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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遴点头。他觉得这整个木之社都怪怪的。尤其是那写得跟情话似的经文，简直不能更离谱。
张以繁找到了知音，压低的声量瞬间飙高：“我总觉得她一直在往我们这里看，最后的时候那个眼神！我去！可吓人了！！”
恐怕不是在看我们，是在看我。林遴心里想着。
圣堂的位置离B大比较近，张以繁干脆跟着林遴晃悠进了B大。第二食堂楼下有一排卖小吃的商贩，两人一家一家看过去，最后买了两盒酸辣米线。
“得找个地方吃才行。”张以繁环顾四周，没看见有能坐的地方。
林遴想了想道：“可以去我宿舍，我室友他们今天一起去逛商城了，晚上才回。”
“成！”
两人一路端着酸辣粉回林了遴的宿舍。张以繁吃东西的时候嘴巴也不闲着，嘟嘟囔囔地道：“林儿，我们明天去给王姐发传单吧，还欠她三天呢。”
原本说好的发传单到开学前一天，谁知道遇到了林遴发热期那件事儿。
林遴说了声“好”，低头接着吃粉。
“哎，话说你的天神神像供奉在哪的？”张以繁嘴巴闲不住，又问道。
林遴指了指床头。
张以繁探头一看，夹粉的动作顿住：“你没有设置神像供奉台吗？”
林遴摇摇头：“那是什么？”
“就是那本册子上写的，要按照步骤把神像安置在供奉台上。”张以繁道。
林遴对这些完全没有兴趣，那本册子从到手里以后，他就一次也没有打开过：“我没看。不想搞这些。”
“哦。”张以繁嚼了两口粉，看着那被直接放在床板最里面的神像，总感觉自己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
林遴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他行走在一片浩瀚无垠的黑暗中，四周没有星辰，也没有任何生物，只有无边无际的空旷黑夜。
似乎他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数不清的时光。甚至连时间本身在这里也失去了意义。
他的心情貌似受到了影响，在这种环境下变得无悲无喜，甚至停下了不知道应该走向哪个方向的脚步，独自一人驻足在黑暗的中心。
他，就是这黑暗里唯一的光源。
林遴就这样漂浮着，就像一颗了无生机的石头，直到另一个光源在夜色的尽头出现。
“林先生。”来者有着如湖水一般的蓝色眼睛，面带笑意地以一种林遴看不清楚的速度来到了距离他仅有半米宽的地方。
坦白说，林遴在看清楚柏遇的脸时，内心产生的震撼无异于发生了一场大地震。
他为什么会梦到柏遇！？而且还是两人单独见面，弄了一个完全排他的空间，就像是什么绝佳的约会的场面一样。
林遴下意识就转身想逃。
“等等。”柏遇猛然牵住了他的手。
林遴吃了一惊，想要甩开柏遇的禁锢，却被他牢牢地固定在了原地。非但如此，这个人还更进一步，飞快地凑上前来。
湖蓝色的眼眸含着笑意轻轻半阖上，林遴就这样眼睁睁地抬起头，看着那人越来越近，最终，浓郁且熟悉的日晒雪山凝结成了印在自己脸颊上的濡湿感。
“你！你干什么！？”林遴先是愣住，而后羞恼地想要拽出自己的手。
他试图严肃地板着脸，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一些，就像弓起背毛的猫咪：“你放开我！！不要抓着我！！”
“真的不要吗？”柏遇“无辜”地眨眨眼睛，嘴角勾起有几分邪气的笑容，“但是这是你的梦啊。如果你真的不想看见我的话，我为什么会出现呢？”
林遴愣住了。
是啊……这是我的梦……他为什么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怎么会梦到柏遇对我干这种事？
林遴被这严密的逻辑绕了进去，没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唇角的弧度再度加深。
脸庞被一双大手捧起，柏遇贴到他的耳旁，坏心眼地吹了一口气。
“啊——”林遴惊呼出声，下意识反应想要抽身离开，却被柏遇放肆地直接一展臂搂在了怀里。
“放开！！”林遴又惊又怒地大声吼道。
在梦里的柏遇脱离了白天那个彬彬有礼的贵族外壳，他证实了林遴所察觉到的那些不对劲确实存在。
相比百科给他贴上的“礼貌”、“进退有节”的标签，梦中的这个撕掉面具的柏遇更符合“无礼”、“得寸进尺”的表述。
他眼睛盯着林遴红得透透的耳廓，嘴唇若有似无地摩梭着林遴的耳垂，声音里含着几分笑意：“我说得不对吗？你不喜欢我，怎么会梦到我？看吧，你也想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呢！”
