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肩窄腰,背部有中央一条深线。
浴室内雾气弥漫,陈洋被热气熏得面色潮红,视线被模糊一片,凭着感觉摸索着毛巾。
突然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手腕,一个黑色阴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湿哒哒的碎发盖住了眼睛,陈洋忙的抽回了手拨开头发。
“是小渔吗?”
全身紧绷做戒备状态,后腰抵在洗脸台上警惕着来人的靠近。
“哥哥,是我。”
余渔呼出的热气吹散了两人之间的白雾,等看清了他潮红的脸,鼻头涌上一阵热流,忙的伸手捂住了鼻子。
另一只手将浴袍盖在了他的身上,连着后退好几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离开了浴室。
“我在,我在外面等你。”
背靠在浴室门上,余渔摸着滚烫的脸颊,心中的激动渐渐平息下来,自己好像又做错事了,哥哥不会怪他吧,可他真的好像第一时间看到哥哥。
陈洋呆呆的拽着被他丢过来的浴袍,视线缓缓向下落在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上,耳边不断回荡着他刚刚的话。
完蛋,他到底看见了多少?
捂着老脸直到双脚发麻,陈洋才扶着墙壁慢慢起身,只是面上的红潮怎么也褪去下去,急得他用冷水洗了好几次。
余渔站在浴室门口,等了许久也不见他出来,猜不准他心中的想法,害怕他与自己生气,小心的问道:“哥哥,你是不是出事了,要我进去帮忙吗?”
话音刚落,陈洋就穿着浴袍从里面走了出来,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红润有光泽,看着十分诱人。
刚才在浴室中他未看清余渔的样子,现在才看清他面容憔悴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
顿时将刚刚的尴尬情绪抛掷脑后,担忧的问道:“你这是多久没有休息好了,怎么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将手放到了他的头顶揉了揉。
“是为了照顾我所以才没有睡好吗?”
余渔微微弯腰将脑袋送到了他的手掌下。
“就只是担心哥哥而已,没有累到的。”
陈洋轻叹一口气,拉着他坐到了床上。
睡醒后他只觉得头昏脑胀,梦中好多事情都忘记了,只依稀记得梦见了奶奶和小渔。
“我睡了多久?”
捏了捏眉心,没有去问他为什么晕倒的原因,大抵的情况自己也能猜到。
余渔给他倒了一杯热牛奶,看着他喝下去后才回答。
“两夜,不算久。”
陈洋轻轻点头,头发上的水滴到了他的手背上,才发觉自己忘记吹头了,想要起身却被余渔按住了肩膀。
“哥哥,我帮你就行了。”
余渔用吹风机一点一点将他的头发吹干,动作温柔神情缱绻,生怕多用了一分力气身下的人就会碎掉。
“这个温度可以吗,会不会烫到?”
“这个力度可以吗,会不会扯到头发?”
陈洋时不时点头应一句他的话,眼皮渐渐变得沉重,困意上涌直接睡在了他的腿上。
约莫又过了两个钟头,窗外已是日落黄昏。
陈洋发现自己再次躺倒了床上,身上已经被换好了睡衣,是黑色的丝绒材质摸起来很舒服,与床单的白形成了色彩反差。
来到客厅,看见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便来到了厨房寻找余渔的身影。
“哥哥这里脏,你去桌上等我就行。”
余渔将他堵在了门口,神情略微有些慌乱,不让他往厨房里看。
他高大的身形将厨房遮得严严实实,陈洋斜靠在门口,半开玩笑的问道:“你是不是将厨房给炸了,不然怎么会紧张我去看。”
用手擦掉他脸上的酱油渍,琥珀色的瞳孔中满是戏谑。
余渔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却还是忍不住红了脸颊,小声辩解道:“才没有,哥哥惯会拿我说笑了。”
面容俊秀干净丝毫不见在殿中的阴郁森寒,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
“知道了,我等你一起吃饭。”
陈洋转身去了客厅,在余渔关上门的瞬间朝身后看了一眼,只见案板上血糊一片,不明颜色的鳞片散落一地。
心脏不受控制的慢了一拍,不安和焦躁的情绪成了疯长的藤蔓不断向上攀附。
直到吃饭的时候,陈洋依旧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哥哥,不喜欢吃我做的菜吗?”
