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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比他大了五岁，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族，长相也不出众，有时他也会想小渔到底喜欢自己什么，若是有一天他不喜欢自己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纷乱的思绪在脑中缠绕，陈洋低着头深邃的眉眼间萦绕着淡淡的郁气，下巴处能看见些青色的胡渣。
余渔一把将他按住到了怀中，嘴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哥哥心底的想法，原来在爱人的面前谁都会自卑，就像自己也会在无数的黑夜中辗转反侧自我怀疑，害怕哥哥不再喜欢自己。
“不会，我怎么会嫌弃哥哥，毕竟只有哥哥能无条件的包容我。”
轻轻拍打着他的背部，语气温柔。
陈洋被他哄得有些羞愧，忙推开了他。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这样哄我。”
偏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
暴露在空气中的耳尖烫的惊人。
余渔用指尖点了点，灼热的温度穿破皮肤烫到了他的心尖上。
“嗯，我去给你弄点吃食，人鱼和人族不同，需要吃些特定的食物才能补充能量，哥哥现在还是幼生期所需的食物更是要小心准备，以后才会变得强壮。”
才能和自己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余渔深情的望向他，眼中只有他一人的身影。
陈洋躲过他炙热的视线，面上像火烧一般，从衣架上胡乱扯了一件下来披在身上，跟在了他的身后。
“我跟你一起，别让我一个人待在房中。”
房间内虽然摆设精美但空落落的总让他有些不安，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监视他一样。
两人一同走进了厨房，陈洋拿起在灶台上一个形状酷似辣椒的绿色植物闻了闻，清甜的气味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这是什么？看着像是辣椒闻起来又像是水果。”
余渔低头直接咬在了他手中的植物上，舌尖有意无意轻触他的指尖，眼中清明一片不带一点杂质。
“这是海椒，算是一种水果，甜甜的。”
陈洋忙的收回了手，指尖还存有温热，浓密的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我手上脏，海椒也没有洗。”
站在灶台前挑了些新鲜漂亮的海椒放在篮子中，突然手中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余渔。
“需要洗吗，我看这院内似乎没有类似岸上水龙头的东西。”
余渔上前将一个海椒塞到了他的嘴中。
“哥哥，你就安心坐在一旁等我，什么是都不需要你做。”
牵着他的手将他安排到了一处用海藻和暗黄色小花编制而成的藤椅上。
“让我来照顾哥哥不好吗？我可以照顾你一辈子。”
他目光真挚，眼中萃着细光，灰色的长发在夜光石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如此美貌让陈洋一下子看愣了去，缓慢咀嚼着口中的食物，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嗯，像是小猫的哼唧声，让人为之心软。
余渔站在他的身前，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哥哥，还是真是可爱，若是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清越动听的声音在耳边回荡，再抬眸时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陈安静的坐在藤椅上，透过一扇小窗看着观察着里面忙碌的人，带着咸味的风扑面而来久违的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腕间红绳的温度升高，发出细微的红光，拉回了陈洋飘荡的思绪。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细绳，分出一条细弱的神识钻进了绳中。
半响后，陈洋松开了手从藤椅上站了起来，脚步虚浮的走向屋内。
余渔做了三菜一汤正打算喊他进来，看向窗外却不见他的身影。
乳白色的汤水散发着滚滚热气，诱人的香气铺满整个房间。
修长的手指搭在瓷碗的边缘上，余渔面上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黯然随即恢复正常。
他的嗓音低沉似在喃呢。
“怎么又不见了，亏了我满怀期待却落得一场空，哥哥真是不乖。”
厨房门被人推开，余渔的眼神霎那间亮起，抬眸看向走进的人，发现是余夜明后瞬间变得阴翳。
“怎么是你。”
哐当一声，门被暴力关上。
余夜明抱着一个个用锦布包好的盒子，笑容僵在了脸上。
