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担心自己后方会遇袭的曹操,恨不得将自己的谋士团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首当其冲的, 就是郭嘉和戏志才这两个寒门出身的心腹。
对此, 郭嘉只觉得好气又好笑:“主公, ”身后没了白曦,郭嘉难得坐姿标准,“莫不是不信嘉的能力?”知道曹操不过是小心为上,且除却江东还有其他的变数,可眼下来都来了,忧心又有什么用。
“不相信嘉,也要相信文若吧。”
“相信你?”曹操的指尖戳着沙盘上袁绍的大旗,“上一次你说吕布交给你呢,孤信了,然后你是怎么做的?”插科打诨势的打趣,只是为了缓解现在帐中过于严肃的气氛,曹操也乐得在得到消息前与郭嘉聊天。
“说起来,二公子这次可是要上战场?”想起一事的郭嘉抬手,左手握拳垂在了右手上,“恕嘉直言,二公子并不适合战场。”
“你觉得昂儿更合适?”曹操的指腹按在尖尖的小旗上,来回晃着象征着袁绍的大旗,“之前,你也说昂儿不合适吧?”一挑眉,如今位高权重的曹操愈发有威严了,他严肃起来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唬人的感觉。
然而唬住谁,都不可能唬住心宽的郭嘉:“主公的家室,嘉可不置喙。”完全就是光膀子的糙汉子模样,“嘉只有一个孩子,所以完全没有主公这种骄傲又痛苦的烦恼。”嘻嘻一笑,伸手想要抓桌子上的葡萄。
曹昂这些年作为嫡长子,加上良好的教养,规矩却又不是变通,在曹操心里也算是刷了很好的形象分。加之曹昂的母亲是曹操有亏的卞夫人,孩子又着实优秀,曹操如何不爱。此刻便想着要向他托付身后事了。
历史上的曹昂,早早的就死在了贾诩与张绣投而再叛的宛城事件上。可奈何郭嘉与白曦中间拦住了贾诩,张绣没了这个步步为营的谋士为他精心策划,自然也就没了和曹操一拼的力气,从原来的势均力敌,变成了此事的卑微投诚。
郭嘉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道道,毕竟他所看见的就是大公子这么多年每每当曹操出征时,他就会拿着曹操的印子,模仿着曹操的笔记,假装曹操的业务简直不能在熟练,让郭嘉那一阵子看着曹操得眼神都挂怪的。
没办法啊,上一个这么折腾人的,好像就是他郭嘉自己。
要不怎么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
不过郭嘉假装置身事外的意见,却被被曹操一巴掌给打了回去:“郭奉孝,现在你和孤都装傻了是吧。”装模作样的愤怒,“吃什么吃,好叫你知道孤这里的水果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就可以吃到。”
“出主意?”郭嘉瘪嘴做出一副好委屈的模样,下意识的转身回头,才想起一只跟在自己身后的小跟班,之前被自己派出去做事情,现在不在身边。没了人装委屈,郭嘉与曹操又如此知根知底,甚至可以说一丘之貉,所以带着微微嫌弃的眼神看了眼曹操:“主公想要知道什么?”
“且说说你觉得应当是立长还是立贤吧,”曹操终归还是给郭嘉留下了一分退路,“你是孤的肱骨之臣,孤很重视你们的意见。”
“那本神算子先说好,小事儿不算,大事不算,不收一文,却也不能一文不收。”郭嘉眼睛一转,抬手给曹操做出了数钱的动作,一脸的坏笑。
曹操原本还有几分郁闷的心情,被郭嘉耍宝一般的话语逗的烟消云散:“鬼精灵。”他抬手从桌子上拿起葡萄,直接塞入郭嘉的手中,然后命令道,“算!”
“哦哦……”郭嘉一手抓着葡萄,一边拖长了自己的尾音,“好……算……”
这么一副听令却不想干事,明摆着在他面前玩小把戏的模样,让曹操有不免好笑。他的大儿子曹昂如果按照虚岁来算的话,是与郭嘉实岁差不多大的。所以每每看到郭嘉在那里使坏,曹操就会上前扫除给郭嘉扫平生活中所有的不快。
几乎把郭嘉当做半个小辈来看的曹操,在这些小事上对郭嘉格外的纵容。更何况郭嘉这么一副不插手他立继承人的态度,也让他十分满意。
顺手撸了一把白曦软软的头发:“只是觉得,立嗣早了是一件好事罢了。”
郭嘉垂眼看着他自己手里的茶杯,帐篷里一时静谧,而后郭嘉抬头欲言又止:“主公若是真的想知道,嘉……”
他的话没说完,帘子就被人撩了起来,身穿一身士兵兵甲的白曦走了进来。他注意到了帐篷里略微古怪的气氛,也看到了郭嘉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愉悦:“禀丞相,”顺带一提,衣带诏时间之后,曹操就被提为大汉丞相了。
“收来消息,田丰、沮授等人,被袁绍下狱了。”实在是不明白袁绍是怎么想的,觉得自己这一场战争一定会赢得非常轻松,所以连人心都不在乎了么,“言待大胜而归便斩他们项上人头。且放言,若是有求情者,皆受诛连。”
这便是袁绍与曹操的不同了,袁绍在出征之时狂妄自大,连他亲自下脸求来的名士,都可以翻脸不认人。而曹操为了能够更加接近胜利,使计让自己内部最大的不安定先被铲除,虽然动筋伤骨,却打造出了新的铁板。
忠于汉室的被他震慑,又因此举先是小皇帝不仁而曹操依旧守义,如荀彧等人自然感觉。而入贾诩这般威于利益来投者,见识到了他的心胸自然更加贴成。至于郭嘉这类人,他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除却认定自己主公是乱世之奸雄,再无其他。
这是夸奖,并非讽刺。
白曦来的及时,及时到郭嘉不想提而曹操一定要提的话题,终于被放过。毕竟对于白曦,曹操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芥蒂的,他能和郭嘉坦诚的交流,却始终对白曦有一种莫名的抵触与……他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敬畏?
