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样一个人,却将欢康安排在御膳房等着他或者等着皇上,顾长安却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其中缘由的。
隐三知道皇上和顾总管怀疑的对象是太后和皇后,却不想最后出现的会是这位听都没有听过的静妃,当然,他自跟在皇上身边开始,对皇上那是一心一意,对皇上的皇宫却是一点都不关心。
这件事和自己的想法出入太大,顾长安不得不重新整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纰漏,他让隐三先退下,自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重新分析一遍。
以他这几年对后宫这几位妃嫔的了解,谁都可能对自己动手,唯独这位静妃,他想不到自己和她之间有什么恩怨,用毫无存在感来形容静妃再适合不过了,正如她的封号选了静字一样。
顾长安这一想,外边连早朝都散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还是欢康定时定点的给他端着饭菜进来,他才发现自己想这件事想得太入神了。
欢康和往常一样,面色上看不出来什么,只是那饭菜看起来要比昨日丰盛了许多,至少能看到一点油水了。
欢康一边摆盘一边道:“顾公公,这是奴才亲自为你做的,御膳房的人您是知晓的,个个都是势利眼,眼看您被皇上撤了职,他们都不愿意准备您的膳食,奴才只好自己挑了一些剩的做了这些,您别嫌弃。”
要不是知道这人跟在他身边的心思不纯,顾长安都得感动一番, 毕竟在虎落平阳的时候,身边还能有这么一个关心你的人在有多不容易。
他朝欢康道了谢,欢康也没有多留,只是叮嘱顾长安,这些都是自己亲手做的,一定要赏脸多用一些,顾长安本来是没有想那么多的,但是一想到欢康让他多吃点,再联系起欢康从瑾芳那里拿了什么东西,他不得不提高了警惕。
从衣袖里面的布囊里面取了银针来挨个试了试,银针没有变化,看来这饭菜没有毒。
确认没毒他也没有多吃,他平常的食量本就不大,而且欢康给他送的膳食,有一些是他根本就不爱吃的。
大约在午时的时候,隐八来找了隐三,两人嘀嘀咕咕半天,隐八走了,隐三悄悄咪咪的出现在了顾长安的身侧,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长安从未见他这般过,便开口询问道:“有话要说?”
隐三见他问了,才开口道:“隐八说,皇上很生气。”
“嗯,”顾长安道:“我知道。”
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哄啊。
隐三踟蹰片刻接着道:“隐八说,皇上被那些大臣进谏,说皇上继位七年,皇宫妃嫔寥寥几人,希望皇上他能,重启选秀女之事,扩充后宫,也希望皇上常去后宫,好早日为大盛繁衍子嗣。”
顾长安面色一顿又很快恢复,语气淡淡道:“那些大臣等这一日怕是等了许久了吧,如今觉得又看到了希望,还不得赶紧的进言,好有机会送自家女儿进宫。”
见顾长安如此平静的样子,隐三有些搞不懂了,皇上都因为这事大发雷霆了,为什么顾总管还能这般淡定。
“顾总管就不担心?”隐三都忍不住替他担心。
顾长安听着隐三的话,抬头看向隐三,微微一笑,道:“我信得过皇上。”
他们之间,哪是入选几位妃嫔就能影响到的呢,他从来就不担心这一点,盛北冥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如果他是,早在七年前,就把他给弃了,他们两人是从末路一道走过来的,惺惺相惜,心意相通,根本不是他人可以随意介入的。
第三十六章 顾总管失踪了
听得顾长安这样说,隐三觉得自己和隐八的担心完完全全就是多余的,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当回事,他俩倒是先急上了。
“不过既然皇上生气了,那我自然是得做点什么的,你等我一下,帮我向皇上送点东西。”说完顾长安起身来到桌案前,研了磨,铺好一张纸,提起笔蘸了墨汁,略一思索,他行笔迅捷,如行云流水一般,眨眼之间便收了笔。
隐三站在不远处,只见顾长安将笔放好,待墨干了一些,仔细的折叠起来,来到他面前,道:“有劳你跑一趟,亲手交到皇上手里,多谢。”
隐三知道这是消皇上气的良药,片刻不敢停留,接过来便悄声离去。
顾长安静静的立在门口看着院子,七月了,荷花该开了,但是那个小湖,早已经被盛北冥给填成了平地,他从未在皇宫看到过满池的荷花。
御书房,长喜公公立在案几一侧,垂头顺目,盛北冥翻着一本本奏折,又一本本的扔到地上,脸色从朝上下来就没有好看过,连送来的早膳都被他掀翻没吃一点。
门口的侍卫更是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一个呼吸都是错。
隐三过来的时候,见有人在,便找了隐八,隐八向盛北冥发了个暗号,盛北冥起身进了内殿,内殿除了更衣的送洗漱热水的时候长喜可以进入,其他时候是不能进的。
看到皇上进去,长喜才走出来,将地上散乱的奏折一一捡了起来重新摆放在案前。
盛北冥进了内殿,隐三立刻上前,将顾长安写的信笺恭恭敬敬的呈上,道:“皇上,这是顾总管让属下给您送过来的。”
