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一股淡淡的白雾就飘了出来。
“小友这是要做什么?”客房里,鹤不归虚虚冒出了个头,捋了捋不存在的胡须。
“二审过后,公会就要正式创建了,今天正好,我找你聊开辟空间的事。”
“嗯,现在?”鹤不归眯眼看了下墙上的钟表,快凌晨两点了。
“睡不着。”江狸不耐地坐在床上,尾巴钻了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被子。“你是器灵,也不用睡觉吧。”
“虽然如此,老夫还是要养生的,”鹤不归将身子都飘了出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以及,老朽虽然在戒指中,外头的事情想看还是看得见的。”
“……”
“没想到几天不见,江小友与陆小友之进展就如此神速,老夫还很是欣慰。”
“你欣什么慰。”江狸挥舞拳头,“不就碰了下嘴皮子,还能有什么事?”
鹤不归摇了摇头,笑而不语。
这个样子看得江狸大为恼火,他抓起旁边枕头来,一把砸向鹤不归,只是砸了个空。
鹤不归笑眯眯在半空盘膝坐下了,在兜里掏了半天,掏出几本书。“其实按妖族年纪来算,江小友现在还是个幼兽,所以对这些事太过懵懂,倒也可以理解。”
“什么意思?”
“有些事你还是没有体会过,”鹤不归翻了翻书,从里面找出图册来,“看看?”
江狸半信半疑地接过,心想着还有什么是他没体会过的事,他翻了几页,眼神就渐渐变了。
“这不就鉴宝阁那群捉妖师做的事?”江狸抬起头看人,他知道那群捉妖师在鉴宝阁买魅妖是要干什么,但那些魅妖,没有一个愿意被那样对待的。这种事他在鹤不归制造的幻境中也经历过,并不好受。
那时候他只当是他对陆慎言的记忆和他在鉴宝阁看到的混在一起了,难道说陆慎言喜欢亲他,也是想做这样的事情吗?
“古人道,饱暖思淫欲,快活的事自然谁人都喜欢。”鹤不归嗓音悠悠。
其实鹤不归本不是这样的意思,但江狸没来由地不高兴,他把书扔到了一边,那些书又被鹤不归重新收回了戒指里。
但江狸想,也是这样,他本就没有一处适合被人喜欢,嚣张又懒惰,或许在低等妖怪里他是很出色的存在,可是放在陆慎言那个高度,连中都夫人都与他有来往,小小一只猫怪就更算不得什么了。
陆慎言三十一岁了吧,大捉妖师活个两百岁不成问题,但陆慎言这个岁数,也不可能没和人做过这些。
也许只是欲望上来了,一时的新鲜,一时的冲动,冲动到会砍断自己本命法器的是少见,但陆慎言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会冲动到想要和一只低等妖怪以伴侣的身份过一辈子。
最多是床伴,那还差不多。
“你不是能窥探人的记忆和情绪吗?”江狸闷闷说,“你倒是看看他的。”
“那不成,”鹤不归背着手慢慢道,“天机不可泄露。”
“这个算屁的天机。”
江狸又不高兴了,他觉得自己今晚真是奇怪,他掀起被子来,一把把自己罩住,只伸出手来挥了挥,叫鹤不归回戒指养生去。
“哎,有的人契约的时候还说,要给老夫养老送终,”鹤不归摇了摇头,“如今契约到手,又变卦咯。”
“那我明天再给您送终,”被子底下传出江狸的声音,“您就回去吧。”
鹤不归一副了然的样子,这才飘飘荡荡地钻进了戒指里。
江狸用被子捂着脑袋,顺手封了器灵对外偷窥的渠道。
·
其实他倒是从未体验过鹤不归所说的快活之事,他既不知道这有多快活,也就不能知道陆慎言有多喜欢。
黑暗里关了灯,江狸想着鹤不归给他看的画册里的样子,他以前只在撒尿的时候做过类似的事情,他有点想要试试,又觉得这样做很是荒唐。
他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低低呼吸着。
要不就试试,试一下,他就知道了。
·
于是一直到凌晨三点了,江狸都毫无睡意。
他的面色涨红着,感觉手脚都在发热,身体更热。
他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了,那股难受的感觉下也下不去,他把自己团在被子里,攥紧了被子的一角,难以言说这是什么滋味,但是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没有做对,要不然身体怎么会这么难受,还没有鹤不归所说的好。
明天他不会也要这个样子出去见陆慎言吧,江狸绝望地将被子团得更紧,陆慎言的房间就在隔壁,现在应该是睡了的。
趁陆慎言睡着,直接离开?
