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缝隙跃进房间,凌乱的床上隆起一团小山丘,小山丘动了动,寂静的房里响起布料窸窸窣窣的摩擦。
“唔……”
一颗凌乱的小鸡窝头从灰蒙蒙的床被里探出,很快是藕白脖子和胳膊。
陆盐伸了个懒腰在床上滚了一圈,睁开眼,陌生的雪白天花板入目。
这不是他的家,盯着天花板愣了许久才想起遭到投诉穿进了小说里,以及昨晚差点被变态掳走的事,后面发生了什么?
想不起来了。
浑身酸痛,尤其是隐秘部位,他睡眼惺忪的拖着疲惫身子去上厕所,洗手的时候发现脖子上的红痕,下意识搓了几下。
“这什么?”
脖子、锁骨和肩上有好几个,甚至延伸进了衣服里。
陆盐撩起睡衣下摆,瞳仁猛地一缩,腰间的咬痕尤为显目,没破皮,但齿痕深重,剩下的那些红痕分布散乱,算不得多,看着却是骇人的。
“操!”
陆盐握紧拳头狠砸向洗手台,下一秒痛的龇牙咧嘴怄着满肚子的气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
本以为逃出了狼穴,转头竟然又落入了虎口。
陆盐抹掉脸上的水,难怪醒来之后总觉得身体痛的不对劲。
不过身子清爽利落,应该是事后收拾过,陆盐深深呼了口气,算了,做都做了,是谁不重要,总之药效已经解了,只要那人没病就行。
眼下最重要的是回到现世,找出投诉他的那群人狠狠揍一顿。
已经过了早饭饭点,陆盐打着哈欠下楼,大厅已然收拾的干干净净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在陆家工作十年有余的陈姨从厨房出来听到楼道传来的脚步声,见陆盐拾阶而下,面色红润嘴唇却泛着白,不由生出些许疼惜和担忧,不过一夜之间,孩子都瘦了。
陈姨迎上前:“早上我去叫你的时候庭坚从你屋里出来说你昨晚凌晨时分突然发烧了,我就没好叫你起床,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说着摸摸陆盐额头,“烧退了,还好你哥哥在,不然人都该烧糊涂了。”
庭坚?陆庭坚?原主他哥?
系统888附赠的人物关系表里是有这么号人,陆盐迅速翻出人物表,快速找到陆庭坚的介绍,脸色不由凝重了起来。
“陈姨你确定昨天晚上是……我哥照顾了我整晚?”
“可不呢嘛。”陈姨肯定的点点头。
陆庭坚确实是原主他哥,不过两人非亲兄弟,实际上除了同个姓氏,二人并无血缘关系。
所以昨晚的人是陆庭坚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可这不就乱那什么伦了么?!
就算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不在一个户口,好歹一起生活了四年,原主对这位哥哥极度信赖依恋,也一直以为他是自己的亲哥哥。
“确定没有其他人?”陆盐的三观碎了一地,不死心的又问了遍。
陈姨回忆着昨晚,迟疑道:“没其他人啊,哦对了,昨天十点多庭坚让我给你送醒酒汤,我去的时候,开门的是靳家那位先生,他没让我进,我在门外瞧着屋里好像还有好几人。”
好……好几人?陆盐再次被惊的心肝颤,难道不是陆庭坚,而是靳权他们,然后还上演了一段刺激的群什么屁?
“都认识吗?”
陈姨摇摇头,“就眼熟你朋友宗骞和靳权先生,另外两人看着倒是眼生。”
见陆盐抿紧了嘴唇在沉思,陈姨疑惑又问:“怎么昨晚出什么事儿了吗?”
陆盐深呼吸两口气,摇摇头,咧嘴一笑自然的转移话题:“没,陈姨我饿了。”
“哎哟赶紧来吃饭,还热乎着。”
下午陆盐去医院做了个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切安好,并无问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记忆从逃进黑黢黢的杂物间戛然而止,不过脑海里不时会闪过听不清的对话、低哑的暧昧喘息和上下浮动的模糊轮廓。
陆盐捂住胃部,想到那个群什么屁和陆庭坚的可能性,恶心的想吐。
先是遭到未知的投诉,后脚穿书赶上被人下药迫害,想到这些,陆盐心底的怒气烧的噼里啪啦,憋屈的手痒痒。
既然暂时回不了现世,总得找出这破书里想要害原主的背后主谋好好折腾折腾,让他知道知道世道的险恶,顺便找点舒坦。
陆家四处都有监控摄像头,想要找出那人应该不难。
陆盐身体不适没敢开车,回家打的车,在医院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黑色的大众缓缓停下,确认过车牌号,他才放心的开门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驶入路道融入车流之中,停在院门口不远处的宾利缓缓降下车窗,一双锋利的深邃鹰眸逐渐露出。
后座的男人深深地凝视着黑色大众离去的方向,在他旁边的女人好奇的循着视线方向看去,只看到车来车往的繁忙景象。
她不禁疑惑的问道:“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呢?”
