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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在迟暮死去(近代现代)——晨昏线

时间:2024-04-09 08:22:17  作者:晨昏线
  这道温笑总算让他与众人记忆里的学生会会长挂了联系:“你是...迟暮里?!”
  “天哪,迟暮里迟大会长,好久不见了!”
  “你这几年在干什么。有没有继续深造?还是已经工作了?”
  迟暮里应:“在话剧院工作。”
  余程笑道:“拿到编制了?挺好,稳定。”
  “编外。”
  “干什么的?演员?”
  “嗯。”
  “厉害啊,是不是演了好几部主角?”
  事实上,一部都没有。还被剧院赶去了周汀的剧组。
  王力涛算是这里面情商最高的一个,见缝插针给迟暮里递了个盘子:“来,别光聊,吃点。”
  “哦。”余程叉腰叹气,“我一直觉得可惜,凭迟哥段排名,C9随便挑的。我们公司正好一直找不到好的程序员,如果读个计算机,我们还能一起创业。”
  迟暮里端起盘子,试图找点果腹的食物:“现在过得也还好。”
  “真的?那就好。不然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不知是谁表达了一句担心。
  “你们担心我?”迟暮里不觉得自己已经到了需要被担心的地步。至少看起来。
  在彩瓷碟盘上扫了几个来回,沙拉、烤肉、海鲜、披萨、甜点,眼睛已经腻得反胃,盘中仍然空空如也。
  “是啊。余总都告诉我们了。”大军说。
  迟暮里皱起眉头,闷头取了三枚小番茄。
  或许今晚他不该鬼使神差地回来。
  毕竟既来之,未必能安之。
  “他们一开始都不信来着。”余程“呵呵”笑了两声:“当时真的很担心你。想安慰安慰你来着,不过,那时候忙着创业,一直没找到机会。”
  迟暮里抬起眼看他:“什么当时。”
  余程挂着一抹不露筹码的笑意:“我看到新闻了。哦不对,五年前的事了,该叫旧闻。”
  “哐。”银叉捅进小番茄,撞向瓷碗,清脆刺耳。
  “那张照片拍得很模糊。周汀很快也花钱收买了狗仔。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曝光身份。可是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沈朝汐,对吧。”
  鲜红的汁水从伤口往外满溢,白瓷餐盘蓄起血泊,迟暮里将被害送进嘴里,连皮带肉带血带骨,一起咀嚼,嚼得稀碎。
  见他沉默不语,余程颇好心地拍拍他后背,像领导给下属慰问:“我早就说过了。沈朝汐那种人,是不会喜欢谁的。”
  番茄很酸。涩得迟暮里如芒在喉,恨不得立即呕进下水道。他的视线在林页、大军、力涛、阿成之间跳跃,终于明白余程说“其实我们时不时都会聊到你”是什么意思,毕竟他的故事,确实是饭后笑谈。
  演技。演技。演技。
  还记得我们的表演训练吗?其实他能帮你应付该死的这条烂命。沈家明说。
  “其实你那么聪明,应该能看得出沈朝汐从来没有爱过你吧。”余程等待着迟暮里回答,后者只是又插了一颗小番茄。
  阿成一副心痛的苦笑:“他那种人,只能靠攀附权贵活着。当时他看中你爸是校长。想利用你家的钱,你家的权。”是余程教他这么说的吗。
  皮膜爆裂,汁液从果肉挤出,浓烈的酸味在嘴里挥之不去,竟成了苦。
  大军说:“我看他也瞧上你是Beta。标记不了,他把你用完就可以随便丢掉。”
  “......”猛地刺穿最后一枚小番茄,迟暮里总算知道什么是生意人的锱铢必较。它会随着酸涩腐蚀食道,不适感扩散你的整个消化系统,让你恶心,让你反胃。
  余程说:“迟哥,这些连我都能想到,你那么聪明,肯定也能想到吧?”
  他手上持着一把锋利餐刀,叉起一块碎切牛排丢进嘴里,咬得嘴唇油光发亮:“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那么快就会把你甩了,你们才在一起多久啊?”
  迟暮里猛地放下餐具,砸在桌上哐当作响,他完全不介意往余程脸上再挥一拳,就像七年前那样。不,现在的他一定能比七年前下手更重。
  他揪起余程的领子:“你全都告诉他们了?”
  在场者哗然,林页着急得好像余程是个八十岁的三高病人——虽然Alpha还不到三十:“你放开他!你干什么!”
  迟暮里脑子嗡嗡响响:“你以为我没有你的把柄吗?”他的目光咬向林页,句子吼给余程:“到时候谁会比谁更光鲜?!”