余渔坐在他的对面,委屈巴巴的望着他,清澈的眸中被水光覆盖似乎下一秒就会落泪。
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以往是最得他心疼的,可现在却换不回他一个眼神。
余渔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眼底似有郁气翻涌瞬间又被压制了下去,夹了一块肉放到了他的盘中,期待的看着他。
“尝一尝,你就会喜欢的。”
陈洋看着盘中半生不熟的肉块,胃里一阵翻涌,快速冲向厕所吐了起来。
他记得第一天自己也是吃的这种肉块。
吐出一些酸水后,陈洋脸色惨白了几分,推了推轻轻拍打自己背部的余渔,神情严肃的问道:“这肉到底是什么肉?你不说我就不吃。”
余渔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一些海妖的肉,里面含有的能量对你适应身体很有帮助。”
扶着他做到了沙发上,满脸认真的说道:“你信我,我是不会害你的。”
握着他的手腕却也不敢用力,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
陈洋抽回了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信你,不过那肉我是不会再吃了。”
与他相处这么些日子,陈洋自然看得出他是撒谎了,心中泛起酸涩,小渔终究是愿意信任自己,若是普通的海妖肉为何他一开始不情愿自己看见,其中定有隐情。
余渔将他神情坚定,明白他心意已决,自己再怎么也劝不动的,只好将桌上的肉块收了起来。
“这肉珍贵,我先替你收起来。”
一顿晚餐就在这种安静尬尴的氛围中结束。
余渔时不时抬头观察他,见他神色平常没有生气的样子,不安的心才稍微放松了些,他可不想一来就惹哥哥生气。
低着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陈洋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抵住了他的脑袋,无奈的说道:“我要去厕所你也要跟着吗?我真的没有生气,你不必如此。”
余渔的眼中闪过意一丝茫然,似乎在思考他话中的可信度。
气的陈洋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正好瞧见他胸口处有东西在发亮。
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余渔痛呼一声忙的捂住了自己的额头,脸上露出傻笑,确定了哥哥没与自己生气,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起来。
“这是我们人鱼的通讯贝壳,专门用来联系的,若是哥哥喜欢我送你一个。”
从怀中掏出一个更为精美漂亮的贝壳并将自己的神识打了进去,才送到陈洋的手上。
“若是哥哥以后想要联系我只需对着贝壳念我的名字即可。”
手中的贝壳温热还带有他的体温,陈洋将之珍重的收进了怀里。
“那是你的族人找你吗,你快看看,别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余渔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拿出了自己的通讯贝壳,上面的光顿时熄灭紧接着一个光屏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上面的文字陈洋不认识,只能通过看他的表情来判断事情的好坏,见他面色一点一点阴沉下去,并知晓应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渔,是危险的事情吗?”
他自私的不想让小渔收到任何伤害,可现在的自己却还要一靠着他保护,想要变强的念头愈发强烈。
余渔对他勾起唇角,小虎牙一闪又藏了回去,眼中露出纠结的神色。
“不是大事,手下的人太废物没能办好我交代的事情。”
光屏熄灭,余渔将贝壳收回,切断了与林山子的识海联系,丝毫不顾及对面那人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只赏给他了一个薄凉的眼神。
陈洋见他神色怪异,试探性的问道:“是关于我的吗?若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补品,我可是不会吃的。”
眉头紧锁着,想到那些血淋淋的肉又有些反胃。
余渔见他误会了忙的解释道:“不是补品,是杨奶奶的魂魄因为执念不消一直飘荡在地府,我想将她接到人间来,全你一个心愿。”
“什么?!”陈洋激动的握住了他的手又很快松开,一个人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嘴里碎碎念着,“奶奶能有什么执念让她连投胎都不肯去。”
这下眉头锁的更深了。
余渔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哥哥,我带你去吧,杨奶奶生前最是照顾你,我们去帮她如何。”
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陈洋,心想自己总算是做了件合哥哥心意的事情,只差翘尾巴表示自己的开心了。
陈洋犹豫了一瞬,没有立即答应下来。
“我不想你受伤,奶奶的事情是我该做的,和你没有关系。”
见他是真的关心自己,余渔心中暖洋洋一片,拍着胸脯保证道:“哥哥,我与地府的九阎王是好友,此行定会是顺遂并没半点危险,你且相信我。”