离开的念头一起来,手腕上的银链子猛地开始发烫,江狸忍不住叫了一声,一下捂住链子。
草,陆慎言在上面加了什么奇怪的禁制,这家伙是疯了吗?
好在链子只是发烫了一瞬间,又沉寂下去了,江狸缩在被子里松了口气,这大概是一种常见的保护机制,类似于手机中的“紧急联系人”,用来保护法器的主人。
“离开”两个字是误触词,问题不大。
江狸松了口气,缩在被子里低低呼吸着,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又有点悸动。陆慎言加这个禁制,是因为他那次在酒吧被人打了个半死吗?
明明嘴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妈的,嘴真硬。”
没过多久,黑暗中,江狸又开始尝试折腾自己,那呼吸声也跟着渐渐沉重起来,他的腿张开,一截脚背露出在被子外,他仗着现在是凌晨三点无人知晓,行为也越发放肆起来。
·
而门外,被银链子的保护机制惊醒的陆慎言从隔壁房间出来,在此刻紧皱着眉头,转开了门把手。
美梦搅扰,陆慎言是想问江狸半夜不睡都在干些什么的。
“咔嚓”一声,门开了,陆慎言却沉沉站在了原地。
流动的月光下,那截脚背弓起了,好像在微微发颤,团起的被子里带着一点粗重的呼吸声。
能看见被丢到床下的礼服和裤子,藏在被子里的野猫心虚又嚣张,江狸不知道被子外那道直视的目光,他笨拙到有些满头大汗,又有些无所适从。
完蛋了,好像没办法。
完蛋了,伸来的大掌一下牢牢抓住了露出的脚踝,直直往床角处拖拽。
“昂——!”
江狸吓得叫了一声,想要掀开被子钻出来看,却发现几处被角都被人压住了,陆慎言的膝盖不容抗拒地抵上他分开的大腿,带着点半夜被吵醒的气,将他牢牢摁在被子底下。
“谁,谁!”江狸吓得大叫起来,很快就意识到能闯进这个房间的只有一个人,他脸色一白。“陆慎言?”
“你说呢?”陆慎言也气笑了。
半夜待在他的家里,念着他的名字,在他的客房床上做这种事,现在被发现了还是这种嚣张的态度。
他沉沉往下看着,江狸被人压在被子底下,身体的轮廓都展现得很明显。
“不是,求你了,”江狸被压在黑暗里,想找个洞钻进去,“陆慎言你先让我出来……”
“出来做什么?”
隔着被子,那手好像带着热意,让江狸猛地一颤。
第31章 江狸你!!!
江狸只感觉自己浑身都要僵掉。
隔着薄薄一层被子,陆慎言的手肆无忌惮地揉上了他。
他开始发颤起来,手挣扎着想要推开被子,然而却被结结实实地困在下面,黑暗笼罩下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陆慎言的手,一下有力而又熟练。
熟练到他几乎一瞬间就起了激灵,呼吸开始急促,他也终于明白了鹤不归说的感觉。他有些急切地渴望陆慎言更多的触碰,忍不住去贴上,然而始终像隔靴搔痒,差点滋味。
陆慎言却忽然松开了那只手。
被子里,江狸忍得浑身冒汗,乞求般地发出了声。
“快点,”他说,“你快点……”
“现在需要帮忙了吗?”陆慎言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看不见人脸上的神情。
“要。”
“要外面还是里面?”
“里面,”江狸着急回答道,“求你了,陆慎言,你把手伸进来吧。”
外头忽然没声了。
“陆慎言,陆慎言?”江狸喊起来,像是在喊人救命,“链子都快烫死我啦,你不是也想的吗,帮我啊。”
他还想再来一遍那样的感觉,就好像水淋在干涸地上,一下遍体舒爽,陆慎言的手掌好像有魔力一般,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忽然间被子好像被掀开了一角。
他的腿慌张地躲开,感觉陆慎言的手一下抓住了他,不是隔着被子,而是手心和皮肤紧密相贴着的,牢牢抓住他。
指腹带着糙茧,猛然痒着,麻着。
江狸身子一抖,黑暗中无可遏止地掺抖起来。
“陆慎言,”他叫着,“陆慎言……”
“干什么?”