男人淡声答:“没什么。”
陆盐回家后找到放置监控显示器的书房,打开显示器发现屋内外的监控是坏的。
可真是巧,竟然在这个时候坏了?
家里的监控平时是由原主的父母管理,陆盐拨通父亲的电话,问了监控的事。
父亲陆正廷正在外地出差,接到电话疑惑他为什么要调监控,陆盐解释有重要的东西在昨晚的生日宴上掉了。
陆正廷不疑有它,说监控坏了有一星期,出差前忘了找物业来维修。
陆盐略感失望的挂断通话,没有监控,调查难度直线上升。
正当他烦闷不已之际,搁在桌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寂静。
来电显示:老公。
陆盐懵了两秒后知后觉想起这是原主给靳权的备注。
呕,吐了,什么恶心的鬼备注。
陆盐没有立即接电话,退出去改掉备注,在铃声即将结束的前几秒划了接听。
接通后陆盐没有开口,等着靳权的来意。
“你的行李,过来拿走。今天之内不拿走,我会让人扔掉。”冷漠到丝毫不拖泥带水的语气,夹杂着浓浓的嫌恶。
这种渣男哪儿好了,真不知道原主怎么会喜欢他。
哦,不是原主喜欢,是投诉他的那群脑壳有洞的人要原主喜欢渣男。
无聊的恶趣味。
陆盐冷冷一哼,葱白手指无聊的轻敲桌面。
“那些破烂玩意儿不都是你按照你的那位白月光的喜好标准买的么,既然他回来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当做慈善送他了。滚吧,以后别给我打电话,祝靳总早日抱得美人归,双宿双飞天打雷劈。”
打嘴仗挺没意思的,可是让别人好过了更没意思。
“你……”许是一向温软乖巧又听话的小少爷从未对自己说过恶毒难听的话,又或是陆盐竟然知道了他喜欢司善羿的事,靳权愣了两秒,不禁怒火中烧,正要斥责,电话已经被挂断。
看着黑了屏的手机,靳权气的咬紧了后槽牙,拽紧机身,额际青筋暴起突突直跳。
好,很好,竟然和他耍起了性子发起了脾气!
陆盐无语的撇撇嘴,拉黑删除了靳权的所有联系方式。
没有监控给调查工作增加了很大难度。
他下楼去了客厅,循着脑海里原主走过的路线寻找蛛丝马迹。
记忆中,宴会开始没多久原主吃了块黑森林,后来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敬酒祝他和陆庭坚生日快乐,都被陆庭坚让原主以果汁代酒挡了过去,接着靳权带着他的白月光突然出现,有人低声议论起两人的关系,原主听到后闷闷不乐的拿了从跟前经过的侍应生托盘里的那杯香槟一饮而下。
黑森林、三杯鲜榨芒果汁、香槟……前两个食物到喝香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那种药发作的快,压根等不到半个小时。
眼下嫌弃最大的是那杯香槟。
当时那个侍应生问过他需不需要,原主原本拒绝了,可侍应生没走,端着酒托站到了长桌旁边,离原主仅两步距离。
陆盐站在原主和侍应生说话的位置,仔细回忆着不能喝酒的原主在拒绝后还是喝了香槟的原因。
侍应生站去旁边没多久,身后传来几人压低的声音,原主回头看了眼,听见几人在议论靳权和他身边那个美艳绝伦的长发男人,原主下意识支楞起耳朵窥听,其中一人含着暧昧笑意神秘兮兮的同另两人说靳权和那个人是高中同学,暗恋了他好几年,一直是心中的白月光,虽然长发男人出国留学了,但靳权痴心不改,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痴情的等着他回来。
原主不相信,问那个人怎么知道,他这出声几人才看见身后是今日宴会主角之一的陆家小少爷,说的兴致正昂然的男人嬉皮笑脸凑过来说他哥以前和靳权是同班同学。
原主气的手指发颤脸色泛白,反驳两人分开了这么多年靳权对白月光的感情肯定淡了,靳权也可能私底下谈了恋爱只是没公布而已,然而男人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般讥笑一声,信誓蛋蛋的说不可能,要谈肯定也是和白月光谈着地下恋。
陆盐支着下颌望向那三个男人站过的位置,原主就是受了这个刺激喝的香槟,然后跑去找白月光对峙想要知道真相。
从喝酒到找白月光的这个区间,也正是药效发作的时间,前后不到十分钟,和在现世被下药的那次时间差不多。
这么回想起来,侍应生和那个一直笃定靳权同司善羿关系暧昧的男人也很有问题。
侍应生、知道靳权喜欢司善羿的男人、试图在宴会上带走原主进行不轨行为的变态……
三人之间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不着手查一查,谁又知道会不会有惊喜呢。
