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泽云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神下意识的躲闪过方万俞的目光。
“对不起。”
“亲一个就原谅王爷。”方万俞突然贴近宇文泽云,两人鼻尖碰着鼻尖,近在咫尺的唇却始终没有落下。
温热的气息撒在脸上,宇文泽云的耳根倏的红了个透,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放在方万俞肩上的手收缩了一下。
良久,只听面前的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宇文泽云紧绷的唇线便被这叹息声温柔地覆盖住。
“在军营这次就放过你。”方万俞的大手轻捏了一下宇文泽云的腰,“瘦了,回去得好好补补。”
宇文泽云两颊通红,薄唇被轻吻的泛着嫩红的水润,靠在方万俞肩膀上小口小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倚靠在一起享受着这难得的温存。
“京中粮草迟迟未到,军心动荡。昨夜我已带人将敌军粮草给烧毁,明日我便带军将敌军打出关外。”宇文泽云把玩着方万俞的手指,不徐不慢的说着,“等战事结束,我们就回家。”
方万俞喉结微动嗓音有些发哑,“好。”
“阿俞你大病初愈,好好呆在军中,不可再胡闹了。”
“都听王爷的。”
接下来的半天,无论宇文泽云走到哪里,身后总有个尾巴寸步不离的跟着,总是逮着机会便牵他的手,摸他的腰。
军营四处的土兵们哪见过这场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何时没有底线的容忍下另一个人,各个的小眼神都往方万俞身上瞟,却又不敢多看。
“咳咳!”
几个副将正围绕在地形桌前商讨着明日的作战计划,一位老将军终于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这位将军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方万俞从背后环抱住宇文泽云,下巴搁在宇文泽云的右肩上,朝着那位老将眨了眨眼睛,“你说对吧王爷。”
“伤风败俗!”老将为人刚正古板,自然从未见过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不顾礼仪,看着方万俞便觉得碍眼,可偏偏他们王爷也不撵人。
“阿俞,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宇文泽云掰开方万俞钳制住他腰身的手指转身和方万俞面对面。
“不去,我就要陪着你。”
“最多一炷香的时间,好不好?”
“哼。”
“待会儿等我一起吃晚膳。”
方万俞伸出指尖点了点自已侧脸没有说话,傲娇的鼻子快翘上天了。
宇文泽云冷冷的瞥了眼四周,另外几人恭恭敬敬的转过身去,大气也不敢出。
宇文泽云讨好的吻了吻方万俞的侧脸,似是怕这人不满足似的,又亲了亲方万俞的嘴角,声音轻柔蛊惑与刚才放眼刀的人简直判若两人,“阿俞,好不好?”
·
“王爷,可以出发了吗?”
宇文泽云垂目看着正昏睡着的方万俞,指尖顺着他脸部的轮廓缓慢游走,并没有回应萧山的话。
“孤再待一会儿。”
萧山顶着个被揍成包子的脸点了点头跳下来马车。
“阿俞,对不起。”借着马车内仅有的一盏煤油灯,宇文泽云俯身吻了吻方万俞的唇,小鸡啄米似的一下又一下吻在方万俞的唇上。
“你先回京,我……”
回应他的只有不深不浅的呼吸声,昏睡中的方万俞指尖颤动,费力的想睁开眼睛却无济于事。
“王爷,天快亮了。”萧山小声的在马车外提醒,心里却叭叭的吐槽着。
待一会儿,待一会儿,这都待了快大半夜了,是去打仗又不是送死,天这么冷,把他冻坏了他媳妇儿心疼了怎么办。
宇文泽云取下身上的披风盖在了方万俞身上,终于下定了决心走出了马车。
“走吧,越快越好。”
萧山二话不说便翻身上马,留给宇文泽云的只有马车轮胎碾过雪地细碎的破裂声。
冬日难得的一个暖阳,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宇文泽云身披战甲骑上枣红战马,手持红缨枪带领着军队前进。
随着号角声响,一支长箭划破天空,拉开了最后一战的序幕。
“杀——”
第94章 摄政王的俏王妃(21)
“驾!——”
萧山抡圆了马鞭甩在黑马的屁股上,受惊的黑马嘶鸣一声,高抬前蹄加快了脚程,它四蹄翻飞,踏碎了地上的积雪。
厚厚的积雪掩盖住了原本就不够平坦的山路,马车的车轮一下又一下地碾过凸起的山石,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仿佛随时都会陷入积雪中。
马车内方万俞双眸紧闭眉头紧锁,垂下的手无意识的收缩着。
突然马车来了一个急转弯,剧烈的抖动,车身撞上了路边的枯树。
终于,那股令人昏沉喘不过气,死死压住方万俞的那股窒息感消散,双眼紧闭的方万俞猛的睁开双眼。
只看到四周,一瞬间方万俞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停车!”