说话的热气喷在林遴的耳朵里，让他不自然地一直想要仰着身子往后缩，却怎么也逃不开这个密密实实的怀抱。
“我没有！”林遴急切地反驳柏遇的话。
柏遇转头又在林遴的脸上亲了一口，惹得林遴再度剧烈挣扎：“那为什么要梦到我对你这样？承认吧，你想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的眼神一暗，张口在林遴小巧的耳垂上狠狠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清晰的印记。
这个问题让林遴心里慌了慌。
不过既然是做梦，那一定是我可以控制的，梦境是人类大脑的产物，有意识地操控的话没准能马上结束这一切。
想到这里，林遴屏息凝神集中意念，对着柏遇沉声命令道：“立刻松手！立刻消失！我要马上醒过来！”
柏遇听到这话，脸上闪过几分惊讶。
下一秒钟，言出法随，原本束缚着林遴的力量开始松绑，面前的人清晰的身影慢慢模糊起来，就像是胶片卡带一样忽闪了几下。
紧接着，他高大的身影如同破碎的星辰沙砾一样消逝在了无尽的黑夜中。
……
林遴是在一种自内到外的冷意里醒来的。
这种冷并非物理层面，而是精神仿佛被塞进了万年冰封的冰川中冻住，巨大的虚无从内心深处油然而生。
他猛地抱着被子坐起来，头一下子撞到了上床的床板。
“哎呀！？怎么了！！？”上铺的邓玟被惊醒。
林遴深呼吸了几口气，这才缓缓道：“没事，我被梦魇着了。”
“噢噢，没事就好，我接着睡了。”
寝室里又安静下来。天色还没亮，寂静的夜色让林遴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
他不明白。
为什么在看到柏遇消失的那一刻，自己会感受到仿佛快被淹死在冰冷的孤独之中的虚无呢？
一个人呆呆地坐了好半晌，林遴才揉揉额角，暗骂自己：该不会是被OMEGA的信息素搞坏脑子了吧？这都什么怪梦……
第16章
吻他
B大的课程任务很繁重，同学们全都是学霸，卷生卷死。林遴作为运气爆棚靠“考的全会”混进来的一员，心里十分有自知之明，在学习上花了不少的时间。
隔壁B市理工大学的张以繁就不一样了。那两本高等数学并没有带来张同学学术生涯的另一个高峰，反而开启了他学业混子的日常。
两人发完了传单，林遴看时间还早，就在奶茶店里拿出了单词本，趁着点的单还没有上来的时候顺便背了背英语单词。
“喂喂喂，不是吧林儿，你这么用功！？”张以繁大声嚎叫。
林遴：“快要考四级了。”
张以繁：“……你书挪过来点我一起看看。”
两人在奶茶店里一边看着一本英语单词，一边吃小吃喝奶茶。大学城的奶茶咖啡小店一般都附带可以就坐学习的功能，算是图书馆的补充。附近大学里的挺多同学会来这里吃饭顺道写作业，两人的做法倒也不突兀。
当然，也有纯来聊天的。
“你们天音社最近要举办圣歌比赛啊？”一旁的卡座也是B大的学生。
他的同行人点点头：“对啊，我准备参选，如果获得第一名可以在过段时间的祭祀大典上作为献歌圣子。那样的话真的很荣耀，甚至有可能能受到音神的垂青，就此变成神仆呢！”
神仆在这个社会中地位十分崇高，有点类似世界畸变之前宗教国家的高级神职人员，只不过通常职业和婚嫁饮食没有严格的限制。祭司则像是大主教，更是一般人轻易见不到的人物。
不过天音社听上去好熟悉……似乎就是邓玟加入的那个社团。
林遴回到宿舍后，顺口跟邓玟提起了这件事，谁知道邓玟居然也是参选人之一。
“我准备这几周没课的时候都去KTV练习，歌曲都选好了，就唱《音神三》”邓玟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林遴对这个世界的神明有种天然的不信任感。尤其这次的所谓献歌圣子还要去参与祭祀，这让他不禁又想起了曾经在电视上看到过的那次失败的献祭活动。喜怒无常的神明直接一口吃掉了主祭人。
但看着邓玟性质高昂的样子，他也不好再去说什么规劝的话，只能暗自希望邓玟这次不要被选上。
……
这天夜里，林遴又做梦了。
这一次是在玫瑰庄园后院的巨型白玫瑰迷宫阵里。漫天盛开的白色玫瑰花挤占了所有绿色的空隙，将视野霸占得满满当当。整个世界仿佛都被玫瑰包裹，它们隐天蔽日，甚至铺满了地板，让原本就难以分清东南西北的矩阵更加具有迷惑性。
林遴一直走，一直走，想要离开这座玫瑰迷宫，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他迷路了。
“算了，反正也是做梦，走不出去也没关系。”林遴干脆靠着一面玫瑰花墙坐了下来。
“我们又见面了，林先生。”带着笑意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林遴一愣，随即猛地转过头——又是柏遇！
