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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一切的源头好像都是他。
房间内没有开灯，深色的窗帘遮盖住所有的光亮。
忽然，门铃响起，他猛的抬头看向门口。
“您好，临安市南山公安局，关于车祸的问题需要找您谈谈。”
门外的声音平静无波，乔燃听出了他的声音，犹豫了下去开了门。
闻远和另一名体格高大、长相帅气的警官站在门口。见乔燃开门，他们把手中的证件都亮了一下。
除了闻远，另一名警官证件上是江阳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长薛行云。
虽然疑惑江阳市的警察怎么到临安来了，但乔燃还是侧身让两人进入房间。
薛行云刚进来就被这压抑的环境整得不住皱眉，他看向乔燃询问：“可以拉窗帘吗”得到应允后才动手拉开窗帘。
刺眼的白光顿时倾泻而入，乔燃忍不住眯了眯眼。他坐在床上，另外两人在他对面一个坐，一个站。
“你不要紧张，我们今天来只是简单的提几个问题，你把你知道事情都详细的回答了就好。”薛行云先开口安慰，然后低头从闻远手中抽出记录本：“你来问，我帮你记。”
闻远颔首，开始询问：“车祸发生时，你在哪有没有人能证明你的行踪”
乔燃：“当天我在送我妈妈回老家的路上，医院的XX能证明，她是一直照顾我妈的护士。”
闻远：“那秦之舟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最近有摩擦的人。”
乔燃摇摇头：“没有。”
闻远：“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人”
乔燃垂眸半响，忽然想起了哪天餐馆里宋慧念叨的名字，果断说：“我的继父——李建国。”
闻远：“李沐阳入狱后，李建国就没了踪影，现在他也是我们的怀疑对象，技侦正在想办法还原监控，我们的人也在摸牌走访。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问完所有问题后，薛行云收起本子，道：“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出真凶，还你清白。”
乔燃点点头，送走两人后，他瘫坐在地毯上，头还在隐隐抽痛。
宋慧当时说李建国的名字会不会就是在提醒他
还没想明白，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乔燃接起，徐天亦欣喜道：“嫂子，秦哥还没醒，但各方面的数值都在恢复正常，已经被转入普通病房了。”
乔燃眼睛一亮，
“现在家属可以探视了，嫂子你要来的话我过去接你。”
乔燃垂眸犹豫了快一分钟，徐天亦就耐心的等着。最终，他还是抵不过这些天持续疯长的思念，轻声说：“好。”
就看一次，最后一次。
徐天亦很快就来接了他。离医院越近，他就越是慌乱，徐天亦还在安慰他：“嫂子，这几天网上的发言都很不友好，你不要去看，也不要去听，等事情都真相大白了…”
他后面说什么乔燃没清，满脑子都是密密麻麻蔓延的刺痛，他开始后悔选择去看秦之舟。
他怕他看了，他就舍不得走了。
见乔燃来，张素莲起身抱了抱他，然后和徐天亦一起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乔燃提走过去，病床上的人身上各处绑满了绷带，呼吸面罩下的俊脸上似乎还皱着眉。他小心翼翼地低头在他额上轻轻吻了一下，动作虔诚而又悲伤。
压抑许久的哭音终于溢出喉间：“我好想你。”
就在这时，床边的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声音，闻声而来的医生护士涌入病房。有人解释着什么将他推了出来。
乔燃呆滞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的手，
我果然是个灾星吗？
病房门口亮起红灯，里面的医生护士正在抢救。张素莲拉着乔燃到长椅上坐下，她并没有问他是做了什么导致的突发状况。
而是一直安慰他。
徐天亦站在一旁紧盯着门口。
终于，灯灭后医生出来了，他的表情带着难以置信的惊讶：“病人提前醒了。”
显然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重的伤居然醒得这么早的例子。
张素莲高兴的抓着乔燃的肩膀摇晃，“燃燃你看，之舟他知道你在等他!”