还在尽职尽责驱赶马车的萧山并没有听到马车内的动静,那两个字很快便随着倒退的风抛到了脑后。
方万俞摇晃了一下发昏的大脑,马车行驶的速度极快,他手扶着马车的侧壁站起来,身体随着马车的颠簸而摇晃,紧皱着眉深吸了一口气,“我叫你停车——”
这下萧山可算是听到了些声音,拉紧缰绳压低了黑马的速度,“谁在说话?”
萧山刚想回头看发生了什么,但是伴随着方万俞的声音,紧接着迎面便飞来了一脚,下一刻萧山便被方万俞从马背上踹了下去。
“你有病吧!”萧山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双臂护头,接力在地上滚了一圈避免摔个四仰八叉,可算是护住了他那张快毁容了的大脸。
方万俞跳下马车,并不打算与萧山过多的纠缠,抬手夺过萧山腰间的佩剑,眸光发寒。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刺眼的不像是一个寒冬应该有的阳光,透亮的日光照射在长剑剑身,反弹的光线印在了方万俞的侧脸。
“你……你想干什么?”萧山清楚的明白两人之间的差距,警惕的看着方万俞,思考着如果现在自已逃跑的话不被刀的几率是多大。
手起剑落,束缚连着着黑马和马车的缰绳瞬间被斩断,在萧山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方万俞已经手持长剑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驱使烈马奔向返回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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皑皑白雪被覆盖上了一层又一层猩红的血迹,宇文泽云束起的冠发已经有些凌乱,侧脸一道长剑刺出的伤痕还在往外流着鲜血,顺着下颌流进了脖颈。
宇文泽云手持长枪,被层层包围在敌军人群中,右手提着敌军副将的头颅,双眼毫无波澜。
只需一个眼神,便吓得围绕着他的敌军后退两步。
“嘁,废物。”
宇文泽云随手将敌军副将的头颅扔在地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和嘲讽。他看着围绕着他的敌军,嘴角微扬。
层层包围外是他的将土们浴血奋战的怒吼,以及兵剑相接刺耳的摩擦声。
“副将已身陨,我们还上吗?”其中一个土兵手中的剑有些颤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犹豫着要不要逃跑,军心乱。
敌军土兵们相互交流着眼神,不约而同的剑指宇文泽云,但脚下的步子却不自觉的往后退,宇文泽云只是转身的一个动作便惊得他们汗毛倒立。
倏的一杆长枪穿越敌军外围直刺穿第一个想逃跑土兵的咽喉。
“逃者死。”敌军将领骑着黑马穿过人群,丝毫不顾那些人是自已的同胞,壮硕的黑马直直踩踏过去。
“宇文泽云,好久不见。”
宇文泽云眉尾微挑,静如似水的语调夹带着不屑,“你也配?”