第03章
夜色降临,横跨长江的临城灯火通明,已有多年历史的长江桥五彩变幻,闪烁的霓虹灯和热闹的人群是这座南方城市繁华的象征。
L&S Club坐落于安路街,是临城出了名的高级俱乐部,同时也是有钱人才消费玩乐的起的地儿。
一眼望去,门口整齐排列的四个安保人员个个长腿宽肩窄腰,五官端正,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熨烫得体的白衬衣扎在黑西裤 里。
不像是安保人员更似模特。
远处驶来的黑色玛莎拉蒂停在了俱乐部门口,隔着车窗,陆盐打量着这个奢靡之地,同其他俱乐部不一样的是,L&S外部的装修简洁大方,没有花里花哨的彩灯和LED灯光,用的只是暖黄色调的暗灯,衬出一股低调的奢华。
夜生活才正式开始,来俱乐部玩的人不少,陆盐在这些用时尚华丽的高奢品牌包装着外表的人里显得朴素低调许多,简单的休闲短裤和连帽长袖薄卫衣搭配小白鞋,顶着一头自然黑卷发和素净清隽的白皙脸蛋,说是未成年别人都信。
“抱歉,冒昧问一下您成年了吗?”安保人员长臂一伸,挡住陆盐的去路。
安保人员扫过上面的出生年月,微微弯腰朝陆盐道了歉,但还是没让开。
“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是会员制,没有会员卡刷不了卡机做登记,我们没办法让您进去。”
陆盐不甚在意:“哪儿办会员?”
安保人员维持着得体的礼貌微笑:“先生请跟我来。”
不远处的路边停车场里多了辆黑色劳斯莱斯,左右车门同时被人推开,下来两个同穿私人高定商务西服的男人。
正是几年不见前来L&S喝酒叙旧的老友靳权和司善羿。
“善羿,来这种地方会不会不习惯?”靳权记得司善羿不太喜欢人多过于闹腾的地方,选择这里的原因是这俱乐部是大学认识的朋友开的,干净隔音好不会太吵闹,最重要的是老板的宝藏酒窖里有不少好酒。
来之前靳权已经联系老板订了最好的包间和珍品红酒。
司善羿漫不经心答着话,流转的目光落向L&S门口的高挑身影:“这么多年,在国外已经习惯了。”
男生背对向这边,看不见模样,独那头自然卷发极具辨识度。
昨晚宴会上匆匆的一个照面,陆家小少爷的卷发标志性过于强烈,以至于司善羿没记住他的长相只记得头发。
浓郁的黑发卷翘蓬松又柔软,看的他手心犯痒。
隔着不远的距离,司善羿感觉痒意又沿着掌心冒了出来,不由轻挠几下,默然收回视线。
靳权见他下车便一直饶有兴味的盯着L&S门口,不由顺着视线看过去,入目熟悉的再不能熟悉的身影跟随安保人员踏入俱乐部,很快消失在入口处。
不过几秒,靳权却一眼就认出了是谁。
转瞬的惊讶过后,靳权不免感到疑惑和隐隐的怒气。
为什么陆盐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很反感厌恶这种地方么?难道是知道今晚自己和司善羿会来刻意跑来找他祈求复合?
真是难缠,早知道陆盐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性子,当初就不该看在他长得有那么些许像司善羿的份上一时心软答应交往。
一番沉思,靳权在心里打定了主意。
“走吧,
安保人员领着陆盐办了会员卡后依照他的要求将他带入一楼的酒吧,离开前,陆盐问他认不认识陈安。
安保人员摇摇头,说不认识。
倒也在意料之中,这里的工作人员几十上百人,全职的互相之间可能还知道个名字,兼职的就不一定了。
陆盐来L&S的目的并非吃喝玩乐,根据调查,那个侍应生在这里兼职吧台服务员,今天是他当值,应该在忙。
偌大的吧内灯光昏暗,场子已满,虚无坐席。
略显狭窄的舞台上坐着身穿深V吊带长裙的短发女生,聚光灯打在她身上,灯光映衬下,她的肌肤如瓷般雪白细腻,那是今晚的驻唱。
如清泉般澄澈干净的灵动嗓音在场内形成3D环绕音,陆盐多看了眼女孩儿,正巧她睁开了清纯的双眸扫向这边。
四目相对,女生唇角微扬,两颊梨涡深陷,可爱又俏皮。
陆盐淡淡勾唇,穿过人群来到吧台,那双眼尾微翘的猫眼犀利的搜索着目标身影,很快锁定了吧台后西斜方向的瘦高男生。
微曲的指节轻敲玻璃桌面,陆盐沿着吧台行至目标人物面前,坐上高脚椅一手托腮定定的望着忙碌中的男生。
“嗨,陈安,真巧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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