“怎么又是你！”他瞪圆了眼睛，难以相信自己会再次梦到柏遇。
一次也就算了，第二次……他该不会真的是被信息素操纵，生出了一些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奇怪想法吧？
柏遇笑着走到林遴的跟前，高高的身型遮挡住了玫瑰迷宫本就暗淡的阳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林遴。
林遴被“再次在梦里看见柏遇”这件事情冲击的心神慢慢缓了过来。
上一次他是怎么做的来着……屏息凝神，集中注意力之后——
一个温热柔软的物体就这样噙住了林遴的唇瓣。
林遴惊得瞳孔放大！
柏遇——在吻他！！！
正要说出口的驱逐辞令被强硬地堵回了口中，林遴好不容易集中的注意力被一击溃散，脑子里只剩下一团乱麻般的不知所措。
这是一个安分的吻。出乎意料的，柏遇并没有得寸进尺。
他半跪在地上，右手轻轻托住林遴的脑后，睁着眼睛不想错过眼前之人任何的表情。
唇瓣相贴，珍惜而郑重，厮磨着只是享受这一刻缱绻的时光。
林遴的心尖颤动了一下。有某种强烈的情绪，似乎通过紧密相贴的地方传导了过来……
虽然是在梦里，但是，这个在梦中亲吻他的柏遇，是如此爱慕着自己。
或许是他被这种情绪感染了，又或许是日晒雪山的味道太蛊惑人心，让林遴整个人晕乎乎的，甚至忘记了挣扎逃离。
柏遇的手指穿过林遴最近长长了些的头发，修长的指节细细地摩挲着。
长长的一个吻，最后以柏遇嘬了一下林遴的下唇为结束。
而林遴在亲吻的全程里，都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
接连两天柏遇入梦让林遴感到万分尴尬！他有种隐秘的羞愧感，明明当初是他自己强硬地离开了玫瑰庄园推开了柏遇，现在却背地里偷偷每天梦到人家。
这也太……
林遴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努力消下自己脸上薄红。
……
邓玟是个极有热情且雷厉风行的人！说要练歌，立刻就找了一天课少的晚上定好了KTV。
他去KTV不光奔着练歌，还抱有“如果能顺便找到优质ALPHA就更好了”的想法，于是干脆叫上了一大帮认识的人，还把宿舍的三个室友也都捎上了，十分仗义。
冯紫棋和刘懿新积极响应，不仅画了全装，还每人穿了一条好看的小裙子。
林遴猝不及防看到了二人的盛装，倒吸了一口凉气。
倒不是有什么违和感。这个世界的男OMEGA身材都比较细瘦，皮肤也比普通的BETA男生柔嫩，穿裙子也挺好看的。
只是林遴自己的思维还没有转换过来而已。
一行人赶到了KTV。邓玟定的是一个超大包厢，他们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都是本专业的学长学姐或是邓玟在同一个年级认识的朋友。大多数是BETA，也有ALPHA。
“邓玟，你们来啦！！”一个学长挥挥手。
都是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大家唱唱歌，玩玩游戏，现场氛围很是轻松热闹。三个室友都是外向的人，邓玟霸着麦练歌，冯紫棋和刘懿新跟其他人玩骰子。林遴不爱出风头，坐在一旁一边刷着手机一边看他们玩游戏。
这时，沙发的旁边一沉。
“林遴同学，我们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一个见过面但叫不出名字的ALPHA学长凑到了林遴的身旁。
林遴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一旁的几个同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起哄“呜呼～”道：“江启航，你是不是知道林同学会来才答应过来的？”
江启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开手机软件的二维码，期待地递到林遴的跟前：“可以加一下吗？我想跟你认识一下。”
周围一群人都看着，林遴也不好拒绝，拿出手机扫码加上了江启航的联系人。
添加完好友，江启航还是坐着不走，看上去像是想要找些话题跟林遴聊天的样子。林遴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干脆找借口透气暂时离开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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