“你!”将领只被这三个字激怒的青筋暴起,随即仰天大笑,“那这辈子就别再见了。”
话音刚落便驱使着烈马手握长剑直奔宇文泽云,宇文泽云手持长枪格挡,快速侧身躲避过烈马的冲撞,抽出别在长靴内侧的匕首,反手狠狠的扎入了烈马的脖子。
烈马重心不稳眼看着将头朝地,将领反应很快的踩着烈马的头跳在了地面上,冷漠的看着自已的养了数年的战马有进气无出气。
“拿下宇文泽云头颅者,黄金千两。”
千两黄金诱惑太大,纵使是贪生怕死的人,也抵挡不住黄金的诱惑,一时间原本有些退缩的敌军,眼中散发出贪婪嗜血的光。
“宇文泽云,本将可从不是君子。”
“所以说畜生只能是畜生。”宇文泽云长枪一挥,随手便划破了最先冲上前的一个土兵的喉管。
敌军人数比他们多了一半,本就是背水一战,尤其是在将领开口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了只攻宇文泽云一人的队伍中。
纵使有不少有心的将土想为宇文泽云抵挡一部分人海攻击也无济于事。
就这样僵持不下一个时辰,面对面前遍地的横尸,宇文泽云将长枪插入雪地,靠着着微乎其微的支撑力控制着不让自已倒下。
“宇文泽云,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将领手握长剑对准了宇文泽云的眉心,“要是你现在跪下来求饶我倒是可以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做梦。”
宇文泽云直视着剑端,握着枪杆的手猛的发紧,回扫至眼前。
方万俞快马加鞭赶回了战场,焦急的巡视四周,却始终没有发现宇文泽云的身影,已经杀红眼的敌军一见方万俞便不要命的冲了上前。
“滚。”方万俞手持长剑抬手一挥便划破了那人的喉管,鲜血迸射又将鲜红的雪地染的更红了。
方万俞双目通红,握着长剑的手有些发抖,泽云,你在哪儿。
他一路厮杀,敌人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裳,他的剑也不知斩杀了多少人。在尸山人海中没有停下脚步,一直朝着心中所指引的方向奔去。
终于,他看到了宇文泽云。他仍在与敌军将领厮杀着,即便浑身已经伤痕累累,在宇文泽云挑起红缨枪剑头时,一击刺穿了敌军将领的胸口。
“泽云!”方万俞心口一跳,快速地骑着马奔向宇文泽云的方向。
筋疲力尽的宇文泽云两眼有些发昏,四肢手臂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许是觉得自已失聪了,竟然听到了方万俞的声音。
“阿俞……”宇文泽云下意识的转身面向那道声音的来源,步伐虚浮,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是你吗?”
宇文泽云的一时松懈,没有注意到后侧方一把弓箭瞄准了他的方位,箭在弦上一支利箭突然射向了宇文泽云。
“泽云!”方万俞瞳孔微缩,靠近宇文泽云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扑向宇文泽云用自已的身体挡住了箭。
利箭穿透心口,方万俞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紧紧地盯着宇文泽云,将人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泽云,是我,我来了。”
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暖意,宇文泽云发沉的大脑获取了一丝清明,看着将自已拥入怀中的方万俞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目光移到方万俞那支刺穿方万俞胸口的利箭上。
“阿俞!”宇文泽云瞳孔微缩,手足无措的想从方万俞怀里挣脱出来,声音颤抖不安,“你为什么要回来!”
“怎么?这地写名儿了?还不准我来?”方万俞口中溢出鲜血,费力的扬起嘴角,紧紧环抱着宇文泽云不让他从自已怀里挣脱。
又是一箭狠狠刺入了方万俞的脊背,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阿俞,放开我!”宇文泽云意识到此刻的不对劲,心跳加速口唇发麻,推拒着方万俞的胸膛,“你不能这样,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死不了。”方万俞安抚的吻了吻宇文泽云的额头,将人抱的更紧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轻浅的安慰着怀里躁动不安的人,“死不了。”
“阿俞,别这样……”向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急的宇文泽云眼神里满是慌张,两行热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冲刷掉了脸旁大半的血迹,“放开我,阿俞……”
“松手……求你了……”
宇文泽云无助的挣扎着,甚至试图自已挡住密如细雨的箭雨,但始终被方万俞牢牢护在怀里。
“泽云听话,别动。”方万俞咬牙咽下口中的腥甜,安抚轻拍着宇文泽云的背,“死不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上辈子的他为了自已挡住了刺杀的长剑,这辈子的他为了自已死于箭雨。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自已承诺过要好好护着他,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阿俞……阿俞……”
“泽云,我在呢,别哭。”方万俞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和恐惧,低着头靠近宇文泽云,微凉的气息扫过宇文泽云耳边,“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疼,太疼了。
疼的他快直不起背来了。
宇文泽云双目空洞的望着死死抱着自已的那个人的侧脸,那些自已从未经历过的场面如同走马观花一样从眼前扫过,直到定格在一个黑发青年的脸上,那人也如同现在的方万俞一样,嘴角带着血却依旧笑着。
他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阿俞……”
宇文泽云无意识的呢喃着,双目早已盛满血丝和泪水,“哥……”
“哥……你别走……”
沙漏里面的沙砾加速了流动,就像泄了闸的洪水,直到最后一粒沙砾掉落从尖端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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