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喜看着王简,淡淡道:“王相,这件事,皇上自有主张,您还是先别掺和了吧。”
王简微微一愣,面色有些怒意,一甩衣袖,道:“此事我已经禀明了皇上,皇上交给我来处理,怎么就是我掺和了?”
长喜一笑,道:“王相,要不怎么说这人呐,上了年纪,脑子就变得迟钝了,皇上让您全权处理,那您可有想过,这凭空冒出这么两位先帝皇子来,大臣们该什么反应?皇上又该如何自处?”
“这有何难的?该恢复身份就恢复身份,该封王的就封王,皇家子嗣,怎可一直流落在外?”
“那太后那里又该如何说?”长喜看着王简。
“太后?”王简顿了一下,接着道:“这是先帝的子嗣,皇室本就子嗣凋零,如今皇上他···自今无子嗣,想来也是不会有了,若是太后得知,更应该认回来才是,这样才能彰显太后的心胸,还能为大盛多留存点子嗣的希望。”
“哦?”长喜挑眉,道:“王相这话的意思是若太后她老人家不认回来,就是没有心胸咯?”
“你···”见长喜这般给自己下套,王简脸色难看起来,道:“长喜公公莫要胡说八道,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你之前便是先帝身边的老人,自然应该对这件事很清楚,那盛公子也说了,这事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如今,更需要长喜公公去牵这个头。”
第七十章 找上门来
长喜内心微微叹了口气,道:“王相,且不说他们身份真假,先帝爷早有所托,若是认回,这皇位便是要换人了,您说,这事真的这般好做?”
王简一愣,明显没搞懂长喜这话的意思。
“什么意思?认回先帝子嗣,怎么就和皇位有关了?”
这么一看,盛景萧就没跟他说这些。
“先帝爷有交代,两位主子认祖归宗之日,便是这大盛皇位易主之期,当今皇上,就得退位。”
“这···这如何使得,皇位易主,岂能如此儿戏。”大盛如今的盛况,王简是看在眼里的,盛北冥是个当皇帝的料子。
反观那盛景萧,当个闲散王爷还行,当皇帝,那是万万不能的,他就是在老糊涂,看人还是能看的。
长喜见他这般不开窍,索性将先帝的打算说了个大概,让他心里有数,若说以前,长喜还能遵从先帝的意思,但是事到如今,他想了很多,要真的按照先帝的安排,让盛景萧继位,那这大盛,只怕要毁在他的手里。
这也是这段日子以来,他几次三番推脱盛景萧要求他出宫的原因,但凡他出宫,必然是要被逼着找皇上游说的,眼下能躲一日算一日吧。
“这,真是,先帝爷这···这叫什么事啊?”王简因为长喜的话,在原地转了几圈,他都答应对方进宫游说了,如今涉及到皇位之事,他岂敢乱来。
这事,明显皇上也是很清楚的,还要让他去处理,这不是故意让他为难吗?
他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进退两难啊。
“王相,这事皇上有考虑,您呢,就等着皇上安排就是了,比起外边那位心急入宫,其实您更应该担心的是咱们现在这位主子的想法,他让您处理,您就一点也没有看出来,他比外边那位更想离开这个地方吗?”长喜看着眼前的王简,只觉得这人脑子不好使是真的,要换了个人,那可是皇位,谁还会明知道对方进宫意味着什么,还能让大臣去办的。
长喜的这话瞬间让王简头皮一阵发紧,他愣愣的看着长喜,张着嘴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皇位的更迭,怎么能这般随意换人呢,皇上明知道那位认回来的后果,偏还装作一脸不知情的样子,还全权交给他来处理,这不是挖了大坑让他往里跳嘛。
皇上这是故意的呀,就是故意让他进退两难啊。
王简被惊得后背一阵发冷,冷汗直冒,他拉起衣袖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怎么回的丞相府都记不起来了。
这次同长喜谈完,王简就歇了心思,盛景萧怎么约见,他都找了借口推脱,上朝看到盛北冥,他也只能埋着脑袋,能不开口,尽量是一句话也不会说的,下朝就赶紧跑。
几日过去,盛北冥见他千方百计的躲着避着的,都有些迷惑了。
这日,下了早朝,盛北冥同顾长安一前一后走着。
盛北冥想了想,实在想不通,只得对着身侧落后半步的顾长安道:“你说,这王简怎么回事,前些日子急得不行,这段时间反而安静了,上个早朝像背了龟壳一样,随时都缩着脑袋。”
闻言,顾长安也回想起这段时日来,那王简的样子,皇上描述的确实很形象。
他忍不住笑道:“这王相如何想的,我自然是不清楚的,不如皇上宣来亲自问问看?”