脑中闪过林山子被恶鬼追杀的画面,轻松的神色收敛了些。
“此行也可让哥哥运用一**内的力量,就当是锻炼了。”
想来若是遇到危险哥哥冲进自己的怀中,也会是不错的体验。
第十八章 受伤的九阎王
陈洋被他说动,郑重的向余渔道谢又惹得他生了一阵闷气,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哄他开心。
夜中看着将头埋在自己胸前熟睡的青年,陈洋的脑门上一排黑线,难不成那些日子他都是这样睡觉的,脸上顿时烧的厉害却还是搂进了他的肩膀沉沉睡去。
地府中,林山子猫着腰鬼鬼祟祟的穿梭在树林中。
焦黑的树干在暗色中很是不起眼,但他青色的衣裳却是唯一的亮色,让他成了那些鬼物行走的靶子。
时不时屁股上就会被鬼火烧到冒出一缕缕黑烟。
狼狈捂着屁股的林山子来不及多想就朝着一处山洞冲去,堪堪在赶在鬼火要烧到他身上的最后一刻完美的滚了进去,利用自己的龟壳将洞口堵得死死的。
“呼~”
脱下了厚重的龟壳,林山子瘫坐在地上,青衫被烧的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勉强能够遮体。
周围一片漆黑,深处偶有阴风吹来,他休息了片刻后才恢复了些许力量,用指尖处冒出的灵火观察里面的环境。
地面上一条长长的红痕让林山子警惕了起来,猜想这山洞中应该还有另一人且那人受伤严重,心思顿时活跃起来,按照这出血量那人绝对活不长,自己正好可以赶去摸个新鲜的尸体。
嘿嘿,发死人财,老龟我啊最喜欢了。
顺着那人留下的痕迹林山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一个拐角处,吹灭手上的灵火,他整个人陷在石壁中很难让人察觉,竖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呼啸的风声中夹杂着细弱的呼吸声。
林山子有些可惜的砸吧了嘴巴,人还没死,看来自己是来早了,要不回去再等一会?
就当他纠结不已的时候,细细簌簌石子滚落的声音传来。
腰间猛然一紧,吓得他忙用手去扯身上由石子组成的链条,还未等他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被石头链子拽到了那人的身前。
膝盖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沾上了黏黏糊糊还带着温热的液体。
九阎王靠在石壁上半阖着眼,轻轻抬手缠在林山子腰间的石链刹那间消散。
“你是何人?”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林山子诧异抬头看清了那人的面貌,前日里还是人模狗样的阎王再次见到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了,心中唏嘘不已。
但一想到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他的手中,万一他是那种自己活不了也不让别人活的疯子,那自己岂不是太惨了。
忙讨好的说道:“九阎王我们前几日见过的,我是余渔的人,你不会忘了我吧。”
利索的爬到了他的身旁,咬牙将自己压箱底的疗伤好药拿了出来。
“阎王你这伤拖不得,在留些血怕是会伤及根本,我这刚好有些药。”
双手捧着呈到了他的面前供他检查。
九阎王自是听出了他的声音,身子放松了不少,哑着声音说道:“我动不了,你来帮我上药。”
他的声音透着十足的虚弱,林山子却不敢轻视他,自己的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上药的动作自然是小心又小心,生怕一个失误就小命不保。
在他看来能和余称得上朋友的,多半都是疯子,这人虽看着貌美娇弱下手却是狠辣无比,真是什么倒霉事都让自己遇到了,不敢说话手上的动作也不敢用力只得加重了呼吸,对着他的伤口呼了呼热气。
黑暗中,九阎王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只丑乌龟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衣服一点点褪下,上药动作温柔,呼出的热气吹散了被鬼气侵蚀的阴寒。
有些不自然的扭过头去,心想这乌龟丑是丑了点但还挺会照顾人的,算是不错的手下。
林山子满意的看着被自己包成粽子的男人,成就感满满,只是光裸着上半身有些冷。
“啊切~”
吸了吸鼻涕,双手环胸坐在了离他十步远的地方。
“你离我这么远做什么,坐我身前来帮我挡风。”
九阎王突然开口吓得林山子一哆嗦,不情不愿的挪动屁股挨着他坐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个位置可以吗?”
脸颊被发丝挠的很痒,九阎王也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过分,但他何时给别人道过歉,从来只有别人哄着他份。
于是很傲娇仰着头不去看他,私下偷偷用法力将他往自己的位置推了推,直到自己能靠在他的身上。
“别动。”
感受到他的不安分,九阎王斜睨了他一眼。
林山子立马成鹌鹑状瑟瑟发抖,心想他又发什么神经,眼珠子滴溜溜转着计算自己逃跑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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