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心理创伤应激,心理医生给了两个方案,第一个是慢慢疏导,打开心扉去面对痛苦,直到周淮年能接受现实,但耗时较长,效果却很好,第二个就是使用外力强行封存关于痛苦的所有记忆,但她会忘记所有事情,有记忆重回的风险,如果再次想起来痛苦,事情或将不可控。
周淮阳选择了第一个,他想,周淮年应该不想忘记自已的记忆,成为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可是事与愿违,周淮年不愿意配合治疗,长期过去后,见效甚微,周淮阳在犹豫徘徊。直到他看到周淮年有自残的倾向时,他改变的自已的选择。
第93章 忘记
他让心理医生给周淮年催眠,忘记过去的一切。
但过程中也出现了问题,周淮年不愿意忘记,出现了抵抗意识,多次失败,后来又有一个人出现了,他成功封存了周淮年的记忆。
那个人叫韩苏,是康圣福大学的教授,后来成为了周淮阳的导师。
被成功催眠忘记过去的周淮年情况好得让他匪夷所思,几乎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但韩苏却让周淮阳不要掉以轻心,只要被强行忘记的记忆总会在某一天突然出现苗头,卷土重来,需要定期加固,且不要接触任何有关过去痛苦的人和事。
此后周淮阳给周淮年重新打造了一个安全舒适的世界,这个世界只有哥哥、孟亿,以及孟染,他不准备带周淮年回南阳了。
留在这里,至少她是开心的,有孟家护着她,没人敢惹。
他发现孟染这小子图谋不轨,似乎对周淮年格外的好,比他这个哥哥对周淮年还好,就是太死皮赖脸和聒噪了,周淮年烦他。
拿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周淮阳也觉得孟染确实有点粘人,明明是孟亿的养子,精心挑选的继承人,现在好了,每天围着周淮年转悠,给孟亿气的看见他就呼他脑袋。
不用说,明天早上起来,这家伙就得被孟亿叫回去。
他准备回国一趟,在这边待了六年,也时常和林鱼互通信息,现在情况稳定,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该回去看看了。
三天后,周淮阳看见自已放在客厅的箱子突然不见了,有些头疼,转身敲了敲周淮年的房门。
“年年,我就出差几天,很快就回来,真的,你信我。”
房门打开,自已的箱子被推了出来,随即又出来了一个粉色箱子,再一看,周淮年已经全副武装穿戴好衣服,“我跟你一起去!我人这么小应该不碍事。”
周淮阳是回南阳,怎么可能带她一起,直接拒绝,“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又不是去玩的,带着你麻烦。”
“你嫌我是个累赘?!!”
面对周淮年的问题,他是半点不敢吱声,之前这家伙就因为疑惑为什么自已只有哥哥没有父母,苦恼了很久,周淮阳可是愁的头都大了,最后避重就轻解释父母去世了,后面小家伙可逮着周淮阳天天跟着,上课跟着,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自已有个跟屁虫妹妹,吃饭跟着,睡觉也,睡觉不能跟!
“年年,你已经长大了,去自已房间睡觉。”
“不行,万一你也不要我了怎么办?”
“……我不会不要你的……那我不锁房间门,你想看随时能看见我怎么样?”
“行吧。”
后来也不知道谁在她耳边说些坏话,哦对了,是她学校里的风言风语,有人嘲讽她是个没爹没妈的娃,成天粘着哥哥,让哥哥伺候她,是个累赘。不过这些人被他和孟染挨个问候了一遍,嘴倒也干净了些。
“年年乖,我每天给你打视频,保证十天后就回来”“十天?!!!!不行!”
“那八天?”这是讨价还价吗?
“四天!”
“嘶!”怎么还对半砍呢?这小家伙真不拿他命当命了,几乎一来一回就是四天了,不过看她这没得商量的样子,周淮阳咬咬牙答应了。
“行!”希望不会出其他事情。“既然你把东西都收拾好了,我就直接送你去孟叔那吧,自已跟孟染玩。”周淮阳无视掉周淮年震惊的表情,把两个箱子一起拉着走,“对了,我记得你学校这几天是有期末考试的,你小心点哈,挂科我饶不了你!”
周淮年孟染一起在康圣福大学读大一,都是学的金融,按理他们的年龄才高三,但中途孟染打算跳级的,为了和年年一起打算留下来,被年年知道后,不想被比下去,跟着跳级了。
周淮年在后面撇撇嘴,不予理会。她什么时候挂过科?她专业成绩年级排名第二!