盛北冥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手里的信笺,冷哼一声道:“他挺闲的,还知道给我写信。”
语气是不乐意,但是手还是将信笺接了过来。
盛北冥坐到榻上,细长的手指将信打开,一方白纸上,字如游龙,写得潇洒至极,就寥寥几个字:一日不见,思念如潮,想你,念你,爱你,想看荷花满池,不知君愿否。
盛北冥看完,指尖在爱你两字上停留,顾长安从未亲口对他说过,却用两个字就让他心潮澎湃起来。
他压下内心的狂喜,将信笺折叠好,捏在手中,看向隐三,面色如常道:“回去告诉他,想得美,朕没空。”
“他是这么说的?”顾长安站在案前,执笔勾画着窗外的景色,听了隐三原封不动的回禀,忍不住笑道:“看来皇上是气得不轻。”
“罢了,眼下我也忙,事过了再哄吧。”
隐三听着两人的话,总觉得这两位凑在一起,简直幼稚得不像话,哪还有皇上和內侍总管的样子。
入夜,顾长安早早的便歇下了,被撤了职,他现在就是这个皇宫最闲散的人,无事可做,只能早睡。
隐三则时刻注意着隔壁欢康的动静,暗卫的直觉,他总觉得今晚多少会有事发生。
结果他就这么一守就是一夜,而这一夜异常的平静,平静到他放松打了个盹,直到日头都出来了,他醒过来,隔壁欢康还是没有动静。
越是平静,越是有事发生,这个时候的隐三终于发现了不对,不仅欢康没有动静,连平常起得早的顾长安都没有动静。
他赶紧翻下屋顶,径直进了顾长安的屋里,被子铺得整整齐齐,只是本该在床上的人却不在。
“顾总管?”
无人应答。
隐三心里咯噔一下,焦急的四处翻找喊人,没有,屋里安静得就像没有人住过一样,他明明亲眼看着顾总管睡下的,如今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了。
确认屋里没有人,隐三转身便出门一脚踹开了隔壁屋的门,进出查看一番,也发现屋里没有人。
他不相信欢康本事那么大,能悄无声息的将人掠走,这周围定然有连到他处的暗道。
但是眼下,他必须先将此事报给皇上,人在他的保证下失踪了,这一顿罚是避无可避的,他不怕罚,只怕人已经出事了,而自己还不知道人在哪里。
可是现在皇上肯定还在早朝,现在去报也无用啊。
情急之下,隐三顾不得那么多,给隐八发了信号之后,便开始将顾长安和欢康两人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终于发现了两人的屋子之间有一道暗门,暗门开得极小,只够一个人侧身而入,极难发现,想来欢康就是通过这扇暗门进来的。
他在门上发现了一个烧出来的小洞,顺着小洞往下,地上还余有黑色的灰烬,碾在指间嗅了嗅,竟然是迷药。
“怎么回事?顾总管人呢?”隐八收到信号便赶了过来,站在隐三的身侧焦急的问道。
隐三这个时候已经平静了许多,迅速的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只是他现在还没有找到除了正门和窗户,还有什么地方是欢康带着人能一点声响都没有就能离开的暗道。
正门和窗户他都检查过了,没有一点痕迹,人不是从这两处离开的。
“隐三,你怎么会犯下这种错。”隐八怒道。
十二暗卫是没有先后排序,位次都是抽签来的,大家的位置都是平起平坐,没有大小。
错了就是错了,隐三也不给自己找搪塞的理由,人是他看丢的,必须由他找回来。
“找到人之后我自会向皇上请罪。”他从角落站起来,道:“眼下先同我一道翻找,刚才我都翻看了一遍,没有找到暗道,你再翻一遍,万一我有遗漏呢。”
隐八也知道眼下不是纠结对错的时候,找到顾总管要紧,不然等一下皇上下朝,知道人丢了,怕是要出事,最好能在皇上知道之前将人找到。
两人又迅速仔细的将顾长安的屋子翻了个遍,连墙上的挂画都没有放过,还是没有找到。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另一边,睡得沉的顾长安隐隐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才渐渐的醒来。
只是人是醒了,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力气和知觉,入眼的也是个极其陌生的地方,他顿时警铃大作,但是无用,他除了一双眼睛能动,身子是一点都动不了,甚至连嘴都张不开。
第三十七章 欢康的真实身份
他只能用一双眼睛尽可能的环顾四周能看到的地方,以眼前的观察,暂时将这里定为一间暗室,因为周围点满了蜡烛,虽然他不知道现在的具体时辰,但是按照寻常的屋子,根本不可能一点光线都没有,而且这里有很浓的湿气,只有深入地底的暗室才会有这种湿气。
“顾公公,醒了?”说话的是欢康。
欢康整个人站在他的身侧,为了让他看到自己,特意靠近了许多,一脸笑意的看着躺在木床上的顾长安,此刻的欢康已经不是太监装扮了,而是一副世家公子的穿着打扮,那张脸也不是欢康的样子。
纵然顾长安知道欢康的身份有假,若非声音还是那个声音,他是一点都不敢相信这人就是欢康的,眼前这张陌生的脸,还是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寒意。
顾长安嘴唇嗫嚅,因为实在没有力气,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欢康笑着道:“顾公公是想问我是谁,你又在哪里对不对?”
