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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霎那间用处滴在他的手背上，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余渔连忙起身来到他的身边，手忙脚乱的帮他擦拭眼泪。
“哥哥，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慌乱，手下的力道加重不小心将他的脸擦得通红又忙的松开了手，无措的站在他的身前。
陈洋接过他手中的纸巾，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羞愧。
“不是的，害，我比你大五岁却还要你来照顾实在是太没用了。”
揉的鼻尖红彤彤一片。
“今日杨奶奶病重我去看了一下她，也没什么大事，我相信她一定会好的，明明以前她的身子骨那么硬朗怎么会说病倒就病倒。”
俊朗青涩的脸庞露出彷徨的神色，一遍遍低声喃呢，似乎这样他就可以永远不接受那个既定的现实。
此刻的男人脆弱又敏感，只能紧紧抱着自己去寻求那一点点温暖。
余渔没有说话，看着他这么伤心的样子，明白了那人在他心中的地位，却生不起一点醋意满满的都是心疼。
原来在自己与哥哥相识的那段时间中他也失去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可即使他这般伤心还是会不断鼓励自己将自己拉出生活的泥潭，原来在他笑容的背后是哭干了泪水也换不回来的亲人。
走到他的身后，双手环住了他。
“这一次就让我来陪你吧。”
清越的少年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渐渐抚平了陈洋内心的不安与惊慌。
余渔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吟唱小调，周身光芒闪耀没过一会他就被强行驱赶出了梦境。
睁开眼后，余渔扫过窗外暖黄色的太阳，用手指一点点将陈洋眼角滑落的珍珠捡起，无奈又宠溺的说道：“哥哥可知人鱼的眼泪是很重要的，你这般爱哭可不能被别人瞧见了。”
一个吻轻轻的落在了他的眉心。
随后他便起身穿好衣服来到了林山子的门前，直接穿门而入丝毫没有要敲门的觉悟。
林山子穿着奶牛睡衣抱着枕头睡得香甜，一股寒意陡然从脚底钻入，让他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大脑反应迟钝的看着余渔。
“是你？”
余渔拧着没看他，眼底的嫌恶毫不遮掩。
“起来，若是不干事的话我会找龟爷退货。”
林山子猛地从床上爬起跪在他的面前，狗腿的说道：“大人，要小的去干啥小的就去干啥，绝对给您办的漂漂亮亮。”
“嗯。”余渔从手中反转出一个册子，银色的光晕流转看的人眼花缭乱，“这所小镇中的人魂归地府中的九阎王管，但我与他私交不错他定不会阻止你，你去找一个十年前死亡年龄约莫六十来岁名叫杨春桃的老人，问她愿不愿意离开地府前往人间，若是愿意就带她上来。”
林山子揉了揉眼睛，片刻功夫就见一个厚重的本子朝他的头砸来，疼痛如约而至但额头上愣是一点皮都没破。
“啊？十年前的人魂早就消散或是投胎了吧，我怎么可能找得到。”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林山子忙的捂住了嘴巴，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与其去做一个永远也完不成的任务话不如现在拼着命说清楚免得他挨两顿骂。
令他惊讶的是余渔并没有发怒反而出声解释道：“我刚刚查了命薄，她的灵魂仍在地府游荡，应是生前执念未消。”
只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依旧冰冷透着彻骨的寒意，让他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余渔瞧着他越发觉得此人烂泥扶不上墙，捏了捏眉心，警告道：“如此你若是找不到人，那以后就别上来了。”
说完也不管他有没有准备好，提着他的衣领就将他从窗户口丢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后，林山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敢过多停留，逃似的离开了别墅。
站在窗户口注视着他的余渔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身回到了卧房中。
冷清的房间内，余渔站在他的床前原本冰冷的眉眼变得柔和，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眼角停留在了眉心处。
“等你醒来我会送给你第一份礼物，也不知你会不会高兴，但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替你寻来，所以可不可以日后的每一天都不要在流泪了。”
回应他的只有男人浅浅的呼吸声，余渔却是高兴的笑出了声。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同意了，我的好哥哥。”
另一处，林山子正了正衣领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才去敲墙朱红色的大门。
