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柠檬
作者:好雨知时
简介:
牧山资助乐柠读书,恪守陌生人界限,没打算自找麻烦玩亲情游戏。乐柠懂事,不提额外要求,偶尔会给牧山邮寄漂亮的成绩单和“不知名”的植物苗,牧山不算动容,但有一点点心软。
乐柠唯一一次请求牧山作为他的家长出席毕业礼,牧山没能狠下心拒绝。
牧山给乐柠准备了升学红包,赴约时却撞见中年男人拿着同款红包往乐柠怀里塞的场景。正式见面,乐柠送牧山一条本负担不起又意味私人的领带,我见犹怜说“我能为您做很多事情”。
牧山猜疑乐柠和中年男人的关系,隐隐认为他印象中的乖小孩受迫于囊中羞涩的现实,学了不该学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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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柠谢绝同学父亲的补习酬金,用存款给牧山千挑万选买礼物,可没想到会惹牧山冷脸皱眉。乐柠失落想,牧山那样养尊处优,根本不需要他低劣的礼物和笨拙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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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山本不该越线把乐柠管在身边,但他仍然那样做了,还刻意对乐柠约法三章:在家一要穿戴整齐、二要保持距离、三不准进主卧。
当周,牧山给乐柠买了背心短裤的睡衣;一个月,牧山碰了乐柠滚烫柔软的面颊;半年,牧山肿着脸,给卧室的床添置了一枚新的枕头。
*不坦率的大人攻(牧山)×笨小孩受(乐柠)
*经济条件悬殊,年龄相差7岁,双方感情线均在受大学后
第1章 “谈不上重要”
牧山今天出门没开车——犀角街是本地旅游热门清单上的“打卡必去”,靠市中、老街坊,地形似犀角,道窄人多,一到饭点走路都嫌挤,车当然没地方停。
这条街道就三个特征:拥挤比邻的美食店面、新潮花哨的创意商铺、摩肩接踵不上班的游客。
牧山不喜欢这种烟火气太重的地方,如果今天不是个生日局、如果不是寿星本人说有“改变人生”的重要消息要宣布,牧山肯定不会往这儿钻。
打车到路口,牧山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朝一家叫“Mount”的潮创店找过去。
“Mount”不和其他店铺连通,而是一家四四方方的独栋,背靠创意园区,地方显得宽敞,正门玻璃外墙上做了色彩鲜明的夸张涂鸦——牧山一路看着别人的头顶走过来,进门时心情已经不太好了。
所谓潮创,于牧山而言大多都是一些看得懂但不太有用或一些压根看不懂的东西,不过牧山的看法不重要,只要游客喜欢、肯掏腰包就行。
前台就在入口处,集收银和饮品售卖为一体,桌上还摆点盲盒之类的小玩意儿,价签数字像文明时代的抢劫。
牧山要了杯澳瑞白,喝一口就端在手上,然后尽量闲庭信步、从容绕行,避开店里兴致勃勃的顾客们,朝店面深处走去。
“你们看,那边角落上怎么排起队了?”
“排什么呢?是卫生间吗?”
“不是吧,卫生间男男女女排这么长队……”
穿过人群时,牧山难免听见“走过路过,散财机会不放过”的普通游客们发出疑问。
而牧山正巧就要去他们好奇打探的那个角落。
队伍确实挺长,但牧山没管,一路往前,队首是道隔音门,门口摆了张桌子,桌上有几枚小章,桌前坐了个戴着口罩、没穿工作服、正玩手机的人。
牧山抬手敲敲那人桌面。
那人头也不抬,对答熟练:“还没到点,等会儿才放人进。”
牧山顺手把咖啡杯放下,那人才一愣抬眼,见是牧山,立马就把脸上口罩拉下来站起身,玩笑:“哦,帅哥请进。”
排队的人当然不乐意,说话嘲讽:“不是说没到点不放人吗,怎么就让他进?什么级别的帅哥能不排队?”
守门的人艰难搭上牧山肩膀——身高差点儿——笑嘻嘻招店员过来替他坐在桌边,道:“老板级别的帅哥啊。”
“我今天只待一会儿,行行好,少废话一点。”牧山无视身后瞧稀奇的热烈目光,径自推开隔音门,大步流星顺着楼梯往下走,“宋晨到了吗?”
李浩煜——也就是刚才坐门口那人,追上牧山,调侃:“没呢,他不就喜欢让你等他吗,一直那个心思。”
牧山随口:“什么心思。”
李浩煜眼睛一翻:“这话我说八百遍了,他开店,用你名字命名,你说他什么心思?”
