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努力忍着几乎要控制不住浮现出来的笑意,边回味陶知爻刚刚的炸毛时刻。
真是可爱。
又软乎,又黏人,尤其是将到未到极限的时候,会恨不得死死钻进他怀里,毫无防备地把所有交给他,浑圆的脚趾都蜷缩起来,连声音都带上闷闷的哭·腔……
陶知爻把滑到膝盖的裤子重新穿好——当然,是躲在被子里穿的,然后从被子卷里挣脱出来。
他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味道,和平日里的松木香不同,多了点旖旎和暧昧感,萧闻斋顿时想起方才的事情,眼神又有些幽深起来。
陶知爻光着脚跳下床,啪嗒啪嗒跑到窗户边,伸手拉起纱窗,推开窗户,关闭纱窗一气呵成。
屋外的夜风吹了进来,让还有些余热未消的两人都清醒了些许。
陶知爻当然是害羞的,两人虽然已经在一起月余,但其实都是发乎情止乎礼,连亲吻都大多是浅尝辄止,嘴唇碰一碰的那种。
哪里有像刚刚进门的时候那样,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更别说还有后头的各种事情……反正,太变·态辣!
陶知爻坐起身,刚拿过手机,就感觉到萧闻斋贴了过来。
他被一双手臂从身后环住,熟悉的体温顺着肩膀靠近耳侧,陶知爻下意识地咽了咽嗓子。
然后打开饿团外卖,点开一家烧烤店。
“烤牛油烤五花烤鸡翅烤包菜烤口蘑烤四季豆小龙虾蒜蓉生蚝粉丝扇贝炒河粉……”
萧闻斋:……
通过报菜名成功让萧闻斋刚起来一点的火苗又灭了下去的陶知爻,终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点完了宵夜,陶知爻放下手机。
他转过身,捧起萧闻斋的脸,就见对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要低头亲过来。
“诶不是!”陶知爻赶紧打断。
萧闻斋动作一顿,不解地望他。
陶知爻压下脸上的热意,伸手指了指萧闻斋颈侧,直到现在还迟迟不褪的黑纹,“你现在又觉得不舒服,或者哪里不对劲吗?”
按理来说,萧闻斋身上的黑纹基本上在一个小时之内就能褪去。
可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那黑纹不仅没有消退,甚至连减淡的趋势都没有,反而好像……更清晰了?
萧闻斋倒是认真思索了一下陶知爻的话。
“没有疼痛。”陶知爻就听萧闻斋对自己道,“但是,有些难受。”
陶知爻愣了一下,直到低头,才明白过来萧闻斋说的“难受”究竟指的是什么。
“这个不算!”陶知爻羞愤地说了一句,显然也知道萧闻斋没有什么不适,只是在逗他了。
不过萧闻斋没事,陶知爻高悬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一些,但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萧闻斋身上的黑纹就这样长久不消了?
毕竟是要经常在荧幕上路面的人,而且也快到夏天了,总不可能让萧闻斋还穿高领的衣服吧?
想着,陶知爻便到隔壁房间叫来了鲛人。
“哟,结束啦?”
鲛人来到后的第一句话,就让陶知爻闹了个大红脸。
刚才自己的声音有那么大吗?
陶知爻将萧闻斋身上黑纹的事情说了,鲛人听完,陶知爻就注意到它脸上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
“让我看看。”鲛人不由分说地道。
陶知爻下意识地就想朝萧闻斋伸手,但手伸到一半,他警惕地转过头,盯着鲛人。
“怎么看?”
鲛人无语,“不碰你男人,别紧张!”