知道这人阴晴不定，没想到变脸的速度也如此之快，那般纯粹干净的笑容真没想到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低着头收敛住面上的情绪，平静的说道：“王上，人鱼幼生期所需的物品我都买来了，只是这镇中物品的等级太低着实委屈了他，等回宫殿后应有最好的。”
余渔一挥手将他怀中的盒子全都收入了袖中，神情冷淡。
“哦，无事的话，就先退下。”
见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饭菜上，面上露出一抹讥笑。
“怎得，想不到本王还会做饭，这般粗鄙的活定是入不了大皇子的眼，可却是本王能活下来的关键。”
余夜明一时语塞，张口想要解释自己不是那般想的，却被一道强劲的力道弹出了屋子，重重摔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挣扎着抬头就与他那双宛若深渊的紫眸对上。
“我没有那样想过，即使那时候我也不曾鄙夷过你。”
缓缓从地上爬起跪在了他的面前。
“因为我的不作为你受到了伤害，你厌恶我是对的，我也确实不配做你的哥哥，但你很厉害我是真的为你感到骄傲。”
余夜明真心实意的愧疚和道歉并没有换来余渔的原谅，他只是轻轻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狼狈不看的男人。
随即冷声说道：“地上脏了，弄干净后滚回你的屋子。”
迈开长腿从他的身边跨过，余渔再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仿若他是空气一般。
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该受的苦他一点没少受，果然只有哥哥那样的人才配得到感人洞府的亲情，自己这样的人是万万不配的。
幸好他还有哥哥。
余渔立在门前，想要敲门的手停顿在了空中，余光看到了自己身上有一点血渍心情顿时降至了冰点。
他也脏了，可不能让哥哥看见。
第三十一章 天灵岛
跪坐在地上的余夜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五脏六腑移位般的痛苦让他无力再次出声，墨绿色的眸子被水汽覆盖，以往高高在上的人鱼皇子第一次尝到了最悔莫及的滋味。
苦涩在心中蔓延，回想往事他真的做错了好多。
正当他低着头，意识逐渐陷入昏迷之时，他的脖颈被人捏住直接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
余渔粗鲁的将他从地上提起，一把将他丢到了房内吱呀生响的床上。
“待着，别像一条死鱼一样给我丢脸。”
哐当一声巨响，房门再次被关上，房内恢复了平静。
余夜明恍惚间看到了余渔转身的身影，白发杂乱的散在板床上，铁质面具掉落在院中，面上狰狞的疤痕显露在空气中无物遮挡。
他动了动指头，艰难的抬手用指尖滑过脸上的伤痕。
“也罢，自己这样确实遭人嫌弃，所幸小渔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还记得将我从进房内。”
嘴角缓缓勾起，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声。
他知道小渔是心软的，那个跟在他身后的小孩一定都没变只是有些变扭罢了。
余渔站在院内嫌恶的用水一直冲洗自己的身体，直到冷白的皮肤泛起粉红，他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推开门，大跨步走进了陈洋的房间。
见他衣裳不整的躺在床上，面上神情痛苦隐忍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轻声唤了好几下他的名字，他都无动于衷，立马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余渔急忙将他从床上抱起，贴上了他的额头。
两人眉心处的印记同时亮起，灼目的光芒将两人包裹，强光过后房间内空无一人。
海岛沙滩，阳光下金色的沙土遍布，错落的点缀着几棵椰子树。
余渔站在岸上的岩石上，眉心处的银色鱼尾图案闪烁不停，满目焦急的寻找陈洋的踪迹。
一时不查竟然那海妖钻了空子，那日的汤水竟然有迷魂夺舍的功效。
他废了身上近乎半数法力才催动契约上的阵法找到下毒人的藏身之地，可就在落地的瞬间，陈洋被另一股力量卷走不见踪迹。
身后海浪翻滚，溅起的浪花砸在岩石上瞬间化作水汽。
余渔翻手间身后的海面涌起更大的浪潮，直冲着岸口似要将这海岛淹没，海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翻卷起岛上所有生灵，惊呼求救声此起彼伏。
他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抬脚踏着虚空来到了青年的面前。
“天灵岛岛主，元灵可听我的命令。”
青年一头绿色波浪卷随意披散在身后，下身穿着有海藻编制而成的草裙上身光裸，面容英俊颇具异域风情此刻表情严肃紧抿着唇单膝跪地。
“还请王上手下留情，岛中都是些老弱病残实在禁不起折腾。”
余渔一步一步走到他的面前，一道灵力从指尖流出化作一双打手钳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
那是一双犹如绿宝石般瑰丽的眼睛，眼底是藏不住的愤怒看着实在令人恼怒。
没心情与他继续周旋，余渔加大了力道，数条水链缠绕在他的身上将他从地上托起。
