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晓得了,一城的百姓和一国的百姓都是一样的,只要能救,那就都要救,这个道理我想了两千多年,我知道已经很迟了,但我一直想这样告诉你。”
楚禾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我现在已经告诉你了,那么,我们能不能重新交好?”
叶相思双手环胸静静的看着她,直至将她看得有些发憷时才轻轻地点头,“那就重新认识一下,我是叶相思,相思红豆的相思。”
楚禾松了口气,终是喜笑颜开。
身后陡然传来哐当一声响,叶相思转头望去,大惊失色,“师姐!你在做什么?!”
原先立在原地的石碑已消失不见,而常珺一面头也不抬的继续把棺材板往袖里乾坤里收,一面扬了扬下巴。
“杨老师不是说了全带回去吗?小绿师妹,你原先的身体还要吗?不要的话我就一起带回去了。”
叶相思呆了呆,楚禾也呆了呆。
“我不要了,”
叶相思用手扶着额头,“但是,师姐你还是先别收了,我这个墓,晚上六点就有阵法封锁,早上什么时候日出什么时候解开。”
她换只手,继续扶着额头,“而这个阵法,又不是我设的,我不知道怎么破解,现在已经快六点了,我们还是明天再来吧。”
她话音刚落,就有一声闷响传来,紧跟着就是痛呼声,没过多久就有一男一女搀扶着摸黑走进主墓室。
女人一眼就瞧见了缩在角落生闷气的连小姐,瞪大了眼睛,“青……”
连小姐连忙把食指抵在唇边,这才止住了她的话。
那被搀扶的男人一看到三人,顿时惊慌失措的喊:“有鬼!有鬼!有鬼啊!”
他一边喊,一边强撑着受伤的腿站在女人身前。
常珺望了望叶相思和楚禾身上属于总局的黑色制服,默了默,先不说这二人本就是鬼,就是总局的制服在只打着手电的主墓室,就比鬼还像鬼。
当常珺沉默的时候,那男人已经摸到木棺,随手拿起了一截大腿骨壮胆。
常珺见状,又默了默,憋着笑去看叶相思。
她平复了一下才开口,“你错怪了,我们不是鬼,我们是当地的考古人员,下班了才接到领导的指令来这里把落下的资料拿回去。”
常珺停顿一会儿,把笑意憋回去,道,“我们想着早点下班,把禁止标识搬开,不小心导致你们掉下来,真是对不起。”
那男人依旧举着大腿骨,狐疑的视线不断在三人身上扫过。
半晌,他才开口,“你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常珺摇头,“但是,你手里拿着的是墓主人的骨头,你还要再拿一会吗?”
男人一听,连忙松手,对着空气连声抱歉。
常珺心想,这墓主人都在你面前看你拿了这么久都没生气,倒也不必说这么多对不起。
墓主人别开眼去看时间,扯扯常珺的袖子,小声道,“师姐,六点了,出不去了。”
常珺环顾一圈,实在是无奈极了,她总算是知道今早出门前玄又为什么要问她晚上留不留饭了,原来是早就算到了。
她颇为疲倦的问,“你们下来之后有没有看见梯子?”
男人和女人面面相觑,摇摇头。
常珺长叹一气,“那完蛋了,我们的工作人员已经收了梯子,晚上只能住在这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走向男人,指尖点在他的眉心。
下一刻,男人便昏睡了过去,常珺转头看向女人,那女人嘴唇动了动,最终也没说什么,任由常珺给她下了昏睡诀。
叶相思看着她麻利的动作,不由得惊叹,“我竟然不知道师姐演戏也能演得这么好。”
常珺斜眼瞥她,只是抬头看看墓室顶,“你有空说这个,不如想想这个阵法怎样才能破掉,蛮力可以吗?”
“这是我请高人下的,除了那位高人,无人能解,使蛮力只会触动阵法自我保护,这根本行不通,我的本意是想防止那些盗墓的,谁知道最后却是防了我们。”
楚禾边说边掐诀去除棺材里的灰尘,抬脚迈进去,“还不如早点睡,睡到明早日出就能出去了。”
叶相思立在原地想了想,也迈了进去。
半晌后,从棺材里传出她的声音,“师姐,位置不够了,你不如就睡棺材板上吧,实在不行,前头的那几棵树上也能睡。”
常珺愣住了。
旋即反应过来后取出棺材板,将其拍得震天响,“叶小绿!我对你不薄,你就这样回报我的?!”
她刚一说完,木棺里就飞出一根腿骨。
而后是叶相思的声音:“师姐,枕头。”
常珺咬牙切齿地取出一件外套铺在棺材板上,刚要躺下去就瞧见了蹲在女人身边的连小姐。
“你怎么在那里?”
