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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中喜(古代架空)——粥十九

时间:2024-04-04 08:11:24  作者:粥十九

   悲中喜

  作者:粥十九
  文案:
  (又名:男郡主逃婚记)
  文案1:作为一个男郡主,程也安的人生追求是:喝酒打诨,寻欢作乐,败坏名声,不嫁人以及活着。
  但不知怎么,北境来的皇子将军魏元景却眼瞎了看上程也安,大家都说魏元景疯了,程也安也这么觉得。
  暴躁炸毛女装大佬的傲娇受(程也安)X隐忍腹黑精于算计的宠溺攻(魏元景)
  文案2:披上红妆扮郡主,被困在闺阁里的男子,遇到了自由驰骋在草原大漠的少年将军。
  十年被弃,魏元景最终受封回京。
  隔着窗户,程也安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往皇宫而去,红鬃马上的男子披甲戴盔,意气风发,嫉妒燃烧了程也安。
  程也安嫉妒他自由,嫉妒他在刀光血剑中闯出了自己的功名,做了自己最期望而遥不可及的事情。
  嫉妒化为敌对,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却不料命运牵引,两个可怜人最终并肩而立,企图打破京都繁华萎靡的金笼。
  头破血流又如何?
  尸骨无存又如何?
  HE、复仇、权谋、暗恋、救赎、剧情、虐恋、正剧、欢喜冤家
 
 
第1章 美人不会爬到树上
  北境辽阔,放眼望去,是连绵高耸的青山和一望无垠的草原大漠,鹰隼越过青山飞过云端,叼走河边戏水的野鸭。
  一骑红鬃马迎着朝阳在山下草原驰骋,马上之人一身黑袍迎风作响,好不热烈奔放。
  掉头回军营,士兵正在晨练,魏元景刚下马,吴通便匆匆跑过来牵马,“殿下,启竹先生和林将军都来了。”
  “知道了。”魏元景直奔营房。
  一进门,一身青色道袍束玉冠的青年,正坐席上与一黑衣男子对弈,黑衣男子林裘生,是北境守军总督林朔的儿子,而启竹是个道士,也是自己的谋士。
  听见脚步声,林裘生头也不抬,“守门神回来了?每日卯时雷打不动地去草原上跑一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北境草原大漠养出来的将军,哪还知道你是从繁华京都来的文弱皇子?”
  魏元景给自己倒了杯水,没说话,启竹垂眸轻笑。
  林裘生“啧”了一声,扭头盯着魏元景,“别光喝水,京都的旨意已经下来两日了,你准备何时出发?”
  “后天,许鸢舍不得北境,想多待几日。”
  许鸢是魏元景认的义妹,许鸢自小与自己比较亲近,许鸢亲兄死后,魏元景便把许鸢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这次回京,不知何时才能回来,魏元景不放心把许鸢一人留在北境,便准备带她一同回京。
  “我看是你舍不得,哎,以后什么时候能回来也不知道,多去跑几圈尽尽兴也好。”
  魏元景在一旁坐下来,“说正事,你来干什么?”
  林裘生棋也不下了,站起来抖了抖衣袍,神秘兮兮地一笑,“你知道京中最近发生了一件什么趣事吗?”
  “说来听听。”
  “那武安候的独女程也安——庭安郡主,在青楼把他的未婚夫,也就是曲阳候的世子齐林打得屁滚尿流,将人直接丢到了大街上,回府后马上退了聘礼扔了聘书。这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好多人看曲阳侯府的笑话,听说这是太后定的婚事,所以曲阳候敢怒不敢言,生生咽下了这口气,那程也安在京中本就行事乖张泼辣,名声不好,是个蛇蝎美人,这事一出,恐怕没人敢再向程家提亲。”
  魏元景愣了一下,眼底浮起一抹笑意:“嗯,的确有趣,是个胆大的女子。”
  林裘生应和道,“何止胆大啊,简直是不要命了。堂堂郡主,还没成婚却闹成这样的也是第一次见,那程也安绝对是个厉害角色。听说他整日喝酒寻欢,闹事打人,骄横跋扈,谁以后要是娶了他,简直是倒了大霉!不,单单是遇见他,就算是倒了霉!你此去京城,见了他,可要绕着走,他可不好惹!”
  魏元景微笑着点了点头。
  启竹抬指敲了敲棋盘,“该你了!”
  林裘生蹙起眉头看了一眼棋局,“还下什么啊?又是我输!魏元景你过来!你们俩来一决高下!”
  魏元景站了起来,“行了,我还要去督察军务。启竹,我们后天出发,你收拾好行李,此途艰辛,要做好准备。”
  “是,殿下。”
  “不是,就没什么嘱咐我的话吗?”林裘生看着魏元景的背影高喊。
  “有,你该去晨练了!”
  林裘生心灰意冷地捂住了耳朵。
  一月后,魏元景携两千北境守军回朝受封,一进京城,道路两旁已站满了围观百姓,且问谁不想见见这个身世坎坷又屡战不败的少年将军?