盛北冥停下脚步,扭过头去看着笑意盈盈的顾长安,啧了一声,道:“你看不出来他在躲我吗?我看起来像洪水猛兽还是什么精怪吗?他躲我做什么?”
说着脸上俊美的面孔带着不解。
顾长安看向盛北冥,将盛北冥那张脸仔细打量完,认真道:“不像洪水猛兽,也不像精怪,长得挺俊的。”
“顾长安,”盛北冥干脆整个人转向顾长安,低眸看向顾长安,眼神带着危险,道:“顾长安,你皮痒了是吧?敢调侃我了。”
顾长安低声笑道:“皇上,您现在这个样子,一点皇上的样子都没有,要不,我去给您宣一下王相,找来问问他怎么想的,行不行?”
身旁有宫女路过,盛北冥懒得搭理顾长安,一甩衣袖,负手朝前走去,顾长安和行礼的宫女打完招呼,赶紧跟了上去。
又过了两日,不止是盛北冥都快等不及了,宫外的盛景萧也已经是急不可耐了,连连被拒了几日的盛景萧干脆早早的就在丞相府门口等着了,将刚下朝回来的王简堵了个正着。
自从上次见过顾长安之后,他这些时日常常梦见顾长安,越是这般得不到,他越是想要得到,连带着自己养的那些男宠女宠都失了颜色,不想多看一眼。
清心寡欲了一些日子,再加上王简刻意的避着,让他火冒三丈,决定亲自来堵人,不见到王简誓不罢休。
王简自是没有想到,这人能来门口堵他,看到盛景萧一席黑袍,上面的龙纹图案更是丝毫不隐晦,王简只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他举家谋逆的铁证。
他忽视掉盛景萧的衣服,压下心底的恐慌,强行扬起一抹笑上前,不等他行礼,便听到盛景萧冷面冷声道:“王相,好大的官架子,我多次约见,都见不到。”
这下王简算是清楚今日这是来兴师问罪的了,他躲不过了。
他赶紧赔笑拱手道:“不敢不敢,这几日委实太忙,没顾得上,还请盛公子莫怪,莫怪呀。”
盛景萧冷哼了一声,丝毫不买账,道:“王相是故意躲着我吧,你和长喜通了气,明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如此怠慢,王相就不怕我父皇半夜找你问罪吗?”
“这···”王简只觉得后背一阵冷风吹过,可是比起先帝爷半夜来问罪,他更怕当今皇上让他往火坑挑啊,比起这个,他宁愿见鬼好吗。
“王相,想来你已经很清楚了,这大盛的皇位,有朝一日必然是我的,你现在是要为了盛北冥得罪我吗?你可想好了,得罪我的后果,你是不是能承受得起,或者问问,你这丞相府是不是能接受得了那样的后果。”
第七十一章 拿捏住了
王简听着盛景萧的话,只觉得脑袋一阵嗡嗡的直响,他一边感叹这人的胆子是真的大,一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这人,当真是个有勇无谋的,便是那个位置以后是他的,如今这般胆大妄言,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这样一个心胸狭隘,没有眼见谋略的人,如何能担当起大盛君主的责任?如何能做一位明君呐。
且不说他如今连皇子身份都没有恢复,便是以后真当上了皇帝,他好歹是大盛丞相,一无过错,二没谋逆,岂能因为这些私人原因而害他,这人心思如此歹毒,就不怕天下人唾弃吗?
同盛景萧的这次谈话算是不欢而散,王简当日就卧病在床向盛北冥告了假,盛景萧不得不考虑走其他路子。
几日下来,先帝早年在外遗有子嗣的事情传遍了大街小巷,闹得沸沸扬扬的。
宫里,顾长安正陪着盛北冥批阅奏折,便听到门口的侍卫通传太后身边的万嬷嬷来了。
“请万嬷嬷进来。”顾长安立在案侧,站得笔直。
万嬷嬷被请了进来,她看了一眼案侧的顾长安,顾长安微笑着朝她见了礼,万嬷嬷也不再像以前那般拿着,朝顾长安也点了点头,而后朝盛北冥行礼。
盛北冥放下手上的奏折,抬头看向下方的万嬷嬷,面色有些许凝重的问道:“万嬷嬷来找朕,是太后身体不适吗?宣了太医没有?”