顾长安只得眨了一下眼睛。
欢康在他身侧坐下,神情和往日不同,脸上带着不可一世的笑,一只手撑在顾长安的脸侧,将自己置于顾长安的上方,道:“我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姓陆,叫陆子康,太后是我的姑姑,皇后是我的亲姐姐。”
顾长安的眼里带着震惊,眼睛不停的眨着,似乎是有话要说。
陆子康抬起另一只轻轻的在顾长安的脸上来回游走,看向顾长安的眼神带着某种痴迷。
顾长安心头大惊,这样的眼神,他在盛北冥的眼里看到过,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但是他一点都动不了,他除了慌乱和害怕,什么也做不了。
“顾公公,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诱人吗?难怪皇上也会为你折服,我姐姐说得一点都不错,顾公公当真是难得的绝色,多少女子见了顾公公您这样的一张脸,都该自惭形秽了,只是有点可惜,是个太监,不然就完美了,不过没关系,纵然不够完美,但是这张脸,还是足以弥补那点微不足道的缺陷了。”说着他往下又靠近了一些,轻轻的嗅了嗅,道:“你身上的是龙涎香吧,看来皇上对你是真的很不错,这种香,一个太监那有资格用。”
顾长安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困兽之斗,他现在连斗的机会都没有,亏他还敢在盛北冥面前大言不惭说自己不会有事,这下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了。
到嘴的肉,陆子康是不急于一时的,更何况,他对没有知觉的身体可没有半点兴趣,他都没想到,姐姐让人送给他的迷药竟然这么厉害,能让人一点知觉都没有,他除了能让人醒来,其他的就没办法了,只能等着药效过去。
不过虽然暂时是享用不了这具身体,不代表他不能上手摸一下,看一下,饱饱眼福。
这段时间看着顾长安,他早就按捺不住心里那点心思了,只是要不是怕扰了姐姐的计划,他早就下手了,那还会等到今日,便是今日也是他心急了,他将人带过来的时候,还被姐姐好一通训斥。
不过,看着眼前的人,一通训斥有什么所谓的,若能想办法将人带出皇宫,他是不介意来一个金屋藏娇的。
他站起来走到旁边的桌上,拿着一把匕首走过来,指尖轻轻滑过冰冷的刀身,站在顾长安的身侧,顾长安看着那把雪亮的匕首,瞳孔骤然微缩。
“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我就是想看看,你这具让皇上都欲罢不能的身体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话比杀了顾长安还要让他崩溃,他的身子,只能给盛北冥看,其他人都不能,不能。
他怒目圆睁,眼底布满了愤怒的血丝,口腔里一股血腥味袭来,血自嘴角滑了出来。
陆子康看着他这副模样,痞笑道:“哟,生气了,不想让我看啊,我偏不,进宫这几日,我最想的,就是你这具身子了,你说,皇上享用过的东西,我陆子康也用上一用,那日后皇帝的宝座,我是不是也可以坐上一坐啊。”
说话间,匕首轻轻挑起顾长安的腰带,刀锋一转,黑色的腰带就这么断开,陆子康看着顾长安红得滴血的眼珠子,和嘴角越来越多的鲜血,心里那种得意的感觉越来越浓。
刀尖正欲将顾长安的外袍撩开,门被人从外边推开,陆子康被人打搅了好事,一脸不满的转身看去,只见一身皇后宫装的陆千娇冷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身后的宫女只守在外边,没有进来。
陆千娇上前来,看了一眼木板床上的顾长安和他腰上断开的腰带,抬手便是一巴掌扇在陆子康的脸上,端庄的脸上带着难掩的怒气,喝道:“陆子康,你在做什么?我说过不要动他,你今日自作主张乱了本宫的计划,现在还要胡闹吗?”
陆子康从小就被宠坏了,被陆千娇这一巴掌打得眼睛都瞪大了,要不是看在她是自己亲姐姐的份上,这巴掌他得十倍还回去。
见陆子康不说话,陆千娇道:“我说过了,不要对他有什么想法,一个太监,无根之人,我陆家嫌脏。”
16/12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