虽然重拍也费时费力, 但好在这部电影也就刚开始拍一个月,比起等齐清伤愈后配合拍摄这期间的损失和麻烦,反倒是不值一提。
两边很快达成了一致,齐清也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布了声明——
“我很难过发生这样的意外,在《澈帝》剧组一起合作的这段时间很愉快,我也很希望能够看见这部电影顺利地杀青,但意外已经发生,我不得不遗憾地告诉大家,我将退出电影的后续拍摄。祝电影后续拍摄顺利,票房大卖,合作愉快!”
消息一出,齐清的粉丝全都炸了锅,没想到齐清不仅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了伤,现在居然连拍摄都退出了。
这对于粉丝们而言无异于雪上加霜,一时间情绪激动起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电影的官博评论区冲了。
除了齐清粉丝震惊之外,再有就是澈帝的历史粉。
一部分是本就不支持齐清演澈帝的,一部分是谁演都不支持的,还有一部分则操心着那电影怎么办?另外最后一小措人则巴不得不翻拍,站定翻拍必毁历史人物。
【齐清不演是好事,谁演澈帝谁挨骂!】
【我话就撂在这了,没人能演澈帝】
【齐清演澈帝么本来就太老了】
【就是啊,我帝那么年轻,齐清都给演老了,缺了那种青年才俊、惊才绝艳、天妒英才的味道】
【楼上是个合格的帝吹了】
【楼上好笑,你帝真牛逼啊,我齐哥不配演,我看谁还能演,别最后找个年轻的十八岁十八线糊糊来,求仁得仁】
【我一个爆笑】
网上吵得沸沸扬扬,张晚明这边则安静极了。
齐清退出剧组,先前拍的镜头戏份到时候都得补拍,但最重要的还是——谁来演?
张晚明现在心里就有人选,但问题是,不知道对方愿不愿意演。
“澈老师,江湖救急啊,您也不想看我们这么久以来的努力都打水漂吧?”
“燕总的钱也是钱啊!拖一天都是好几十万进出,澈老师救救我们吧呜呜。”
“澈老师——”
澈穆桓这几天被张晚明和几个副导、编剧、制片轮着请喝茶。
澈穆桓跟着剧组一个多月,指导包括齐秦、胡枫在内的一干演员的仪态和礼制,这些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他们无比清楚澈穆桓对这部电影、对那段历史的熟悉程度,就如熟悉自家后院那般信手拈来。
要说谁最适合在这样的短时间里接过角色救急救火,除了澈穆桓,就没有第二个人选。
“别拿我做借口。你们拖你们的,钱我出得起。”燕将池闻言眉梢微扬,他坐在澈穆桓的身侧,微抬下巴。
张晚明:“……”
没见过这样拆墙角的金主!
澈穆桓好笑地看燕将池,自己的恋人扬着下巴的样子要多骄傲有多骄傲,一副土大款的样子。
他手指垂在身侧,轻轻勾了勾,念着有那么多人在旁边,才没去打趣男人。
其实随着张晚明几人这几天的轮番游说,他已经有些改变念头了。
这一个多月的随组,也让他看到了许多人力求去还原探索那段过去的历史而努力,出演这样一部电影的意义,远比他最初所想的重复再去回忆那段日子,多得多。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演《澈帝》,他便是澈帝。
他在心里轻叹一声,如此,再来一遍,也并非全是无益的。
如今他如同是随剧组一道复盘前世,他从中也看到了更多上一世身在局中时,未曾看清的种种,而非他当初所以为的,俱是叫人遗憾的老旧记忆。
一时间,竟是有种仿若隔世的错觉。
他沉默了几秒,目光转向张晚明几人,忽然开口:“我答应。”
张晚明几人没有想到澈穆桓的答应来得那么突然,一时间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没人出声。
倒是燕将池反应极快,猛地看向澈穆桓,旋即说道:“不必勉强,剧组换人常有的事,没他们说得那么……”
“我不是勉强。”澈穆桓打断了燕将池的话,他轻声说道,笑了笑看燕将池,他压低声音,近乎在对方的身侧耳语低喃,“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说完,转向张晚明。
就看张晚明表情一噎,哀怨地看燕将池。
谁家投资人还反着劝人别来救场救急的?好不容易才等到人松口,别又把人劝走了。
幸好他澈老师足够坚定。
澈穆桓被张晚明的表情逗笑。
燕将池闻言顿了顿,眨眨眼,看着面前青年,尽管他不知道澈穆桓是怎么忽然又改变了主意,但在他眼里,原因是最没必要深究的,只要澈穆桓想做,那他都支持。
张晚明几人走了之后,澈穆桓转向燕将池,他弯起眉眼,笑眯眯地看着燕将池,伸手勾起男人的下巴,低笑着:“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像什么知道么?”
