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要弯腰行礼,被霍子澜拦住,道:“姑娘不必如此,这位兄台也不过是认错了人,并不需要道歉,天色已晚,就此别过。”
女子微微一顿,看着霍子澜一副宠辱不惊的风范,随即笑着朝旁边挪开,道:“既如此,两位公子请。”
而刚才的白衣公子在女子和霍子澜之间来回瞟了两眼,对自己这个自小骄纵跋扈的七妹竟然能如此识大体,知礼节,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他手持扇子,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也不说话。
待霍子澜将沈君临带走看不到身影,这两兄妹才回过头来看着对方,均是不屑一笑。
女子抬起细嫩白皙的手,理了理头上的步摇,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哥,你看上了谁?”
“你觉得呢?”白衣公子收起刚才的那抹笑,脸色变得阴沉起来,这一身白衣实在和他现在这张脸不搭。
“呵呵···他们看起来关系不同寻常。”女子望着旁边被扔掉的那个变形的胡萝卜灯笼,道:“怕是不好下手。”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管好你自己吧,仙箖。”白衣男子摇着扇子,独自一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只留下穆仙箖和她的四个丫鬟还在那里。
穆仙箖看着刚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朝着身侧的丫鬟吩咐道:“去,打探清楚他们是谁,去哪里,还有那两人的关系,我都要知道。”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小丫鬟低垂着头应完便先行离开。
穆仙箖一改刚才的温柔姿态,转身倚在栏边,看着河道里随处可见的小河灯,路边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眼神冷漠道:“穆照,这次,我要先下手为强,你最好别搅了妹妹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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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霍子澜带着离开的沈君临还心有余悸,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刚才那人的目光,有些来者不善,他看着身侧半晌一声不吭的霍子澜,道:“刚才那两人···”
“我们明日一早就离开,那两个人,应该不是一般人,我们还是尽量远离,这里我们以后再来。”霍子澜的危机意识很强烈,那两兄妹就好像两颗不起眼的炸弹,随时都能将他们炸个底朝天,他总觉得遇到这两人不是什么好事,还是避开些的好。
沈君临也觉得这样好一些,如果一直呆在这里,保不齐后日还会遇到,他对那男的打心里犯怵,于是想都不想的点点头,道:“好,明日一早就走。”
做好决定,四人因为刚才的事情,已经没有继续逛的心思了,干脆打道回府,早点休息好,明日一早便出发去江南。
他们这边已经准备休息了,客栈门口,刚才那个丫鬟给了客栈老板一锭银子,道:“我刚才向你打探的消息,不得泄露出去,否则,你全家都要遭殃,明白吗?”
客栈老板看着手中的银子,心里冒着冷汗,点头哈腰道:“是是是,小的知道了,一定保密,一定保密,您就放心吧。”
这银子被他紧紧的攥在手里,待那女子走后,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已经冒汗了,他朝楼上看去,心里有些不好受,客人的隐私,他就这么给泄露出去了,虽然他知道的也不多,现在也只希望,不会给客人带去什么麻烦吧。
他将银子放进衣袋里面,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才转身进去。
次日一早,霍子澜和沈君临,还有四个小厮一道收拾好行李,便下了楼去退房。
客栈老板看着那两位客人,上前问道:“客官不打算参加明日的斗灯大会了吗?”
霍子澜替沈君临整理了一下衣裳,道:“不了,有急事,要先离开了,下次有机会再来。”
客栈老板昨晚才做了亏心事,就怕自己嘴大,给眼前这两人惹来麻烦,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衣兜里的那锭银子就好像一块烫手山芋,让他心神不宁的。
眼下两位客人这么急着要走,他倒是暗暗松了口气,走了应该也就不会有什么麻烦了。
他笑着道:“那就祝二位公子一路顺风,以后有机会再来浣溪游玩。”
“多谢掌柜,劳烦了。”沈君临笑得一脸的春风和煦道。
退完房,六人上了马车,马车朝城外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脚刚走,昨晚那两兄妹一前一后便堵在了客栈门口客栈老板看到昨晚才来打探过消息的丫鬟,顿时觉得心悸。
他朝前面看起来是主子的两人行礼道:“两位客官住店嘛?”
穆仙箖眼眸扫过客栈老板,朝着客栈二楼方向看去,不客气的问道:“那两位公子是否在楼上?”
客栈老板看了一眼那丫鬟,自然是知道她问的是谁,忙摇头道:“那两位客官今早已经离开了。”
“走了?”穆仙箖语调陡然升高,不可置信的看着客栈老板,问道:“你可知胆敢欺骗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客栈老板被她的眼神吓住,不敢轻易开口。
那丫鬟质问道:“昨晚你不是说他们要留几日的吗?为何今日突然变卦?”
