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坐在主位上的邓伟发出来的。
他道: “盛经理还真是名不虚传啊,你说的条件,我们要好好考虑一下,等到三天后给你答复,好吗”
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但因为盛清的坚持,却也撕开了一线希望,博弈仍旧在继续,盛清的脸上挂着标准的,程式化的微笑,声音礼貌又清冷, “好啊,邓总,我们全心的期待着您的回复,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这顿饭于表面上看,吃的实在是没多大的意义。
离别之际,盛清叫人给邓伟打包了两瓶上等的红参酒,亲手提到邓伟面前,道: “吃饭时我看您时不时的就用手揉太阳穴,这里的红参酒在国际上都是闻名遐迩的,您带回去每天喝一点,能够软化血管,减缓头风和偏头痛,对降血压也有一定的功效。”
末了,又补充道: “您不必多想,这两瓶酒是我个人买来的,是后辈关心前辈的礼物,无关乎我们两公司的合作,您请一定收下。”
饶是邓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在这时也觉得盛清实在是个会做事的,挥了挥手让贴身助理把酒接过,又对着盛清伸出了手: “你们的建议,我回去后会认真考虑的,三天之后无论结果如何,都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盛清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的笑,伸手和邓伟短暂的握了一下手,道: “好的。”
回去时,因为谭秋,盛清,张经理都喝了酒,只能挤在一辆车上由小李秘书挨个送回家。
张经理本以为盛清会坐在副驾驶,没想到她却是和谭秋一起坐到了后面,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像是在很刻意的规避什么。
张经理不着痕迹的在谭秋和盛清身上扫过,而后试探似的开口: “你们中间留着这么大的空隙干什么要不我坐过去,万一发生车祸什么的,后面还安全点。”
盛清抬眸,那双眼睛里盛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唇瓣轻轻一动,吐出一句话: “你还是坐在前面吧,小李开车很稳的。”
张经理撇撇嘴,没有接话,小李一脚油门迅速启动了车子。
此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估摸着她们也都到了困倦的时候,小李问: “先送谁回去”
路边昏黄的灯光勉强照射进车窗,盛清倾斜着身子,胳膊肘架在车窗处撑着下巴,一半脸颊隐匿进阴影,一半被昏黄的灯光映着,她侧眸去看盛清,眸中满是缱绻的情谊, “先送谭秋吧,她家太远了,在城西。”
小李悄悄用余光瞄了一眼张经理的脸色,对方却是他意料之外的平静: “可以,先送小谭,我没意见。”
盛清殷红的唇瓣勾勒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来, “多谢张经理理解了。”
张丽坐在副驾驶上,通过行车记录仪的黑色屏幕可以看到盛清,她道: “没想到盛经理还挺体恤下属的,小谭,你也是有两把刷子啊,盛经理这种冷面魔头都被你折服了。”
她这句话说的不清不楚,似乎意有所指,谭秋坐直了身子,装傻充愣: “盛经理一直都是一个面冷心热,关心下属的人,是盛经理本身就很好,不是我有魅力。”
这种辩驳落到张经理耳朵里似乎不太有说服力,她嗤笑了一声,道: “哦”
简洁的单字直截了当的表达出了她的疑惑,否定,以及被诓骗的不懈,她别过头去看正在开车的小李, “小李,你跟着盛经理的时间也不短,盛经理这样关心过你吗”
话落,三道视线齐刷刷的落到小李秘书身上,尽管他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路况,仍旧是感觉如芒在背。
SOS,他甚至都不知道这把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就被波及到了,甚至还成了拱火的烧火棍。
盛经理单手撑着下巴,带着隐晦又意味不明的笑,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凛冽,威圧感十足,张经理则是赤裸裸的胁迫意味。
这两个人,他一个也开罪不起,只能干笑。
好在张经理很快就调转了话头: “瞧我,问你也是白问,倒是戳了你的痛处,自从小谭来了以后,你就成了名义特助了。”
小李秘书尴尬的笑笑,想开口辩驳却发现张经理说的好像是事实。
自从谭秋来了之后,打着实习助理的名头干着特级助理的事,甚至和盛清共用一个办公室,待遇之丰厚是他从未享有过的,反观自己,名义上是个特助,整日里却闲得发慌,甚至沦落到做司机的地步了。
他希望盛清能替他说两句话,可是盛清只是坐在那里,表情冷淡,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他的心忍不住沉了沉,攥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的加大了力道,张经理丢下一句挑拨意味明显的话,便利落的闭嘴了,车厢里陷入了短暂的安宁。
上了高架之后,恰逢最后一波晚高峰。