虽然郭嘉拖延也是为了等白曦的消息,不过在白曦真的走进来之前,都是他的推测,没有话题真的被打断时的安心:“我们在袁绍的监狱中有人?”
“有。”白曦点了点头,却没说这人是张角留下来的。
于是两双眼睛都转头去看曹操,而曹操也不负他们暗自的期望:“把他们带出来的机会,有多大?”河北名士田丰与沮授的风评,在他耳边响了很久。以前诸侯会盟时他身边没什么靠得住人,还曾经羡慕过袁绍。
如今自己曾经心仪名士的人有难,于情于理曹操都想要救上一救。拉拢人心千金买骨之意固然是有,更多的还是此举既能满足当年的执念,又能离间袁绍臣子之心:“嫁祸到袁绍的头上去,莫要被他人发现了。”
“是。”白曦弯腰低头,“军师祭酒临行前,还要属下探明一事,属下皆已探清。”从怀中套出锦布,双手高捧与头顶递向了郭嘉。
曹操坐在主位上有几分好奇,他看着郭嘉,希望他能给自己眼前的的局势带来几分希望。
而郭嘉也不负他所期望,匆匆略过锦布上的消息,莞尔一笑:“主公,可以召集臣子议事了。”晃了晃手中的锦布,“嘉这里,有好消息哦~”
【作者有话说】
搞事?不不不,还轮不到司马家,此刻北上与袁绍一战才是主旨。
搞他们起码要等袁绍拜拜了╮(╯▽╰)╭
第96章 准备
郭嘉也不负曹操所期望, 匆匆略过锦布上的消息,莞尔一笑:“主公,可以召集臣子议事了。”晃了晃手中的锦布,“嘉这里, 有好消息哦~”他笑起来像一只狐狸, 眯起眼睛的时候让人觉得他在算计什么。
曹操却很喜欢郭嘉这副模样,因为郭嘉这副模样, 就注定了有人要倒霉:“去叫人。”对着站在帐篷中央的白曦摆了摆手, “奉孝就莫要与孤绕圈子了, 有什么好事不如说出来, 同乐一下。”
“却是有三件好事要说与主公知晓, ”郭嘉晃了晃手中的锦布, 起身递给曹操,“一来, 江东已定。”
这里说的江东已定, 却不是说江东内部已经安定,而是江东作为曹操的后方敌人,直至战争打完都没有能力攻击他们了:“内部二子孙权与三子孙俨,已经就乌程侯的爵位, 开始拼杀了,至于磨刀石,便是水匪。”
自古以来南方的水匪就是朝廷头疼的一个问题,水匪多是熟知水性且伸手灵活的南方汉子, 他们自小与江河湖海打交道,对自己所生活的衣食父母远比朝廷官员与士兵熟悉的多, 想要完全绞杀基本是不可能的。
只要他们弃船跳入水中, 便再难迅迹。所以如果孙权与孙俨将这当做成为乌程侯的考验, 那么的确短期内没有能力攻打自己了:“若是这只是做给我们的表象呢?”曹操多疑,对这事儿并不是很放心。
“却不会,”郭嘉持完全相反的看法,觉得主公杞人忧天了,“不说这二人,就是他们江东内部的人,就嘉来说如今能引以为惧的便是周瑜。可这人……”指着曹操手中的锦布,“却不被他们信任。”
低头去看,之间上面写着周瑜已经被调派到江东的边境去了,却是朝西的,而并非朝北:“不会是为了迷惑我们?”