客栈老板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啊,加上衣兜里的银子,他浑身如坐针毡的发着抖。
“小…小的昨晚确实没有说谎,他们来的时候是说了要在这里多留几日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一早,天刚蒙蒙亮,他们便退房离开了。”客栈老板解释道。
“呵,这就是七妹的能耐,二哥甘拜下风啊,哈哈哈…”穆照瞥了一眼身旁一脸怒气的穆仙箖,语气很得意。
穆仙箖受不了他这么阴阳怪气的,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客栈老板道:“他们有没有说去哪里?”
客栈老板见这几人的模样,就不是什么善茬,昨晚他已经后悔,今日自然不会继续了,他摇了摇头道:“他们没说,只往城外去了。”
穆仙箖看客栈老板就好像看废物一样,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一甩衣袖便转身离开。
穆照看着从小到大就不懂什么叫沉稳冷静的七妹,若有所思起来。
待客栈老板直觉自己站得脚都快麻得不是自己的了,穆照才淡淡的扫了一眼客栈老板,一脸慵懒道:“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会后悔的。”
说完,拿着他的扇子转身朝外走去,身后跟着两个便衣侍卫。
“去,立刻给我打探出他们走的什么方向。”穆照边走边吩咐身后的侍卫。
“沈君临,你跑不掉的,我穆照看上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霍子澜和沈君临靠坐在马车的软榻上,霍子澜撩开窗帘朝外问道:“出来多远了?”
“少爷,快马加鞭赶了百里了已经。”前面的小厮一边抽着前面的马,一边扭头回道。
霍子澜放下帘子,看着靠着自己睡着了的沈君临,心底的不安并没有因为远离浣溪而减弱。
他抚了抚沈君临的脸颊,无论如何,这一世,他都要守住君临。
第74章 追上
或许是好不容易能再一次拥有沈君临,只要是看向沈君临的眼睛,他都会很敏感的分辨出是好坏。
昨晚那个白衣公子看向沈君临的眼神,就让他心里面很不舒服,那两兄妹都不是善茬,能避则避吧,但愿是他多心了。
沈君临迷迷糊糊的睡醒过来,就看到霍子澜一脸深沉的样子,眉头皱得紧紧的,他抬起手去轻轻的抚在那皱起的眉头上,问道::“怎么了?”
霍子澜见人醒了,回过神来,握住沈君临在自己眉头上的手,拉着放到自己的腿上,低着头道:“没事,我只是想得有点多了。”
“我们现在出发去江南吗?”沈君临点点头,整个人稍微往上,靠在霍子澜的身上,问道。
霍子澜沉默了片刻,略一思索,摇摇头,道:“不,咱们借道走青城,再绕回江南,只是这路程可能就有些绕,花的时间会长一些了,等我们到了下一个驿站,先给父亲写封书信,报个平安。”
沈君临听完他的话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和霍子澜面对面看着对方,道:“你是担心昨晚那两兄妹吗?”
霍子澜毫不隐瞒的点了点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面总觉得很不安,那两兄妹给我的感觉,很危险,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想得有些过头,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吧,那两兄妹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咱们尽量远离他们。”
“嗯,多点戒心是好的,就绕道回去吧,别担心了,不会有事的。”沈君临安抚着霍子澜。
现在已经是晌午了,外边日头正大,马车停在一片野地里,他们靠坐在一棵茂密的大树下边乘凉,四个小厮将之前准备好的食物拿出来给两位主子充饥,休息片刻再继续往前走。
此刻的浣溪城外,两辆豪华的马车停在道路边上,穆照和穆仙箖难得的站在一起,听着侍卫汇报。
片刻之后,听完侍卫的汇报,穆照脸色不太好看,他看着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侍卫,语气阴冷道:“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本皇子,你没有找到他们离开之后的去向?”
