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同你说这些,自然也是经过考量的。”他莞尔一笑,继续道:“愿意揭露伤疤,固然也是一种勇气。但倘若伤口已经愈合,揭开了又何妨?于我而言,同你说这些我不觉得丢脸,况且过了这么多年,我早就放下了当年之事,你不必感到愧疚。”
见小鸟似乎并没有被他安慰道,燕北苓都有些无奈:“明明是你先问起的,宗门还自己在这里生闷气呢?”
凤棽将嘴巴鼓起来,不肯说话。
“要是真觉得愧疚,那就送我一样东西吧。”
“你想要什么?”凤棽听到这里,总算是来了点劲,他开始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却发现自己身上的乾坤袋貌似都是燕北苓的东西,顿时又泄了气。
旋即,他灵光一现,总算是想起来有什么东西能够送得出手了。他抓起自己脖颈中的项链,将那块暖玉拿出来给燕北苓瞧,“这个你要吗?”
这块玉佩是凤惊鸿留给他的,当时在神殿之中,他还拽下来给钟南箫当护身符用,虽然后来没用上就是了。
从禁地出来以后,这玉佩自然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我不要这个。”燕北苓摇摇头,否认了这个提议,他语气满是诚恳:“凤棽,我想要你身上最为漂亮的那根尾羽,可以吗?”
第69章 我恨你们
……?
凤棽听到这个要求, 罕见地沉默了一会,他语气古怪:“你要这东西干什么?你知道我这最漂亮的羽毛要拿来做什么吗?”
现在可是春天,你知道鸟类的羽毛有多大的作用吗!
燕北苓浅浅一笑:“要是不清楚,我向你讨要这东西做什么?”
谁知道你啊!莫名其妙地跟他讨要尾羽。
小鸟在内心腹议着, 倒也没敢将这话给说出来。
春天来临之际, 雄性须在雌性动物面前尽力展现自己华丽的婚装以及各种复杂的动作来做到求偶。
而凤凰闪着五彩神光的尾羽,更是求偶的一大利器, 几乎没有鸟能拒绝。
你一张口就要个这么大的东西?!
小鸟在这种事情上脑筋转得极快, 面上开始警觉:“你方才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语,不会就是为了博取我的同情然后骗取的我的羽毛吧?”
这话一说出来,凤棽越想越觉得他这个思路是正确的, 身子已经不自觉地退后了两步, 试图离燕北苓远一点。
“我告诉你啊, 你就算是得到了我的尾羽我也不会接受你的!”
“你这是做什么, ”燕北苓有些无奈:“我就是单纯想要你一根羽毛, 不拿来做别的什么,你怎么一副要你命的样子。”
“况且是你先问的我呢。”他一副纵容的样子,“怎么如今又怪在我头上了。”
“要命都还是小事啊!!我好不容易变回这么威风的凤凰,羽毛都没展示两回呢!你竟然张口就要这么大的东西。”
凤棽发泄了一通,又觉得自己说的话好像太重了一些,他的目光迅速瞥过燕北苓失落的面庞, 他内心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小鸟的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 “我……我也没说不给你啊, 你干嘛一副要哭了的模样。”
“真的?”燕北苓仍然低垂着眉眼, 瞧上去受尽了委屈。
反正在小鸟的眼里就是这样。
凤棽懊恼地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最后下定了决心, 语气十分决绝:“给你就是了,你别伤心了……看得我怪难受的。”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极小声,要不是燕北苓耳力极佳,险些就要错过了。
听见小鸟的承诺,他一改先前的模样,连眉眼中都不自觉地带上了喜悦,“那你能现在给我吗?”
凤棽看着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知晓自己是被他的苦情戏给骗了。但既然已经说出来的话语,哪里还有收回去的道理?
小鸟一脸愤恨,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语,只是让他回去了屋子里面再给他拔羽毛。
他们聊了一路,眼下已经到了燕北苓的住所。
但很明显的是,他们两个都好像没记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
直至凤棽一把将大门给打开,小榕直接扑到了他怀里,他这才想起来。
“你终于回来啦!!没受什么伤吧!!”
