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抬起头来看向他,困惑道:“为什么?”
段锦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嗤笑了一声,“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还对你死性不改,想要通过害我,谋害我们的家产,顺便将你谋了去。”
林洛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有些难以相信这理由竟然如此荒唐。
或许是林洛脸上的难以置信太过于明显,段锦牵过他的手,朝着他缓缓道:“这话是阿柔亲口说的,我觉得即便是没有十分的真,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了。况且,如今杜家的财务遇到了危机,他们这般做倒也不意外。”
说罢,段锦便把他们刚刚混进杜家去,听到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林洛听到这里很是错愕,看着他的表情中都多了几分纠结,看着他道:“所以,你们刚刚打扮的像是乞丐一样是混进了杜家去的?”
段锦听到这个形容词,脸上有些尴尬,这让他想起了很多脏乱差的街边乞丐,顶着林洛询问的眼神,他还是硬着头皮点了头,“是,那样方便一些。”
看着还在试图为自己辩解的段锦,林洛突然就笑了一声,朝着他促狭的道:“那你们还挺有才啊,别人肯定是想不到这个方法的。”
段锦被调笑了也不恼,脸上浮现出了几抹绯红,假意咳嗽了一声,这才转移话题道:“这事出来得突然,所以出了这个下策。”
林洛看着他这幅尴尬的样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又受了下去,转而道:“那阿柔为什么会这样做?她只是被抓了,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抖出来?这难道不会让杜夫人更恨她吗?”
段锦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神色,回应道:“她怕是没有想过她将这些说出来之后会面临着什么,她只是觉得妒忌,妒忌杜夫人命比她好,所以想要刺激一下她,让杜夫人知道,其实她也过得不好。”
林洛听到这里沉默了下来,如果是因为这个理由的话,那阿柔会把这些事情说出来也正常的,“那,杜夫人会把阿柔怎么处置?”
段锦对这事不是很在意,只是淡淡的回答道:“或许,就像是她说的那般,她会直接让人牙子将阿柔发卖到偏远的山村去,嫁给一个老光棍。”
林洛听着,倒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两日之后,林洛正在书房和段锦商议事情,准备等过几日马家和杜鸣的判决下来,他们便要在府中宴请宾客了
这次的宴席,一来是为了感谢段锦的朋友对林洛仗义出手,二来也是为了补段锦的十八岁生辰宴。
当然,段锦和林洛讨论着讨论着,段锦总会把话题拐移到自己想回林洛的房间一起睡的话题,而林洛每次都会坚决的拒绝。
“我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即便是和你一起睡也不会压到伤口,为什么我不能回去和你一起睡?”
林洛抬起头来斜了他一眼,“我觉得你没有好透,况且,这是我给你的教训。”
段锦看起来不是很开心,抿了抿唇瓣,“我以为你不生气了,明明前几天还那么心疼我。”
林洛点了点头,接口道:“我的确是不生气了,我也心疼你,可我还是觉得你该自己睡。”
段锦抬头看向外面,睁着眼说瞎话,“你看,现在天天下雨,晚上你一个人肯定很冷,我陪着你刚刚好,还能帮你暖暖被窝。”
林洛眼皮都没有抬,“现在是春天,马上快要夏天了,怎么可能会冷?再说,即便是冷了,我灌两个汤婆子不也一样。”
段锦听到这里有些不太开心,站起身来到了林洛的身边,回忆着旺柴和富贵粘人的样子,犹豫着要不要冲林洛撒撒娇。每当旺财和富贵这种做的时候,林洛都会笑得很开心,之后就会满足它们的要求。
段锦开始回忆它们是怎么做的,觉得如果能达成自己的目的,那即便是丢脸也无所谓。
都在段锦看着屋子内只有他和林洛两人,想要实施这套动作的时候,门外牵着狗的王恺急冲冲的跑了进来,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林洛和段锦看着他这副吓到了跑得飞快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各异。
段锦立马就直起了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刚刚准备要撒娇的人并不是他。
而林洛看着王恺则是有些疑惑,直接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跑得那么快?”
旺财和富贵一边一个蹲在王恺身边,吐着舌头看着他,似乎很是疑惑他为什么能那么喘。
王恺气都还没有喘匀,一开口却是道:“阿柔,阿柔,她死了!”
王恺这话像是一道惊雷,炸开在了两人的面前。
段锦脸上浮现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似乎不怎么意外的样子。
林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直接道:“她真的死了,你看清楚了吗?”
