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调香师(近代现代)——几上秋山

时间:2024-04-05 15:57:09  作者:几上秋山
  “先生是喜欢我的,对吧?”
  少年露出调皮的笑容,像只可爱的猎物一样,乖巧又主动踩上猎人提前布置好的陷阱。裴歌的目光阴晦,流淌在黑眸中的深紫色比月光还要缠绵,比远居在深海的海妖更加诡丽。
  “其实我也喜欢先生。先生应该很清楚吧?我们之间的关系本就如此。”
  裴歌似乎在犹豫。深紫色的光亮了一瞬,十分短暂。
  他的目光向下降落,落在林舟端着汤药的手指上。指甲圆润,修剪得也很整齐,仿佛被那双漂亮的手指所蛊惑,裴歌低下头,淡粉的唇抵上杯壁。
  深紫色的流光像是蝴蝶一样轻盈,自由地抖动蝶翼,却轻而易举被年轻的猎手捕获。
  杯子里的药汁被裴歌喝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青年舔了下唇,舔掉了唇边苦涩的药渍。
  林舟松懈了精神,见裴歌配合地喝完药,便起身把猫猫杯子放回茶几上。泡过药的马克杯透着浓烈的药感,难以接受的苦味即使是林舟也不想再闻到它。
  林舟摸黑走回来,却转头被裴歌反手压在床上。铺天盖地的香气入侵了他的鼻腔,林舟不禁睁大了眼睛。
  那股香气不是罗勒,却比任何他闻过的香味都要引人心动。
  年长的Omega双腿修长,轻轻松松就压住了Alpha。
  “我的奖励呢?”
  裴歌垂眸,手掌支撑着床,靠近了少年的耳垂,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像是只撒娇的大猫,就算是有点生气也能很好的控制住了情绪。牙尖磨了磨那块软肉,意犹未尽一样。
  “你留给我的《小王子》,我今天读了它一遍又一遍。”
  “我很喜欢那个故事。却也不那么喜欢。”
  林舟摸了摸他的脸,把掌心凑到青年的下巴那,眯眼笑了起来,反问他:
  “为什么呢?”
  少年清亮的眸反映出青年苍白的脸庞,深紫色的光芒比月光还要显眼。
  虽然病态,却意外得漂亮。
  “那个故事太孤独了。”
  裴歌摇了摇头,“故事是个好故事,可故事里的人都很孤独。”
  “所以不喜欢。”
  林舟失笑,下意识回忆了一下故事的情节,“是的,它很孤独。故事里的小王子很孤独、小狐狸很孤独、那朵玫瑰花也很孤独。无论是故事里的人,还是故事外的人,其实都很孤独。”
  裴歌的眼神认真,听着林舟说的话。
  “孤独其实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猎手,没人能逃过它的追逐。某天的某个时候它就突然找上了你,哪怕那时候的你身处人群的正中央,也孤独得像是没家可回的流浪狗。”
  林舟闭上眼,轻轻地微笑起来。
  “不过……对于那年的我来说,真正厉害的猎手,也许是您吧。”
  林舟伸手,捏住裴歌的下巴,另一手扣住了青年的后脑。
  降落吧。
  带着你的爱,与我一同降落。
  我总是能很好地接住它。就像我曾经是个无家可归的小孩,你却为我献上了一束向日葵。
  它的黄色太像太阳,甚至于我而言,它比太阳更加闪烁。因为不论是故事里还是故事外,太阳永远都属于每一个人。只要抬头,谁都能看见它。
  可你送给我的那束向日葵不同,它虽然已经枯萎了,却被我种在了心脏的深处,随着我的心跳而汲取生命。
  我想,它是不会枯萎的。
  “所以,这就是奖励,先生。”
  林舟咬了下他的唇,含糊不清道:
  “那年在游乐园被您送了一束花,就已经被先生捕获了。即使到现在,也依然想要更爱先生一点儿。”
  “这就是我送给先生的奖励。”
  裴歌一怔。
  他的记忆一直在消减,在倒退。
  可记忆中的那个孩子,却因此而越发熠熠生辉。
 
 
第47章 东京爱情故事(6)
  裴歌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他抬眼往窗外瞥了一眼,从这里可以看见外面广阔的海平线,偶尔还能听见海鸟的啼鸣声。
  其实他不是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总是在下雨,空气潮湿,晴天却很少。
  身旁来往的人操着一口叽里呱啦他完全听不懂的日本话,他试图用英文与那些学生们交流,却只得到了更加难以理解的日式英语。于是和他们说话完全是半知半懂,交流极为困难。
  而那位年轻的主治医师(或许称为博士更加合理)介于他有留美的经历,用英文的交流终于便利了许多。