“嗯?”燕将池垂下眼看恋人,发出一个低低的鼻音。
“像土财主,浑身上下写着:我很有钱。”澈穆桓说道,说完笑出了声,倚在燕将池的肩膀上。
谁能想到当初为了养一支自-卫-队而穷得叮当响的两人,现在有这一面呢?
燕将池闻言便知道澈穆桓在想什么,他也跟着笑,低声道:“因为我希望我能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受制于人。”
澈穆桓闻言弯起的眼微微一怔,随后笑意更深,他浅浅颔首:“好。”
……
贺尔豪不得不连夜飞来搞定合约进组的事情,他是真没想到澈穆桓这么能给自己找麻烦。
先前是不肯出演,现在这电影拍摄闹得满城风雨了,反倒是一头扎了进去。
——他原本看齐清那事闹得,还在心里庆幸着呢,还好他家澈老师只是个幕后顾问,一点邪火都引不到自家艺人身上去。
谁能想到,现在他家艺人就要冲锋陷阵到最前线去了。
贺尔豪两眼一黑。
但是澈穆桓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
之前他不乐意演,就算是燕将池也劝不动,现在他要演,那作为经纪人,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
公关团队一级戒备,大水要冲龙王庙了。
@电影澈帝:进行时 @澈穆桓
官博一发,底下的评论区就顿时炸了开来——
【什么什么??】
【我靠,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不敢认领……这要是真的,那不得血雨腥风啊啊】
【澈穆桓的粉丝在哪里,快来说一下啊】
【你问哪个澈穆桓?】
【……地狱笑话来了是吧】
电影官博官宣之后,澈穆桓这边却是压根没关注网上是什么反应,该做什么做什么。
张晚明本还担心网上的那些言论会影响澈穆桓的状态,想着要不要给澈老师两天调整的时间,却没想对方压根不受丝毫影响,一进组,一上镜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硬要形容,张晚明只能说,就像是抠着剧本里的每个字走出来的一样。
又或者说,剧本里的每个字,就像是抠着澈穆桓写的?
张晚明自己都恍惚了,更别说几个编剧。
本以为要跟着澈穆桓稍微调整下剧本,却没想到他们澈老师演得那么丝滑,叫他们自己都有种恍惚不真实的感觉,每天一边对剧本,一边对现场的拍摄,在到底是“他们照着澈老师来写的”,还是“澈老师抠着他们的字来演的”疑惑中来回横跳。
最叫张晚明头疼、一度以为会跟不上进度的转场戏份,更是比之前拍得快得多,澈穆桓骑马的镜头几乎用不着来回反复地拍,即便需要多拍几条,那大概率也是为了多个角度,或者是大特写。
转场一个月不到,所有的戏份就全部结束杀青了。
回到帝京的影视城,澈穆桓才开始补拍先前齐清拍好的那些戏份。
胡枫见到澈穆桓的时候忍不住好笑又稀奇地直摇头,向澈穆桓竖起大拇指:“这时候接这戏,你是这个。”
澈穆桓闻言微挑眉:“我接戏,难道还要分时机场合?”
“你确实用不着。你也不上网。”也用不着顾贺尔豪的死活,金牌经纪人的招牌总不能砸在澈穆桓的手上。
胡枫现在是知道澈穆桓真的能一连好几天碰也不碰社交媒体,上网顶多是上微信,和燕家那个视频打电话,至于网上那点舆论负面,压根对他来说什么也不是,只要等作品上了,自然而然那些声音就消退了。
澈穆桓翘翘嘴角:“我知道那些人怎么议论我。但我只信一句话——那些杀不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更强大。”
他上一世便从那些声音下活了下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他的骨血在这些漫天的讨伐声下重塑成无坚不摧的盔甲。
自从澈穆桓正式进组后,燕将池来探班的频率就更高了,甚至索性也弄了一辆房车来,直接就在这头办公常驻了,看得张晚明直摇头。
哪有这么没有距离感的投资人?
