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瑞没有当场跳起来,而是听着他父亲的那个妾室娇笑着同他爹撒娇,他爹哄着她说日后这个家里的东西,他都会留给他们的孩子。
齐瑞那瞬间心里的愤怒到达了顶点,甚至想要跳起来打他们一顿,他的父亲怎么能这样,明明他和他的母亲也是有过海誓山盟,明明他们在他小的时候也曾恩爱过,他们一家三口也曾幸福过,怎么就全都变了?
齐瑞要动作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今天压着自己的那个孩子的话,“你做不到,是因为你无能!”
对啊,齐瑞不得不承认,不管是从谁来看,他爹偏爱小妾,偏爱他的庶弟,全是因为他无能,全是因为他没有用,所以得不到父亲的偏爱。
齐瑞躺了回去,硬生生的想了一晚上,不知道为何脑海中始终回荡着那小童在他耳边说过的那些话,睁眼到天亮,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这才下定了决心来了段锦这里。
此时听着段锦拒绝的话,齐瑞已经有过心理准备,在他说完这话之后,他竟是直接就跪了下去,朝着段锦抱拳道:“昨日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你,还请你原谅我,求你帮帮我。”
林洛被他这一下给弄得呆住了,他不明白齐瑞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段锦,段锦即便是有些神异之处,但他怎么都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这人即便是急需找个人帮助自己考功名,那他去多寻一些良师,岂不是更有帮助一些,何必在这里和段锦纠缠?
林洛不解,林洛大受震撼,最后看着齐瑞表情很困惑,觉得他昨天是不是被刺激疯了,所以今日才会这么,这么的奇怪。
林洛扭头看向段锦,他昨天不希望他惹事,今天倒是担忧他答应了,他觉得被神经病缠上,这可比打架麻烦多了。
在林洛震惊、纠结、担忧等不停变化的神色当中,段锦却始终保持着一副冷淡的神色,望着殷切盯着自己的齐瑞,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只是一个不如你的普通人,我又能帮得了你什么呢?你需要的该是优秀的先生,或许你该选一个好一点的学堂,进去认真读书,而不是每天吊儿郎当的闲逛。”
段锦朝着他拱了拱手,回了一礼很快道:“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段锦不等他再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林洛看着段锦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还有些呆愣的齐瑞,抬脚跟了上去。
直到两人消失在自己视野当中,齐瑞耸立的肩膀才垮了下来,推开了旁人要搀扶自己的手,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林洛才走了几步就遇到了等着他的段锦,他小跑到段锦旁边,朝着他小声道:“刚刚那人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你呢?”
段锦回答道:“或许,以往都没有人给他说过这些,我告诉了他,他便以为我是能帮他的人,所以才会这般。毕竟,他昨天看起来就执念颇重的样子,会这般也不奇怪。”
林洛不太能理解,却还是小声和段锦道:“这样啊,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你以后离他远一些吧!”
段锦点头,“左右以后是不会见面了。”
林洛放下了心来。
这一趟,林洛和段锦在这里又参加了柳怜的庆功宴,接着跟着他们玩了四天,见识了这里的学子宴会,这才启程回了他们自己的家。
第77章 晋江独发
林洛和段锦过来时做的是自己租的马车, 回去时却是段宁提供的马车。
坐在马车上,段锦朝着段宁挥手告别,很快又回到了马车厢里, 朝着林洛道:“我们回家了。”
林洛点头,离家不过几日,他竟然有些想念那里了。
等到段锦的马车离开, 段宁放下了挥舞的手, 扭头朝着旁边的柳怜感叹道:“今日一别, 也不知何日能再见了。”
柳怜倒是格的豁达, 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直接道:“人生聚散无常, 若是想念,时时通信, 偶尔得空相邀小聚也可,下次我们去找段锦也行。”
段宁被他这么一说,心情都好了, 点了点头赞同道:“你说得对,反正我现在是秀才了,我爹也不会逼我那么紧了。”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我家里也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相互之间都笑了笑。
“对了, 段锦给我送了一个盒子, 我闻着那味道似乎还挺香,我还挺好奇里面是什么的,但这几日一直陪着你们玩, 我就没好意思打开,不如你现在陪我去看看。”
柳怜笑着道:“段锦怕不是把你当成了什么小姑娘, 给你送了点胭脂水粉。”
“去你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东西段锦肯定也送了你一份。我是小姑娘,那你又是什么?”
柳怜笑呵呵的道:“我也可以是哥儿啊!”
