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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郁白眼都要翻出来了，这借口太逆天了吧。半晌才憋出一句话，“你从学校迷路到这来了？”
郑凌叹了口气，又咳嗽两声，以此来引起后面往这里偷看的女人的注意力。他抿了下唇：“我无处可去，你不收留我么？”
还未等林郁开口，何凤终于走上前去打量了好几眼郑凌，模样还挺俊俏，又问：“郁郁，他是你同学吗？”
“我不认识他，他走错了。”林郁手扶在门上，随时准备关门。
“打扰了，伯母。”郑凌在门槛边上的脚就要退去。
何凤拉住郑凌的袖子，这就是郁郁说过的交的朋友吧，两个人是闹矛盾了？这孩子大半夜都要跑过来，这诚意足够多。何凤对着林郁说：“你这孩子，怎么还赶人走呢。”
她又对郑凌说：“一路上辛苦了吧，郁郁说的话你别在意。快进来吧，外面多冷。”
“不辛苦，恭敬不如从命，伯母我就不客气了。”
何凤拉着郑凌进来还把门重新拴上了。林郁皱了皱眉，又不好当着她的面骂人，咬了咬嘴上的死皮强调：“妈，我跟他不熟。”
“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好歹请进来坐坐呀。”
“好香啊，伯母你们这么晚才吃饭吗，要多注意休息，有什么活交给我来吧。”郑凌看着桌上摆的一碗面开启了话题。
何凤弯唇笑了笑，郁郁交的朋友真不错，人勤快，还会关心人，“早吃过了。”
林郁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也挑剔那也不行的洁癖哥会干活？林郁还是没忍住拆台：“他啥都不会干，只会张嘴说。”
“干得肯定是没有伯母干得好，我能学的。”郑凌承认不足，又盯着桌上的碗说：“太香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尝尝伯母做的面条？”
“你要不要个脸，进来就算了，还想蹭饭。”林郁瞪了郑凌好几眼。
何凤双唇碰了碰：“可以啊，我去给你做一碗。是不是没吃晚饭啊，不过你们这么大的孩子饿得也快。”
“伯母别操劳了，碗里还有，我凑合吃就行了。”郑凌温声说话，呆呆地不乱动，脸上又沾了泥，看着十分乖巧。
“这怎么行，那是郁郁吃剩的。”
“我不挑，大晚上的你们能收留我，已经很感激了。”
“你不是洁癖吗，用不着这样牺牲吧。”林郁小声对着郑凌的耳朵说，等下这人吃不下去他妈多难受。
郑凌没说话坐在板凳上，拿起筷子就夹起坨成一团的面条咬了口，丝毫看不出半分洁癖。他扬起笑容：“伯母的手艺很好，好美味。”
林郁愣了会，看来郑凌的洁癖是彻底被治好了。
“合你的胃口就好，”何凤瞧见郑凌背后的大片淤泥，“身上怎么弄得这么脏，摔沟里了吗？”
林郁听到他妈的疑问，原来这人不是卖可怜，是掉沟里了啊。想象出郑凌从沟里爬的样子顿时笑个不停，“郑凌，你摔沟里怎么不早说。”
郑凌头又低了些，丢脸的真相被他知道了。他知道林郁回家的那一刻，突然也想来看看他从小生活的地方长什么样。他有过调查林郁家庭的想法，纠结后选择了尊重，没想到被白晓颖捡了个便宜。
“没走稳踩空了，不要紧。”郑凌本来是打算漂漂亮亮出现在林郁面前的，话锋一转，“我弄脏凳子了吗，对不起伯母，我会擦干净的。”
“没有没有，郁郁别笑了，太不友爱同学了。”何凤敲了下林郁的头，这样子谁敢和他做朋友。
林郁终于止住了笑声，推了推何凤的肩，“好晚了，妈你先去睡吧。”
“那你不许欺负同学啊，等下吃完带他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裳。你们好好聊，没什么说不开的。”何凤也不再插在他俩中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就回屋了。
林郁这下坐在郑凌旁边的凳子上，支起一只脚踩在上面，恶声恶气道：“你大晚上来我家究竟想干什么！”
郑凌吃完最后一口面，竖起食指放在唇边：“嘘，我们小声点，别吵到伯母睡觉。”
“全世界就你假好人。”林郁服了，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难缠，明明那天做完说好的互不打扰呢。
“想来看看你生活的地方。”郑凌认真地一一扫过屋内的布局家具，却没露出半分轻视。