小榕的体型相较于之前成长了不少,如今一下子猛冲过来。小鸟的胸口处直接受到了冲击,一口气没上来,连忙弯着腰剧烈咳嗽起来。
燕北苓连忙将身体沉重的小榕给拖到地上去了,面上十分严肃:“他如今身体有些不好,以后不要突然扑过来了。”
“干啥了啊?先前也不是这样的啊?你们出去这一趟发生啥了啊?”小榕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急得在原地打转,想走上前来关心小鸟,又怕自己好心办坏事。
好在凤棽这次咳得倒没有很久,只是站起身子来的时候眼前发黑,脚步虚晃了一下,险些没站稳。他的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燕北苓连忙上前去扶着他的手,这才避免了一场灾祸。
“吓死我了咳……还以为自己要背过去鸟咳咳咳……”
“说什么胡话,”燕北苓狠狠地斥责了他,旋即又关心起来,“舒服点没?”
“好多了好多了。”凤棽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什么问题。
小榕仍然愧疚得不得了,咬着凤棽的裤脚问东问西:“咋回事啊?你不会是哪里受了点重大的伤吧?”
“好啊,你竟然敢诅咒我!罚你两天不准吃饭。”小鸟直接将小土狗一脚踹出了屋子,旋即立马拉着人走到了屋子里面,将门给关得死死的。
莫名其妙被人赶出来的小榕:?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我明明也没干什么啊!你把我赶出来做什么!
凤棽原本还要好好思考一番怎么才能把小榕赶走,只剩他们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这下好了,小土狗直接撞到枪口上了。
直接顺理成章地将狗赶出去。
眼下终于没有外人在这里了,凤棽倒也不扭捏了,直接变回了原形。他因为没有受到百年生辰的洗礼,如今身量也不过才六尺之高,跟燕北苓差不多是平视。
……?
小鸟反复地抬头和低头,终于确定了这个事实。
怎么我长大了还是跟你一样高啊!真的没有人管管吗?!
“你这是在做什么?”燕北苓看着他不明所以的动作,最后竟然还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忍不住地问出声来。
“我在怀疑你脚底是不是垫了厚厚的垫子。”凤棽一本正经:“否则你怎么会跟我一样高?”
“算了算了,”平日俯视都已经习惯了,如今高了一点是一点吧,他叹了口气,催促道:“你不是要吗?快些吧。”
“真的可以吗?不反悔了?”燕北苓最后询问道。
虽然凤棽已经答应了下来,但是现在反悔倒也不是不行。
“没关系的,你快一些就行。”
“那你忍着些,可能有些疼。”
“哎哟……好疼,你能不能轻点,弄下来了吗?”
“轻不了,还没用力呢。”
“啊……嗯哼……”凤棽的闷哼不断地泄露出来。
……
不甘心被驱逐在外面的小榕,此时正在贴着门槛听墙角,听着他们这走向好像有些不对劲的话语,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是……不是……
你们两个不会光天化日之下行不轨之事吧?!
那他这个听墙角的算什么?他的耳朵都要脏了啊啊啊啊啊!不对,是那死人在对我们家凤凰做什么啊!!
可恶的燕狗!我总有一天要把你踩在脚下!走着瞧吧!
小榕愤恨地盯着房门,最后忍辱负重地离开是非之地。
我总有一天会回来的!
*
拔下一根羽毛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拔下来倒不是很难,主要是凤棽一直在喊疼,动作也就慢了一些。
“我这么漂亮的羽毛呜呜呜呜呜呜……”
燕北苓拍拍他的脑袋,见他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来,就知道凤棽只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但他仍然出声安慰道:“没事的,会长回来的。况且羽毛也是用来求偶用的,你既然给了我,那不也是一样的吗?”
“话虽然是这么说……”凤棽被他的话带了进去,过了一会他才反应了过来:“不是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羽毛是拿来求偶的啦!你可不要乱说话!!”
“嗯嗯嗯。”燕北苓说得心不在焉的,语气里满是敷衍。
但他却将这来之不易的羽毛插在了腰带之中,试探了几下,确定羽毛不会掉下来。
“干吗?你不好好收着也就算了,还挂在腰间,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啊?”
“这是你对我的心意,我为何不能让他人知道?”
“明明就是你要拔的!”