  不。林页是无辜的,你不能牵扯他下水。迟暮里。这个城市所有伤心欲绝本来就都该让你背。
  余程冷冷看着他笑:“你别急啊。我们只是同情你。真的。没别的意思。”
  迟暮里轻轻放开他。Beta剧烈呼吸,血气上涌,蒙住他耳膜。他分不出嗡嗡响响的是音响还是脑子,满堂粘稠的酒肉味道,他需要新鲜空气。
  余程继续冷笑:“你看看你,为了沈朝汐什么都不要了!连我这个朋友你都可以不要!结果等他找到更好的靠山,看都不看你一眼!”
  Alpha眼圈通红:“天爷啊,那可是周汀啊,亏得他能勾搭上!不过好像就是趁着周汀在你们学校选角的时候吧?”
  “砰——!”
  余程应声翻倒在桌上。
  桌椅碰撞啷珰作响,餐盘落地清脆刺耳。礼堂足够空旷,人声也足够喧闹,但动静还是太大了。
  迟暮里右拳紧握,指骨仍然不住颤抖。漆黑的眼珠倒映着满脸不可思议的余程,那个Alpha趴倒桌上,左脸通红,狼狈地抓住桌布一角来支持平衡。
  “老公!”林页呼了一声,这下终于,全场的注意都被这个角落吸引。鸦雀无声。
  迟暮里甩开所有要碰他的手,猛地推开礼堂大门,他需要干净而新鲜的空气。他再一次奔跑在夜幕笼罩的月海七中,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雪,路灯下纷飞着暗淡的小雪花。
  迟暮里大口大口攫取着新鲜而冰冷的空气,他想他有多可笑,他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谁让沈朝汐真的从来没爱过他。
  什么墨涅拉奥斯,什么黄昏的教师公寓,什么触碰拥抱接吻...
  沈朝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有意在引诱他。为的就是让他在迟孟京那里拉下脸求情游说,让沈朝汐在沈家明死后仍然有家可归。
  想通只用了一瞬,沈朝汐从他生命里消失的一瞬。接受却花了整整五年,行尸走肉的五年。
  却也还没能接受。
  很冷。手指很快冻得发僵,双腿也像一台遵循既定程序的机器,带他回到了旧校舍原址,曾经他和沈朝汐的天台所在。寒假夜晚,间间教室默契地一片漆黑。迟暮里站在楼下向上眺望,天台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供天文社使用的敞篷型建筑。
  没有天台了。就算有,他也没钥匙。
  雪花纷纷扬扬,洒落在他的额上发上,很快化成冰凉的水滴。
  是谁从身后环住了他。脚步很轻,无声无息,像是幻影。
  时至今日,迟暮里仍然觉得沈朝汐是无味的。就像他夺门而出时那股冬夜的冷空气,簌然钻进熏暖的大礼堂,清澈了所有糜烂腥甜的酒肉糕点香。
  沈朝汐双手藏在他们高中的蓝白校服里。扣在他小腹上。
  “会长。”
 
 
第16章 N-白夜光-3
  是梦,是幻觉。
  迟暮里隔着校服握沈朝汐的手,摩挲着每一根手指关节的轮廓,直到发上积了一层薄雪,他才转身,仍然踌躇。
  他总是梦见沈朝汐,不同衣着的沈朝汐,深红拼格针织衫意味着噩梦,而月海七中蓝白校服往往意味着美梦。
  他的美梦暂时没有醒来的迹象。浅色的发髻在耳后扎成小束,沈朝汐笑意轻得像小雪,化在迟暮里鼻尖,无声无息。
  仿佛就在片刻之前,仿佛就在上一个课间,迟暮里被沈朝汐勾出教室,两人像只是恰好同路的陌生人,走进没有监控也没有路灯的角落,就肆意沉醉地接吻。
  余程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音响远远传来:“非常感谢各位亲朋好友、父老乡亲今晚又回来参加我们的18级校友会。”
  清了清嗓,没有半点刚刚挨揍的迹象:“都知道我们月海市最知名的景点是什么吧?对,月半湾!所以今晚第一个节目,我和老婆给大家唱一首《月半弯》。”
  随着一句“蓝牙设备已连接”,《月半弯》的前奏经由音响,穿过礼堂天花板,穿过这场雪,传到两个人耳边。音质像是苍老了整整七年。
  “那夜真的好浪漫~”
  “我带你去看月半弯~”
  想必林页已经举着麦克风从幕布后款款走出了吧,和他的Alpha深情牵手,情歌对唱。
  “有点害羞,却很幸福~”
  “这种感觉我很喜欢~”
  沈朝汐静静听着,仰头对迟暮里笑,他也唱:“带我去看月半湾。”
  迟暮里轻轻笑了:“好。带你去。”
  七年前,就是在月半湾,他们瞒着余程趁夜私奔,从那之后彻底一发不可收拾。迟暮里不知道眼前幻影来自那个时间点的前或后。如果是之前,沈朝汐只是吻过他而已。如果是之后,他们已经更亲密过了。
  不论如何,怎样都好...
