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不过片刻,江逾白和柳花燃的营帐中就走出来人了,站在一旁的宋照诗分明看见那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了一眼,似乎还笑了一下,便一同朝这边走来。
在臣霜见到这两人时也是皱起眉头,一旁的宁云舒似乎也没想眼神一直有意无意萦绕在这两人身旁。
“前几日赶路疲倦了些,想必陛下不会介意吧?”江逾白走来时身上还穿着白日里那套衣服,而柳花燃亦是神色如常,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
徐元江有些疑惑的与不远处树上的许连竹对视了一眼,后者更是瞪大了眼睛。
“怎会,”不知是不是臣霜的错觉,她总觉得雁北说完这话时眼神还在那两人身上停留了一番,似乎也有些疑惑。
“作为西洲王子那本王就敬你一杯,”柳花燃倒了杯酒朝雁北敬去:“祝明日陛下大捷。”
古辰退了一步小声问:“怎么回事?”
徐元江也是一脸懵的状态:“不知道啊,方才我们分明是一起到的后山,许连竹也看见了。”
古辰看着这两人的模样心下更是存疑,在雁北眼下只好收起了心中的疑惑。
而每个人所疑惑的事情都不一样。
古辰:柳花燃什么时候回来的?
臣霜:江逾白何时回来的?
宁云舒:方才书戮不是看到柳花燃与人打斗叫我来拖延些时间的吗?
雁北:柳花燃为何没死?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现在却是摸不着头脑,雁北一口饮尽碗中的酒:“各位吃好喝好,明日围猎场上可要拿出力气来,赢家奖黄金万两。”
说罢便起身离去了。
柳花燃还是像往常一般吃着桌上的菜,徐元江走过他身边时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臣霜走向并未动筷子还端坐在原地的江逾白,站在他身后却未说话。
“怎么了?”江逾白说着起身,身后的臣霜看着眼前的江逾白虽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却也说不上来,眼看着转过身来,两人挨的距离并不远,江逾白的面庞也没什么异样。
“累死我了哎呀!”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臣霜回头看去才发现是之前一同离开的孤烟重和陈翊,两人竟是拖了个野猪回来。
“围猎明日才开始,你们从何弄来的野猪?”宁云舒看到这野猪时恨不得两眼一黑,而陈翊却是扔下肩上的绳子说:“不然你们以为刚才花哥干嘛去了,我和王爷可是找了他好长时间。”
“呦,拖回来了?”柳花燃喝了口酒站起来,看向臣霜疑惑的目光笑道:“开始围猎日之前先给王爷充充场面嘛。”
前一晚虽是发生了许多事情,可第二日的围猎日却是如期开始了。
孤烟重从营帐中走出来时俩眼睛下挂着俩大黑蛋,陈翊一见他这模样不禁失笑:“你不会一夜没睡吧?”孤烟重指了指他:“彼此彼此。”两人都是浓重的黑眼圈。
只见各家达官显贵都牵出了自己的宝马分开了阵型,每两个人一组。宋照诗拿着一把丝巾走来,每个丝巾的颜色都不一样,便站在前面念起规则来。
小时候的陈翊也跟着来过皇家围猎场,规则无非就是不允许私自斗殴,也不允许采用非法手段获得猎物,每个人杀掉一只动物便要在那动物身上绑上代表自己组的丝巾,防止作弊每个丝巾上的香薰味道还不一样。
江逾白和柳花燃出来时已经到了宋照诗分发丝巾的环节,臣霜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人,心下虽然还是抱有疑惑,但她昨晚并未察觉出什么异样,去问陈翊时他也是打马虎不告诉她。
柳花燃接过丝巾递给江逾白说:“红色的,还是个好彩头。”说着竟抽出一条绑在自己手臂上,身旁的江逾白也做了与他相同的举动,随后两人转身似乎环视了一圈观众席,虽不知道他们在看谁,但那人既不是江王府的也不会是雁北的人。
第六十四章 林中围猎
当雁北从营帐里走出来时真正的围猎这才开始,宋照诗讲完规则后便退到一旁,古辰坐在观众席中问一旁的宁云舒:“宁家主觉得谁会赢?”
宁云舒似乎不太关心这次围猎的结果,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喝着茶水说:“谁输谁赢对我都没有什么影响,况且这次围猎,猎的到底是什么,摄政王大人比我清楚吧?”
宁云舒话落放下手中的茶杯,听罢古辰没再说什么转头看着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举着上好的弓,人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雁北驱马走向江逾白道:“江王与朕打个赌如何?”
江逾白一听他这话倒是来了兴趣:“赌什么?”
雁北的眼神却是落在了柳花燃身上说:“就赌他会背叛你。”
一旁的柳花燃听的真真切切当下笑了一声说:“陛下,我与江王只不过是恩人关系,您何必拿我做赌注?”
