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死在房内的话,会不吉利的。”
脱口而出的瞬间,陈洋怔愣了片刻,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样不吉利?
但这种念头像是种在思想中的杂草,已经根深蒂固了。
余渔拉过他的手,将尚在游神天外的他拖到了诸泽的面前,像是小孩子邀功一样,用兴奋的语气说道:“你看我在替你惩罚他,哥哥,以后欺负过你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他眨巴着眼睛,纯善的样子与刚刚冷血阴狠的模样天差地别。
让醒过来的绝还以为在梦中,黑黢黢的眼珠子一转溜竟是又晕了过去。
陈洋顺着他意,奖励似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却对这种血腥的画面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
看了几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他会怎么样?”
余渔把玩着陈洋的手,漫不经心的说道:“经历这次血脉洗礼后,他有五层的机率会觉醒一道黑蛟族的血脉神通,另外五层则是经脉寸断成为废人。”
搂过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上靠了靠。
余渔捂住了他的双眼,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哥哥是心疼他了吗?”
耳朵被温热带着湿气的风吹过,陈洋下意识偏头去躲,却被余渔死死禁锢在了怀中。
第六十五章 恢复
在陈洋看不见的情况下,余渔才会毫不掩饰的释放出自己的恶意。
眉眼间的寒霜几乎要凝结成冰晶了。
咬牙切齿的说道:“哥哥,你不会真的对他生出了感情,这样我可是会生气的。”
按住他的脖颈,让他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头,伸手去细细抚摸他柔顺的黑发。
陈洋只觉下巴发酸,有些不舒服,便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
闷闷的说道:“总是想这么多干嘛,你就如此不信任我。”
靠在余渔的肩膀上,视线落在了暗沉沉的窗户上,心情有瞬间的低落。
忽的,一只纯白色的小鸟飞到他的面前,扑闪着它的卷翘的睫毛,用尖尖的鸟喙啄了啄他的侧脸。
类似于亲吻的动作成功得到了余渔一个阴森的眼神。
寻息鸟迅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摇头晃脑的飞着险些从高空中坠落。
陈洋下意识伸手去接,刚好将余渔抱在了怀中。
两人只是静静的相拥了几秒,客厅的气氛却像是陡然跳跃了寒冬进入春暖花开的季节。
躺在地上的绝悠悠转醒,敏锐的察觉到了周围的变化,眯起眼睛看向令人相拥的身影,内心恶寒不已,只觉眼前的景象十分刺目。
“噗呲。”
一口老血吐出,血液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他的大片衣襟。
这细微的动静引得陈洋侧目,他松开了余渔走向躺在地上的男人,见他面上血迹斑斑,不由心生疑惑。
指着男人问道:“你将他怎么了,如此大片的脏污很难打扫的。”
浓密的眉毛蹙起,很是为难的样子。
男人的胸膛突然剧烈起伏,捂着胸口瞪圆了眼睛,漆黑的瞳孔向上翻狠狠瞪着陈洋。
陈洋的面上浮现出一抹淡笑,轻轻拍了拍他的侧脸,语气温和的说道:“你真以为我什么都记不到,那日是你将我送入地下实验室,我可是牢牢记得。”
话落,他加重了些力道,让绝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
余渔半蹲在陈洋的身旁,瞧见了他的手指上沾染了血迹,殷红的颜色格外令人不适,随即握住了他的手,从怀中掏出锦帕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擦拭干净。
神情认真专注,眸中再也装不下其他事物。
在绝想要杀人的目光中,两人依旧能够旁若无人的恩爱。
陈洋面皮稍薄,蜜色的肌肤上浮上了一层淡粉色,忍不住询问道:“你还要弄多久?”
手指微微卷曲,指尖的温度烫人。
余渔抬头看他,浅紫色的眸子闪着碎光。
“好了。”
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眉眼间尽是温润的笑意。
绝不合时宜的捂住胸口大声咳嗽起来,惨白的面上显现出两团红晕,嘶哑着声音说道:“你们要忽略我多久!”