乔燃大脑一片空白的再次进入病房，床上的人还是动不了，但眼睛睁开的缝隙里，光芒还在竭力的往他这边看。
同时，嘴巴也在一张一合的说着什么。
乔燃侧耳俯身去听，
他在说，“我听到了。”
泪水顺着乔燃的脸颊滴下，落在秦之舟的呼吸面罩上。
或许是看见他哭了，旁边的仪器上又起了大弧度的波动，乔燃连忙抬手擦干眼泪，哽咽着说：“你别乱动。”
秦之舟听话的眨眨眼睛，仪器恢复平常的波动。
乔燃坐在床边，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不曾错开一瞬。
直到秦之舟再次闭上眼睛睡着，张素莲进来：“燃燃去休息吧，晚上我来守。”
乔燃点点头，起身离开。
第五十章 新生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乔燃和张素莲换班守着秦之舟，他也摘下了呼吸机，从一开始的不能说话不能动恢复成了可以靠着枕头坐起。
虽然还是不能下床，不能有太大的动作。
医生都惊叹于这恢复能力。
每天张素莲都会带各种名贵的补品、药材来投喂，不要命的补，人参都是最基础的。
然而，舆论消息还在持续发酵，对于乔燃的声讨还在成倍滋长。
怕刺激到他，所有来探望的人都会被嘱咐不能透露任何消息。被所有人捂住耳朵的秦之舟也就每天笑呵呵的休息、跟乔燃索吻。
乔燃会掩下所有的情绪压力，笑着陪他。
此时，乔燃正垂着眼用手指轻轻在他掌心画着什么。
秦之舟感觉痒就喜欢握住他的指尖，乔燃也不会抽出来，就那么支着下巴看他。
可这平静还没有持续多久就碎了。
这天，刚从外面旅游回来的傅菲探望时，就乔燃出去倒水不到两分钟的功夫“一不小心”将一切都抖了个干净，还顺便把热门的贴子给秦之舟看。
不堪入目的谩骂使得秦之舟情绪崩裂，手边的碟子被扫落在地上，碎了。
闻声赶来的乔燃忙问：“怎么了”
傅菲拍拍胸口，一副特别害怕的样子，推开乔燃跑了。
乔燃看着秦之舟眼里的悲伤心一下子就凉了，他边故作镇定的收拾地上的碎片，边说：“之舟…”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还没说完就被秦之舟打断。
乔燃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叹了口气道：“不是大事，你还在养伤，不能……”
“不是大事”秦之舟嗤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什么程度的才是大事”
乔燃皱眉，冷声问：“你吼我”
这一招对秦之舟百试百灵。果不其然，他立马就慌了，小声委屈道：“燃燃，我没有，我只是太急了。”
乔燃还是故作冷脸，沉默的收拾。秦之舟的目光就一直追着他，嘴里还在说着：“小心，别划伤手。”
本来以为一切就这么叉过去了，谁知乔燃坐下时，他还是惴惴不安地问：“你会离开我”
乔燃眉头一皱，秦之舟这人对情感的捕捉敏锐得吓人。
秦之舟看他这表情，心一下沉入谷底。他哑着声抓住乔燃的手，“不要离开我，我会处理好的，相信我好吗”
乔燃不答，半响抽出手轻声说：“秦之舟，我真的好累。”
他想退缩了。
“不准走。”秦之舟抓着他的袖子，眼里的悲伤刺得乔燃偏开脸。
“我这几天还不会走，等你好点了…”
“不行，”秦之舟近乎是哀求，“别走。”
这是他和秦之舟之间出过的最大问题，关系处于崩裂边缘。
乔燃想了想，点点头说：“好。”眼神却不敢看他。
从此刻开始，秦之舟干什么都抓着他的手，离开视线超过一分钟必定打电话，直到晚上张素莲过来。
乔燃退到门外，他的目光也紧紧跟着，张素莲见此不禁笑道：“好啦，先吃东西，燃燃他又不会跑丢。”
“不，他会。”秦之舟眉眼紧锁。
张素莲只当他说的是玩笑话，没有在意。所以当乔燃半夜突然说要回老家一趟，让她明天和秦之舟说时，她虽然感到疑惑，倒也应了。
直到第二天，秦之舟左等右等却只等来了张素莲时，什么都明白了。
拿起手机一看，果然那个叫[燃星]的账号发了条帖子。
只有短短几个字：我们已经和平分手。
下面的几百条评论都在发：“感谢灾星放过秦之舟。”
“和平分手”秦之舟嘴里嚼着这几个字，面无表情的喃喃道：“不可能。”
“嗯”一边给他盛汤的张素莲没听清。
“妈，我想出院。”
就这么一句话给张素莲点炸了：“你动都还动不了就想出院嫌命太长了”
“不是，燃燃他…”
“燃燃昨天跟我说了，他去老家有事，让你好好休息恢复!”