  笑着笑着,鼻尖止不住泛酸。
  “潮……”他哽咽了。尾音拖得很长。
  “嗯?”沈朝汐歪了歪头,温热的指尖抚过迟暮里湿润的眼角,被紧紧抓住,带进怀里。
  “想回去,见你。”
  沈朝汐温温笑:“回哪儿?”
  “回高中。”
  “我们就在高中。”
  “想见你。”
  “我就在这。”
  “潮……”十七岁的沈朝汐的影子,迟暮里不知道他出现的原因,自然也制造不了他再度出现的条件。
  或许这首歌结束,或许下一分钟,下个瞬间,梦就会醒。他又开始患得患失,爱上沈朝汐之后他就没有停止过患得患失。
  眼眶撑得发涩,他也不敢眨眼,怕眨眼沈朝汐就消失了:“你先别走。”
  沈朝汐笑了:“我就在你身边。”
  “傻瓜...你会走的。”迟暮里不想露怯,定了定神牵出笑容,但沈家明的表演训练没有任何作用,哪怕他干脆捧住沈朝汐的后脑吻下,也吻得哽咽,止不住淌泪。
  “唔...暮暮。”沈朝汐轻声呢喃,柔软的唇瓣相互纠缠,甘甜又伴着小雪冰凉。
  他似乎已经穿上了童话里到点消失的水晶鞋,夜跑在富丽堂皇的宫殿,随时可能被打回原形,一无所有。
  所以他吻得比迟暮里还要急切,双手捧住Beta后颈,要把他的一切都交出去,也要把迟暮里的一切都夺走。
  可迟暮里只敢轻轻吮吸,他怕眼前人是一触即碎的泡沫。唯独紧紧抓着沈朝汐校服衣领,越抓越紧。
  有些话他憋在心里憋得太久,沈朝汐消失之前他一定要问出口。
  “你爱我吗...潮...你爱过我吗...”
  “你不知道吗...?”沈朝汐气若游丝,手臂酸了,垂在他后背,虚虚扣着。或许这是他即将消失的预兆。
  刚刚挥给余程的一拳返回打在胸口,迟暮里心口闷痛:“我不知道...。”
  夜色很深,遮不住沈朝汐脸颊酡红:“那...暮暮...你闻闻我......”他的声音更轻了,喘着粗气,在彼此之间化成久久都没散去的白雾。
  迟暮里紧抱住他,深深呼吸。无味:“...你亲口说给我听,好吗。”
  “那你听...”沈朝汐身子一沉,压进迟暮里胸膛:“我...每个器官...都在说爱你...”他喘得很深,远远超过了一个吻的余韵。
  迟暮里垂首靠了上去,沈朝汐的心脏跳得比他还要剧烈,颈窝持续发烫。太真实了。实在太真实了。
  如果是梦,未免太真实。
  如果是现实,未免太梦幻。
  如果是低温让他高烧错乱,但愿世界永冻,大雪连绵。
  可遽然间,像是遮掩剧场调度的幕布在不合适的时间被整个扯开,数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打向他们:“找到了!在这里!”
  台上演员面面相觑,观众哗然。
  迟暮里挣扎着眯起眼,手电筒光打在他脸上,他想起曾经和沈朝汐走下过山车的瞬间,整个人都头重脚轻,在反复失重超重里忽然被抛回大地。
  迟暮里连忙看向怀里的人。
  他以为沈朝汐会像大雾在日出里那样缓缓消散,但没有。
  借着手电亮光,他看到Omega双眼迷离,大喘粗气,脸颊泛着潮红。温度很低,但他额上、颈窝细汗绵绵。
  其实沈朝汐也和他一样,丝毫没有岁月蹉跎老的迹象,但是气质,只是气质,再也不是十七八岁炽热燃烧的模样。
  他猛地把他推开。
  二十五岁的沈朝汐。
  Omega手足无措看着他,双手还保持着刚刚被拥的姿态。良久,轻轻叹息,摸进校服口袋,摸出一瓶小药片,却没拿稳,药瓶摔进地里。
  像是巨石砸在迟暮里颅顶。不是幻影,是真正的二十五岁的沈朝汐。Beta碰了碰唇,想起余程,想起余程拿着那张报纸新闻在同学会上谈笑取乐,想起周汀,他身体几乎是难以控制地涌起反胃。
  翻江倒海。最终想起他刚刚抱着沈朝汐,像白痴一样求他别走的模样,简直是条被遗弃街头,染了满身皮藓,看到主人光鲜亮丽走过还摇头摆尾迎上去的狗。
  他曾经和沈朝汐走下过山车,伏在垃圾桶边干呕,大概就是类似这种感觉。
  沈朝汐苦笑着看他一副想吐吐不出的模样,抬手想拉他衣角:“就这么反感我吗...”
  迟暮里把他手打偏:“别碰我!”
  上下扫看那件高中校服,怒意愈深,抓住他校服衣领:“给我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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