张经理已经合上眼睛假寐了,谭秋倒是还挺精神,悄悄转过头去看盛清,盛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发夹取了下来,髦发如海浪般裹挟在胸口和肩膀处,卷翘浓密的睫毛被路灯的光影在眼下拉出一小片小扇似的阴翳,虽然很努力的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可因为打盹还是不住地点着头。
很娇憨。
像收敛起尖刺的玫瑰。
谭秋嘴角忍不住漾出一抹克制的笑,她小心的往盛清的方向挪了一小段距离,然后轻轻地将盛清扶住,一只手绕过她瘦削的肩膀,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感受到谭秋动她,意识模糊的盛清下意识的用脑袋蹭了蹭谭秋,仰起脸朦胧的向着她的方向磕过去,冰凉柔软的唇瓣如羽毛一样扫过谭秋的耳垂,丝丝点点的痒很快在心海荡出一片涟漪。
罪魁祸首盛清,却是毫无知觉,为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角度,靠在谭秋的脖颈处继续睡去了。
轻轻浅浅的呼吸均匀的吹拂谭秋的脖颈,透过微微敞开的领口打在锁骨上,谭秋轻轻蜷了蜷手指,撩起盛清的一小缕头发,克制又情不自禁的小声唤了一句: “姐姐。”
盛清睡意沉沉,但并没有因此忽略掉她的声音,同样小声的回应着她的呼唤。
瞌睡好像会传染,谭秋原本是不困的,就这么让盛清靠了一会,眼皮也是越来越沉重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车子连成一条曲线,移动缓慢的似蠕动的虫子。
伴着发动机的震动声,谭秋头向右歪倒,和盛清靠在一起睡着了。
一直闭着眼睛休息的张经理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回身看了一眼谭秋和盛清,目光在二人流连了好一会,才转回身子,她笑的有些奇怪,从包里掏出手机,再次转过身,打开相机将谭秋和盛清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拍了下来。
好不容易抵达了谭秋的小区,小李秘书揉了揉因为驾车有些酸涩的眼睛叫醒了谭秋,盛清听到响动,先是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而后才清醒过来,拿着包便也要下车。
小李秘书有些奇怪: “盛经理,你什么时候搬家了吗
盛清对他摆摆手, “没有,我家和谭秋家刚好在京市两边,你开车到我家还要四十分钟,再去送完张经理回家就太晚了,影响休息,我在小谭这里过一晚,你快把张经理送回去吧,车钥匙明天送到我办公室就好。”
小李秘书应了一声,谭秋也对着他挥手告别,才醒过来,语气听上去有些倦懒: “李前辈,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其他原因,小李秘书并没有回应谭秋的话,而是直接将车开走了。
车子里只剩下张经理,她才开口问小李秘书: “你觉得盛清和谭秋关系怎么样”
小李秘书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关系挺好的。”
张秘书倏的一笑,坐起来转过头看着她,虽是笑着,却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你难道不觉得她们两个人相处的模式有点奇怪吗不像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呢。”
听她这样说,小李秘书立刻就想到了午休时他去盛清办公室上缴临时拟定的条款文件时所见的情形,但想归想,他还是没有说出来,盛清再怎么说是他的领导。
“张经理,女生关系要好不就是这个样子吗上厕所都会结伴一起,你想多了吧。”
张丽摇头, “这或许就是你被忽视的原因呢,你自己想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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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盛清甫一下车,萧瑟的冷风顺着领口灌入,吹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袋顿时清明了,回忆了一番刚才自己的言语作为,有些不放心的问谭秋:
“我没有失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或者做什么不该干的事吧”
谭秋笑着摇摇头,小区橘色的路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暖暖的色调里,脸上的神情被衬托的愈发温柔,她伸手牵起盛清的手,那只手已经被冷风打的透着凉,握在掌心的感觉细腻冰凉,倒真像是握着一块玉石头,谭秋舌尖添了一下嘴唇,道: “姐姐,好冷,快回家吧。”
盛清的眸子里笑意细碎,如同被搅碎的潋滟秋水, “好的,谭助理。”
谭秋将盛清的手揣进了自己兜里,走过两栋楼之间的长廊时,风被遮挡住,吹不过来,谭助理的速度也减慢了一些,盛清的手在她兜里已经被焐的暖和过来了,她侧头看了一眼盛清,长睫卷密,皮肤冷白,鼻梁挺翘,额边垂下一缕卷卷的头发,在那本就具有攻击性的面庞上又增添了一笔浓墨重彩的异域风情。