来开门的是一只浑身冒着黑气的鬼差，他手拿一个叉子面色不善的打量着林山子，见他五官端正虽不至于丑陋却也无一处出彩的地方，悬着的心才看看放下，不是九阎王的情债就好，那些个女子男子实在是太疯狂了。
鬼差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和善了起来。
“你是来干嘛的？”
林山子将余渔给的令牌拿了出来，直接了当的说道：“来找九阎王的，快去给我通传一下。”
办好事后，他还要回去睡觉呢，谁家海龟像他这么倒霉，总是被人抓人头去充数，眼底的淤青就没消失过。
想到这些就忍不住流泪，呜呜，真是龟生悲惨。
鬼差见他没说几句话就开始流泪，咯噔一下，心就沉入了人谷底，脚底抹油般跑得飞快。
“我这就去给你传话，你冷静一点。”
没等一会，林山子皆被人领着进了阎王殿，心中感叹余渔的名头真是好用，瞧那些人给怕的，看都不敢看自己。
挺了挺胸膛，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意味，目不斜视的走进了大殿。
自是没有注意到那些鬼差口中的话语。
“啧啧啧，阎王真实越来越不挑了，这种寡淡的货色也看得上眼，还让人找上门来了。”
另一人不赞同的反驳道：“我倒是觉得他这种不错，比那些妖艳货色看的顺眼。”
引得众人一阵唏嘘鄙夷。
大殿内，九阎王坐在高台内，心中疑惑余渔那个混世人鱼会有什么事情有求于自己，若是太难办了他该想什么理由拒绝。
愁的他貌美的容颜都寡淡了几分。
看到有人进来，立马摆正了姿势，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皱眉觉得他长得丑了些，颇有些污眼睛。
林山子不知他对自己的评价还在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最快速度的解决事情，漆黑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有几分猥琐的气质。
由于分心他被门槛绊倒，扑通一声跪在了九阎王的面前。
惊得九阎王从坐上跳了下来，连忙扶住了他的胳膊，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完蛋了一定是要了他老命的事情不然为什么这人一来就给他下跪，面色顿时黑的厉害。
林山子见他如此神情，心中暗道糟了，自己怎么能相信那人鱼会有朋友，看这九阎王面色难看的只差黑成了锅底，这事情怕是不会顺利。
一不做二不休推开他直接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九阎王，不管你与我家主子有何恩怨，以他那人的臭脾气若是事情不成怕是会亲自来掀了这阎王殿。”
九阎王急得只差哭出来了，想扶他应是拉不动，这人就像是长在地上一般。
额头密密麻麻出了一层冷汗，眼中布满红血丝，乌黑的发丝黏在脸颊上，貌若恶鬼。
林山子抬头看了一眼又忙的收回了视线，想来他也是可怜人，遇到余渔那魔鬼哪有不疯的，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怪不得他了。
“你若是不同意我就长跪不起，想来那时我家主人也怪不到我身上。”
九阎王哆哆嗦嗦的指着他，一口血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好一会才道：“我答应就是了。”
听到了他肯定的回答，林山子立马从地上站起，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
“多谢阎王了。”
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人恨的牙痒痒。
九阎王攥着衣袖，气的发抖，自己竟然被一只海龟戏耍了，俊美的五官扭曲成一团冒出黑气。
吓得林山子不停后腿，嘴上也是个闲不住的，失声吼道：“哪来的丑鬼，呸，九阎王你你你冷静一点。”
原本在气头上的九阎王被他一声丑鬼拉住了即将爆发的情绪，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说我是丑鬼？！”
林山子自觉说错了话，忙不停的摇头。
“没有没有，九阎王貌美如花真是比女人还漂亮。”
衣领被他揪着，林山子踮起脚尖才堪堪稳住身形。
“你想干什么，我可是余渔的人。”
说完这句话莫名多了些底气，回瞪了回去。
九阎王浑身气得发抖，偏偏还真拿他没办法，冷声说道：“说你来此的目的，本王若是办不到就算是杀了本王也没用，估计你回去也不好交差。”
林山子被他噎住，低着头弱弱的说道：“就来找一个十年前的游魂，不算是什么难事。”
第十五章 不要走，不要跳下去
他说完后，房间内一阵寂静落针可闻。
林山子好奇的抬头看他，这事情也不是很难顶多费些时间，他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吧，莫不是空有样貌无实权的倒霉阎王？
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九阎王被他盯得毛毛的，后退几步拢了拢衣领，神色怪异的看向他。
“就这？”
林山子点头，好心的解释道：“我家主人说那游魂心中有执念一直未消散，此次前来寻她也算是为地府做好事了。”
九阎王蹭的一下冲到了他的面前，攥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臭乌龟，你是故意找事的吧，还是嫉妒本王貌美，痛恨自己无颜，所以故意来寻本王的开心。”