陶知爻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让出了点位置。
萧闻斋现在也知道鲛人和金目儿它们的存在了,陶知爻以前也并没有想过要刻意瞒他,只不过没有机会和由头介绍。
现在倒不一样了,萧闻斋是他男朋友,自然是要介绍给家里的其他几位成员了。
所以萧闻斋现在也基本能猜到,陶知爻是请了其中哪一位“上古大能”来给自己做“病情诊治”了。
他也很配合,端端正正地坐着,甚至有些过分板正。
虚空之中,一道钴蓝色的水线凭空出现,如同柔软的触须一般,轻轻搭上了萧闻斋的颈侧。
陶知爻紧张地转过头看去,担心萧闻斋会不会有些不舒服或者抗拒。
不过看清萧闻斋的神色后,他神经稍稍松缓了些。
萧闻斋的表情很平静,并没有什么痛苦或者不适的感觉。
萧闻斋当然不会抗拒。
一来他知道那钴蓝色水线不会害自己,而来,那钴蓝色水线的模样倒有些像陶知爻平日里用的水丝,就是颜色上有些差别。
爱屋及乌,何况陶知爻本尊就在这里,萧闻斋根本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水丝上阵阵暗光游动,那水丝晃一下,陶知爻的心就跟着猛跳一下,尤其鲛人的双眉一直微微蹙着,看上去就十分凝重。
水丝从颈侧抽离,萧闻斋只觉得脖颈处有些微微的湿凉,可伸手去擦拭的时候,却又是干燥的。
“情况如何?”陶知爻着急地问道,“有危险吗?”
“嗯……没危险。”鲛人开口,声音缓慢地道。
陶知爻松了一口气。
而后就听鲛人又接了两个字:“暂时。”
“什么意思?”
“如果这黑纹不尽快祛除,多则一年,少则半年,他必死无疑。”
陶知爻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萧闻斋……会死吗?
无论这事过去了多少年,待陶知爻再次想起这一刻的时候,他都实在惊讶于自己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意志力和理智,几乎是将心理汹涌而来的情感与冲动全部压了下去。
他几乎是咬紧牙关,从齿缝中勉强挤出一句。
“那我该怎么做?”
鲛人面对着陶知爻目光灼灼的质询,手指在下巴上轻轻敲了几下,似乎在思考该怎么说。
在陶知爻即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它终于是开了口。
“你还记得,我说过你男朋友和那个小木偶,其实是来自相同的故乡吗?”
小木偶?
“你说鬼曼童吗?”陶知爻反应过来,问道。
鲛人点了点头。
陶知爻不太明白,这为何又跟现在的事情扯上了关系?
就听鲛人道:“他身上的黑纹,只能回他出生的地方治,带上那小东西,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你说明白些。”陶知爻一愣,赶忙追问道。
鲛人摇了摇头,只留下一句匆匆的话,便消失在了陶知爻的面前,而与此同时,外面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阵惊雷,与鲛人那句话的余音交织,缓缓在屋中散去。
“他本不该活到现在,一切的源头,都在他出生的地方。”
陶知爻在原地呆立了许久,最终缓缓地坐在了床边。
一只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
陶知爻转过头,就见萧闻斋朝自己温和地笑着,“问到什么了吗?”
……
陶知爻点了点头,“嗯,问到了。”
萧闻斋的笑容依旧淡然,他道:“那我们接下来去哪治病?”
“嗯……等我确定一下。”陶知爻说着,整个人缓缓前倾,窝进了萧闻斋的怀里。
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淡雅又带着点清冽,就像萧闻斋本人一样,温柔的外表下有一颗带着距离感的心,但靠近了再深嗅一会儿,却又有一股有些温暖的焚香气。
这是只有陶知爻才能闻到的味道。
陶知爻曾说过这件事,萧闻斋只道,是和他呆久了,从他身上染的。
对此,陶知爻从来都是听了直笑,也不否认。
他一向喜欢萧闻斋身上的味道,但从未有过像此时这般,想让时间在此多停留一会,好让他将这味道牢牢地记在脑海当中。
萧闻斋没说话,手臂轻轻环住了怀里的人,手掌在陶知爻的后脑勺上轻轻摸了摸。
过了片刻,陶知爻元气满满地从萧闻斋怀里坐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找人!”
萧闻斋一挑眉,“找谁?”
“找……一个知道我们该去哪里的人!”
