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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之雨(近代现代)——娜可露露

时间:2024-04-04 08:16:53  作者:娜可露露
  其实他们还有很多东西没聊,但昨晚已经够激烈、够混乱,无法把过去七年的所有在一夕间讲完。奚微觉得应该缓缓,他不习惯自己不理智的状态,必须恢复到大脑清明,才能做进一步的决定。
  一起慢慢地吃完早餐,钟慎该去工作了。
  从衣柜里挑了套衣服,待会儿上镜前会有专门的化妆师帮他做造型。钟慎不化妆就够好看了,但明星总要追求更完美。
  他穿戴完毕,走到玄关,却不知为何迟迟没出门。奚微在接方秘书的电话,抬头一瞥,用眼神抛了个问号。
  钟慎忽然说:“奚微,你能过来一下吗?”
  “怎么了?”奚微一面走近一面把电话挂了,手机还没放下,钟慎突然勾住他的腰亲了过来。
  “……”
  今早的第二个吻,比上一个更用力更缠绵。钟慎顺势把他推到墙上,身躯整个压上来,低沉而拖一点尾音的呼吸声比接吻本身更煽情,钟慎活像一个犯病的瘾君子,要拼命从他的唇齿间吸取养分。
  而那夹着一点微妙的喘的呼吸声是故意给他听的,生怕他不动情。
  “……”
  奚微有点受不了,推了一把。钟慎却越吻越投入,牢牢压着他不松手。奚微被亲得鬓边冒汗,空气越潮喉咙越干,终于忍不住皱起眉,警告般一把掐住了钟慎的脖子。
  他的手白皙修长,扼住咽喉往外一推,应该是疼的。钟慎浑身一僵,却不退反进,黏糊糊地挂在他肩上,下颌绷紧,做出个献上脖颈任他宰割的模样,还想继续亲。
  “……”奚微的手顿时收也不是,紧也不是,沉着脸道,“你有特殊癖好?”
  “……没有。”
  “你最好没有。”
  奚微盯着他:“钟慎,我再明确一下我们现在的关系:普通朋友。在我不允许的时候你不可以亲我,更不能做别的,明白?”
 
 
第29章 凡胎
  钟慎的回答是“明白”,但他的表情不像很明白的样子,不过时间紧急,唐瑜连发几条消息催促,他只能从奚微身上离开,恋恋不舍地去工作。
  临走前回头看了好几眼,好像要把奚微印进瞳孔似的,直到电梯门关上,他才终于彻彻底底地出门了。
  钟慎一走,家里只剩奚微一个人。还不算熟悉的房子顿显空旷,窗台上连一盆花也没有,实在单调。
  但奚微现在没心情研究房间的布置,他刚挂断方储的电话,又有新的微信电话打进来——公司里一名下属找他。
  下属自然不会无礼地过问他的家事,但他一甩手离开华运,之前做到一半的项目怎么处理,是暂停还是换人接手,得跟他通气。更何况以华运集团的体量,奚微亲自经手的都不是小项目,他不出面,换个普通高管未必能谈成。如果叫他爸爸或者爷爷亲自去谈,那又有点过于兴师动众了,也不是下属能安排得了的。
  总之,他们家自己人神仙打架,底下的人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这通电话聊了二十多分钟,对方仔细斟酌措辞,生怕触到他霉头,先是讲了讲目前的进度,哪些任务安排给哪些人做,又委婉地提醒他,原计划后天约了官方某部门的负责人见面谈合作,问他按计划行事,还是先找个理由推迟。
  这问题无异于问奚微后天会不会回公司。
  奚微站在窗前,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烦闷地打开窗,最终答复:“我晚点再给你回话。”
  “……”
  答了等于没答,他的态度像一把刀悬在对方头顶,他自己的头顶同样也悬着一把刀。成年人不像小孩,离家出走那么简单,拍拍屁股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奚微的工作暂停对华运有损失,推迟也有损失,而且损失的不只是一点点钱。
  抛开亲情和责任,只谈工作本身,这是他做了十年的事业,要放弃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这道理他爷爷也明白,更加笃定他会回家,像以前一样顾全大局,听话地把婚结了。
  奚微发现,他走到了一个转折点。尽管这个转折本没有必要转折,但它好像不转一下就不配叫命运,非得逼他蜕掉一层皮,才肯给他颁发未来的通行证。
  电话早已挂断,奚微烦躁地把玩手机,一直在窗前吹风。
  他突然想到,昨天跟奚运成吵架时,他说我想干什么都能干成,钟慎也说相信他能做成想做的任何事,那么问题是,他想做什么?