“你不服我掌管海域，心系大皇子，我都不在意，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联手大长老动我的人。”
青年身后的巨石忽地炸开，无数碎石携卷这狂风击打在他的身上，不消片刻他就成了一个血人，气若游丝的瘫软在地上。
余渔抬脚踩在他的头上，继续冷声说道：“海妖在哪？不说你就去死吧。”
整个海岛对他而言翻手可灭，不过是手上多染些鲜血怎比得哥哥的安全。
眸中暗色翻涌，瞳色越发深邃，隐隐到了失控的边缘。
元灵清楚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失，手掌撑地，细密的海沙渗进他的皮肉，全身散架般的疼痛令他的大脑无比清醒。
这个疯子真的会毁掉整个岛屿，他能做到。
忍着疼痛沙哑的说道：“在最南面的山洞内，王上，此事与我无关更与岛上的生灵无关，那海妖狡诈扮作受伤的精怪，我一时心软救了她，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后第一时间来找了王上，还请王上开恩。”
说完后，元灵匍匐在地上，面容陷进沙土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半响没听到动静，元灵便一直跪着直到昏厥过去。
余渔得到海妖的下落后直接撕裂了空间穿梭而去，修长的身形立在阴暗血腥的洞内，将里面的情况尽收眼底。
到处都是残肢碎屑，岩石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腥臭的气味逼人作呕。
“小小海妖随意屠杀我的族人，胆子不小。”
暔沨 原本清越动听的声音染上了怒意，给人一种灵魂的战栗感，整个山洞摇摇欲坠。
滔天的怒意将余渔淹没，他没想到那些失踪的族人竟是在他眼底下被人以这种邪法炼制成丹，只为那人提纯血脉所用。
该死，他们都该死。
余渔的双眼霎那间变得猩红掩盖掉了原本的紫色，脑中不由回忆起，自己被人抓住的场景。
血色铺满整个房间，他的四肢被铁链钩住高高悬起不得动弹，全身的血液顺着铁链一滴一滴落入低下的锅中，鱼尾先是被扒光鳞片后再被大刀斩断扔在在盘中，放置他肉眼可见的位置，像是一道珍馐一般供人参观。
从疼痛到麻木再到疼痛，那种无止尽的折磨此刻依旧能令他战栗。
他又不是真正的海神，那般刻骨的记忆怎会轻易忘记。
余渔缓缓蹲下，身子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周身法力暴动无差别的攻击岛上生灵，山洞摇摇欲坠随时可能坍塌。
恐怖的气息蔓延，远在海岛另一端的元灵被惊醒，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他掐灭灵诀迅速感到了余渔的身边。
同时也被山洞内的景象吓到，支吾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
双脚一软跪在了地上。
一时的疏忽竟惹来如此祸端，身为岛主他难逃一死。
海藻般的卷发将他的面容覆盖，发尾沾上了尚未凝固的血液，令他灰败的眼中有了丝丝光亮。
用膝盖跪走到了余渔的身旁，不顾地上赃物用手捧起带着血液的泥土。
“王，血液尚未凝固，那海妖定还会走远，我愿用我半数寿命启动追溯镜替王上分忧。”
恍惚间，余渔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懵懂的抬起眼眸，眼中恢复了以往的清澈与虚空中的那人对视。
男人抬手揉了揉余渔的头顶，琥珀色的眼睛萃着阳光的金色，像是天神降临。
所有的思绪在一瞬间回笼，余渔起身拍掉身上的泥土，额间银色鱼尾暗淡，头顶处却还残留这那人手心的温暖。
哥哥还不知所踪，他可不能掉进这种浅显的圈套。
周身的威压迅速收拢，余渔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人。
“开始吧。”
元灵欣喜抬头，见王上已经恢复了正常，心下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拿出追溯镜，片刻不敢停歇，不顾性命的往里面输送法力，直至半边头发花白才堪堪停手。
惨白的嘴唇微微抖动，将手中的镜子交给了余渔。
“王上成了。”
四字说完，整个人直挺挺的向后倒去，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还在庆幸自己没有倒向王上，没有弄脏了他的衣服。
他从不知一向以美貌著称的人鱼发起怒来竟会如此恐怖，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上任族长，夜明输的不冤。
余渔挥手将洞内所有物品都收紧一个刻有繁复纹路的盒子中，只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便抬脚从他身上跨过。
“没有。”
一个白色珠子落在元灵的身上将他收了进后，又快速回到了余渔的腰间成了不起眼的挂件。
平静的海面上，有一人立在青色小舟上双手举着镜子，眉目紧锁。
镜中，一袭轻薄红衣的妖艳女子对着看不清面貌的高大男子巧笑嫣然，伸手接过一个精巧铃铛晃荡了几下，复杂的波纹瞬间荡漾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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