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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琛的面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你是刚进去就发现了，还是你在望山村的时候才发现的？”
“应该说脚踩在陆地上的瞬间，明白的这些事情。”陈一又吹吹茶水：“再说了，要是幻术造景，师父你就得一直盯着我们的状况，稍有送鞋就有可能被我们醒过来。自然也就没空给这茶添热水了。”
林琛正对向徐岚坐着：“徐风就不说，单说徐岚。你们当中遇到问题，陈一不在，你是不是要靠徐风想办法？”
徐岚说不出什么，只剩下满心的懊恼。如果她能够细心些，这些自然也是可以想到的。只是有陈一在，她本能的在依仗陈一。
“师父……那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
林琛一掌拍在桌子上：“这就是我现在最担心你们的事！天真！我是要你们相互帮助，相互依赖，但是也该三个在一起大于三，等于三都是毫无意义！”
三人都是为之一振，回想起刚才一起经历的事情，就是又走回了老路。和毒尸群交战的时候，最该突出三人合作的时机，最后也变成了相互斗技。他们真的如林琛所说，天真所以忘乎所以。
林琛给了他们一天的时间，明日如果不能明白三个人组在一起的意义，徐风、徐岚就回玄冥派去，陈一自己一个人在惊龙派继续修习。之后的行动，三个人都不用再在一起，也不需要徐岚和徐风的参与。
墨啸看着三个人耷拉着脑袋悻悻散去，才开口：“林琛，之所以这么大的火气，并不是因为徐岚的表现。而是想要在三人中，由徐岚来担任起谋士这个责任。”
林琛捏紧的拳头又松开，不准备回话。
墨啸便又继续说下去：“你真正担心的，是陈一的病如果真继续恶化下去，变得痴傻木讷，至少他们三个人在一起，还能有人护着他。”
“不然怎么做。”林琛声音颤抖且冰冷，在努力克制：“我得给他备好活路。”
“你真的不如将真相告诉陈一，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他会谅解你的。只要他配合，这病也未必会发展那么快！”
“可他要是不谅解呢？我不怕他恨我，我怕得是他无力面对！”
“面对什么？”陈一安慰好了徐岚将她和徐风送回房，想着林琛还再生气，想要回来看看，刚进门就听见林琛的后半句。
“无力面对你们这样天真、儿戏带来的后果。”看陈一回来，林琛的火气倒是消了大半，端起茶杯喝一口，才想起茶杯被陈一用过，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用了。
“师父教训的是，我们已经在反省了。”陈一端起茶壶，给茶杯里添水，“只是师父，为什么如此急躁，是不是还因为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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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日子将近
林琛看着陈一，两人僵持了一阵。
墨啸看林琛的面色缓和下去，以为他终于想明白再隐瞒也是无济于事。
可林琛还是答道：“没有。”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即使被自己抓包，还是不肯交代隐瞒的事情。陈一已经麻木，林琛不说他就装傻混过去。
“那就行。我肚子饿了，师父要一起去吃东西么？”
“不了，我不饿。”
陈一心里猜到林琛不会去，也不强求：“那墨啸呢，要一起么？”
墨啸一听居然还能带上他，就知道这是准备走迂回战术：“走啊，不过我只吃肉。”
林琛看着他们离开，想要拉下床帐，用力几次才扯下来，让自己与外面隔绝。可他的心思，还是留在了陈一的身上。他躺在床上，双手交握闭上眼睛，脑中闪过的是和陈一过往的种种。那双曾经紧抓着他袖口的小手，早就已经松开了。
“你不能告诉我，是吧？”陈一和墨啸走在海边，弯腰捡起不知名的海螺丢进篮子里。海浪相互推着上了岸，也打湿了他的裤脚。
墨啸每按下一个爪印，就要嫌弃的抖一抖：“我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告诉你？”一只螃蟹从他爪下爬过钻进了洞里，怎么能错过这样的美味，也顾不得沙子弄脏，两只前爪疯狂地刨洞。
“你不知道？得了吧，你比谁知道的都多。”陈一翻开一块石头，将藏在下面的蛤蜊一并拢在手里丢进篮子。
