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怅然,伸出手依依不舍。
孩童就更干脆了,拉着大人的手跟在他们身后跑,听这些人唱、看这些人跳。
游人如梭,繁华似锦。
提着玻璃花灯游街之人,最后将花灯赠与有缘人。
并言这是仙子赐福,若是旁人偷了抢了去,福气就会化作憎怨,缠着你痛苦万分,解脱不得。
整个县城都陷入了莫大的欢喜雀跃中,这场庆典,绝对是最令人惊艳的。
茶楼酒楼的二楼上,就是那些所谓见惯世面的世家大族见了这一幕,都挪不开眼,为之惊叹、称赞。
碰巧来这的画师悄然将这一幕幕收入眼中,只等夜间回去,点灯挥斥毫墨将此画下留存。
而后世又称这次的上善节别名为——花灯节。
董贞等人看得目不转睛,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褚成更是拍案叫绝:“这就是你们想出来的点子?!也太厉害了吧!”
白谨扬起下巴,不无得意地说:“那是,花灯游行,我可是排练了好久,甚至是从当初拍板决定后就立马开始找人来练习了。”
“这么大手笔,花了很多钱吧?”褚成酸溜溜地说道。
白谨尾巴都要翘起来了,他摆手道:“也没有花很多啦,毕竟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也多亏咱们生在一个太平盛世,当今圣上治理有方,一地治下才能有如此盛况。”
小书童浑然不知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恭维夸赞了皇帝,他只是自谦之词,却不想反倒令这通马屁拍得浑然天成。
看“刘员外”的表情,也必定是夸得他龙心大悦,算是彻底入了帝王的法眼中,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运气好呢。
在场晓得刘员外真实身份的人,无一不这样感慨地想着。
当事人可不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抻抻懒腰,乐观又天真地微微一笑:“终于结束了,咱们广兴县的上善节,必定会给天下人都挥洒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众人见他豪情壮志的模样,难得没有泼凉水,而是顺着他的话畅想下去。
就算不至于传至天下,令大部分人都听晓广兴上善的名号,已是做到极致了。
褚成甘拜下风:“是我输了,这魁首,你当之无愧。”
白谨在胜利面前就从未有过谦虚的想法:“那是!不过呢,我还要多谢少爷对我的相助,如果没有他,我也办不了这事的。谢谢我的少爷啦!”
左安礼含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柔静、温和。听到小书童这袭话,眼里闪过一丝不自在。
“我的”,真好。
喧嚣声渐落,上善节由此划下帷幕,与广兴县的百姓生活逐渐平静相反的是,各地商人回去就将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
他们吹嘘自己的见闻,大肆宣传广兴上善的神奇瑰丽,说那价值千金的玻璃在广兴遍地都是,寻常百姓家平时都用香皂洗手洗澡,他们还用热如夏日的火炕……
凡此种种,数不胜数。
谈性一升起,比那说书先生还要讲得精彩两分。
听者无一不升起对广兴县的好奇和憧憬,偷偷在心里决定,下次必然也要去那广兴上善节一探究竟。
自此,名扬天下,妇孺皆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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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上善节的盛宴告一段落。
白谨他们进入猫冬时期, 县城里满是银装素裹,大雪铺了厚厚一层,做什么事都不方便。
除了某些工坊, 其他地方随处可见停工的痕迹。
火炕的出现倒是让县城里的铺子不至于关门大吉,并且盛名愈传愈远, 乃至于到了最后, 听闻皇室宫殿都在使用此物。
跟着白谨吃螃蟹的董贞都赚得盆满钵满, 就是上课时也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
没错, 他们在冬日还要继续读书。
这就是火炕的一大坏处体现了, 当然,这只限于对还要上课的学子而言是如此。
“先生, 冬日这么冷, 您来来回回也不方便, 不如就干脆给咱们放假吧, 这也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楚天直搓搓手,憨憨地提议道。
一听这白谨可就不困了, 双眸放光,期待地看向刘先生。
刘先生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不仅没欣然同意放假,反而将两个有想法的人狠狠罚了一顿:“你们看看大郎, 有天赋也依然没有自视甚高, 反倒是发奋学习, 天道酬勤这个道理你们不懂吗?!”
白谨看了看正老神在在做功课的左安礼, 又瞥了眼恨铁不成钢的刘先生, 瘪嘴狡辩道:“先生, 我可没让你放假, 怎么还要罚我呢, 这都是楚天直的主意呀!”
“你怎的这么不讲义气!”楚天直傻眼了,愤愤不平道。
董贞翻了个白眼:“活该。”
刘先生气得吹胡子瞪眼,懒得跟他们斤斤计较,拍板定案:“你们俩给将《论语》都抄十遍,要是再有异议,就翻倍!”