不知道距离产生美嘛?
他也就庆幸,还好燕将池不像其他投资商,喜欢对他的戏指手画脚,还喜欢强塞演员进来。
相反,只要不涉及拍夜戏、连轴转,燕将池几乎没有存在感,这也叫整个剧组都处在一个良好的、用不着加班,几乎作息难得正常的工作环境里。
——这在各个剧组里都颇为罕见。
“今天拍什么?”燕将池习惯性地每天询问澈穆桓。
剧组拍戏不按故事剧情的发展顺序来,光按着哪天场地空了能去拍,又或者是怎么方便怎么集中拍,燕将池一点也摸不透自家恋人每天的拍摄内容。
“登基。”澈穆桓道。
他看向燕将池:“你来看吗?”
燕将池点头:“这我怎么能错过?”
登基的这一身龙袍极为繁复隆重,分量更是不轻。
服装师看看澈穆桓这清瘦的身形,都怕这身衣服把人压趴了没型。
然而,明黄龙袍,冕旒珠玉,澈穆桓从服装间走出来的时候,燕将池正从房车上下来,与青年帝王对了个正着。
燕将池呼吸险险停下,一时间像是愣在原地,半晌都忘记了动作。
澈穆桓见燕将池站在房车旁一动不动,目光却死死地焊在了自己身上,扶在房车上的手不明显地微微颤抖,他目光渐深,深深吸了口气,抬脚走向了燕将池。
周围的工作人员也像是没回过神,直到澈穆桓走过他们身边,才猛地反应过来——
“草草草谁懂啊,我我腿软了!”
“啊啊刚刚澈老师看过来的时候我都不敢对视,直接把头低得恨不得埋进胸口里!!怎么会这样啊!!”
“帝王威仪!!我现在懂这四个字了!!”
“怎么有人连气场都能演那么逼真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甚至不是在演啊,这只是试妆!!怎么有人换一身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啊!!”
“澈老师我的神——”
工作人员在服装房车那儿激动得窃窃私语,澈穆桓全然没有搭理,只是径直走向燕将池。
他眉眼间那抹厉色不由自主地柔软下来,他走到了燕将池的面前站定,更清楚地看见面前男人微微颤抖的嘴唇,以及俨然泛红起来的眼眶。
澈穆桓深吸了口气,压下颤抖的声音,低低唤道:“……阿燕。”
“……臣在。”燕将池哑声,几乎腿上一阵酸软,让他想要跪伏在青年的脚边,却被澈穆桓猛地双手扶住,紧紧抓近了身。
“朕的燕将军,何故行此大礼?”澈穆桓声音里带上一丝刻意的笑意,分明是上扬的尾音,燕将池却听出了其中的哽涩。
燕将池看向澈穆桓,他努力挤出一点笑,却还是忍不住眼眶酸涩通红,低低道:“臣只是……与陛下,许久不见了。”
澈穆桓一顿,眼眶也猛地酸涩起来。
他不得不紧闭双眼,无奈地苦笑一声,重重吐出一口气,摇头道:“罢了,不能与你再玩了,再玩,今天这戏别想拍了。”
燕将池眨着眼,他箍紧了澈穆桓的腰,低低笑着,把头压进了澈穆桓的肩窝里。
“你去拍吧,我就在那儿看着你。”他说道。
澈穆桓应了一声。
偏偏,今天这戏,澈穆桓怎么也进不了状态。
与其说进不了状态,不如说直接演不下去。
澈穆桓看着面前演燕将的演员,原本该说的话,却是说不出口,满脑子都是先前燕将池红了眼眶低声说“许久不见”的样子。
张晚明头一次见澈穆桓这个样子,不由纳闷,但卡了几次后,脾气也上来了,要不是燕将池就在一边沉着脸看他,他保管劈头盖脸就骂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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