“老家。”秦之舟眯了眯眼，安静下来不再提出院的事，偏头思索着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乔燃都没有出现，秦之舟越来越烦躁。张素莲则是终于看到了乔燃的那条微博。
她叹了口气，“不怪燃燃，他确实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就你昏迷的那几天他被堵在酒店根本出不来，谣言还越传越怪。”
“没人看澄清，他们只会相信先入为主的，只要有人带头就会群起而攻之。”
看着秦之舟，她说：“要么，就此放过燃燃。要么，等你伤养好了再出去追，让你们都冷静一下。”
“……”
半响，秦之舟喃喃道：“他不在老家，他出国了。”
乔燃没删他的好友，甚至发了条仅他可见的朋友圈，一张明显是国外建筑的图片，没有任何文字，却表达了更多。
为了治疗，秦之舟的头发被剪成了短发，衬得眉眼更锋利了些，瞳孔里埋藏了很多让人看不懂的东西。
.
乔燃跟随大学导师来到美国留学深造，这里华人很多，让他的紧张减轻不少的同时也对未来产生了新的希望。
事实上，乔燃大学时导师就表示希望他作为交换生出国深造，但那时的他放不下宋慧，拒绝了。
现在，机缘巧合下，在他陷入风波的那几天，林烨又伸手拉了他一把，再次邀请他出国深造。
这次乔燃同意了，更多是为了避风头。
那条朋友圈确实是故意给秦之舟看的，本意是希望他能死心，也希望两人都能在隔了“十万八千里”的情况下冷静冷静，换一种人生。
也许一年、两年之后，他就能放下了呢
“乔燃”
乔燃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想什么呢”
乔燃摇摇头，垂眸搅着眼前的咖啡。
林烨是个很成功的人，年龄不到三十五就是国内某家公司的董事长，在大学是金融系的导师。他的眼里始终带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却又能依靠外形的儒雅完美调和，让人对他感觉不到任何名为讨厌的情绪。
“祝福你，开启新的人生吧。”他说。
乔燃点头，道：“谢谢。”
“在大学时我就能感觉到你是一匹千里马，希望我能有幸成为你的伯乐。”
“您已经是了。”他笑笑，视线扫过全新的、陌生的环境。
这便是，新生。
.
几个月后，除夕。
乔燃还是习惯以大年初一作为春节，虽然身处异乡，但离家的华人们还是想办法装饰了一番。
在异国他乡看到熟悉的红色心里不免升起一股温热。
林烨也没回国，两人便打算凑在一起过新年。经过几个月的相处，比起老师学生这个称呼，两人更像是朋友，乔燃跟着他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今天，林烨兴致勃勃的买了两个红灯笼，走着走着，又打算去买写春联的红纸，于是把灯笼往乔燃手里一塞：“燃燃你先帮我拿着，我去去就回。”他的拇指偏了偏，指向旁边的一家店。
因为人太多，便让乔燃等在外面。
于是，裹着红围巾，手上还提着俩大灯笼的他顿时就成了街上最靓的崽，任谁路过都会忍不住瞥一眼。
正当他兢兢业业的当“吉祥物”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好像有人停在了他身后。
乔燃正要回头时，手里蓦地一空，曾经无数次辗转于他脖颈间的声音就响在耳边：“找到你了。”
乔燃僵住了，秦之舟非常自然的搂过他的肩，说话时还故意偏头贴在他的耳侧，热气氤氲，他说：“我很想你。”
“……”
“燃燃，没想到这边红纸还挺难…秦大公子”刚才店内出来林烨边整理红纸边说话，一抬头才发现多了个人。
乔燃挣了挣，想从秦之舟怀里钻出来。
秦之舟感觉到他的动作，眼眸一暗，搂的更紧了。
林烨也不是不知道两人的关系，可这架势，像是根本没断干净啊。
“林叔叔，好久不见。”秦之舟点点头道。
林烨也就比秦之舟大个四五岁，但辈分使然，还是要叫叔。
“嗯嗯，那…一起吃饭”
“好啊，”秦之舟愉快地应了。
乔燃终于找到机会不着痕迹地从他的怀里摆脱出来，对林烨说：“老师，回家去吃吧，晚了不好贴春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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