“我也说八百遍了,”牧山兴致缺缺,“他想开店,但是没钱——我出钱,用这个词命名约等于给我颁发参与奖。”
“你出的钱是钱,我出的钱难道他妈的是纸?怎么没给我发参与奖呢?”李浩煜微嘲,“请你打开手机词典,搜索该单词,再看看别的释义——宋晨至今仍然想与你共度春宵。”
牧山抬手捏住后颈,活动活动脖子,顺便扫掉鸡皮疙瘩:“不了,不好那口,看男人屁股硬不起来。”
原来这家潮创店内有乾坤,顺阶而下是个地下live的小型场地,与背后创意园区负一层的部分区域连通,舞台并不特别逼仄,挤挤也能容纳不少人,边侧有吧台提供酒水,墙上贴了很多海报照片,还有今夜到场乐队的宣传单。
和随意逛之买之的游客不一样,排队的人都在等live开场,而经营者宋晨今晚就约牧山和李浩煜这两位出资者在这里小聚。
牧山对这种没有包间的地方不太习惯,就去吧台角落坐下,李浩煜拉开他身侧椅子。
调酒师不眼熟牧山,因为牧山这是除开业外第二次来。
但调酒师显然熟悉李浩煜,见李浩煜和牧山关系熟稔,对牧山也很有眼力见:“李总,这位先生,您二位想喝点儿什么?”
李浩煜嘴角一抽:“啤酒呗,我他妈明天还要上班!”
“差点儿忘记你现在正在经历教育改造,被你爸弄到学校去当行政老师了,上班还得装得人模狗样。”牧山揶揄,“和院里的姐姐们相处得还好吗?”
李浩煜哼哼一声:“早混成妇女之友了。”
调酒师转而看向牧山。
牧山随便点了瓶酒,但没开,简单直接地记在调酒师头上,权当小费,然后说:“我不喝——你去忙吧。”
调酒师谢过,识趣换到别处。
“牧山,”一个温润声音由远及近,“浩煜。”
牧山和李浩煜闻声回头——
牧山微微颔首,扫过有一段时间没见的宋晨。
宋晨有副清纯长相,说话慢而斯文,不过那是牧山对宋晨的第一印象。
现在宋晨又瘦许多,嗓音没变、相貌没变太多,给人感觉却带着不难看出的、刻意的妩媚,仿佛他十分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的“清纯”去勾人,目的明显,装都懒得。
李浩煜打招呼:“宋晨,生日快乐。唷,这位是……?”
牧山视线掠过宋晨身边留络腮胡的中年男人,心里了然,这就是个上钩的。
络腮胡男人个头不及宋晨高,估计是揽不上宋晨肩头,就揽着宋晨的腰。
“好久不见,碰一面真不容易呀。”宋晨往络腮胡男人那侧亲密一偏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牧山,“介绍一下,这位是林子峯林导,也是我的男朋友。”
林子峯听闻“男朋友”三字玩味一笑,顺手拍拍宋晨大腿根,又来与牧山和李浩煜握手:“你们好,小晨承蒙照顾。”
牧山犯不着左右逢源、逢场作戏,林子峯拍过别人屁股的手,他不想握就不握,李浩煜便圆滑迎上去。
“林导……导演啊?唷,幸会。”李浩煜面露惊讶,“宋晨,你这是要往演艺圈发展?”
宋晨眨眨眼:“这就是我今天要带给你们的好消息。”
李浩煜嚯了一声:“行啊,搞美术的转行了,路走得宽啊,出道之作不得演个画家?”
宋晨笑而不语,林子峯摆出一副和李浩煜一拍即合的样子:“我可不就正有此意!”
牧山不去看林子峯流连在宋晨身上四处揩油的手,反胃,主要是想到宋晨也曾希望自己能对他动这种心思,有种被觊觎还被认为唾手可得的感觉,很厌恶。
牧山心知肚明宋晨为了能“演画家”,与林子峯交换了什么,但牧山不再想去提醒他回忆手拿画笔废寝忘食的日日夜夜,只不走心地说了恭喜。
“牧山,你不喝酒?”宋晨视线扫过牧山面前干净的桌台,“我们边看演出边喝酒庆祝嘛,热闹。”
“你们喝,算我的。”牧山并未动容,极尽耐心重复,“明天有事,我不喝了,待一会儿就走。”
宋晨笑意一僵,觉得连自己过生日牧山都不买账:“很重要的事吗?”