第一是孟染,tui!这次第一才不会是他呢。
这次回去也不知道还能不能遇见以前的熟人,他出国之后就换了手机号,估计六年过去都不认识他了吧。
周淮阳是在晚上到达的锦都机场,这个时间点,年年那边已经凌晨了吧。
好困。
周淮阳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他刚刚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但是不太舒服,脖子疼,现在找个酒店继续睡,明早赶车回南阳。
机场人流湍急,喧闹异常,广播里时不时就会传出机械的女声提示航班信息,一切都井然有序。
可在那人群里却有一个高高的黑衣男子拨开人群,发了疯般乱转。
“你干什么?哪来的疯子?”
“就是,精神病吧?走,走远点,别被误伤了。”
有人被撞倒了,但迫于黑衣男子的行为举止异常,担心是哪个有精神病而不敢发泄怒火,只是恶狠狠地骂了两句便走得远远的。
身后又有一个黑衣男子,跟了上来,躬身朝被撞了的人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我这弟弟智力有点问题,没恶意的。”
他把那个人强行拽着出了机场,皱着眉,“祁楠,你看见什么?怎么突然跑了过去?”苏序其实心里有答案,能让他发疯只有一个人。
刚刚他本来去取行李的,结果回来这人就没了!给他吓死了,还以为又被谁给带走了。看到他在那边发疯瞬间就心安了,刚好还顺手诋毁了一下,不知道祁楠回过神知道他说他脑子有病会不会给他砍了。
“我看见了一个很像他的背影,就站在刚刚那个地方,”祁楠手往一个站牌下一指,眯着眼睛,“可是我一过去就没人了。”
“啊?”苏序往整个大厅扫了一眼,没看到人,“你不是最近眼睛视力下降的太快,看东西都模模糊糊的,刚刚应该是你的幻觉吧。你不是听他同学说,他不会回来了吗?”
祁楠手指慢慢地放了下去,落寞的眼睛往机场看了一眼,王思哲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
他走了,不会回来了,祁楠,别在这装深情,装可怜,很恶心!
苏序看着祁楠悲伤的情绪,也挺难过的,揉了揉被寒风吹得发僵的脸,往另一个话题扯,“早说让你快回来快回来,做视力恢复手术,你非得给我死磕着,说什么能看见,现在好了吧,人都看不清楚了,走了走了,我约了三天后,明天陪我去见个客户就去医院待着吧。”
第94章 无人知道他喜欢过他
冬日清晨的南阳雾蒙蒙的,从高处望下去,云海翻涌,高楼耸入云端,仿佛置身仙境,那是一个很美的城市。
六年不见的地方似乎同周淮阳记忆里的有些不一样了,沿着记忆回家的那条路,那条老旧的矮墙胡同被拆了,那些沾满青灰的瓦片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崭新的高墙,平整的路面,这次走,应该不会再被绊倒了。
他走到十字路口,又看到那棵熟悉的槐树,枝叶好像比以前更茂盛了,就是抬头望过去仍然是一片黑暗。
日光穿破了云层,投射到了那扇窗户上,折射出彩色的光。
有人认出了周淮阳,笑着寒暄了几句,然后继续做自已的事。
似乎又一成不变,井然有序。
这个老房子好像一点变化都没有,跟走之前一模一样,就是积了些灰,看着有些旧了。
不过清扫一遍就好了。
周淮阳搬了根凳子,站了上去,贴着墙,一手拿着他和周淮年这几年得到的奖状,一手拿着刷子蘸着液体胶,挨着上一张贴了上去。
以前他和周淮年总是对于这种感到羞耻,觉得是在炫耀,不过爷爷很喜欢,每次颁奖后都要来找他们要,珍藏着,现在我主动贴上去,他应该会高兴的吧。
做完这一切之后,周淮阳去了清静园,他的父母和爷爷在那里长眠。
母亲和爷爷是挨着的,父亲的墓稍微远一点。
傍晚,天色渐暗。
他去了山下守墓园的老奶奶那里,给了些钱,交代他不在的日子里能帮着照看照看。
回家拿行李的路上他遇见王思哲了。
他很自然的笑着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感觉王思哲的眼神里有些奇怪,似乎在隐藏些什么。
不过他不想说,那便不问。
他们简单的聊了些这些年的事情,就像老朋友一样,但是没有那么多的激情了,很平淡。
他要走了。
“明年再见。”
从锦都东站出来的时候,莫名有种伤感的情绪萦绕着他,心脏有点酸涩,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明天早上他就会离开z国,飞往y国盛利亚。
这次回来时间紧迫,他没有见到林鱼,但她信息上说过她过得很好,他便放心了。
每年他都会回来的,总有机会再见。
周淮阳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口罩,准备离开了。
突然一个人猛地撞了过来,差点往后摔了,赶紧站定脚步。
“唔!”什么东西?