林郁很熟悉这个屋子，他家是水泥地，凳子是几块木头拼接在一起的，电视机又小又重，取暖靠烧木材……放在郑凌眼里是不曾见过的贫苦破屋吧。林郁扯出一笑：“很烂对吗？”
“不，我想搬进来和你一起住。”郑凌反驳得极快，“它只是复古了些，不也生长出了你这样的绿色枝桠。”
林郁呼吸一滞，竖起的利刺收了回去，软了的声线还是郁闷：“别说这些来骗我了。”
“小郁不清楚么，”郑凌盯着林郁的双眸，拉过林郁的手放在胸前的棉衣上，“眼睛会骗人，要听听心脏的声音吗？”
“穿厚了，是不是听不见？”
“够了，你别说了。”林郁扯回右手，心跳得快了一拍，不再去看郑凌的眼睛。
郑凌笑出声，眉眼还是弯弯的，“害羞了，我不说了。”
“你快去洗澡吧，脏成这样你也受得住。我看着都嫌弃，还有闲心说这些有的没的。”林郁不认输，重新对上郑凌的视线。
郑凌还是笑，好奇地问：“小郁要给我穿哪件睡衣，旧衣服也没关系，我内裤也没带。”
“我还会给你找新衣服吗，好笑说这些。内裤我不跟你一个码，你挂空挡吧。”林郁又想起他妈还在，语气更加不好，“有你这样的吗，来别人家什么东西都不带。”
“下次我会带的。”
“没有下次。给你找，我真是欠了你的。”林郁还要烧水伺候郑凌洗澡就蹙紧了眉头。
第50章
郑凌洗完澡穿着林郁的睡衣，衣袖短了一截，裤子也穿成了紧身裤。他扯了扯内裤的松紧带，“没有大一点码吗？”
林郁的小兄弟又被郑凌嘲笑了，他皮笑肉不笑道：“你扯扯不就大了，能穿就穿，穿不了就别穿。”
“可以不穿吗？”郑凌挑了挑眉，眸色一暗，显然不怀好意。
“我床小，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你打地铺吧。”林郁就差没把“我家不欢迎你”这六个字写脸上了。
郑凌为难地拧了下眉，“我腿受不了冻。”
“随便你睡哪里，明天你就给我滚。”林郁阴冷的目光扫过郑凌的腿，留下这么一句就去洗漱了。
郑凌穿着的拖鞋也小，脚后跟露在外面，把林郁的卧室从头看了个遍，才上了床。比宿舍床大不了多少，确实小。
被子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他的手指在被子里摸索，握住这块硬物在眼前看了看，他冷笑一声，等着这个电话因无人接听而挂断。
第三遍电话铃声仍然因为没人接而慢慢消失。
林郁进了卧室里，把门关上，疑惑地瞥了眼郑凌，这人拿着他手机干什么啊。不过有密码，也不担心他能看见什么。
铃声再次响起，郑凌把手机屏幕朝向林郁，温柔地询问：“徐司尧的，要接吗？”
郑凌的笑意不达眼底，是想要他挂断吗。林郁从郑凌手中拿回手机，点了接听：“有什么事吗？”
徐司尧搞完他家里的那些事，又花了一天时间把东西准备好。就买了最近一班的机票，到了机场直接打了个的士就想赶在今天结束前见到林郁。
可是307宿舍没有林郁。
“你在哪？”徐司尧声音沉闷，他让自己不去想一个讨厌的可能性，连轴转的后劲让他的精力散去不少。
“我回家了，你打了好多电话，是学校有什么急事吗？”林郁想会不会是李老师让徐司尧给他带话。
徐司尧坐在林郁的书桌前，他甚至知道林郁每一个物品的摆放，他扬起的笑也难掩失落：“你不在宿舍，很让人担心。”
林郁想说有什么好担心的，却见被他忽视的那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还不上床吗？”
“谁在你家？”徐司尧听见了郑凌的声音，平静的语气尽量让自己不显得咄咄逼人。
林郁斜睨了郑凌一眼，把免提关掉，手机拿远了些对郑凌道：“别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是我鸠占鹊巢，有些不好意思罢了，没道理让你在外面冷。”郑凌靠在枕头上，还往里移了移，留出林郁的位置，“被窝暖好了，你进来吧。”
“郑凌在我家。”林郁把手机放在嘴边说，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徐司尧耳朵又不聋，还会听不出来吗。又想着自己确实没必要站在床边接电话，他的床他还不能睡了？
林郁脱了鞋，钻进被窝里，拉过被子盖在身上。郑凌身上的被子被扯走，勉强盖了一条腿，他半边身子往林郁那挪了过去。
“他怎么会在你家，你不邀请我去做客吗？”徐司尧把音量键调到最大，耳朵凑在出声孔，把郑凌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他不在的这几天，他们相处倒是和谐，现在都能躺一个被窝睡觉了是么。