“现在吗?”萧闻斋指了指墙壁上挂的钟表。
陶知爻回过头,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二点了。
他咳嗽了两声,刚想找个由头把话题扯过去,却没想到被人从身后抱住。
萧闻斋的声音低沉,又蛊人,就是让陶知爻又沉迷又酥酥麻麻到害怕的那种蛊人。
“很晚了,该睡觉了。”
陶知爻心口砰砰砰地跳了起来,他后来的一个小时,几乎是懵懵懂懂地洗了个澡,又懵懵懂懂地被萧闻斋拐到了床上。
不过,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萧闻斋什么也没做。
只是抱着他,然后单纯地睡觉而已。
陶知爻闭着眼睛,心说自己的思想也太肮脏了。
但也许是太累,他想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陶知爻的呼吸逐渐平稳,而环着他腰侧的萧闻斋,却悄然睁开了眼睛。
窗外照进来的月色下,陶知爻的睡颜十分平和,柔软的发丝在额前洒下一片微微飘动的虚影,因为侧躺的缘故,陶知爻的脸蛋挤出一块软嘟嘟的肉来。
萧闻斋忍耐了许久,才没有伸出手去戳一戳那块一看手感就很好的小肥肉。
他眼底略过一抹黯色,最终在月光下,低下头,在陶知爻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温柔的吻。
而随着萧闻斋的动作,他颈侧的黑纹变得愈发幽深。
☆
事关萧闻斋的安危,陶知爻第二天就火速将面点刘请了过来,见面的地点就定在了酒店的餐厅包房。
华夏人谈事情专用的地方。
面点刘还局促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尤其是看着面前一桌子丰盛的,如流水一般端上来的菜式。
怎么有种吃完好上路的既视感。
但在陶知爻说明了来意后,面点刘高悬不定的心,终于是落回了肚子里。
只见面点刘将鬼曼童附身的面人娃娃抱了出来,抽了几张餐巾纸展开铺好后,将面人娃娃放了上去,这才伸手轻轻戳了戳它。
而随着面点刘的动作,那原本僵硬的面人娃娃突然动了一下,手臂缓缓地向两侧舒展开来,十分灵活而生动地伸了一个懒腰。
然后,面人娃娃居然说话了!
“爹爹,我们这是在哪儿啊?”面人娃娃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刚睡醒的困倦感,它活动了一下手脚,转头看向一旁,语调也随之上扬起来,“哇,这么多好吃的呀。”
面点刘笑呵呵地伸手摸了摸面人的脑袋,明明是个糙汉子,此时却尽显温柔。
这面人娃娃,自然就是陶知爻曾救下来的鬼曼童了,它的原身是个早夭的小姑娘,后来魂魄不知为何并未入轮回往生,而是在人世间飘荡了许久,曾经被鲛人灯的诅咒法力所吸引,后因鲛人灯怨煞爆发而机缘下离开,又被那东南亚来的邪术大师抓住,炼制成了鬼曼童,最终巧合下遇到了陶知爻和面点刘,成为了面点刘的养女,寄主在面点刘捏的面人娃娃之中。
虽然一人一鬼,但面点刘对鬼曼童可以说是温柔又细致,而鬼曼童对面点刘也是无比依赖,可见他们的父女情是真的好。
“别光顾着看菜啊。”面点刘将面人娃娃转向陶知爻他们那边,说出了华夏家长永远都离不开的一句话,“快叫人。”
面人娃娃个子矮,桌上又摆着大量的菜,高盆阔碗很挡视线,直到面点刘说,这才注意到了在一旁的陶知爻和萧闻斋两人。
“啊!”它激动地捧着脸,是两位恩公!
听面点刘说陶知爻来,是有事情想要问自己,鬼曼童当即爽快地道:“您问,我一定没有隐瞒!”
陶知爻看着比起当初不知道活泼开心了多少的鬼曼童,脸上也忍不住流露出几分笑意,他道:“我想问的是,你还记得你出生的地方,在哪里么?”
“出生的地方?”听到这,鬼曼童的语调也没那么欢快了,它唔了许久,最终还是在陶知爻失望的注视下,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陶知爻张了张嘴,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
“也是,时间太久了,不记得也正常。”
正当他想着如何在找点线索追查萧闻斋的出生地,甚至还思考,不知道萧老爷子会不会有什么消息,该如何打听的时候,就听鬼曼童拖着尾音“嗯”了一声,似乎又想起来了些什么。
“不过,应该离这儿不远。”鬼曼童道。
陶知爻连忙追问,就听鬼曼童说,它死后飘荡的那些年,一路都是向东南而去,之后才先遇到了鲛人灯,再被那大师抓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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