  酒楼里空无一人,只一说书先生独坐木台,借着街外整齐响亮的马蹄声,敲一记醒目,拿着那纸扇遥指门口路过的披甲佩剑的士兵,声势激昂慷慨。
  “将军专策略,幕府盛材良。近贺中兴主,神兵动朔方。都说这七殿下不一般,声名威赫北境,常胜无败绩,北蛮十二部被吓得退兵拔营到胡罗山后,一份份求和信直达京中朝堂,北境子民把这位将军称为他们北境人的守门神!
  要问这七殿下,身世也不一般。庆元十二年,琅琊王氏谋逆案后,七殿下被送到千里之外的北境军营,以历练之名将七殿下独自一人留在北境,入军营,上战场。想当年,众人皆猜,这生来养尊处优的七皇子,不是死在西北的严寒风雪里,就是死在刀剑无眼的战争上,可谁也没想到,十年踽踽独行,皇子成了将军,一朝受封回京。
  壮岁旌旗拥万夫,锦襜突骑渡江初。且看昔日少年郎风采依旧,披甲戴盔,壮志凌云,一骑红马入京都。”
  祥云街,沧海楼里一扇窗后,程也安望着窗外整齐的军队,以及军队最前方骑着红鬃马的首领,战功赫赫,威风凛凛,凭自己闯出来的功名和成就,是多少男儿郎羡慕的人物。
  程也安静静地看着被人群欢呼簇拥着的魏元景,想起自己,却觉得如小丑戏子般可笑,戴着面具,披着外壳,十七年如一日地演戏,困在这京都,困在这郡主的身份里。这人生是他可望而不可即的,程也安内心平白生出一股悲伤嫉妒,生生烫伤了自己。
  程也安握着拳头,冷着脸扭头,“月儿!关窗!”
  宫门外,魏元景下马,卸甲解佩剑后,抬眸平静地望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宫殿和冰冷的白玉台阶,随后听见太监高昂一声,“宣七殿下觐见!”
  众臣侧立,天子独坐高台。
  魏元景行跪礼,“臣参见陛下!”
  台上之人无话,旁边的司礼监掌印太监赵祥忠缓步下来,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魏元景,展开圣旨,扬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七皇子屡立战功,宣德明恩,守节乘谊,以安社稷,朕甚嘉之。故封其为成王,赐黄金百两,府邸一座。钦此!”
  “臣谢陛下隆恩!”
  被赐的府邸还未好好打扫,也未安排仆役,魏元景和许鸢这几日便暂住宫中。
  一大早,魏元景便马上去给皇太后请安。
  平容道:“殿下今日来得也这般早,其实太后吩咐了,不必日日请安。”
  “我久不在皇祖母身边尽孝,日后不住宫中,也无法日日向皇祖母请安,这几日必然要多陪陪她老人家。”
  平容微笑道:“殿下一片孝心,那您先坐,太后说让您陪她用个早膳。”
  “好,谢谢姑姑了。”
  “殿下客气了。”
  早膳布置好了,太后拉着魏元景坐下,笑着给魏元景夹菜:“祖母听说,北境苦寒,这么多年,真是苦了你了,现在终于回来了,日后都是好日子,不必再拘着自己。”
  魏元景微笑道:“谢祖母关心,元景习惯了,觉得北境有北境的好,京都有京都的好,日后可以陪在祖母身边尽孝,也是元景的福气。”
  太后目光慈祥地看着魏元景道:“你这孩子,不会喊苦。”太后舀粥的勺子顿了顿,“元景今年二十五了吧,怎么还没娶妻?”
  魏元景顿了顿,只道:“还早。”
  “不早了,这个年纪,许多世子都成家立业了。你既已经回了京都,该好好考虑了。你和祖母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祖母给你挑选。”
  这样的话题,他最难应对,魏元景抿了抿嘴,正不知如何回答。
  平容突然过来道:“太后,庭安郡主来了,说是来给您道歉了。”
  太后把勺子一放,冷着脸道:“不见,平容,你去告诉他,他打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他皇祖母这张老脸呢?”
  平容应了一声出去了,太后扭头向魏元景叹了口气:“你说说,他一个姑娘家,居然把未婚夫婿打了,纵使那个齐林有错,也不能当众给人难堪吧,这下连自己的名声都败坏了,日后还怎么嫁人啊!”
  太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魏元景纠结着措辞道:“庭安郡主果敢勇毅,自有良人等待。”
  太后抬眸看向魏元景,打量的目光亮了亮,刚想说什么。
  平容突然匆匆走过来,“太后,庭安郡主又去那花圃了,说是要给你摘花道歉!”
  太后愣了愣,“诶呀”一声拍了拍桌子,“这孩子怎么又去摘哀家的花,你快去拦他,让他来见哀家,说哀家原谅他了!”