两人立马噤声,哭唧唧地接受惩罚。
其余人见此,没有半点同理心,都在幸灾乐祸地偷笑。
就连温润尔雅的左安礼都不例外,正看着白谨皱着的小脸忍俊不禁。
时间缓缓流淌,眨眼间便到了年关。
年节依旧是跨越古今,家庭团聚的日子,热闹是必然的。
白谨跟左县令他们讲,可以让工坊放假了,这段日子还是要让他们和家人聚一聚才好。
哪成想左县令是赞同这提议,可工人们却纷纷抗议,他们还想着多干几天活,就能多挣几个钱。
左县令没办法,只好召集管事的,让他们规定春节那几天必须放假,双方约定好,这才作罢。
各家的家眷开始才买年货,白谨就拉着左安礼的手,粲然一笑:“我们一起去购置,好不好?”
左安礼无有不应。
年节一到,新衣、美酒和肥羊当然是必不可少的,白谨还将蜜饯和糕点考虑在其中。
“少爷,我想给你买一件衣裳,作为新年礼物。”白谨刚说完,拉着左安礼就往成衣店跑。
性子淡然的左安礼已经习惯了听白谨的话,只是在被他手牵着时,还是会微微发怔,却只能看见白谨乌黑的后脑勺。
多数人哪怕要在这段日子置办衣服,也是像白谨之前那样买布自己裁剪缝制,多余的碎布还能给孩子做小衣,或是女子哥儿用的荷包。
当二人抵达成衣店时,正好碰见了县城里的小姐们结伴出来买新衣。
那么多莺莺燕燕,环肥燕瘦各有千秋,白谨这个没怎么近距离接触女孩的人有点儿脸热,至于他的表姐,那么凶,当然不算。
可是这一屋子的小姐们可没把他们当男人看,就算男女不同席是在七岁的时候,可在没发育完全时,他们在对方眼里那可不就是小孩吗?
左安礼矜贵冷清,如同腊梅般凌霜傲雪,她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魔爪便伸向了白谨。
“好可爱啊,你和你家少爷今日出来做什么?”为首的女子捏了把白谨的嫩脸,大方贵气地问道。
左安礼盯着她的动作,有些不满,具体怎么个不满,他抓心挠肝也弄不清。
白谨也只羞了那么一会,随即便恢复他的社牛本性:“我跟少爷来买成衣,届时还请诸位温柔大方的小姐能给我们提提意见,在下感激不尽。”
听着小小的人一本正经说出恭维和客套的话,一群十几岁的女孩们乐不可支,纷纷点头答应。
白谨就推着左安礼去选衣服了,掌柜早就将先前的动静收入眼中,这会儿见他们走来,脸上堆满了笑容,点头哈腰道:“这一批是小店新进的成衣。”
“都是从蜀地过来的最新款,且是精美的绫罗绸缎,花纹、刺绣绝对是京城那边最流行的款式。”他最后打着包票保证。
白谨颔首问他:“能上手摸吗?”
掌柜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见这个书童也是举止文雅、彬彬有礼,身上穿的也不差,不由感叹县令家真养人。
他答应道:“自然是能的。”
白谨看中的是一套月白素面锦袍,袖口和领口都绣着金丝雷云滚边,腰上有一根祥云纹金带,他直接让左安礼进去换下试试。
左安礼话不多说,拿着衣服在护卫的陪同下就进了试衣间。
小姐们就留在外面调笑白谨:“你的少爷还真听你的话,当书童到这份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那护卫究竟什么时候来的,刚才怎么没发现呀?”
白谨都一一回应了,甜言蜜语哄得小姐们喜笑颜开,又是夸他嘴甜,又是笑骂他油嘴滑舌。
左安礼换好衣服后,撩开帘子走出来。
他本就生得丰神俊貌,如今全身都是高洁的月白色,当真是雪衣玉冠、殊容鹤姿。
引得好些已经懂得美丑、知晓爱恨的少女们脸红心跳,就算知道他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依旧按捺不住身体的萌动。
“不愧是左县令之子,就是能与他平分秋色。”有人不禁喃喃道。
想到左县令的俊美无俦,在场的女子无不面颊泛红,眼眸含春。
无关情谊,只是对俊美之人的渴望和向往,她们在企盼未来的夫婿也能生得这般好相貌。
左安礼没有管她们,而是张开手,自发地在白谨面前转了一圈,“如何?”