凤棽给气得直起身子来,结果只是跟燕北苓面对面相视。这样也就算了,他看着仙子眼里满满的笑意,对他就生不起气来,气势瞬间就倒下去一大截。
打也不舍得打,骂又没点气势,小鸟兜来转去,竟发现自己对燕北苓一点办法都没有。
该死。
他只好出声驱赶:“走走走,别让我看见你,赶紧背过身去。”
燕北苓听话地照做。
待他转过身后,凤棽的爪子在燕北苓影子上狠狠地剁了几脚。就这样,他还不能发泄心中的愤怒,连翅膀都开始挥舞起来。
叫你欺负我,叫你拔我羽毛,叫你乱说话。奶奶个腿的,打不了本人我还不能揍你这小小的影子了?
燕北苓见身后半天都没有一点声响,但偏偏周身的气流却在不断地变动着,他疑惑地问出声:“你在做什么?”
“你管我在做什么?”小鸟语气恶劣。
凤棽对他的影子拳脚相加,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他对燕北苓道:“得了,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可这里是我的屋子。”
“你的屋子又如何?现在是我的了,你快点走。”
燕北苓刚得了便宜,眼下自然是凤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没问别的什么了,直截了当地出了门。
*
没过一会,钟南箫的屋子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他此时正半眯着眼睛休息呢,听见动静,他问了一句:“谁?”
“我。”燕北苓回答得简短。
钟南箫自然是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师弟的。他打了个哈欠,起身去开门,“咋了,你跟你的小凤凰说完话了终于想起来有我这个师兄啦?”
“你怎么知道我腰上挂着的是凤棽的尾羽?”
钟南箫:?
谁问你这个了?
第70章 什么是不行?
“你……你来寻我就为了这事?”钟南箫双手还握着门闩, 大有他要是回答出一些废话就立马将门给关上的架势。
“宗主!钟长老!”沈郁金奔跑而至,声音由远及近:“宗主,禁地那边又出现了些许动静,想来是凤小仙君那一声凤鸣所造成的啊!”
他跑到房门口, 看着僵持不下的二人, 才发觉自己不应当出现在这里。沈郁金本想过会再来同他们来说此事,没想到燕北苓竟然将话题给接了过去:
“这事同我们说倒也没什么用处, 你倒不如跟凤棽说明此事。”
“是是是, 瞧我这记性,我等会儿就跟凤小仙君说明此事。宗主此次极北荒漠之行可还顺利?”
“自然。”
燕北苓瞧上去毫发无伤,甚至还有些容光焕发, 沈郁金知晓自己此番话又是白问了, 不过今日的燕北苓瞧上去确实有些不一样, 他多看了两眼, 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哎宗主, 你腰上这一根羽毛是凤仙君的吧,瞧上去就是不一样啊。”
这话一说出去,站在屋子里面的钟南箫疯狂跟他使眼色。
你说这东西干吗!!
“钟长老,你的眼睛是不是……”沈郁金没明白他的暗示。
“你怎么知道这是凤棽主动送我的?”
……
此话一出,擅长找话题的沈郁金都沉默了。
他沉默良久,一时间都想不出自己该回答什么。他只好道:“我想起来我院子里那只公鸡好像要生了, 我得回去看看。”未等燕北苓表态,沈郁金已经跑得影都不见了。
见已经有人溜走了, 钟南箫也顺势道:“我……”
“钟贺, 别跟我说什么胡扯的话, 你说段青霜找到道侣了都比这个有信服度。”
刚赶过来的段青霜本人:?
啊?谁找到道侣了?我吗?
*
拜燕北苓所赐,宗门高层不到半日就基本知晓了这个消息。
宗门年岁稍长一些的人都知晓燕北苓事实上就是个闷骚的性子, 只不过这些年变得高冷起来。
没想到私底下其实还是这副模样。
小鸟对于自己被毁坏的名声却一无所知。
他以自己即将要睡觉的理由送走了燕北苓,结果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床板太硬了躺着不舒服,被子太重了压得喘不过来,就连房间里的熏香都带着一股燕北苓身上的铃兰味,这他哪里睡得着嘛!
以上就是小鸟找的种种借口。
好吧,其实他就是不想睡觉。
但眼下又好像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打发时间。
就在此时,门外却突然响起爪子挠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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