余渔缓缓起身,视线落到绝的身上,似笑非笑的说道:“那就如你的愿。”
手心涌出一团银色光晕,丝丝寒意外泄出来。
绝面色一僵,后背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疯狂扯动嘴角。
“我开玩笑的,你们继续。”
瞬息间,光晕从余渔的手心中飞出套在了绝的身上,直接将他冻成了冰雕。
陈洋惊讶的看着被冻成冰棍的男人,尝试性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指头就被冻得通红。
转头看向余渔,眼中不见惧意反而充满了对于新鲜事物的惊叹。
“好厉害的术法。”
余渔握住他的手指,呼出一口暖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语气带着些许责备,拉着他坐到了沙发上。
陈洋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很快又被他掩饰下去,心虚的偏头看向别处。
小声说道:“下次我会注意的。”
随后指向对面蜷成一团的血人。
“他怎么办。”
诸泽的意识已经有些溃散,却还是在第一时间感受到了陈洋的目光,他费力抬头望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容。
“多谢,多谢你的关心。”
指甲深深陷入沙发垫中,过长的黑发被汗水打湿,凌乱的贴在头皮上。
原本具有侵略性的英俊面容变得柔和,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温柔气质。
陈洋看着他的脸,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你应该就这样病着,看着会顺眼很多。”
余渔伸手十分自然的遮住了他的双眼,看向诸泽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警告。
“你若是不能度过这一道坎,以后便也就你的事了。”
诸泽紧咬着下唇,唇瓣渗出丝丝血迹,滴落到沙发上化作暗红的玫瑰。
“我可不那么容易死。”
目光灼灼的落到陈洋的身上,熟悉的面部轮廓让他想起故人,心中涌现出一股强烈的求生欲。
“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我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声音沉沉,宛若一个陷入沼泽的费力求生的人。
余渔对他濒死的挣扎举动不以为然,挽着陈洋的手臂走上了二楼。
诸泽见他离开,始终萦绕在心间上的压力消散,不由轻呼了一口气,全身剧烈的疼痛令他麻木,艰难翻动身体仰躺在沙发上。
耳边突然飘来一句清冷的话语。
“休息好后,将躺在地上的冰块搬到院子中去,放在客厅碍眼的很。”
诸泽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晕死过去,迅速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内心腹诽,他真是好狠的心。
啪塔一声,房门被余渔轻轻的关上,他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夜色中有一轮弯月不断散发出银辉。
星星点点的光芒往他的身上聚拢,在他的身上形成一个巨型蚕茧。
陈洋坐在床上,心脏瞬间被提到嗓子眼,传承记忆告诉他,小渔这是在利用月光之华进化血脉。
虽然会比诸泽那种借助外力强行截获一族的血脉神通来的容易,却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若是不被海神所喜之人,月光之华也能变成净化之力洗去他一身法术。
这么重要的时刻为什么要在今晚进行,若是都用巧合来解释未免有些牵强。
陈洋撑着下巴,脑中各种思绪翻转,只觉围绕在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像是被人特意安排的一样,有一双无形的打手掌控着他的人生。
无力感蔓延全身,让他不免有些丧气。
而裹在巨型蚕茧中的余渔,似是感受到了他低落的心情,周身银色光芒大振,下一秒便破开蚕茧从里面走了出来。
随意扭动了一下脖子,感受到了前所未有舒适。
眨眼间的时间,余渔便站在了陈洋的身前,俯身将脸凑到了他的面前,长发倾泻落在了他的肩头。
“哥哥在想什么呢?”
陈洋将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细细软软的绒毛泛着一层娇嫩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要轻咬一口。
余渔在他的眼前摇晃了几下手掌,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
“还在游神吗?”