“聪明的人，都多疑。”海水灌进墨啸刨出的洞里，洞被冲来的泥沙封上，又被退去的潮水带走了痕迹。
陈一被墨啸的话逗笑：“我要是聪明，肯定把师父看得透透的。”
“总有一天你能看透他的。”墨啸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已经积了大半肯定够吃。于是离开沙滩，捡了树枝堆在一起，等着陈一过来点火烤着吃。
林琛辗转一夜没能入睡，陈一吹了一夜的海风。早饭时候两人相对而坐，看起来都很憔悴。
“掌门，要不要我给你们把把脉，你和陈一看上去脸色很差啊。”徐岚放下碗筷，有些担忧。昨夜回去后她认真的思考过，林琛的话彻底点醒了她。她该更加积极主动去解决遇到的问题，而不是靠陈一。
“我没事。他也没事。”林琛没什么胃口，心情也不好，只吃了一筷子的水煮青菜，就起身离席，剩下三个人和一头饿狼。
陈一也放下筷子，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浓茶，放下杯子就叹气。
徐风和墨啸倒是全然不顾他们阴郁的氛围，比起谁最快吃完四个包子。
这一日，林琛没有给他们三个人安排任何的修习。也没有再吩咐什么，碰见了也当没看见一样。
三人倒是自觉，林琛没有安排他们就自己按部就班的练习配合战法。只是这一次，徐岚更加主动，率先分析战局，竟比陈一想得还要周到。徐风比以往更加听从指挥，因为长久的默契，甚至可以做到预判他们的想法。
黄昏时分，三人已经累得动不了一步，仰躺在沙滩上看被霞光映红的天空。
“时候差不多了，一会儿要是掌门来赶我们走，陈一你别顶嘴。”徐岚有些担心地嘱咐陈一，虽然他们现在还不能让林琛满意，但是至少已经知道问题的症结，来日方长，只要勤加修习，他们总归还有机会。
“要不然，咱们多画点传送符之类的，白天就在玄冥派干活儿，晚上到这儿来偷偷练。”
“徐风你都开始动脑筋了。”陈一笑起来，听见踩在沙子上的脚步声，立刻翻个身从沙滩上站起身。
林琛站在他们身前，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扫过：“练了一天，什么都没吃。”
“师父，我们都已经认识到自己哪里有问题了，你不能就让徐风、徐岚他们这样回去。”
“掌门，能不能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啊？”徐岚也爬起来，诚恳地望着林琛。
“掌门，我们不怕你听见，就算你赶我们走了，我们想回来，还是能回来！”徐风上前一步，挡在了陈一身前。
“你们倒是团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今天的晚饭你们三个人一起做。”林琛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去。
“这是……”徐风茫然地回头看徐岚和陈一：“我们是不是不用走了？”
“是啊！”陈一开心地跑回屋子，推开门，见林琛正要坐下，冲到人面前，将人一把抱在怀中转了一圈：“师父谢谢你！”
林琛皱眉在陈一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放肆！成什么样子了。”
陈一嬉笑着松开人：“师父，你为什么改主意了啊？”
“你想我赶他们走也行。”林琛佯装要对徐岚他们招手。
陈一赶忙一把拉住他的手，用力攥住：“师父！”
“那你放开。”林琛被陈一握住的手在发烫。
缓缓松开手指，看林琛将手抽回去，陈一还是不放行的开口：“师父，他们是能一直留在这儿了吗？”
林琛干咳一声：“只要达不到我的标准，随时离开。”
“是，掌门！我们一定不负厚望。”
月色沉沉，林琛将陈一约到沙滩上。月光照耀下的沙滩映出白光，林琛身姿卓绝立在上面，海风掀起他的衣袂，远远看去像是入尘仙人一般。
陈一走到他身后，虽然知道他看不见，还是规矩行了个礼：“师父。”
“接下来，我有些事要交代你，毕竟日子越来越近。”林琛依然背对着陈一，面上凄然。
“什么日子啊？”陈一一时想不到最近有特殊的节日或者其他的重要的日子。
林琛扬手，手指夹着一张纸条：“崇君玉送来的信，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了。证据、地点、都已经摸清楚。”
陈一接过纸条打开看过后，心跳如擂，兴奋至极：“师父！这就是说，咱们该回去了，对不对？！”
林琛反而没有什么喜色，沉重地叹口气道：“陈一，在我交代你之后咱们的计划前，我要先问你，这次回去，你的目的是什么？”
“自然是杀了虚宿，清除祸患，替百姓讨回公道！”陈一脱口而出，这是支撑他一直努力修习的动力，根本不需要犹豫。