“主公却是不知,”郭嘉的表情很是愉悦,“嘉在江东时,与孙权和周瑜皆有过接触。那周瑜却是是个人物,硬要说,这时代也就只有嘉能够和他相提并论。而那孙权,虽然有能力,却挡不住还是个尚未及冠的孩子。”
对于郭嘉极为不要脸的自夸,曹操除了认同还能做什么呢,自己纵出来的谋士,自己跪着也要笑着承认他:“能与你相提并论,可见真的是个人物。”
郭嘉投靠他这些年,出谋划策未曾错过,大多数时候放荡无迹被他纵容的基础,也正是这样从不出错的办事效率。虽然平日里不靠谱,但交给他的事情却从未有过差错,所以曹操也乐得纵容他。
“只是可惜,这个人物投靠的人,命太短啊。”郭嘉这次是真的为周瑜感到可惜了,“若是孙策孙伯符还活着,以他和周瑜的交情,且不提未来如何,这些年却是全全信任,将内政交于此人的,而效果如何主公也有看见。”
“江东的改变才刚刚开始,孙策就撒手人寰,新上任的又如何会相信周瑜这些老臣,是完全的贴服于自己呢。”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便是如此道理,“嘉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周瑜……”
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可难得碰到旗鼓相当的对手,不能战场为敌,却只能使用这些阴谋诡计的算计,他如何不感到遗憾。
“孙权背后站着周瑜等人,孙俨背后有孙坚的老将,本就斗了个旗鼓相当,剩下的便是要看谁能先一步拉拢江东的世族了。”
“却来说第二条好消息吧,”曹操也略微遗憾,却不是因为错失对手或者只能用如此阴谋之法,而是有些遗憾如此人物,不能为他所用,只能看明珠蒙尘,上是可惜罢了。
人才,没有人会嫌多:“第二条好消息,却也真的算得上是好消息。”在锦布上‘刘’这个字来回的摸索,“陛下如今终于停下了他那小动作,孤甚是欣慰。”
“主公,却是要好好的想想要如何安抚文若了。”郭嘉笑着摇头,“当今陛下终于愿意好好的当个摆设不假,可主公这辈子……”
“安心,”曹操立刻懂得了郭嘉的未尽之言,“操生是汉臣,这辈子也只会是汉臣。当年号令天下是为了汉室江山,操这辈子便也不会跨过这条线。当年热血酬国的誓言未曾枉却,若是背信弃义,操成了什么人。”
郭嘉看着这样的曹操,眼睛里闪过痴崇:“主公真的甘心?”
“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在乎什么。”很大方的摆了摆手,“若是说起周朝,你所想起的第一人,不正是姜太公么。反倒是那文王,被人放置脑后了。”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么多年征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手中实权的重要性。
“陛下就是太年轻,以为那个位子能代表着什么。可他们当年汉高O祖既有能力将这天地间第二位帝王掀下来,就要做好准备他的子孙也会被人拉下那位子。”如此说或许是大逆不道,却都是真心之言,“这天下,哪有传承千载的江山。”
就是这样洒脱又明理的曹操,才是郭嘉所真心向往的主公:“再者说,人都死了,还管他身后洪水滔天!孤连先人之墓都敢凿,还惧怕这些事情。”
郭嘉笑了起来,心中忧心之事多少放下了一些,想着若是此行平安归去,定要好好地劝一劝文若,莫要一心只盯着汉室的江山。这天下能人辈出,守不住的东西太多,又何苦一头撞在南墙,不回头呢。
帐篷中渐渐有曹操的心腹进入,这话题便到此为止,反而转移到了这次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关于袁绍的布设:“这些消息,足见奉孝你的能力啊。”看着手中几乎占了大半空间的锦布,曹操如此感叹。
“主公这是在夸嘉?还是在损嘉?”郭嘉看着白曦终于回来,找到了自己的靠背往后一靠,如自己所愿半依靠在了白曦的身上,“怎么听,都像是在损嘉为人八卦呢。”
“奉孝多虑了,”一个没什么诚意的微笑,“奉孝如曹某的左膀右臂,自然无比重要。”
“为何嘉感觉主公这话,颇为耳熟呢?”对刚刚进入帐篷的戏志才点了点头,“之前似乎还有人和嘉笑,这街上断胳膊断腿的很多,如祢衡裸衣骂街的倒是少呢。”言辞主要是在笑刘备那句‘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奉孝说的甚是在理,”曹操严肃的点了点头,将不要脸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衣服可以换,手足还是原配的好。”
这也得亏陈群留在了许都,不然他要是一并跟来,郭嘉与曹操都要被他批评。
看着人都来齐了,曹操对着郭嘉点了点头,才端正了坐姿:“诸君既以都到,我们便开始吧。”他将手中锦布平摊在了桌子上,“眼下即将入冬,与袁绍的战争要尽快开幕才好,时间拖得越长,与我们越发不利。”
袁绍占据了有‘天下粮仓’所称的冀州,天下粮食六成来于此处,所以时间拖得越长,于曹操等人就越发的不利,这谁都了解,可真的开战又哪里有曹操说的那么容易:“袁绍龟缩不出,却是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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