万嬷嬷见皇上主动关心太后的身体,心里也倍感欣慰,随即笑道:“有皇上挂怀,太后娘娘近日胃口也好了一些,劝着点都能喝上几口汤药了,今日前来,是太后吩咐,让奴婢来说一声,等您何时空闲了,过去寿安殿一趟,她有事想同您商量。”
一旁的顾长安看着盛北冥肉眼可见的放松了许多,心安了一些,才垂下了眼眸。
“知不知道是什么事?”让他空闲的时候去,就是事情还不算太紧急,不过想来万嬷嬷应该是知道些的。
“奴婢估摸着,大概是同近几日外面闹得不可开交的那件事有关。”万嬷嬷如实回道。
是什么事就不需要万嬷嬷说清楚了,殿内的三人都很清楚这几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万嬷嬷和太后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能传得沸沸扬扬,多少和盛北冥放纵有关。
盛北冥点了点头道:“晚膳朕过去同太后用膳。”
闻言,万嬷嬷那双眼睛瞬间放光,要是太后知道皇上晚膳要过去用,应该比喝汤药更有用一些,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去告诉太后这件事了,好让太后高兴高兴,兴许身子会好很多的。
“奴婢这就是回去安排,太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她面上的喜色遮挡不住,朝盛北冥深深的行了个礼,道:“奴婢告退。”
知道她等不及,盛北冥也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先行回去。
待人离开,整个殿内就只剩下顾长安和盛北冥两个人一站一坐,安静如斯。
盛北冥重新拿了一本折子,翻了片刻,见旁边的人一声不吭的,随即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顾长安不知道在想什么,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背光的一侧脸颊看起来很是深邃,每一道轮廓起伏都是恰到好处的好看,盛北冥的视线极佳,就这个距离,也能将顾长安的脸颊上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忍住上手捏一下的冲动,视线收回去,重新翻开折子,道:“在想什么?半晌也不吭一声。”
顾长安本就没有太入神,只是想着这几日外边的流言,不知道对盛北冥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盛北冥明显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甚至还有些推波助澜的意思在里面,他其实是有些摸不清楚盛北冥的真实想法的。
听到盛北冥的问话,顾长安回过神来,看向盛北冥,道:“没想什么。”
盛北冥也不强迫他说出什么来,只朝旁边挪了挪,道:“过来坐一会儿,站了半晌,你不嫌累。”
顾长安摇摇头,没觉得有多累,道:“不累,之前也不是没这么站过,现在也没有那么矫情,这么一会儿就喊累的。”
盛北冥双眼一眯,嘴角扬起一抹笑来,看向顾长安的面色带着一丝不怀好意,道:“看来是我的错了,没有让你累到。”
顾长安一愣,一时间没从盛北冥的话里分辨出盛北冥的意思来,只呆呆道:“皇上一直体恤我,以前没有奴役过我,现在也未曾,哪里来的错?”
盛北冥将折子放到案几上,一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一本正经解释的顾长安,道:“是啊,是我太体恤你了,奴役太少了,让你感觉太轻松了。”
顾长安同盛北冥对视上,刚才有些短路的脑子飞快的重新转了一遍,总算是锊清楚了盛北冥这话的真实含义,顿时脸颊微红发烫,眼神飘忽不定的不敢直视盛北冥那双眼睛。
这话他没法接,总不能说皇上以后多奴役我吧,盛北冥不得高兴死了,也不能说皇上奴役少了,那岂不是更着了盛北冥的道吗?
总之现在就是,怎么说怎么错,他选择闭嘴不接。
盛北冥又怎么可能会是轻轻松松就能将他放过的人,见他这般想清楚了自己的话里头的意思,一张好看的脸又红的,盛北冥再好的定性也在顾长安面前瓦解了。
好在两个人也没有离得太远,趁着顾长安分心,盛北冥一把就将人拽了过去,顾长安便是分心想事情,也还是顾及着现在两人都在外殿,门口还有侍卫在,他虽有些心惊,却也还是忍住叫出声来。
整个人被盛北冥拽到了腿上坐着,顾长安低声道:“外边都是侍卫,您这是干什么?”
说着话的同时,想从盛北冥的身上站起来,结果盛北冥好不容易将人拉进怀里,哪是那么轻易就能放过他的,一手固着他的腰,双腿将他的两条腿夹得紧紧的,空余的那只手也将他的两只手给抓住。
同盛北冥比力气,他甘拜下风,索性也不挣扎了,只双眼瞪着盛北冥,以示抗议。
第七十二章 晚膳
“再瞪,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盛北冥好笑道。
顾长安像个炸毛的狮子,盛北冥顺着毛撸。
“好了,就抱一下,你知道的,越是挣扎,我越不可能放手,倒不如乖乖的让我抱一会儿,我自然就放开你了,是不是。”盛北冥哄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外殿,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鬼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突发状况,来不及通报就进来的。
顾长安知道自己挣扎没有用,干脆也顺着他去。
“说好的抱一会儿,您的折子还没看完,晚膳又要去寿安殿,别误了时辰。”顾长安提醒道。
盛北冥不以为然,确定他不会乱动了,才松开抓住他双手的手来,从案几上拿了一道折子放到他手里,手也放到了顾长安的腰上,将人环在怀里,心安理得的吩咐道:“你翻开,我看,这样又能抱着你,还能看折子,两全其美,就不会耽误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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