  他最擅长的自然是管理,管理是一门深奥的学问,用奚运成的话说,好比当皇帝,绝不是无脑地行使权力那么简单。
  他从小接受继承人教育,把这门学问学得精通,自己也喜欢——他天生就爱把一切掌握在手里、任意排布的感觉,多年来虽然辛苦却也享受,但如果说这就是人生理想,未免有些空洞。
  那么,理想是什么?奚微活到二十九才迟钝地想到这个其他人天天挂在嘴边的东西。
  有一种可能,当某人有一个想追求却难得到、不得不为之终生奋斗的东西,它才能被称作理想。奚微的理想夭折在这一步:他没有“难得到”。所以理想的名字变成了“计划”,按部就班就能完成。
  以至于,外部世界之于他,总是不那么深刻,他像一个来人间随便逛逛的游客,融不到苦苦挣扎的众生里去,因此唯一值得他维护的便只剩下自我了。
  这样有错吗?奚微想了想,没错。但坏就坏在他也是肉体凡胎,斩不断的血脉不允许他当一个绝对自由的人,他和家庭之间的矛盾也没严重到需要剔骨还父母,它正正好好,卡在一个让他不愿意向左妥协、也不至于向右断绝的中间态,比极端的左和右都折磨。
  烦什么就来什么,奚微安静不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他爸打来的。振动持续十几秒,奚微按了挂断,继续在窗前吹风。
  直到中午,他没什么胃口吃饭,但有人很惦记他吃不吃。
  一点左右,钟慎突然发消息说:“我帮你点了外卖。”又问,“你在做什么?”
  奚微刚回沙发前坐下,随手回复:“思考人生。”
  发完他发现,钟慎的微信换了一个新头像,点开大图,是一只垂在书籍前的手,如果没看错,是他的。
  什么时候拍的?不像昨天。
  跟自己的手聊天气氛太怪,奚微忍不住道:“把头像换了。”
  钟慎道:“我没用你的正面照片,手也不行吗?”
  奚微打字也能散发冷气,言简意赅:“不行。”
  “……”
  钟慎有一会儿没回,改头像去了。奚微再次点开大图,发现他换成了小黑和小白两只脑袋挤在一起的大头照,很可爱。
  顶着可爱的狗狗头像,钟慎的语气似乎也软了几分:“奚微,你知不知道,我们两个从来没拍过合照。”可怜巴巴的。
  奚微:“合照有什么用?”
  钟慎:“纪念。”
  “……”
  他们过去七年有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快乐时刻吗?至少从钟慎的视角看,应该没有。不快乐的更没必要纪念。
  奚微没回复,钟慎不用他回也能自动续上话题,引用他前面那句问:“你思考出什么了?”
  奚微其实不太想聊,但除了钟慎,别人更不能陪他谈心。他不提自己一团糟的家事,反问钟慎:“你最近和家里的关系怎么样?”
  没料到他突然冒出这样一句,钟慎发了一张用小白照片制作的表情包:狗狗翘起的耳朵旁边挂着一个硕大的问号,表达一种带有卖萌意味的疑问。
  钟慎:“是关心我吗?”
  奚微:“……”
  奚微:“你能不能和以前一样说话?别发奇奇怪怪的东西。”
  钟慎:“我助理帮忙P的表情包,你不喜欢吗?”
  说完顺手又发一张,是小黑流泪的P图。
  “……”
  不是不喜欢,是不习惯。奚微盯着看了会儿,这些照片他完全不知道钟慎是在什么时期拍的,以前也不会留意,钟慎被他晾在一边的时候默默地做什么。
  奚微不回复,钟慎便听话地适可而止:“好的,不发了。”
  认真回答他的问题:“我最近和家里联系比以前多,关系缓和了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奚微问得直接:“你爸妈知道你喜欢我吗?”
  钟慎:“我妹知道,但她好像没说。”
  奚微:“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妈很可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句有情绪上的歧义,他打完删掉,把“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改成了“不赞成你”。
  这话题令人紧张,钟慎斟酌了下:“这会影响你给我的答复吗?”
  奚微却说:“我只是好奇,如果我现在同意和你在一起,但你爸妈坚决反对,像我爷爷逼我结婚一样,你准备怎么做?”