只见有一个男人两只手紧紧的抱住了他,劲使得有些大,感觉他骨头都要被揉碎了。
“嘶!哪来的疯……”
这味道,他好像知道是谁了。
他感觉他的心脏漏了一拍,脑袋有些空白。
骂出去的话没说完就闭上了嘴。
他沉默良久,任由着身上这个人为所欲为。
他在思考,他此刻在想什么,又该说些什么。
你去哪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六年前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到底发生了什么?
六年前的他太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了,可是这是六年后的他。
他听到自已很平静的说了一句。
“祁楠,好久不见。”这或许是他对以前每一个人打招呼模式用语,他也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说些什么了。
此刻的他平静的就如一潭死水,任由石块落下,也激不起涟漪和波涛。
是的,就是这样。
他抬手想推开身上这个人,使了全力也没挪动分毫。
他想骂他的时候却听到身上这个人开了口。
“我好想你。”很熟悉的声音。
“……”有一股酒味,很浓烈,不好闻。
这个你指的是谁?
天冷,他穿的很严实,指不定是认错了。
“你好想谁?”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不过问都问了,看看这个酒鬼会说什么。
祁楠埋在他的颈间,温热的呼吸打在上面,好像被火烤了一样。
似乎真的醉了,醉了的人情绪是不稳定的。
周淮阳听到了一声啜泣,然后就感觉颈间有点湿湿的。
“周淮阳,我的爱人,我把他弄丢了,我找不到了……”
“……”周淮阳身体微微一震,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拳头。
好,他收回刚刚上面的那句话,那潭死水正在风起浪涌。
“这个梦好真实,触感是热的。”
好,他再次收回上面那句话,没动。
搁着做梦呢你?
真服了!
酒后吐真言,酒后吐真言,这真言往往是那人现实里不敢说的话,才会在喝酒壮胆后无所顾忌。
真想给他扔在这冰天雪地,明天就能见到一只冰雕。
话虽如此,他还是把人扛去了他的住处,总不能真嘎了吧,好歹是他喜欢过的。
但是在周淮阳看不见的背后,一个男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套上外套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步伐从快到慢,逐渐平复不再向前,看着前面相拥的两人,嘴唇微微动了动,然后转身离开了,无人知道他来过。
去酒店的时候,周淮阳一直担心前台会以为他拖了个昏迷的人偷偷报警说他有犯罪行为,经过大堂的时候还有些谨慎和害怕。
不过在进房间待了一会后,他突然想起来,他扛的是个男的!
男的有什么可犯罪的!
真的是,一天神搓搓的。
周淮阳没忍住对自已翻了个白眼。
酒鬼被他摔在沙发上待着了,睡得很死,也不知道这是喝了多少。
他准备明天就走,反正他也以为自已在做梦,一切都会被认为是幻觉。
如果没有发生六年前那件事,他的生活哪怕平平淡淡也好,平庸无奇也好,对于这个人他也不会放手的。
可是世事无常,他不能浪费时间留在这里了,正如那个声音说的那般,我只是他牵挂的万分之一,可以任何时间都能抛弃的存在,我留不住他。
我不怨他了,但也不爱了。
今晚将是他们最后相处的一个晚上,从此不会再见了。
周淮阳的视线一直盯着躺着的那个人,突然,他起身,走了过去,戳了戳他的脸。
有点冰手,看来是刚刚在外面吹风吹得有些久。
他又摸了摸他的眉眼、鼻子、嘴唇,神情留恋。
他把脸凑的近了些,鼻子靠在他的领口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感受这熟悉的味道。
他以前总是这样子干,没事的话就贴在他身上,喜欢,很喜欢这股味道,就像猫薄荷一样上头。
还说不爱了呢?这是揍嘛呢?
要你管!
48/93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