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稳住一点,草草的道了声马上马上,就见他跌跌撞撞的往里面去。
盛景淮都到门口了,也不拿乔,自己掀帘子便下了马车,踩着台阶上去。
长喜对着围观一路的百姓道:“大家都回去团圆吧,今日成王殿下本不欲这般张扬,竟不想大家如此热情,一路自此,今日王爷回府,能遇到大家,也是难得的缘分,加之又是新年,就在这里给大家拜年了。”
说着朝大家深深拜了拜,大家伙面面相觑,这位公公一看身份就不一般了,能得他亲自代替成王殿下向大家拜年,这拿出去都是能炫耀好久的事了。
大家也跟着回礼,对成王的祝福语不绝于耳,盛景淮走近院子都还能听到。
那守门的小厮跑的快,他刚进去没走两步,就看到霍氏带着侍女出来了,见着他,一时之间顿住脚步,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小儿子。
这个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一眼,没有好好关心过一次的小儿子,她却差点害他没了性命。
之后她入狱,能被放出来,也是因为小儿子亲自求的皇上,才能让她好好的出狱,面对自己的小儿子,霍氏那张脸都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
盛景淮看着自己的母亲,似乎瘦了一圈,面色也憔悴了很多,她看着自己,脸上明显尴尬偏多,没有半分亲近之色,他于自己的母亲,像陌生人一样。
“你来了?”霍氏收拾好乱糟糟的情绪,装作很镇定的样子上前,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笑。
盛景淮垂眸看着自己的母亲,心里很难受,明明不知道怎样和自己相处,又偏要想尽办法的让自己回来,这是何苦呢。
他点了点头,道:“母亲近来身子如何?”
“挺好的,挺好的。”连场面话都找不到说的了,霍氏面露尴尬,看都不好意思看盛景淮:“饭菜都好了,快进去吧,你兄长在里面等着你呢。”
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太对,霍氏又补了一句:“母亲和你兄长都在等你呢,快进去吧。”
“好,母亲先请。”盛景淮已然被伤透了心,眼下心境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霍氏被侍女搀扶着走在前面,盛景淮一路跟着,隐三只落后一步,静静的观察着周围的情形。
这里原本是盛景淮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如今再回,竟是如此的陌生。
桌宴摆在霍氏屋子的小客厅,在旁边伺候的人竟然比盛景淮在宁安殿伺候的还要多,光侍女丫鬟就不下十个,原本就不大的屋子,看起来更拥挤。
圆桌前,不止盛景萧在,一左一右还多了一男一女,盛景淮见过,是盛景萧养在别院的,以前还有所顾忌,现在竟然已经明目张胆的带回来了,可见是一点都没有反省。
原本主位是霍氏坐的,如今也变成了盛景萧,一左一右还坐其他人,霍氏连次坐都不配坐了。
盛景萧坐在位子上,享受着一左一右的伺候,道:“哟,这不是咱们的成王殿下嘛,真是面子大了,请都不好请了,你们两,还不快见过堂堂的成王殿下,小心他一个不开心,治你们一个不敬之罪,那我这个贤王殿下可是救不了你们的。”
他这么说着,一左一右两人一身无骨似的,慢悠悠站起来,朝盛景淮侧身行了礼问了一声好,然后又自顾自的坐了回去贴在了盛景萧的身上。
盛景淮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朝身旁的霍氏看去,霍氏整个人尴尬得不能再尴尬了。
如今这霍府,已经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了,能有一个位置坐就不错了,隔三差五换着带回来的男女都敢使唤她,她却不敢说半句不是。
毕竟她现在无名无分,自己的儿子是王爷,用盛景萧的话说,如今他的身份不同往日,霍氏一个妓女出身,还能供她吃喝就不错了,那还配得上他一声母亲,从她入狱出来,盛景萧就没再唤过她一声母亲,称呼的都是霍氏。
她看着自己的小儿子,这也是她自作自受的下场,心里也是有苦说不出,只赶紧挪开最末靠门的位置道:“淮···不,成王殿下,快些入座吧。”
不等他动,盛景萧开口道:“我这屋子,只进正常人,太监一律没有资格进,你,”他指着盛景淮身后的隐三道:“滚出去,本王看见太监就恶心。”
盛景淮知道他这是指桑骂槐,心里对长喜和顾长安有恨意,连带着自己身边带的人都被连累。
“他是我的侍卫,不是太监。”盛景淮看了一眼自己的兄长,出言反驳道。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穿着一身侍卫服就说是侍卫,不是太监。”摇着手中的酒杯,盛景萧漫不经心的看着盛景淮。
“兄长无须在意,他在不在都不影响这顿团圆饭。”他今日应下这顿饭,就没打算和盛景萧妥协。
他从小什么都让着,不去争不去抢,一直敬着他的兄长,到头来连对自己下药这种事情,他都做得出来,丝毫没有将自己放在亲人的位置,更何况,今日这顿饭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不可能再任由别人随意处置自己的性命。
第一百五十五章 杖刑
盛景萧没想到盛景淮会直接反驳他的意思,他怒视着盛景淮,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身旁的两人道:“瞧见没有,在皇宫住了段日子,这成王殿下,还真有王爷的架子了,像模像样的。”
“可不是,像模像样的呢。”旁边的娇柔女子笑得清脆,整个人贴在盛景萧的身上,附和着盛景萧的同时,眉眼扫过盛景淮,带着丝丝妩媚。
盛景萧斜眼看着,放下手中的酒杯,伸手捏住女子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问道:“那你说说,是他像王爷,还是我像王爷一些呢?”