那侍卫头也不敢抬,没有打探到二皇子想要的消息,他就知道自己这趟回来肯定轻则脱层皮,重则丢条命,但是如果他逃离,等待他的只有丢掉这条命,所以他还是硬着脖子回来了。
“没有用的废物,这点事情都做不好,养你有什么用?”穆照发火了,开口就吓得那侍卫跪在地上,接忙着磕头求饶。
穆仙箖站在一旁看着,眼底闪过一丝嫌恶,道:“二哥,我以为你的人多少有点用,没想到这么不中用,留着不如杀了吧。”
侍卫一听,赶紧哭丧着求饶:“七公主饶命,二皇子饶命,小的···小的···”
“闭嘴,自己回去领罚吧,不用继续跟着了。”穆照可不太喜欢这个七妹妹插手他的事,就是个不中用的下人,也不需要她来干涉。
“呵,二哥何时这么心慈手软了,竟然会留他一命,当真是一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呐。”穆仙箖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说着。
他们两虽然是兄妹,但是从来都是针锋相对的,这次会一道出门,也不过是正巧在浣溪遇上了,现在,能让他们站在一条道上的原因,不过是因为他们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罢了。
“别在那里说风凉话了,我这里没有消息,难道你那里就有?”穆照薄俏阴骘的眼睛轻飘飘的扫了一眼身旁的穆仙箖,道:“七妹妹,既然现在没有他们的去向,咱们不如分头行动吧,到时候,谁先找到,就互通信息,如何?”
穆仙箖静静的看着穆照,不太相信的问道:“你拿什么让我信你?”
穆照嗤笑了一声,‘哗’的一声破声响,扇子被打开放在胸前,道:“信不信随你,大不了咱们自己派人出去找,别说的好像我就很相信你一样。”
两人从来没有这么和谐的站在一起交谈过,果然是有共同目标,会让敌人变成暂时的朋友。
穆仙箖捏着锦帕轻轻捂在鼻尖,思考完才道:“行吧,我就信你一回,二哥可千万不要让妹妹失望啊,无论谁先找到,都要立刻派人去传信息,”说完她想了想有些不放心,又接着道:“二哥,霍子澜是妹妹看上的人,你若是先找到,最好不要对他使坏手,否则,鱼死网破,妹妹也是在所不惜的,你是了解妹妹的。”
穆照斜眼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妹妹,他们不是同一个妃子所出,相差不过两岁,性格确是和其他兄妹比起来,更像一些。
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一类人。
两人的府邸都悄悄养了很多男宠,没错,穆仙箖被宠得无法无天,喜欢高大英俊的男子,仗着自己公主的身份,强迫了不少世家公子,因为她是皇帝唯一的一个女儿,又是晚年才得的,所以格外的宠她,她恃宠而骄,在皇城几乎是横着走的,不受宠的皇子都不敢在她面前摆兄长的身份。
而穆照,是皇帝的二子,又是嘉熹皇后所出,是众皇子中,身份最贵重的一个,也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一位皇子,只是穆照皇子,私下并不好女色,喜欢收罗漂亮好看的男子。
早早就被允许出宫另立府邸的两人,互相看不顺眼对方,对上都不会好散的。
两人看着对方,谁也不服谁,谁也不会向对方低头,穆仙箖一出生,就有一道免死金牌,可免她任何时候犯任何错都不会被追究,这点,穆照是嫉妒并且痛恨,这就意味着,以后就算他真的继承大统,他也没办法收拾穆仙箖,这也是穆仙箖敢这么嚣张的原因之一。
穆照冷笑一声,转身边朝自己的马车走去,边道:“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也不会顾及那么多,我要想整死一个人,就算他有几百道免死金牌,我也一样能让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想想大皇兄,”他收起扇子,背对着穆仙箖摇了摇扇子,道:“我去青城,你走江南。”
穆仙箖眼神冰冷的看着穆照的背影,不说一句话,只勾了勾唇角,轻声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我穆仙箖也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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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宫,月老仙府的红线树下。
月老看着挂满的红线的仙树,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捻着胡须,面色看起来有些担心,站在一旁的仙童垫着脚尖,指着上边的红线,问道:“月老,这四根红线搅在一起了,要不要分开啊?”
月老唉声叹气,摇着头道:“哎,这怎么分啊?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就纠缠在一起了。”
“什么纠缠在一起了?”正当他愁眉苦脸的时候,门外响起太白的声音,声音还未落下,一席白衣的太白边笑着从外面走了进来。
月老赶紧朝他招了招手,道:“你快来看看,帮我出出主意啊,这可真是愁死我了。”
太白朝他走过去,顺着他的手看上去,一眼就看到搅在一起的四根红线,眼睛都快睁大了:“你···你是不是又喝多了,在这乱牵红线,乱点鸳鸯谱啊?”
月老被他这么一说,一拍大腿,哎哟道:“这哪是我做的啊,刚才出来查看的时候,就这样了,不是我做的呀,我也脑子痛啊。”
“这四人是谁啊?怎的就搅在一起了?”太白拍了拍月老的肩膀,指责道:“你是忘记了当初梁祝马三人的事了吗?不长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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