林琛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忍：“陈一，我要你回去，是为了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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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归去之路
之后的计划林琛只是向陈一说了个大概，虽然他需要全程参与，但林琛对他的要求只有一个，就是“听话”。
根据崇君玉调查的结果来看，虚宿不仅在偷炼毒尸，还勾结了一些其他门派的势力。这些人抱团的目的只有一个，都想从虚宿所炼的特殊毒尸中谋利。
天亮后，四人围在桌前，各占一边。林琛也将玄冥派内的事情又复述了一遍。饶是徐岚再温和的脾气，也憋不住握拳用力锤在桌子上：“原来，惊龙派里的那些毒尸……是惊龙派自己人在帮忙传送来的。”
“这件事梅多多应该也知道了，所以谢漕也该是得到消息了。这几日一直没来，就是在彻查此事吧。”林琛又接着补充，“今日将屋子收拾干净，咱们要启程回玄冥派。”
“太好了，能早一日回去惩戒虚宿，就早一日痛快。”徐风已经安耐不住，猛地站起身。
“咱们回去的事情，想来也要不了多久，虚宿也会知道。这一路，绝对不会像咱们来的时候那样顺利。”
“放心。我找一队精将，送你们回去。”
这声音是自门外传进来，回头看过去，是谢漕从外面迈了进来。
“谢掌门。”陈一站起身给谢漕让座。
“我们不需要护送，而且人太多，目标大了，更容易被伏击。”林琛并不同意谢漕的提议。
谢漕虽然泄气，但也是预料到了林琛会拒绝：“那你总要让我帮你点忙吧？再说了，多多在玄冥派定然也要发挥作用，多拍些人过去，也能保障他的安全。”
“既然如此，你派人伪装一下，各自三两城组，进入东至，慢慢潜至玄冥派附近，再集结强攻。”
谢漕猛地一拍大腿：“还得是你聪明！就算有人被伏击了，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全军覆没啊！”
“谢掌门，感谢你这些日子以来的收留和照拂，我们也给惊龙派带来了不少麻烦。何况现在，还要参与到我们的事情当中来，成为我们助力。”
“你说这话不就是关系远了，再说了你们也帮了我们惊龙派很多事情啊。就比如说，那个治尸毒的事情吧。”谢漕看着林琛咧嘴笑着，眼中都是真诚：“说好了，此事成了，夺回你们想要的之后，必须得跟我们惊龙派最交好！”
“这是自然，惊龙派现在都已经是我们的第二个故乡了。”林琛笑着举起茶杯与人面前的茶杯相碰，而后一饮而尽。
谢漕这次来，又给他们准备了马车，马车上装着干粮和金银细软。此行回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当然是准备的越充分才越好。
只是谢漕也没多留，藏在惊龙派与虚宿为伍的人还没有挖出来，他要在林琛他们回到玄冥派之前，查清这件事。
“有了这么好的马车，咱们也就不用收拾行李了，再说，这里所有的东西，本来就都是惊龙派给咱们的。”陈一目送谢漕离开后，用手拍了拍马车。
“既然如此，那便启程吧。”林琛先上了马车坐在里面，墨啸一个跳跃，也扑了进去。徐岚被徐风扶着上了马车，陈一和徐风两人则坐在外面抓着缰绳，驾驶马车离开。
陈一那边刚出发，崇君玉就收到了来自立林琛的消息。他到梅多多所在的院子里，以探望伤者的名义，将藏在伤者中的惊龙派弟子们集结在一起，告诉他们反扑行动将在五日后进行，所有人都要做好准备。
赶路一日，倒是没有遇到什么凶险。几人甚至找了个客栈，订下套间做客房落脚。
徐岚负责将吃的东西端进房内，陈一和徐风则负责轮流守住房门。
“多吃些，吃完了好好休息。趁着现在虚宿还没有察觉，暂时可以睡个安稳觉。等后面虚宿反应过来，路上追杀不断，恐怕能睡荒郊野岭都是好的。”林琛夹了一块猪蹄放在陈一的碗里。
陈一端着碗，将林琛给夹来的猪蹄整块放进嘴里：“师父，你也多吃。你在，我们才更有底气。”
难得的，林琛端起了饭碗吃了一口，还是将大半都拨给了陈一：“谁也不知道真正的情况会如何，加入我们被分散，他们准备逐个击破，你也要指望我？陈一，谁也不要相信，谁也不要依赖，只相信自己。”
陈一有些尴尬的看看徐风和徐岚:“还有同伴。”
林琛倒是无所谓，看了一眼二人：“你们，也是如此。你们三个人，可以是最好的伙伴，过命的交情。但，永远要相信自己，永远要依赖自己，只有这样，自己才会强大，才能保护同伴。”
陈一给每个人都夹了菜，林琛吃完自己的小半碗饭和陈一夹来的菜便起身去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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