江狸却又不继续出声了,被子里发闷,他喘不过气来,他摸索着攀上陆慎言的手臂,摸索着抓住陆慎言的手,能感觉到清晰的皮肤上弥漫着的热意,还有陆慎言手臂上露出的青筋。
他忽然知道陆慎言为什么吻他了,因为在这种时候,他也想这么干。
“难怪你喜欢,”他喃喃道,急切道,“我也喜欢……”
被子外,眼神渐渐深沉。
·
客房里断续传出声响,江狸的身子瘫软着,感觉完全被陆慎言那只手拿捏了。
他小声叫着,只管舒服,也不管叫出来是什么结果。
直到不知道多久之后,江狸瘫在床上,攥上了床单,他感觉陆慎言的手松开了他,抽了出去,被子上的桎梏也消失了。
他的眼神有些迷瞪瞪的,没有力气再去掀开盖脸的被子,这块被子就好像一块遮羞布遮住了所有,黑暗里他微微张开了唇,空气是沉闷的,他的舌尖能触碰到被子上的一点,有点涩,有点干。
他听见浴室里传出陆慎言洗手的声音,他手腕那一圈也像是被刺激麻木了,没有了一点感觉。
他只觉得这种事比猫薄荷还要吸引人。
直到陆慎言回来了,掀开被子,往他鼻子下面探了探,像是要确定一下他还活着没,他忽然咬上了陆慎言的手指,轻轻舔了一下。
陆慎言僵住了。
四目相对间,他直勾勾地看着陆慎言,又抓住陆慎言的手,凑近了些,用鼻尖去亲昵地拱上那处手心,洗过的手是凉的,沾着未干的水,但呼出的气热热地扫过手心,还带着熟悉的味道,江狸一边仰起脖颈嗅闻着,一边那双眼还直直看着陆慎言。
就仿佛等着人指教似的。
陆慎言目光一下变得幽深了,就要压下身来做些什么,然而江狸却一下又缩回了脑袋,猛然间翻身就从人身下挤了出来,飞快地蹿进了浴室里。
连带着最后一点手能来得及抓到的尾巴都收了起来,浴室的门一下重重关上了。
带着“砰”的一声巨响。
两个人都一下清醒了过来,客房里陆慎言直起腰来,沉沉站在床边,而浴室里,江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会儿,第一次扯下架子里挂着的浴巾来,用浴巾遮住自己的身体。
淋浴房的花洒打开了,水声响起,淅淅沥沥地淋在地上,然后淌进地漏里,他像是第一次真正意识到人类不穿衣服的含义,也第一次嗅到了关于情爱的滋味。他好像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但隐隐的,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墙上的钟表,指针指向四点,这一晚注定无眠。
第32章 我想和你谈
第二天,江狸睡了差不多五六个钟头就醒了。
昨天被子都被弄脏了,陆慎言在他洗澡的时候叫人换了一床新的,等他出来的时候,陆慎言已经走了。现在他推门看隔壁,陆慎言的卧房门还紧闭着,这家伙应该是还在睡觉。
其实就算他醒了见到陆慎言,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毕竟是他昨晚捂着被子做那种事,还被抓了个正着,他连陆慎言当时什么神情都没看见,但陆慎言却帮他帮了个彻底。
这种被动与完全受控的感觉,让江狸忍不住打激灵。
他蹑手蹑脚下楼,看见仆人在楼下准备早餐。
“和你们市主说一声,就说我去趟公会,这几天就不回来了,”江狸多少有些心虚,“他吃好睡好,别太想我。”
“可是……”仆人还想说什么。
江狸已经火速蹿出了门。
江狸刚走,二楼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他走了?”陆慎言站在门边,双手插兜看着。明明他只是穿着一身休闲服,但愣是穿出了西装革履的味道。
仆人胆战心惊地指了指门。“刚走。”
陆慎言看了眼,没有说什么。他手里有江狸想要的溯回镜,不管走多久,他都能把人再找回来。
“家里的猫罐头吃得差不多了吧,”他嗓音淡淡,“再去买几箱。”
“……是。”
“下午我会出门一趟,晚饭不用准备了。”
陆慎言转身,又关上了书房的门。
·
江狸一路坐传送法阵去公会,快到的时候,鹤不归就从戒指中飘了出来,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个老头,这么八卦干什么?”江狸骂骂咧咧。
“特意封住戒指窥视渠道,小友,这事做得不地道啊,”鹤不归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昨晚是不是体会到那快活事了?”
“……”
“说说呗,老夫不是外人。”
“也就是用手……”江狸支支吾吾,“反正,还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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