王恺吞了吞口水,看起来有些后怕,“我当然看清楚了,她人是被杜家一卷草席裹着送出来的,不小心露出来的脸惨白惨白的,不是死了就怪了。”
第204章 晋江独发
段锦皱着眉, 朝着惊魂未定的王恺问道:“那你能看出来她是怎么死的吗?”
王恺此时还没有从惊吓当中回过神来,听到他们老大这样问,他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 然后不是很确定的道:“我觉得,她好像是被淹死的。”
段锦点了点头,算是知晓这事了, 他抬起头来看向面前还惊魂未定的王恺道:“好了, 遇见这种事情也是你倒霉, 你现在先去洗个柚子澡, 再让碧草给你请个大夫来开些安神的药,最后我那里还有一包橘子糖, 送给你算是压惊了。”
原本还有些惊惧的王恺,在听到段锦的安排之后, 立马露出了笑容来,朝着他高兴道:“好,我现在就去洗澡, 至于什么安神药我就不需要了,我拿着糖吃就行。”
王恺才不想吃什么药,那药苦死了,但他们老大给他说的那个糖,他的那份早就吃完了, 眼下又多了一份可以吃的, 这让他觉得非常的开心。
段锦看着王恺带着两只狗一蹦三尺高的跑走,嘴角也不由的跟着翘了起来,他觉得其实养个王恺这样的在身边也挺解压的。
段锦一扭头, 他就看见林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眼里还带着几分审视。
段锦被他看得有些发毛, 声音都不由得放轻了几分,“怎么了?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林洛名下开了很多店铺,在段锦闹出科举事件的前半个月,他还开了一家糕点糖果铺子,这橘子糖便是其中的招牌糖,这糖不好制作,产量又低,不仅卖的价格高,而且还是限量的,每十天才会出一笼,每次一出来就会被抢购一空。
林洛作为东家,自然有自由支取店铺东西的权利,段锦自然也有吃不完的糖,但因为段锦嗜糖的特性,所以林洛特定吩咐过那里的掌柜,除非他去拿糖,不然不能给段锦拿。
“我记得你上次告诉我,这糖你已经吃完了,怎么现在还有多的给王恺?”林洛直视着段锦,朝着他质问道。
段锦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面前等着自己回答的林洛,朝着他尴尬的笑了笑,小声道:“我当时肯定没记清楚,忘记了我那里还有。”
林若看着段锦这左顾而言他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神色,看着他哄道:“我不是不让你吃,只是这糖吃多了牙齿会疼,在这里可没什么好办法给你医治。”
段锦平日里沉稳,做什么事情都很有条理,唯有在这吃糖一事上,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因此,在听到林洛这样警告自己之后,他用手抵着唇瓣,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我知道了,我下次不会了。”
林洛看着他,倒也没有继续咄咄逼人的说些什么,只准备下次让店铺里的人看牢一些,连带着来买糖的人都要看一看有没有段锦让去帮忙买糖的。
段锦看着林洛还是一直盯着自己不放,突然想到了刚刚阿柔的事,连忙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觉得阿柔怎么会突然被淹死了?”
果然,在听到段锦这样问之后,林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最后抬头看向了段锦,朝着他不确定的问道:“是不是杜府的人干的?”
“有可能,那你觉得会是谁干的?”段锦缓缓引导道:“如今阿柔虽然犯了错,但是她怎么说也是主家要处置的人,一般人可没胆子动她。”
林洛听到他这话,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却还是难以相信,“你是说,这事是杜夫人让人干的?不可能,我平日里碰见她的时候,她可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任何人都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况且,林洛对于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当初见到的那个为了家里着想,想要为自己节省嫁妆的小姑娘,她不相信她现在会那么狠毒。
段锦却是看着他,意味不明的说了一声,“这人是会变的,如果她还想和杜鸣在一起,那她就必须解决掉阿柔这个随时可能会惹出动静的大麻烦。”
林洛看着他,更加难以相信这事了,“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她还不想和杜鸣和离吗?”