  裴歌给身旁睡着的孩子塞了塞被角,起身赤足下了床。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双唇抵着杯壁,一口一口喝得很慢。
  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自己就像是上一秒还在中国,还在母亲的身旁,转眼之间下一秒就突然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城市。
  身旁人除了林舟以外,全都说着他听不懂的语言。呼吸着海城的空气,眼底所看到的,也是从未见过的陌生风景。
  那些人在他的眼中,时而清晰可以看见脸。时而又模糊不清,那些人脸也就变成一片虚无的空白。
  唯一能感知到,也只有对方传递来的情绪。喜怒哀乐是那么的鲜明,却又是那样的苍白。
  裴歌披上自己的黑色大衣,趁着天还没亮,决定独自去海边走一走。
  林舟说,这里是八年后的时间。原来他在八年后还活着。原来八年后的他再度远渡重洋,远离了故乡。
  当年去法国进修,对他来说是个风险很大的决策。
  裴歌脱下鞋子,单手拎起来,赤足踩上绵软潮湿的沙滩。
  沿着起起伏伏的海潮向前走,没有方向,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海鸥的低鸣,以及涌动在这个世界上的永无归处的流风。
  没有归处,也不会停歇的风。没有人知道它来自哪里,也不会察觉到它的终点在何处。
  流风永远自由,永远向前流动。
  也许你所相遇的那一缕吹拂过你的脸颊的风,来自遥远的寒川极地,跨过看不见尽头的太平洋,沿途路过了你的故乡,最终与你相遇,温柔缠绕过你的指尖。
  你只是停留在原地,就能与千年以前的流风重逢。
  裴歌昂起头,张开双臂,面朝漆黑的海域张开手。寒冷的海风吹动他的大衣,发出猎猎风声。
  身后似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裴歌没有回头,也能猜出跟随他而来的人是谁。他关门的时候声音很小,只是那个孩子睡眠一直很浅。
  一点儿小小的动静,都能惊醒他。
  林舟面朝他,伸手比了一下,做了一个拍照定框的动作,仿佛这样就能将眼前这一幕永远定格。
  男孩走过去,伸手牵住裴歌的手,沿着沙滩往回走。
  “一开始我看到您离开,还以为先生是不愿意待在这里养病了。”
  林舟握着他的手心,熟悉的温暖包裹着他,难言的情绪就此平息下来,“我刚刚绞尽脑汁,还在思考怎么说才能劝您留下来。”
  “也在思考…我还能为您再做些什么,到底有什么事是我才能做到的。”
  “也许很少。但我想帮助先生,回到原来的状态。不仅仅是病情,调香的事业也是。先生是我心中的第一调香师。”林舟捏捏他的手。
  他来得匆忙,松松垮垮简单绑了一下头发,粉色的星之卡比摇摇晃晃,散发着淡淡白茶洗发露的香味。
  林舟松开手,快走了几步,转身朝着裴歌露出灿烂的笑容,背对着远处缓慢升起的太阳。
  “先生教我调香的时候是那样充满自信,谈起自己喜爱的事业眼神都很亮,永远年轻也永远骄傲。”
  “比任何人都相信自己的作品是最棒的,那样闪闪发光、对待事业充满热爱和自信的先生最好看了!”
  “我一直都喜欢那样的先生!”
  在这一刻,他的男孩好像变成了那熠熠生辉、却又不刺眼的小太阳。
  一些支离破碎的记忆,伴随着海浪拍岸的声音,隐约被他想起来。
  可它们太过破碎,始终隐藏在黑暗,他费尽心神,也只抓住了一瞬间闪过大脑的片段。
  抓住记忆的瞬间,苍白的光芒遮盖住他的眼睛。
  四十多岁的漂亮女人靠坐在床上,她的黑发柔软顺滑,因病而瘦骨嶙峋的她,已经很久都没穿过那身最喜欢的旗袍了。
  在一众旗袍中,她总是会选择竹青色的那一件。因为那个人很喜欢竹青色。
  生病的时候,女人偶尔也会想起她。纤细白皙的指尖剥开一颗饱满新鲜的柑橘,指尖也因此染上了橘子的香气。可惜现在她久居巴黎,几乎再也没有回到普洱那座总是湿漉漉的烟雨小城。
  “母亲。”
  裴歌走了过来,轻声唤了她。
  裴清筠招呼他坐下。
  床头摆了一盘橘子,她细心地挑了一颗自认为最甜的,修长的指尖剥开橘子皮。橘黄色的果肉清香,鼻子灵敏的年轻调香师瞬间就捕捉到了那股香气。
  “我把以前的老房子,留给你了。”
  裴清筠表情淡淡,似乎没有多少悲伤,“那是我唯一能留给你的东西。而你,也是我唯一能留给这个世界的存在。”
  “您说得没错。”裴歌沉默了会儿,又问她,“还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么?”