连小姐呦了一声,抬眼看她,“常师姐终于想起我了?我瞧这女人长得漂亮,凑近点看看,不行吗?”
常珺自知理亏,只好讪讪的笑笑,“看,多看一会。”
她横竖躺了半刻钟,实在是气不过小绿师妹说的话,一骨碌爬起来就往其余的墓室走去。
连小姐依然蹲在女人身边,头也不抬的道:“你去哪儿?”
“去把这座墓搬空。”她气冲冲地往外走。
待常珺走远后,躺在地上的女人突然睁眼,挥手就往木棺处打出两道昏睡诀,后起身就要向连小姐行礼。
连小姐摁住她,“不必多言,我就几个问题,先说第一个和第二个,他是不是奎木狼?玄又晓得他在下界么?”
“是,帝君晓得。”女人又重新躺了回去。
“那你可是在他的劫数中掺了一脚?”
“并无,他历得是财劫,只见一面也无甚大碍。”
连小姐点点头,“睡吧,明早便回上界去,你修为较浅,会不自觉改变他的劫数,又受不住天罚,还是在上界等上几个月罢。”
女人挣扎着抬手,“那常珺……”
不待她说完,连小姐便轻点女人的眉心,叫她彻底昏睡了过去,随后便去找常珺。
这小狐狸还真是年轻,想问她问题,还得再渡几道劫难罢。
连小姐把手背在身后,悠哉悠哉地飘走。
她找到常珺的时候,她正在收最后一棵树。
常珺的左手基本上已是好了,只是在使力的时候还需要稍微注意一点,其余便没什么大碍。
“我在想,明天回去还要坐三个传送阵,也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住。”常珺收完最后一棵树,担忧的望着连小姐。
连小姐唇角勾起笑,“你还说你不是在心疼我。”
“我就是在心疼你。”常珺白了她一眼,话讲得飞快,脚步匆忙地去收那些刀枪剑棒。
幸而墓室的昏暗,面色发烫的常珺带着侥幸松了口气,不成想,她面上的表情早被连小姐瞧得一清二楚。
心情大好的连小姐紧跟着她的步伐一同前去。
第17章 奶糖
墓室里头瞧不见外头,自然也瞧不见日出,常珺晓得阵法散了还是看手机天气的日出提醒。
叶相思和楚禾从木棺里爬出来便没见着常珺的身影,四下环顾一圈也依然是没看见她,甚至昨晚躺在地上的男女也不见了踪影。
“小绿师妹,请你把他们送上来。”常珺早已蹲在洞口,指着躺在正下方的男女,对姗姗来迟的叶相思喊。
叶相思无语,感情常珺蹲在上面那么久都没把这对男女带上去,原来就是在等她。
楚禾先她一步扬手,用灵力将二人托送上去。
说来也奇怪,在楚禾将将把洞填上,那女人就先醒了过来。
女人眨巴两下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谁?”
常珺面色不变,张口就来,“我们是登山爱好者,路过这座山想上来看看,没想到你们躺在了这里。”
女人嘶了一声,揉揉脑袋,“我想起来了,我昨天也是和俱乐部的朋友一起来爬山的,一时失足,不小心滑下来了。”
女人一转头,看见了还在昏睡男人,慌张地摇他,喊着叫他快醒醒,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动作始终都很小心。
常珺边拨通急救电话边安慰女人。
连小姐候在一旁的树上,讶异的观望两人演戏,又顺带把叶相思脸上多姿多彩的表情收得一清二楚。
直到目送女人跟着男人上了救护车,叶相思才发动车子。
她面色怪异的道,“我以前居然没发现师姐你张口就来的本事不比杨百万那小子弱多少。”
常珺仔细考量她这一番话,总觉这其中的辈分关系已经乱成一团,遂理了理,发觉还是不理比较好。
她如实道来:“杨老师经常这样和方老师说话,久而久之我也就学会了。”
后看着面前宽敞的大路,摸着饿了一天肚子,一本正经的开口,“小绿师妹,我觉得吧,我们应该先找一家早餐店,不然我应该是撑不到回总局了。”
叶相思这才想起常珺跳过辟谷直升坐照。
哦,现在也不叫坐照了,现在叫元婴,以前修仙,在练气之前还有个练骨,现在到是成了体修的炼骨了。
至于常珺为何跳过辟谷,自然是为了那一两口的人间烟火。
哦,常师姐突破境界,还没有雷劫,也不像她们,突破一个境界,那雷劫恨不得把她们劈成灰。
叶相思这样一想,顿时觉得常珺不仅仅是天纵奇才,更觉得她是上天的亲闺女。
她开着车七拐八拐,拐到一处巷子口,叫车上二人先下去,自己则去找停车位。
常珺快步走进巷子,里面有处店家门口冒着腾腾雾气,蒸屉一打开,白胖的包子馋得常珺直咽口水。
“你要点什么?我请客,”她给楚禾撂下一句,转身就向老板喊:“四个肉包,两个菜包!一碗豆浆!”