段锦却是摇了摇头,缓缓道:“合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如果还和杜鸣待在一起,那她就是出嫁的女儿,对于他们娘家造成的影响就有限。如果她合离回去了,那她便是犯人的前妻,况且她现在又怀孕了,带着两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嫁,娘家族人也不会收留她。”
林洛想说,其实他也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随后又想到这个年代适合女子的生计不多,即便是有,杜夫人这样的女子也不可能去做的。
段锦看着林洛沉默的样子,朝着他继续说道:“如果这杜夫人不合离,再去求一求她的父亲,没准她这夫婿就能保住了。虽然,可能日子没有现在这般好过,但她夫婿需要仰仗他生活,肯定不会生出二心了。”
林洛抬头,有些难以理解,小声道:“这真是,为了以后安稳的日子,她就可以舍弃一条人命,这太荒唐了,这可不像她。”
段锦笑了笑,嘲讽道:“这没有什么荒唐的,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之下,受到刺激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也是正常的。如果,当时那阿柔不说那些话,她只可能被发卖,可惜她因为不甘多了嘴,最后害了她自己。”
林洛没在多说什么了,沉默着看起来情绪不太高。
“好了,我们也别再想别人家的事了,刚刚不是说好了宴会场地的事吗?我觉得可以再准备点东西,我现在同你说说,你看看合不合适?比如,我们再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到时候邀请他们的家眷也一起来,毕竟他们去游行的时候,家里人肯定也是担心的。”
林洛听着段锦的话,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可是他转移话题的方式太高明了,让他不自觉的跟着他的思路走了,也就不再说阿柔的事了。
*
又两人,林洛和段锦接到了衙门的通知,说是关于这次科举舞弊的事情调查清楚了,这马上就要审判了,让他们过去旁听结果。
林洛听到这事有些紧张,同时还有些好奇到底会是个什么结果。
段锦则是心里有数,只是还有些诧异,毕竟没有想到王县令和蒋知州的博弈那么快就有了结果。
不管他们如何想,他们还是起了一个大早,穿上了得体的衣服,两人带着王恺,以及想要跟过去看看的周炎和周莹一起去了衙门。
等到了衙门,林洛看着衙门口聚集的那些人,低声呢喃道:“这人怎么会那么多?”
只见那衙门口围着人山人海的,甚至还有小贩在外面卖东西,看起来倒不像是来审案的,反而像是来赶集似的。
林洛这话一出,旁边的周莹也跟着探头探脑的看,显然也很好奇。
段锦在旁边笑着,缓缓解释道:“这次的事情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自然需要给百姓们做一个交代,也需要还我和书院一个好名声,在开庭之前肯定宣传了许久,衙门也准许百姓们来观看,如今这阵仗自然大了些。”
林洛点头,想着这王县令可真是好人,为了还段锦他们的清白,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林洛一边感叹,一边跟着段锦下了马车,朝着衙门里走了去。
段锦也是这里的常客了,见到段锦的身影出现,衙门里的人也很快将他们给迎了进去。
在里面,林洛发现不仅王县令在,旁边还坐了几个看起来有些辈分的老者。
在林洛还在奇怪那些老人家是谁时,段锦便快步走了上去,来到了那些老人面前朝着他们行了礼,“山长,周夫子,葛夫子……”
林洛这才知道,原来这几个人是段锦书院里的夫子,也不知道他们今日过来做什么。
就在林洛疑惑间,堂上的人也差不多都到齐了,随即便是王县令走了上来。
王县令一上来,先是同那几位夫子打了招呼,这才朝着段锦点头示意了一下,最后才一拍惊堂木,朝着跟过来看热闹的众人道了一句。
“前段时间,关于尚民书院学子科举舞弊一事在这川水城中闹得沸沸扬扬,弄得满城风雨。本官秉承者奉公执法,绝不抓错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原则,认真的审查了此事。今日,本官请诸位过来做个见证,判决有罪之人,还无罪之人一个朗朗乾坤。”
王县令这话一出,周围的百姓们都有些躁动,纷纷称赞王县令是个好官,也感动于他能在那么多人面前直接审案。
等到百姓们议论完,王县令这惊堂木一拍,让人将犯人给带上来。
林洛站在内堂,看着被带上来的马家父子和杜鸣,发现不过才短短几日功夫,他们便被折磨得凄惨得很,比之段锦待在衙门那会儿差远了。
林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看向旁边一脸平静的段锦,再看看上面威严宣判的王县令,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将疑惑放在了心里,准备回去再问。
整个审判流程非常的快速,王县令先是宣读了堂下几人的罪状,紧接着便宣布了他们的惩罚。
“关于川水城科举舞弊一事,由马县丞和马洋父子串通,杜鸣从旁协助。之后他们为了逃避罪责,诬陷了段锦,想要段锦担下罪名。其罪甚大,影响颇广,为了平民愤,故而择重而判。马氏一族抄家流放,杜鸣革去官职,家产充公,本人罚三年苦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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