  平容正要转身,太后又喊住她,“你别去,他不听你的。”
  太后看向魏元景,拽了拽魏元景的衣袖:“你去你去,记着多让着他,好好说。”
  魏元景愣了愣,没有反应的余地,只能答应。
  寿康宫后有一片花圃,是太后闲来无事自己种植移植的,特别爱护,不得她的命令没人敢采摘,只有程也安每次惹她生气,都大着胆子采她的花,借她的花献她的佛,太后无奈又头疼,每次说要教训程也安,可又不舍得。
  程也安是她看着长大的,常来宫中看她,她与他有眼缘,觉得他像年轻时候的自己,张扬热烈,所以格外宠爱。
  也因此对他的婚事特别上心,曲阳候是个品性纯良刚正的人,本想来他儿子也不差,再说如今京都哪家公子哥没有去青楼玩儿过,家里养小唱歌姬的比比皆是,可程也安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硬生生毁了这门亲,还把人给打了,她这个太后作为牵线人,真是两边得罪。
  花圃里,程也安采了一堆花,茉莉绣球各色玫瑰,还有鸢尾花,摘了一大束,从缠在手腕备用的红色绸带里绕出一个,将那束花茎缠好扎紧,递给了月儿,然后他又贪婪地抬头盯着眼前那两棵石榴花树。
  刚立夏,灿烂如火的石榴花开得正好。
  月儿靠近嗅嗅了那花束,花香浓得她眉头一皱,“郡主,你摘这么多,太后要是真生气了怎么办?”
  程也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皇祖母不会,再说了,这些花开在花圃也是浪费,不如插到花瓶里,人人赏之。”
  说着程也安往其中一个石榴树上跃去,只几下就站到了树干分叉处,一边道:“这石榴花开得真好,不摘浪费了。”
  程也安扶着树干,又往上挪了挪,在葱葱郁郁的石榴叶找开得好看的石榴花。
  枝叶繁茂,遮住了程也安的身影,只留下一个红色的裙尾,像那石榴花的颜色一样,浓烈烂漫,如夕阳晚霞。
  魏元景走到那石榴树下,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色,不见人影,只见裙尾,倒有美人遮面的几分韵味。
  可美人不会爬到树上,程也安也不是个羞涩的女子。谨慎起见,魏元景站在树下静候。
  月儿一看来人就知道是成王殿下,当初魏元景回京受封,多少人去街上一睹这北境“守门神”的风采。
  月儿想要行礼,捧着一大束花又麻烦,魏元景摇了摇手,没让她行礼。
  “郡主!”月儿忙抬头喊了一声。
  程也安折了几个石榴花枝,簇在一起,煞是好看,听见声音,程也安探出身子往下看,“怎么了?”
  一看下面站了个男子,端的是一方谦谦君子的模样,但那眼里虚假的温和,程也安一眼就看出来了。
  都说战场残忍,伤人筋骨,更伤人心神气质。他一个常年在战场出生入死,在血腥死人堆里拼杀的人,怎么可能有这般温和的气质?不是装出来的,那就是真的超然物外,心志坚定。
  “成王殿下啊,你站这儿赏花合适吗?”程也安嘴角带笑,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魏元景淡然道:“太后说,她原谅你了,让你马上去见她。”
  程也安冷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魏元景,两脚稳稳地踩着树干,一边取下手腕的红色绸带,缠绕花枝的根部,一边道:“让一个奴婢来就行了,派你来干吗?威风八面的大将军不适合干传话的活儿。”
  听出了程也安话里的揶揄,魏元景没有说话。
  打了个结,程也安从树干上跳下来。
  带来一阵风,以及一股石榴花香,花束的绸带飞起,是浓烈的红,像洒在空中的敌人脖颈间的热血。绸带触到魏元景的脸颊,魏元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程也安立稳了,皱眉不悦地看了眼魏元景:“我跳下来,倒不至于摔倒砸到你,殿下金贵之躯倒真是小心。”
  魏元景没辩驳,只道:“郡主误会了。太后还在等你。”
  程也安笑着看魏元景:“急什么?”石榴花枝毫不客气地打在魏元景身上,魏元景一动不动,没有躲开,“我听说殿下在北境赫赫战功,百姓敬仰,被称为北境的守门神。那我倒要看看,殿下有多厉害?!”
  话音刚落,程也安把石榴花枝抛给月儿,一拳击向魏元景侧脸,眼眸微动,魏元景往后一躲,一手拉着程也安的手腕将其甩开。
  两人便在这花圃里过招。
  月儿接住花束,看着程也安,有点担心程也安惹祸,却又不敢说什么。
  十招内,程也安被魏元景掐着脖子按到树上,程也安怒气冲冲地瞪着魏元景,那眼神里似乎还有一瞬的委屈。
  魏元景错愕了一下。
  手上是细腻肌肤的触感,魏元景这才意识到不对,自己一时过招没有注意那么多,军队对练,都是男子,他皆是如此毫不退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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