谭秋攥着盛清的手不安分的紧一下了,目光微微眯起,好似想将盛清整个的揣进口袋似的。
盛清的唇角往上勾起一点浅显的弧度,憋笑似的,谭助理被慢慢上扬的嘴角弧度刺了一下,做贼心虚般的恍了心神,连带着手上的力气也松懈下来,盛清借此机会,很快的将谭秋的手指叉开,换成与她十指相扣的姿势。
空气似乎都在此刻变得焦灼,一声轻笑不咸不淡的在焦灼的气氛中划出一道裂隙,而后一声熟悉的,无论听多少次都会让她短暂失神的“姐姐”,如一缕狂躁的风,彻底点着了盛清心里的火。
她的唇翕动一瞬,偏头去看谭秋,谭秋脊背挺得很直,包裹在灰色西装裤之下的长腿不紧不慢的撩开步子,裤脚随着她的动作小幅度的晃着,目光扫过优雅修长的脖颈,最终定格在透着淡淡厌世气的眼尾,没有刻意的修饰假装乖巧,原始的,更富有野性的冲击让盛清只一眼便有些失神, “你知道叫姐姐意味着什么吗,谭助理”
她的声音是带着一点紧张的干涩感,落入谭秋的耳中,便成了带着蛊惑的性感,女性的声线本就和缓,却也因此更为撩人,谭秋勾了一下唇角,声音在夜色里低沉沉的,她佯装无辜的眨着眼睛,故意逗着盛清: “意味着我要加班吗”
钥匙旋进锁扣,老式的门锁伴着开门的动作发出生锈金属碰撞的咔咔声,谭秋很自然的将盛清先推进屋里,手指用了些力气才将钥匙拔出来,她带上门,放钥匙的时候随口道: “门锁该换一下了,太旧了,不安全。”
盛清眯了眯眼,伸手勾住谭秋的领结,收着力道向她这边拉,谭秋没有展现出分毫惊慌,很听话的顺着盛清的动作倾斜下身子,两人鼻尖即将碰触到一起时,才停下了拉着谭秋靠近的动作,带着浅淡果香味的酒气拂在谭秋的脸颊上,盛清的声音好似熨烫在谭秋的心尖: “谭助理,你不乖了。”
谭秋先试了试自己手的温度,确认暖和之后,才缱绻的抬手,将盛清散乱的头发顺着耳廓别到耳后,指腹轻轻地,时不时地剐蹭过耳朵,温热的触感沿着下颚的弧度一路向下,定格在盛清的下巴处,手指一勾,逼得她不得不仰起头。
迟迟未发的酒精终于在此刻撒欢,在盛清的血脉里尽情的跃动,她的呼吸愈发急促,看着谭秋带着笑意的眼睛,理智彻底被欲望侵占,她松开谭秋的领带,手指触上那片柔软的唇瓣,在靠近谭秋瞬间开口: “在这样的情境下叫姐姐,是想要弄乱的意思。”
温热的吐息倾洒在谭秋的耳垂上,谭秋下意识的小幅度的颤抖了一下,盛清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唇瓣贴近谭秋耳侧,故意的,恶劣的,挑衅的,温柔的在她的耳垂落下一个灼烫的吻。
谭秋果真如她料想的那般轻轻抖着。
盛清嘴角的笑容还未完全扬起,便被谭秋摁住了后背,谭秋略一调整角度,便是一场激烈的骤雨,盛清尽力的回应着,也享受着谭秋这个侵略性十足的霸道的吻。
时间在两人忘情的拥吻中悄然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谭秋才松开了盛清,盛清大梦初醒般的睁开眼睛,眼眶有些潮湿,视线落在谭秋被她胡乱揪出一片褶皱的衬衫,与略有些急促的喘息一同提醒着盛清,方才她是真真实实的在与谭秋接吻。
与她悄悄的,沉沦的爱了近十年的妹妹接吻。
当十年的忍耐与思念在短暂的几个月内悉数得到回应时,盛清除了疯了一般的欣喜,也常常会生出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只有看着谭秋,只有真实地触碰,才可以让她稍稍安心。
她的视线滚烫,谭秋亦是用满含缱绻风情的眼睛回望她,通过那双澄澈的眸子,盛清看到了自己。
也只有她盛清。
盛清吐出一口气,双手捧着谭秋的脸颊,细腻的肌肤比世上最好的丝绸还要滑腻几分,她凑近谭秋的额头,在眉心处落下虔诚的一个吻: “谭秋,我好爱你。我曾经以为,这句话到死都没有机会说出来了,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姐姐,我会一直爱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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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冉升起的冬阳为出租屋投下第一抹温暖,盛清紧紧地裹着简单的条纹被子,只余着半张脸在外面,感受到阳光的暖,才慢慢的动了一下,盛清朦胧的转了个身,手顺势搭过去,却没有如预想般摸到温香软玉,床单凉凉的没有一点温度,很轻易的便能判断出人已经走了许久了。
盛清心神一震,那点朦胧的睡意瞬间被驱散了,连带着对冬日温暖被窝的贪恋一并消失,她一骨碌翻身下床,这个老房子恰好暖气坏了,尽管盛清裹着加绒的睡衣,恍一暴露在空气中,仍旧是感受到了一阵凛冽的寒意。
一贯怕冷的盛清此刻却没有顾得上这些,她赤脚踩在瓷砖地板上,急匆匆的便往外走,嘴里喊着: “谭秋。”
谭秋应了一声,从厨房走出来,手上还端着两份早餐,粉色的围裙和她的淡然气质有些不相符,却也为她添了一份真实的感觉。
谭秋的头发只是随便的扎了一半,好不至于遮挡视线,看上去有些凌乱,因祸得福,落到盛清眼睛里反而将这种凌乱视为不羁的女侠气质,盛清一直如此,无论谭秋是什么样子,她总是能够想出八百种理由来夸赞她,为她着迷,表面是冷静自持的姐姐,实际却是像个不理智的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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