“是吗?”雁北又看向江逾白,似乎在等他说什么,而后者却只是笑了笑压低了声音道:“那陛下觉得自己能否活过今日?”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口脑袋早就掉地了,可雁北却是一副无所谓的神情,眼神不经意间瞟了臣霜一眼说:“没了烽阳,没了宁家你以为朕不敢动你?”
“但烽阳和宁家不正是你的命脉,”江逾白一语中的,讨不找好的雁北不再与他争口舌之快,猛的拽了把缰绳转过身不再看他。
柳花燃和江逾白相视一笑,眼神中却没有深谋和算计,看起来像是很期待这次围猎一样,与那些达官显贵家的公子一般跃跃欲试。
随着号角吹响,所有马匹都冲了出去,扬起一阵尘土,索性观众席离校场有些距离,不然观众席上的人都要吃灰了。
“孤烟重,”孤烟重正支着下巴看着飞驰出去那两人的背影发呆,悠得听到身旁有人喊自己,转过头一看发现竟是那西洲大巫准勒清。
“我可以坐在你身边吗?”准勒清面对别人冷言冷语,对孤烟重却是客气的很。
孤烟重看着他愣了一瞬末了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准勒清坐在他身边后也是不开口,两人光坐在那的气压都够让身旁的陈翊感到压抑了,小脑袋转了一圈也没找到能说的上话的人,只好问身边的宁书戮:“你发没发现这两个人有点奇怪?”
谁知宁书戮很自然的点点头:“早发现了,你才发现?”
陈翊一看他这身花花绿绿的衣裳不知怎的就生气,当即转过头说:“你又穿这身花花绿绿的衣裳做什么?还想拐走哪家小姐不成?”
宁书戮听他这话不禁失笑调侃道:“听你这话,好像对我这身甚是不满啊?”
陈翊气氛的抓起桌上的苹果,拿着随身的那把小刀削着苹果说:“您是王爷的朋友,我哪敢有不满,不过……”说罢他一把将刀插进苹果,将手中的苹果给宁书戮看了看说:“如今花哥和王爷已经在一起了,你就别想从中间横插一杠了。”
宁书戮对他此番言论倒是有些意外,陈翊对感情的事情一向迟钝,怎的对昨夜那事如此上心。
再看看面前有些气愤的陈翊,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吃醋了?”宁书戮看着陈翊脸上的神情怔了一瞬,随后陈翊便拔出苹果上的刀子一口咬了下去,腮帮子被塞的鼓鼓的含糊不清的说:“我吃什么醋,我没什么醋可吃。”
话落后陈翊无意间瞥了一眼宁书戮却见对方笑的很是开心,也是靠的这么近他才发现宁书戮的那双眼睛竟是如此的明亮。
“吃醋就光明正大吃嘛,毕竟本公子也是有些许俊美在的,”宁书戮说着还撩了撩头发朝陈翊挑了下眉。
陈翊看不了他这幅得了便宜就卖乖的模样,当即翻了个白眼小声呢喃:“自恋鬼。”
“谢谢你昨夜救我,”准勒清说着给孤烟重倒了杯酒。
孤烟重瞥了他一眼忽得问道:“我父母还好吗。”
准勒清倒酒的手一瞬间顿住了,眼看着酒杯中的酒都快溢出来了,孤烟重紧忙抓起他的手说:“怎么做事还这么毛躁。”
准勒清这才回过神来,却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被黑纱遮住的面庞另孤烟重看不清他的神情是如何,可他还是从准勒清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而下一刻准勒清说出的话正验证了他的想法。
“他们……都没了。”听准勒清说完这话后孤烟重仿佛泄气了一般,松开了准勒清的手,虽是有些不敢相信但准勒清从不会骗他。
想起小时候那些种种画面他不禁低下了头,准勒清放下手中的酒杯拍了拍他的肩说:“对他们动手的人我已经杀了。”
“是谁的人?”孤烟重看向准勒清时眼睛已然有些发红,后者似乎深吸了口气道:“亲王。”
“驾!”江逾白驾着马,一把摸起一支箭架到了弓上,只见那弓被他拉成了满月形状,而那支箭却是对前面的人飞驰而去。
雁北暗暗骂了一声又是躲过了一箭,以前怎么没发现江逾白箭术如此好,终究还是高估自己了。
三人自进林子后便分开两路而行了,江逾白一路追着雁北进了林子深处,而柳花燃却是选择了完全相反的一条路,竟是朝那有瘴气的地方奔去。
而当雁北还未诱使江逾白进入自己给他布置的陷阱时,江逾白就已然先动手了。
“你就如此迫不及待的要杀了朕吗!”雁北吼着一把拽直了缰绳,那马猛的一个回头停住了蹄子。
江逾白也渐渐停下来坐在马上看着此刻很是狼狈的雁北,嘲讽道:“怎么?想在林子里把我绞杀?雁北,你看看你离了禁军,离了古辰,你是多么的狼狈,脆弱不堪啊?”