侧身坐到了他的身旁,亲昵的拦住他的腰肢,将自己的头深深的买入他的胸膛前,近乎贪婪的吸允着他身上的气息。
“好香,你的气味总是能令我安心,只要你能在我的身边,我便不再惧怕血脉进化。”
陈洋挺直了背脊,暔沨主动伸手抱住了他。
轻声说道:“如此便好,只要能帮到你,我就心满意足了。”
暖色的灯光下,气氛渐渐暧昧。
隔着衣料,余渔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
酥酥麻麻的感觉令陈洋面色绯红,他身子一软倚靠在了余渔的肩旁上,呼吸急促了几分。
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脑中思绪缠绕成了一团,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
余渔拖着他的后背,小心翼翼的将他放在床上。
柔声说道:“睡一觉吧,这几**也累了。”
眼皮似有千斤重,陈洋紧紧抓住余渔的衣袖不肯松开,强撑着困意问道:“你要去哪?你说过的,不管你去哪里都会带上我。”
余渔用手指拂过他的脸颊,渐渐往下停在了他凸起的喉结处。
不轻不重的按压着。
“我哪也不去,只会待在你的身边。”
余渔钻入被窝中,躺在陈洋的身旁,微微弓起身子。
黑暗将两人笼罩,月光透过窗户正好落在了余渔的身上。
他的腹部微微隆起,里面似有什么东西要穿破他的肚皮,又仿若肚中的胃液变成了奔腾不息的海浪不断撞击着肚皮。
余渔将视线落在陈洋的后背上,光是这样看着就仿佛能止痛一般,竟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渐渐腹中的情况稳定下来,紧接着是四肢筋脉犹如蚂蚁在啃食,脑中识海一点点炸开又慢慢重组。
余渔缓慢移动身体,将手臂搭在了陈洋腰部凹陷下去的位置后便没有了其他的动作,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暖意,紧绷着的脸有了些许缓和。
即使被痛苦和汗水裹挟着,余渔也未曾发出一点声音,卧室内安静到落针可闻。
就像他说的一样,爱能止痛。
天色渐渐明朗,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落在了余渔略显苍白的面上。
清秀俊美的五官透出一股病态的脆弱,鸦羽般的睫毛像是震颤的蝴蝶翅膀,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走。
他张开五指遮住了一部分阳光,金灿灿的色彩落在了他灰色的长发上,也算是为他增添了一抹不同的色彩。
似是感慨的说道:“真是好久都未曾这般狼狈过了。”
第六十六章 第二日
陈洋现在床铺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眸中盈满了担忧。
“小渔,小渔。”
轻唤了他两声,见他依旧没有反应,似乎所有的心神都被窗外的阳光夺舍了去。
匆匆几步走到窗户旁,推开了窗户,让外面的风吹了进来。
步入初秋的季节,风中多了些萧瑟意味,裹着片片发黄的树叶,吹到了陈洋的手中。
他看着手掌中的叶片,用手指拂去上面沾着的细小沙粒,转身蹲在了余渔的身前。
“昨晚你不让我看,是因为你也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将那人制服。”
伸手拨开他额前的长发,在他的眉心处落下一个吻。
“为什么不跟我说,还让我先睡。”
陈洋盯着他的脸,琥珀色的眸中升腾起雾气,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了几分。
“即使我什么都不会,但我也可以陪着你,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
手指不安的搅动,一圈又一圈的缠住了他的发丝。
陈洋心情烦闷,不可抑制的去多思多想,害怕是小渔嫌弃他没用,生气他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
眉头不知不觉拧成了一根粗绳,手上的力道不小心加大了一点,扯下了他几根长发。
灰色的长发像是阴天的乌云,缓缓飘落。
余渔吃痛,唇瓣轻轻颤抖了几下,手掌撑着床铺,半个身子依靠在床头,让头发披散开来。
他的肤色白皙,能透过皮肤看见青色血管跳动,五指紧紧攥着被子,眸中银色的碎光闪烁。
“哥哥,是生气了吗?”
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掌上,语气轻快不见丝毫虚弱,可眸中润着水光,看着格外委屈。
陈洋附身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压在床头,语气难得重了几分。
“是生气了。”
目光沉沉的扫过他的粉白的嘴唇,心中的担忧愈发浓烈。
“你知道我一醒来看见你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打捞出来的一般,会有多担心。”
慢慢靠近他的脸,直到两人鼻尖相碰,一呼一吸间都是彼此的气息。
“发现你面无血色,气息微弱的那一刻,你可知我有多恐惧。”
面对陈洋外强中干的质问,余渔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明显,眸中的水光化作春色,仅一眼便能让人沉沦。
抬手环住了他的脖颈,挺起腰肢将头埋入了他的胸前。
“别说话,让我休息一会好吗?”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陈洋瞬间哑火,感受到他嘴唇呼出的暖气,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自然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的头发弄乱,心中的火气才得以发泄。
闷闷的说道:“我就这么好说话。”
余渔稍稍用力便将他拉扯到了床上,用手护住他的头,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两人纠缠在一起,发丝凌乱。
陈洋挣扎着想起身,面上浮现出愠怒。
“放开我,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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