她真是饿极了,叶相思停好车找来的时候,常珺已经将肉包尽数吃完,正在吃第二个菜包。
常珺昨夜还吃了几颗奶糖,但那不顶饿,天刚大亮就开始搜附近有什么吃的。
叶相思要了碗豆腐脑,深刻反省,觉得下次和常珺出任务,饿了谁也不能饿着常珺,叶相思都怕她饿急眼把棺材板给啃了。
即使常珺饿急了,吃相依旧文雅,她自小时候开始就是这样,总局并没有人教习吃饭的礼仪。
常珺似乎是天生就是这样,她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丝毫不妥。
算是个富婆的常珺利落的付钱,瞧了眼还在吃饭的叶相思和楚禾,转身拐进一家小店,买了两包奶糖。
她昨夜基本都快把袖里乾坤里存放的奶糖吃完了,虽然本来也不剩多少。
但常珺不太爱吃糖,袖里乾坤的糖都是用来哄师弟师妹的,还是有必要添置一下的。
“你就不怕你那师妹糖吃多了牙疼?”连小姐坐在早餐店的店名牌子上,晃着腿问。
“你放宽心好了,小绿师妹有楚禾,她能管住小绿师妹,而圣夏和苏小白我不多给,至于方好,我还没给她养成这个习惯。”
连小姐倒是来了兴致,“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楚禾能管住她?”
常珺找了个确保无人在意的角落,把奶糖装进袖里乾坤中。
“相思红豆啊,相思相思,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在恢复记忆之后给自己取这个名?她又在相思谁?”
她顿了顿,神色怪异的道:“而且昨天早上,小绿师妹手边明明有个陶瓷的杯子,她要真是气急眼了,为什么不用那个杯子砸楚禾,偏偏夺了我的纸杯?”
“虽然你说的很对,”连小姐手撑在下巴,笑出了声,“但我感觉,你就是觉得她拿你纸杯砸人不好吧?”
“没有这回事。”
“就是这回事。”
常珺恼羞成怒:“没有!”
“好好好,没有没有。”连小姐举手作投降状。
驱车回到北宁分局时,已是早上九点多,回来正好撞见薛策打着哈欠去递交报告。
薛策丝毫不意外她们为什么现在才回来,只没精打采的向她们打招呼,“册子就在传送阵旁边,你们要走就登记一下,大会再见。”
叶相思嗯了一声,抬手登记,转身就带着几人进了传送阵。
回到总局,刚下传送阵,常珺就见连小姐摇摇晃晃地往民宿飘去,而后见苏小白和圣夏带着一个小炮仗往自己冲来。
那小炮仗来势汹汹,临近却是泄了气,挨个问好:“大师姐、相思师姐、楚前辈好。”
苏小白蹲下来捣捣方好,小声道,“好好,你直接跳到大师姐身上,她会接住你的,你别怕她,只要你别犯错,大师姐可好了。”
方好满眼都是信任,对她点点头,三步并两步直接朝常珺身上扑去。
“大师姐!”
小孩不似刚来时那样胆小怕生,不知道是不是被苏小白和圣夏两个天性乐观的小孩带的,也逐渐开始开朗起来。
然,常珺刚抱住她就见她向自己伸手,扭扭捏捏地开口,“大师姐,糖。”
常珺抬头去看苏小白,见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自己,然后又去看圣夏,他手上正捣鼓着一把小木剑,状似认真。
先前的常珺还在想自己幸好没给方好养成这个习惯,不想,她却是被苏小白和圣夏养成了这个习惯。
常珺取出个奶糖递给她,把她放下来,弯着腰看她,面上温和,“小师妹,糖可以吃,但不能多吃。”
方好认真点头,将糖纸撕开放入口中,后一把抱住常珺的腿,“苏师姐说的对,大师姐最好啦!”
常珺摸摸她的头,抬眼就见叶相思热切的看着自己,只得无奈的递过去一颗,又递给楚禾一颗。
等她再看苏小白时,苏小白先发制人,直接开嚎,“师姐!你偏心,你给了小师妹,又给了相思师姐,连楚禾前辈都给了,就不给我,你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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