 
 
第30章 发酵
  奚微的问题刚发过去,钟慎帮他点的外卖到了。
  除了家里的厨师,比钟慎更了解他饮食口味的人不多。是从附近一家私房菜订的外送,两道菜,打开盒子还冒着热气,饭香扑鼻,卖相极佳。
  奚微拍了张图发给钟慎,那边正好也发来回复,一长串文字。
  钟慎:“我爸妈心里可能不太同意,但应该也不会反对。他们现在不插手我的私事,更不会催我结婚。其实我……奚微,我不在意能不能得到别人的祝福,我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就很满足,别人的想法不重要,我不喜欢那种热闹。但如果你介意,我会想办法解决,像你之前说的,只要肯沟通,关系是能好起来的。”
  这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奚微也明白,但仍然问:“如果你父母沟通不了呢,就是不同意,坚持操控你的婚姻,否则逼你断绝关系,怎么办?”
  钟慎:“……”
  他问得愈发古怪,钟慎反应过来了:“你不是在问我吧?是说你自己?”
  下一条紧接着:“你是在向我求助吗,奚微?如果我是你会怎么办?”
  说求助不至于,交流更恰当。奚微用不回复表达自己的默认,打开餐具吃东西。
  钟慎对他的了解到了一种程度,仿佛收不到回复也能猜到他此时表情,自顾自说:“我对你的家人都不太了解,你平时不跟我讲那些。”
  暗示他现在讲讲。
  奚微想了想说:“我家人没什么好了解的,非要说的话,我小时候接触最多的是保姆,其次是我姑妈。我爷爷是第一大忙人,一个月至少有二十天不在家;我爸也忙,忙业绩,忙表现,想得到我爷爷的夸奖,但老头看不上眼,吝啬夸他;我妈也忙,忙社交,整天不知道人在哪儿。后来我长大,也开始忙了,一直到现在。”
  钟慎:“……”
  如果奚微用悲伤的口吻倾诉,钟慎可以顺理成章地安慰他。但奚微满不在乎,讲得稀松平常,反而让人不知道该怎么接。
  跟某些动辄狗血得上新闻的豪门相比,奚家简直太正常了。但表面的正常不等于家庭关系健康,奚微的表述里缺乏温情,似乎亲人之间各忙各的,谁也不关心谁。
  钟慎问:“你小时候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很莫名的问题,但奚微回了,“差不多,我妈稍微多一点。”
  钟慎:“为什么?”
  奚微:“我爷爷现在半退休了,比较闲。但以前我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团聚,所有人开会似的坐在饭桌前,有个固定节目:我爸挨骂。不论他怎么做,老头都嫌他不争气,一开口就把他近期表现数落一遍,我旁听着,虽然那时听不懂,但也觉得我爸的形象不够高大。相比之下我妈没什么过错。”
  奚微:“我姑妈也挨骂,但她会耍机灵,妙语连珠,缓和饭桌气氛。我觉得我爷爷嘴上说得难听,其实心里很喜欢她。我也喜欢她,她聪明。”
  这些内容已经属于心事范畴了。但奚微的口吻依然很平淡,不认为自己在倾诉心事。不过除了钟慎,他也没跟别人讲过。
  钟慎问:“你觉得爷爷喜欢你吗?”
  奚微犹豫了下:“或许吧。那天你听见了,他觉得我爸和我姑不争气,但我给他争气,我能满足他的事业期待,他要把华运交给我。”
  钟慎:“没有一些细节吗?”
  奚微:“什么细节?”
  钟慎:“嗯……我想想。”
  钟慎:“你先吃饭?稍等我一下。”
  钟慎今天录节目,不知道是中场休息还是刚录完,似乎有事情忙。奚微把他点的午饭吃完,翻了翻其他人的消息。突然想起还有下属在等他回复,他找到对方的名字回了一句“帮我推迟”,往下一拉,又看见他妈发来的消息,一长串,都是劝他不要跟爷爷置气的无聊句子。
  奚微根本不想回,翻了一会儿朋友圈,也没什么值得在意的东西。
  这时,钟慎回来了。
  “我现在上车了。”钟慎发了条语音,“去下一个地方拍点物料,拍完就收工回家。”嗓音低沉清晰,一听就离手机很近,背景音是唐瑜和司机的对话声。
  奚微回了个“嗯”。
  继续刚才的话题,钟慎换成打字,说的却是自己家的事:“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想当演员,跟我爷爷有点关系。”
  钟慎:“他在我高一那年去世,生前是个戏剧爱好者,我小时候天天听他讲故事,他教我模仿那些故事里的角色,过家家似的,算表演的雏形吧。”
  奚微:“他很喜欢你。”
  钟慎:“对。他有一颗童心,像个老顽童,表演时叫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我演大侠,他演马。我爸妈都嫌闹腾,但他很开心。他喜欢跟我玩,关心我,给我买各种有意思的小玩意儿,也会亲手做玩具送给我……他离开后我觉得,以后再也不会有对我那么好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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