那女子嫣然一笑,纤细白皙的手指划过盛景萧的胸口,柔声道:“当然是王爷您了,他哪配得上和您比呀。”
这话无论真假,却是实实在在的取悦到了盛景萧,他的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女子的腰间,掐得女子痛也不敢皱眉,只能更加柔了身子和声音,道:“王爷,您弄疼人家了。”
盛景萧无所谓的样子,看着盛景淮,话却是对着旁边女子说的:“该罚,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呢,成王殿下可是皇上亲自留在宫中的王爷,便是我这个当兄长的,也是没有资格同人家比的,要不然今日也不需要费劲心思的,才能请来日理万机的成王殿下一道吃这顿团圆饭呢。”
女子惯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自己的靠山就是想语言激怒这位成王殿下,而自己,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她的身家都在盛景萧的手里,除了依附于他,没有别的出路。
听完盛景萧的话,女子起身跪在地上,眼里噙着泪水,道:“是奴家失言了,还请王爷恕罪。”
这种天气,女子和另一侧的男子都穿得极其单薄,这么一跪,一哭,肩膀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很可怜。
盛景萧看都没有看地上的女子一眼,扭头看着身边的男宠,抬起手背顺着男宠的脸颊抚摸下来,那男宠和女子一样,脸蛋小,标准的瓜子脸,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那眉眼也带着女子般的娇媚。
盛景淮实在不理解,盛景萧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大费周折将自己叫出来,就只是为了秀他的左拥右抱?
“你该求的不是我,而是成王殿下,刚才的话,可是冒犯了成王殿下呢。”说完,他笑眯眯的捏起男宠的下巴,不顾场合,对着那张红润的唇就吻了上去,男宠整个娇羞得不行。
盛景淮在看穿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收回了目光,同时那女子也朝他看了过来,一咬牙竟然真的就朝着他这边跪行过来。
盛景淮后退两步,侧身到一边,女子跪在地上,眼泪滑下脸颊,哭着求道:“成王殿下,刚才是奴家失言,还请王爷责罚。”
坐在首位丝毫不动的盛景萧,搂着男宠,看着盛景淮,道:“求到成王殿下愿意赏你一顿责罚,才能说明成王殿下原谅你了。”
这话一出,那女子更是梨花带泪连带着磕起头来,求他原谅。
盛景淮看向自家兄长,只淡淡道:“既是兄长的身边人,犯了错,理因由兄长自行处罚,弟不敢越俎代庖,若是兄长没有诚意想吃这顿饭,正如兄长所言,弟日理万机,实在没有那么多空闲陪兄长玩闹,这顿团圆饭就此罢了吧。”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是什么表情,盛景淮转身就往外走。
盛景萧见自己没有拿捏住盛景淮,一怒之下将桌上的酒杯摔了出去,正巧那酒杯小小一只,砸在门口,碎渣弹起,划伤了那女子的侧脸。
一声惊呼传来,盛景淮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回去,只见那女子捂着左侧脸颊,鲜血从指间滑下,女子痛得眼泪直流,却不敢大声喊叫。
霍氏也被吓得躲在一旁,被侍女搀扶着,一脸惊恐的样子。
盛景淮见状,怒了。
盛景萧如此作为,实在畜生不如。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霍氏,霍氏瑟缩着肩膀,不敢出声。
“来人。”盛景淮对着外边喊了一声。
“滚一边去。”
盛景萧见状,一把将男宠扯开,男宠猝不及防,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凳子去,见人发怒了,赶紧站起身退到一旁去。
盛景萧站起身来,对着盛景淮,道:“你什么东西,敢在这里放肆,怎么,当了几日王爷,就敢爬到我头顶上拉屎了吗?”