“你凑什么热闹，”林郁听见对面收拾东西的声音，只好解释稳住徐司尧，“他迷路，才到我家的。”
郑凌的笑声清脆悦耳，耳朵凑近了林郁的手机，“小郁说得没错，是我迷路了。”
徐司尧胸腔起伏，喉咙干涩，缓和了好一会才开口：“这借口好烂。”
林郁把离他有些近的头推远了些，难道要他直说郑凌是想来他家就来了，这样说徐司尧不也要想来就来了。
“这不重要，很晚了，你也早点睡。”林郁早知道还不如让郑凌把电话挂了得了，还没这些事。
“嫌我打扰你们了？”徐司尧把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平淡的音调丝毫听不出他的怒意。
郑凌把头靠在林郁肩膀上，淡淡笑开：“才意识到多余吗，敏锐性还是太低。”
林郁把肩移开，让郑凌的头倒在床上，怎么一个两个耳朵都这么好使，他关了免提啊。
徐司尧静下心来，林郁是不会邀请郑凌去他家，只能是他不要脸非要去，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徐司尧嗤笑道：“我跟林郁说话你插什么嘴，没有存在感还非得来丢人现眼。”
林郁默默听了两句，在想怎么结束这通电话，只见郑凌又发力了，“你的用词不是‘你们’么，身为里面的一方发表意见没什么问题吧。”
“我对你的意见毫无兴趣。闭嘴也做不到的话，还是建议你有了基本的自我约束能力再张口。”徐司尧轻蔑一笑，郑凌并没有哪点比他强。
徐司尧把话锋转向林郁，声音懒散了不少，“郁郁，内裤好穿吗？”
“你提这个做什么，挺好穿的，你不要再动我的内裤了，不需要你洗。”林郁回想了下他没有内裤给他洗，不过还是要跟他说清楚，让他别再对他的衣服打心思。
郑凌的头缓缓抬起，食指轻轻挑开林郁的裤腰，露出了内裤边缘。看见logo，不是林郁穿得起的牌子，他眸底晦涩冰冷。林郁他接受了徐司尧买的内裤。
“问问你的反馈，你喜欢穿我再多买几条。”徐司尧点开购物软件，又添加了三条。
“把尺码买大一点，我穿着小。”郑凌又说话了，小郁穿的是徐司尧买的内裤又怎样，他穿的还是小郁的内裤呢。徐司尧没他俩亲密，郑凌脸颊重新浮起微笑。
徐司尧想张口骂郑凌前先咬了下嘴唇，他睡在林郁家还不够，还穿他的贴身衣物。他揉了揉有些头疼的额角，冷嗤道：“你沦落到连内裤都要蹭林郁的地步了，等你上街乞讨那天我会捧场。”
“嗯嗯，反正你又不知道小郁的内裤多好穿。”
林郁想说这个电话能不能结束，今天晚上就陪他俩唠是吧。他只好安抚徐司尧：“他故意气你，我内裤把他勒死了他是一句不提，放心你买的内裤比我的内裤要好穿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晚安晚安。”
林郁说完就把电话挂断，这一天经历这么多他真的累了。
徐司尧被挂了电话还很高兴，至少林郁是向着他说话的。
“你为什么穿他买的内裤？”郑凌眼里含着破碎的笑意，连声音都是一贯的轻柔。
“你要知道这么多干什么，他把我内裤洗烂了赔我的。”林郁也不是想跟他解释，只是他不说郑凌一定会烦他。
郑凌眼神飘忽，扯过被子盖在鼻尖下，只露出半张脸：“我可以给你洗。”所以别找他。
“什么啊，竞选我的洗衣工是什么热门的工作吗？老子会洗，别吵我了，你不困我还困呢。”林郁把灯关了，睡在枕头上，盖好被子。
郑凌在黑暗里靠近林郁，一只手从他腰下穿过，另一只手搭在他腹部，把林郁揽入怀里，轻声说：“我习惯睡觉抱东西。”
林郁打了两下没打走郑凌的手，也没精力再争什么，嘟囔道：“多大个人了，也不改改。”
“改不掉。”郑凌过了好久嘴里才蹦出三个字。他把人抱得紧了些，也闭上双眼。
第51章
林郁本来只想和他妈好好待几天，放松放松，结果徐司尧第二天就又给他打了电话，说也要来他家。最后还是以每天给他打一个小时的电话才稳住了他，只是郑凌看他的目光很诡异。
他怎么赶郑凌都赶不走，偏偏他妈看他还怪顺眼的。郑凌很会哄人，何凤被逗得开心大晚上非得给他煮夜宵吃。说那天吃郁郁剩下的委屈他。对了，只煮了郑凌的夜宵，林郁怀疑郑凌才是何凤亲儿子。
还好这日子终于结束，他和郑凌两人坐上了大巴车踏上了返校之途。
林郁推了下郑凌的肩，这人总喜欢靠他身上算个什么事，“沉死了，过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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