说着他笑了起来,满眼都是不屑,似乎从未将雁北放在眼里过。
而雁北咬紧了牙关一把扒下随身带着的剑,那剑金灿灿的很是华贵,他将剑指向江逾白问:“你看看,这把剑眼不眼熟。”
第六十五章 两个花逾
对面的江逾白似乎愣了一瞬,而后也扒起剑道:“废话真多!”便是也不等雁北发难,纵然起身朝他刺去。
雁北没想到江逾白并未被激怒,只好迎面奋力一击,两人都是用了十成的内力,周身的林子被震的一阵激荡,雁北被江逾白那股霸道的真气震的险些拿不住剑,可对面的江逾白却也是皱着眉头,两人这一击下来谁都没讨到好处。
“这么多多年不见,你怎么功法都下降了,”不枉雁北此时还能出口讽刺江逾白,而江逾白的面庞却是浮现出淡淡笑容眼神如毒蛇般看着雁北。
“没了禁军,你什么也不是,”说罢他手又是一使力竟是将雁北一击击飞,随后他猛的一甩手中的剑,而他手中的剑亦是肉眼可见的在小幅度颤抖。
雁北被他这霸道的内力一冲击只能用剑阻止自己飞出去,剑身没入地面不少才堪堪卸了些江逾白的内力。
他捂着胸口看向对面屹立的江逾白,本来就与先前的计划有变,如今却是自己的功法都不如对方,心下的怒气更甚了些。
只见雁北双手举起手中的剑看着缓缓走来的江逾白道:“来吧,看看你我的二十四桥,谁更厉害。”
对面的江逾白闻言停住了脚步,却是没回雁北的话,眼神平静的看着雁北。
而雁北心下的疑惑更甚了,当初的二十四桥是江谋第一次教给他与江逾白的功法,这本是刀的功法可放在剑上却是大有显著,小时候两人经常拿二十四桥一较高下,如今的江逾白却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你不是江逾白?”雁北看着对面完美无瑕的冒牌江逾白,在他的种种试探下他已经完全断定这江逾白是个冒牌货,可如今世上人皮面具能做的如此相得益彰的只剩下风烟照臣中的照了。
难不成那个人一直在他身边,才会如此洞悉一切。
雁北看着对面的江逾白眼神又是暗了一瞬,对面的江逾白冷笑了一声道:“说什么胡话,看招!”说罢不等雁北反应过来便又与他缠斗在一起。
待徐元江带着禁军一路赶到时雁北已是有些许狼狈,而江逾白胳膊上也留了一道血印,两人虽是不分输赢,可雁北始终还是暗暗压江逾白一头。
若不是江逾白霸道的内力,恐怕雁北直接就能将人斩杀在林中。
徐元江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心下有些急促,也不知该不该出手。
“弩箭!”雁北见徐元江带兵赶来时吼道,而对面的江逾白在听到他这话时猛的后退了许多步,脚底踩着轻功竟是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林子里,徐元江一下令,数十支数不清的弩箭就这样朝隐匿入林中的江逾白飞去。
“追!”雁北今日是下了狠要将这个冒牌的江逾白抓住,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在他面前装神弄鬼。
一行人随着江逾白的身影追了过去,而江逾白却如同脚下生风一般,用一种雁北从未见识过的轻功,像燕子般飞跃在林中,片刻间便跟丢了人。
“会营地!”雁北不再执着去追击江逾白,不管他跑多远,只要他的那些朋友还在营地里,拿江逾白于他就如梦中捉鳖一般。
而在营地负责看管江王府一众人的古辰似乎看到不远处的路上有两人骑马飞驰而来,一旁的几人亦是缓缓起身。
只见那骑马飞驰而来的两人,一人一身红衣一人一身蓝衣,正是才离开了两个时辰的江逾白和柳花燃,而两人身后各驮着个麻袋,那麻袋还在往外渗血。
准勒清在看到两人后便也起了身。
昨夜在河边的几人皆是看向他,而他却是走上前去行了礼道:“见过王子,江王。”
柳花燃笑着翻身下马,似乎打了胜仗一般高兴,一把拖下身后的麻袋道:“看看我猎了什么回来!”说罢他挑起剑一把化开了麻袋,那麻袋里正躺着一只独眼狼。
身旁的江逾白见状也将马背上的麻袋扔过去说:“这只也算你的。”
“我去,”陈翊和众人围上来时是一个表情,柳花燃扔下的那只正是领头狼,而江逾白扔下的那只似乎是只母狼。
“我说,这两只不会是一对吧?”宁书戮话落就见柳花燃点点头,随后他便咦了一声说:“你们二人太残忍了,怎的杀人家这对狼狼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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