“哼。”盛景淮冷哼道:“贤王殿下,自小备受宠爱,如今性子养得跋扈不堪,视人命如草芥,既然母亲管教不了,本王只好越俎代庖,亲自教训,免得日后犯下大祸。”
侍卫从外涌入,将霍府的小厮逼得不敢上前,盛景萧见状,脸上黑得像泼了墨一般,他一把将桌上掀翻,乒乒乓乓的摔了一地,正好一部分都砸在了那女子身上。
本就穿得少,破碎的玻璃,溅上来的热汤,让她后背惨不忍睹,尖叫一声干脆晕厥了过去。
“把人放到床上去,再去找个大夫来看看。”盛景淮于心不忍,还是让人去叫了大夫。
一旁的霍氏被吓得软了脚,要不是侍女搀扶着,只怕已经坐到了地上了。
场面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将贤王给本王绑了,拿长凳来。”随着盛景淮的命令示下,几名侍卫忙碌起来,绑人的绑人,找长凳的找长凳。
盛景萧抵不过训练有素的侍卫,被制服之后,只能对着盛景淮破口大骂,骂得有多难听,连霍氏都听不下去。
长凳摆在院子正中央,侍卫将嘴没有停过片刻的盛景萧绑在长凳上,一左一右手执长棍等着盛景淮示下。
“盛景淮,你敢打我,你竟然敢打我。”盛景萧整个人趴在长凳上,手脚和身体不能动弹,他只能抬起头,脸红脖子粗的对着盛景淮叫嚣:“你凭什么打我,我是你的兄长。”
盛景淮立于门前,对着盛景萧道:“兄长是不是忘了,之前皇上处罚的一百五十大板,还没有执行完,今日便一并收了吧,也好让兄长长个记性,以前是母亲宠着你,将你宠得这般的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如今我既是代皇上监国,也有资格惩处行为不端的贤王殿下。”
第一百五十六章 死心
“你敢。”盛景萧做着最后的挣扎,他看向门框边不敢说话的霍氏,哭求道:“母亲,母亲,您快救救儿子,他要打儿子,从小到大,您和父皇都没有动我一下,他凭什么动我,母亲,救我。”
看着盛景萧惯用的手段,盛景淮正要开口,躲在一旁的霍氏果然冲上去将盛景萧护在身下,对着盛景淮哭道:“淮儿,景淮,成王殿下,他是你的兄长,你知道的,他身子不好,这一百多棍下去他受不住的,母亲求你,放过他吧,我一定好好劝劝他,以后让他多做好事,好不好?”
两母子在盛景淮面前上演了一场母慈子孝的戏码,盛景淮静静的看着霍氏,缓缓道:“今日之事,绝无更改的可能,他作恶不是一日两日,您管过吗?您管得了吗?既然做不到,就让做得到的来管,来人,拉开行刑。”
还抱头痛哭的两母子被盛景淮的话吓得顿住,看着盛景淮从头到尾没有什么变化的脸色,两人才终于意识到,盛景淮不一样了,他们从小没有当回事的盛景淮,不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了。
霍氏被侍卫拖开,盛景萧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人,手上的长棍看起来让人心都在打颤。
他脑子里还残留有上次在皇宫被打的阴影,看着那还没有落下的棍子,就先晕了过去。
“打,不用顾虑。”盛景淮一声令下,两名侍卫应声开始执行。
晕厥过去的盛景萧被那一棍打得瞬间清醒过来,之后的每一棍,都结结实实的落在屁股上,哪怕这个季节穿得再厚实,在棍棒前,都无济于事。
盛景萧痛得继续辱骂盛景淮,一边骂一边嗷嗷叫,府上的侍女小厮都不敢做声,只能埋着头躲在一旁。
长喜在外面招呼搬箱子,搬完了进来就看到这个场景,他默不作声的走到盛景淮的身侧,这一站,盛景萧便对着他骂起来。
“长喜,你个狗东西,死阉人,以前在我面前一副狗样,今日看我失势,你就扒上了他,结果,依旧改变不了你是狗奴才的命。”
“我父皇信任你,才将那么重要的圣旨交给你,你呢,卖主求荣,你活该永远是个奴才,你活该断子绝孙。”
盛景淮微微皱眉,对着旁边的人道:“贤王殿下太吵了,堵上他的嘴。”
被堵住嘴的盛景萧除了呜呜呜也没有办法再出声,只能用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盛景淮。
一旁的霍氏最后还是晕了过去,盛景淮让人将霍氏抬进去休息,而上次只承受得起三十多棍的盛景萧,似乎是想和盛景淮杠到底,打了五十多棍也还是坚持瞪着他。
不过再杠,最后也在打到六十棍的时候,昏死了过去。
人昏死过去,这杖刑也就结束了,剩下的下次再执行。
整个霍府,一连昏迷了三个人,这顿团圆饭是没办法继续了,盛景淮并没有急着走,还是让人找了大夫来给他们看伤看身体。
隐三站在一旁,只觉得今日这一趟,他有些多余,这成王殿下已经今非昔比了,拿捏这些人根本就是手到擒来,根本用不上他。
隐三不知道的是,盛景淮今日这般雷厉风行,一方面是这个家,真的让他寒心,那一桌子的菜,全是兄长喜欢的,母亲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菜吧,开口闭口都是维护兄长,还有母亲对兄长的无限纵容,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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