“谈不上重要。”牧山不找借口,“我出去一趟,要开很久的车,路也不好走。”
宋晨脸上更挂不住,“谈不上重要”的事也好像比今晚的聚会重要。
李浩煜嘴贱,但跟谁都不愿撕破脸,习惯性打圆场:“认识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他能来就不错了。”
牧山和宋晨认识的时间确实不短。
他当年在国外念大学,毕业时外公外婆特意飞过去参加典礼,顺道逛校园,碰巧美术系在办展览,外婆一眼相中了宋晨在展的油画。
外婆是个喜欢画儿的人,在她的私人藏品中,名家真迹有没有不知道,价值连城的仿品倒还真有几幅,而牧山两岁半时随手涂鸦的“大作”也被收纳其中,可见外婆欣赏的风格派系都没个路数,全凭当时喜欢。
外婆寿辰,牧山正愁没礼物送,就联系了展出上那幅画的作者,也就是宋晨。
宋晨很意外,跟牧山闲扯“我的画能被当成‘作品’认可就是它最大的价值”,说什么都不收牧山的钱,只说交个朋友。
在国外念艺术学费不菲,牧山自然而然认为宋晨也是家底殷实的小少爷,爱社交不在意那几个铜板,牧山司空见惯,也遵循这种交友规则,钱就没强行给,想着今后从别的地方把人情还上——而宋晨借机混进牧山并不宽泛的朋友圈,一并结识了牧山的发小李浩煜。
进场时间到,三五成群的人陆陆续续填鸭进来。
宋晨和林子峯旁若无人胶着亲热,李浩煜在心里偷想——这导演估计也不出名,不怕绯闻,而宋晨踏进演艺圈的出道表演正在进行,可惜牧山作为VIP观众并不买账。
李浩煜索性和牧山闲聊:“明天什么事儿?”
牧山逐渐不耐烦,但听李浩煜问起“明天”,能好好说句人话:“我资助的那个小孩儿,明天高中毕业成人礼。”
“你不会是要开车到他们县上去吧?”李浩煜不解,“你不是说他晚两年才读上书,那今年也快二十了,还凑什么成人礼的热闹?”
牧山答非所问:“劳驾分享点儿生活经验,升学红包我给多少合适?”
李浩煜:“……”
谈不上重要的事,嗯。
作者有话说:
阅前请知道:
*作者会尽量不脱离现实,但本文属于都市童话,不建议处处代入现实
*攻受年龄差7岁,是彼此唯一,经济状况悬殊,之间有特殊因果,非常介意攻受不平等的读者谨慎阅读
*知晓提醒后仍然指责作者,作者会不高兴(但除了长结节毫无还手之力)
*读者理解的不一定是作者想表达的,请勿在评论区随意避雷
*开坑连更,有推荐后每周一三五更新,周日随榜加更,时间21:00,请假会提前,捉虫会回复,修文勘误都会说明
*一如既往希望大家看文开心!新年快乐
第2章 “小牧先生是你该叫的吗”
牧山单独资助一个贫困学生已有六年。
他作为地产大亨的孙辈,拿到MBA时大概可以算“人生高光”,明明是在公司做个决策实权聊胜于无的闲职、挂着听起来高级但虚悬的头衔,可做什么都能被外人夸一句年少有为。
只有他自己,和像他一样要什么有什么的朋友,比如和牧山家关系紧密的发小李浩煜,才知道他基本是属于不务正业那一挂的。
但他也有件从成年至今一直在做的事——资助一所乡村小学。
少爷从私账里腾出点儿零花钱就能补贴山区学校整年的开销,牧山并不在意流水的账单,也不热衷于教育事业,他之所以这么做,归根结底是因为他“离经叛道”的父母。
那所乡村小学在本市区200公里外的子阳县、子阳村,除了经济不好,其实是个自然风光漂亮、物种多样性丰富、生态优良的地方。
那里是一些人的旅游选择、是另一些人的“穷乡”。
而他父母门当户对,坐拥社会上层的资源和机会,当年那样高的学历、那样宽广的前程,捐款不说,非要双双跑去吃支教的苦,成天形容粗糙,搞得他和亲生爸妈经常对面不识。
牧山少年时还曾愤慨质问一年见不了几回的至亲:“有那么多人去做这些事,为什么非得是你们?”
爸妈话里带着愧疚和他不懂的坚持:“有那么多人去做这些事,都远不及我们去做来得更容易和方便。”
牧山时至今日都认为爸妈自诩伟大,因为他只是一个被抛下的小孩,脱去锦衣玉食,心理上和留守儿童同感,他甚至感受得到,他爸妈并不期待他的诞生,如果不是迫于“催育”压力,他根本没机会睁眼看世界。
家庭的组建,背后不一定都是水到渠成,无论经济条件是贫瘠还是优渥,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于他而言,他双亲就是没对他负责,把他扔在外公外婆身边,自己心安理得追求人生价值去了——
那他的人生该由谁来引路?
牧山没解开这个心结,也不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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