白谨拍了下手,赞美道:“少爷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瞧瞧这沈腰潘鬓,你长大以后肯定玉树临风,卓尔不凡。”
一串词夸下来都不带歇的,直白得让人脸热,偏生他的神情真挚热忱,恳切得叫人情不自禁信任了他的话。
左安礼面对他的话,明显是羞涩的,垂下眼帘躲避白谨的视线,没有半点刚才凌然不可侵犯的孤冷。
小姐们看得新奇,偏过头来矜持地跟他问好。
然而左安礼面对其他人时,又是满脸的清贵但疏离,冷漠得理所当然。
众人:你可真是双标得毫不掩饰。
离到临别,过年期间当然得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左安礼偷偷将白谨喊出来,赠给他一只玉佩。
上好的暖玉温润剔透,莹白润泽,雕成了小兔子的精致模样,做工些许拙劣,却胜在神似。
“哇,好可爱的玉佩,这是少爷送给我的年礼么?”白谨珍惜地捧着玉佩,用手指轻轻摩拭两下。
白谨今日穿得很厚,之前因为营养不怎么跟得上,所以发育迟缓,就算是近半年来好吃好喝地养着,也不会一下就抽条。
像现在,裹成了一颗球,只从毛绒绒的领口边探出小脑袋,让人不由好奇,究竟是他的肤肉白还是毛领更白。
左安礼瞧着他嫩如奶脂的脸蛋愣了两秒,才骤然回神:“嗯,是我、是我亲手雕刻的。”
他以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眼睫敛下不去看白谨,羞涩道:“青奴,你喜欢吗?”
空气静了两秒,左安礼原本的笑容顿消,他有些忑忐不安,手指蜷了蜷,相当不自在。
正待他对自己冲动下脱口而出的话后悔莫及时,白谨用甜嗓大声又正式地宣布:“超级喜欢!”
“我想,我肯定不会再收到比这更令我满意的礼物了。因为这不仅仅只是贵重的玉佩,还是少爷对我的爱惜。呐,我说的对吗,少爷?”
振聋发聩的话说下来,左安礼脑中嗡嗡作响,他猛地低下头,不想暴露自己红透的脸颊。
却不想,涨红的耳根早已将主人的心思显露无遗。
*
“青奴,这么早就回来了么?不是去跟左少爷作别吗?”张氏擦了擦手上的水渍,摸向白谨的脑袋。
“难不成是你没好好用心?”对自家哥儿这跳脱的性子了然于胸,张氏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才不是,说完了话肯定就要回来呀。”反正白谨不觉着有问题,强行辩解。
不就是他说完那句话后,又好奇问左安礼的耳朵怎么那么红,接着人就急匆匆地说了再见跑开。
那肯定是有急事啊,这多正常!
张氏施施然地喝了个热水:“是吗,以往你们两个不都要腻歪好久,才慢慢吞吞地分开。我都快要不知道哪个地儿才是你真正的家了。”
一番话说下来,白谨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和左安礼的关系当真亲密到这种地步了吗?
正在他下意识打算思索他们的情况时,一道柔婉清丽的声音忽地响起。
“你呀,怎么能将腻歪这个词用在他们俩身上,一个哥儿……一个男子,这是要污人名声的。”大舅娘走过来,点了点张氏的脑袋,轻声责备她。
张氏有了长辈在身边,露出小女儿家的情态,连声告错:“是是是,我倒忘了这事,多谢嫂子训诫,我下次可不会这样了。”
突然再次被人提醒性别,白谨只想当个鸵鸟,只要他不接话,就没人能逼他认清楚事实!
何况出了村后,他生活的地方大多在县衙和左家府上活动,并没怎么见到哥儿。
就算是有,那也是和寻常男子相差不大,最多就是腰身纤细了些,眉心有一点红痣。
干嘛非要强调不同呢?
他将这事抛在脑后,很快就去关注另外的事情了。
那就是,骚扰系统——
【统哥~统哥哥~打个商量,年节时商城的动心能不能便宜点。】
系统被他烦得不胜其扰,忍无可忍:【你现在什么都不缺,平日里甚少来我这消费也就算了,我好不容易赚一笔,你都要占便宜,信不信我不卖了!】
白谨听出了它语气中无限的幽怨,悻悻道歉求饶。
他自言自语道:“那还不是最近懈怠了么,没攒几个积分。”
看来这样不行啊,就算是不为了赚钱,积分也可以换些保命的药材和武器,他还是要多制备些。
白谨不成熟的脑袋瓜终于思考了一回正事,决定不再继续咸鱼下去。
【你现在要用积分干嘛?】系统狐疑道。
白谨抿唇一笑:【这不少爷马上就要过生辰了吗,我得给他送件这世上绝对独一无二的生辰礼才行,这样才能彰显我们伟大而珍贵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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