就这么一件小事，弄得天塌了一般，害得自己当众出丑。
一想到这，九阎王九忍不住磨牙，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林山子在他的我手下抖成了筛子，红润的面色一下变得惨白。
“误会误会，我还以为你与我家主人有过节，所以才这么说的，九阎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我一马吧。”
黝黑的眼睛瞬间濡湿，看着颇为可怜。
九阎王嫌弃他长得丑一哭就更丑了，像是躲瘟疫一般松开了他。
“余渔应是知道我的秉性，怎么派你这么个丑东西来，平白污了我的眼。”
绕着他转了三圈，将他从头到尾批的个体无完肤才堪堪闭上了嘴巴。
可怜林山子敢怒不敢言，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了自己都多么的难看。
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露出了些讨好的笑意。
“九阎王你发泄也发泄完了，现在可以让我去干活了不，你知道的我家主人脾气不太好，若是耽误了他的事情，指不定会怎么闹呢。”
一袭青色长衫的男人站在大殿中，虽然态度极尽卑微，背脊却始终挺得笔直。
心中对他的不满散去了不少，但九阎王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好，随意唤来一个鬼差将他带了下去。
对着他得背影懒洋洋得说道：“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找不到的话，你就自觉离开，余渔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说。”
林山子双手紧握成拳，加快了跟着鬼差得脚步，果然跟余渔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别墅中，天色已然大暗。
浴室中雾气弥漫，哗啦啦的水声不断。
余渔认真的将自己的身体洗的干干净净，喷上好闻助眠的香水，将自己鱼尾的鳞片一点点擦拭干净才慢腾腾的回到了床上。
今日是月阴节是人鱼的生日，成年后的他在这一日无法保持人形，必须以人鱼的形态度过这一晚。
灰色的长发在床铺中散开，余渔亲昵的抱着陈洋的脖子，硕大的鱼尾缠住他的腰肢，整个人完完全全的贴在了他的身上。
温凉的身体覆上他暖热的肌肤，让余渔感受到了从头到脚的舒畅。
宽大的床铺上，余渔抱着他像是抱着心爱的玩偶一般，时不时的翻滚一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哼唧声。
陈洋被他折腾的头发凌乱脸色通红，轻蹙着眉毛微微张开嘴睡的很不安稳。
“对不起哥哥，是我太兴奋了。”
余渔愧疚将头埋进他的胸前，自言自语道：“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在海礁石上度过，冰冷的岩石面咯的我浑身不舒服，只有在我睡着的时候才能见到哥哥。”
鼻尖抵住他胸前的柔软，余渔鬼使神差的伸出一小节粉嫩的舌头舔了一下他的胸前，软软的触感让他的脸像火烧一般。
“我只是想试一下这是不是梦，哥哥这么疼我应是不会生气的。”
餍足的闭上了眼睛，随着他均匀的呼吸声传出再次进入了陈洋的梦境。
橘红色的火光冲天染红了大半夜空，余渔发现自己成了透明人，只能待在陈洋的身边，无法靠近和接触到任何人。
失落的收回来了手，余渔选择紧紧跟在了陈洋的身后。
当看着他发疯了一般的冲进火势最大的房子中，双眼被红血丝覆盖，十根手指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他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在房间中寻找着什么。
心痛到无法言语，余渔一次又一次的尝试触碰，又被狠狠弹开。
眼看着他就要被落下的墙壁砸中，余渔急得直接动用了法力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却被梦境反噬的吐出了一口血。
幸好陈洋反应灵敏躲过了这致命一击，滚落在地的他在一堆乱糟糟的衣服中翻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东西快速藏进了自己的衣服中，灰扑扑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
直到消防人员介入将陈洋从火海中救了出来，余渔悬着的心才算是放心，心中疑惑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能让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紫眸中划过一抹暗色。
人群的角落中，陈洋蹲在地上，用袖子不断擦拭着相框的镜面，泪水一点点滴落在了上面。
用哽咽的声音不断喃呢道：“幸好这几日小渔不在家，他这么胆小肯定会被吓到的。”
余渔站在他的身前，低头看着像框中的自己，心脏像是被人用刀背一下又一下的划过一般，顿顿的疼。
这是那日他给自己看的照片，原来他这么珍惜甚至是以生命的代价将它从火海中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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