  裴清筠却看了他很久很久。
  久到裴歌开始茫然,不知道母亲唤他过来是出于什么目的。裴歌最开始以为是母亲需要他来支付其他的费用,于是他特意带上了一张信用卡来看望她。
  可母亲只是看着他,只字不提‘钱’。这让裴歌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我支付的费用,您告诉我就好。”裴歌说。
  可母亲却突然笑了。四十多岁的女人即使病得瘦弱,笑起来的时候却还是那么美。
  她停顿了很久,“也是……这么多年,我一心想留下的东西,却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她看着裴歌,声音温和,“我想穿旗袍。你可以帮我找来一件么?不是竹青色也没关系,什么颜色都可以。”
  如果可以,我想漂亮地死去。她看着裴歌,弯眸笑起来。
  一如曾经的风华,那么动人,又极其明媚。
  裴歌点点头:“好。都听您的。”
  青年起身,打电话叫来一辆计程车,远远驶离了母亲所住的医院。他记得朋友说,想要在巴黎买到一件漂亮的旗袍,就只能去唐人街转转。
  他给熟人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向他推荐了某一家卖传统服饰的店铺。同时也是巴黎唯一能买到旗袍的唐人店。
  裴歌不懂配色,也不知道哪一件适合、哪一件不适合,但在一众各色皆有的旗袍中,挂在墙上的一件竹青色青莲刺绣旗袍异常显眼,裴歌一眼就看到了它。
  询问之后,裴歌才知道这其实是一件二手的旗袍。它的主人来自遥远的东方国度,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而将它卖了出去,不再收藏。
  虽然是二手,看着却尤为崭新,仿佛一次也没穿过。
  最终裴歌还是买了下它。
  而当他把这件竹青色旗袍送到母亲的面前时,母亲却愣了一下。
  漆黑的眸在旗袍上流连忘返,抬起手仿佛怀念般抚摸柔软的它。裴歌无动于衷地看着,静悄悄退到了墙角。
  极其礼貌,避免打扰此刻的母亲。
  裴清筠还没输上今天的液,一手撑着窗檐,颤巍巍站了起来。
  她捧住那件旗袍,掀开裙摆的内面,动了动唇,低声唤道:“这是……我送给阿司的旗袍。是她的成年礼。”
  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却还笑了,“阿司卖掉了啊。”
  裙摆的内侧,是一个被她绣的歪歪扭扭的名字。
  「司镜之」。
  而那件漂洋过海的竹青色旗袍,最终也兜兜转转,回到了她的手里。
  “母亲。”
  裴歌上前,取走了那件旗袍,将它折叠起来收回到木盒里。
  “我不知道这件旗袍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青年神情淡淡,盖上了木盒的盖子,“但您现在不能受到情绪上的刺激。如果您心中还有挂念的人,我可以邀请对方来看望您。一切费用都由我来承担。”
  未了。裴清筠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那手腕消瘦,一言不发拿来一个小毛毯,重新坐在了床上。裴歌便也俯身过来,等母亲靠在床头,再体贴地为她盖上小毛毯遮挡寒冷。
  “裴歌,有些时候,我觉得你并不爱我。作为一个儿子,你确实待我极好,无微不至,什么都考虑周到。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
  裴清筠轻笑,抬起手,温柔地摸了摸青年的长发。
  “但没关系,你的时间比我漫长。我只希望在未来,会有人比我还要爱你。”
  “你啊……倘若真的见到那样好的孩子,一定要坦诚一些、真诚一点儿,把人留在你的心口喔。”
  女人的叮嘱犹言在耳,恍若昨日。
  裴歌的脚步一顿,骤然从回忆中挣脱抽离。
  “小舟,”裴歌回头,双手缩回口袋,弯眼朝林舟笑容轻松而松弛,“其实曾经的我,一直都是个习惯顺其自然的人。母亲觉得我凉薄,可她不知道的是,我确实爱过她。”
  “只是那个时候,我不喜欢这个世界,因为我总是很孤独。”
  “可现在我觉得,这个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林舟一怔。
  面前的裴歌笑意温柔,深深浅浅的紫色也闪闪发亮,漂亮的惊人:
  “因为它会在未来,为我留下一个你。这可能是我二十七岁前,不曾料到的意外吧。”
 
 
第48章 东京爱情故事(7)
  林舟一惊,突兀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来电显示是水月神音。
  这位年轻的博士一早就发现了丢失的病患,正在向他的学生们大发雷霆。最终在某个学生弱弱地提醒下,反射弧有点长的博士终于意识到了摄像头的存在,可以追踪他们离开的方向。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