“你还真不要脸。”
两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的进去了,呼唤着下人将段锦他们送过来的东西拿过来,两人兴致勃勃的拆开,这才发现里面竟然是六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红色香皂。
段宁还在疑惑这是什么东西,拿着那上面附赠的一张纸条看了起来,旁边的柳怜就已经惊讶出声了,“呀,他们送的怎么是这个东西?”
段宁还没打开那纸条,先是被柳怜的动静给吸引了,他扭头看向柳怜疑惑的问道:“怎么,你认识这东西?”
柳怜一拍巴掌,那向来不怎么正经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了正经的神色,扭头朝着段宁道:“你可知我姨母嫁到了京城去?”
段宁点头,傻愣愣的道:“知道啊!”
如果不是因为柳怜姨母嫁到了京城去,姨母婆家势大,他姨母还和母亲的感情好,时不时就送东西过来,偶尔还会回来看望,不然柳怜的娘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在柳家作威作福,
柳怜见他应声,脸上的神色越发激动了,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前段时间我姨母托人从京城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这东西就是其中之一,说这是现在京城里名门后院都在使用的东西,我姨母好不容易才抢到一些,这才能送一些给我娘,而且我娘得到的那两块比这个小多了,我娘日日小心着用,生怕把它给用完了。”
段宁砸吧了一下嘴,“这听起来是个好东西,可是好像不是给男人用的?”
柳怜听着他这话,眼珠子转了转,立马道:“对,这东西的确不是给男人用的,不如这样,你不是很喜欢我那套避火图嘛?你将这东西送给我,我明日就把那东西给你送给你。”
段宁窥觊他那套避火图已经很久了,可是柳怜说是什么名家之作实在难得,死活都不送给他。眼下听着柳怜提出来的条件,他差点就要点头答应了,就在他要点头的一瞬间,他突然醒悟了过来,一下子把那盒子给关上,差点夹到柳怜伸过去的手,看着虎视眈眈的柳怜道:“不行,你是个从来不吃亏的主,竟然肯拿那个东西给我换,那就说明我手上这个肯定更有价值。”
柳怜听着他的话,脸上一片哀痛之色,惋惜道:“好歹我们都有这么多年的交情了,你竟然这般看我,实在是让我伤心的很。”
段宁不为所动,甚至让下人把那箱子拿下去好好放着,他虽然不能用,可是他能拿去讨好别人啊!
*
在段宁和柳怜吵吵闹闹之间,林洛和段锦已经乘坐着马车回到了段家。
这头,两人刚刚下了马车,拿了一点赏钱给马车夫,那头坐在门口的王狗蛋嗷的一声,飞快朝着段锦和林洛喊了一声,然后又朝着工坊里飞奔进去了。
林洛看着王狗蛋这架势,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轻轻拧了拧眉,朝着旁边的段锦道:“你先把东西拿进去放着,我待会就来。”
林洛说完这话,他就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们带回来的行李,除了他们的换洗衣物之外,还有段宁和柳怜送给他们的临别赠礼,里面不仅有笔墨纸砚,甚至还有丝绸布匹,段锦一个人拿不完。
林洛立马改口道:“算了,你等等我,我先和你一起把东西拿回去,待会再来问问怎么回事。”
段锦本来想说他一个人可以拿完的,但是想到王狗蛋刚刚那样子,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想看看是什么情况,于是也没有阻止。
等到两人入了院子,刚把东西放好,外面就传来了王狗蛋的喊声,“东家,我们有事情要给你说,我们可以进来吗?”
林洛听着从前院传来的声音,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段锦道:“我们待会再收拾,先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等段锦和林洛两人来到了外面,发现不仅是王狗蛋在这等着,旁边还有王桩子、秋生,茗蓝,还有三个肥皂坊里的哥儿、小娘。
林洛隐约猜到了些什么,却还是问了一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秋生往前迈了一步刚想要回答,林洛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了他的行动看向茗蓝,“你现在站在这里是不是肥皂坊出了什么事?”
茗蓝抿着嘴没有说话,倒是站在他旁边的一个小娘站了出来,语气尖酸刻薄的朝着林洛道:“东家,他偷拿了工坊里的东西,直接被我们给抓住了。”
林洛听着这话,没有立即说些什么,只是扭头看向茗蓝,沉声道:“所以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没有!”茗蓝慌张的吼了出来,看着林洛的眼神纠结中带着几分彷徨,语气近乎哀求,“那些东西不是我拿的,我没有拿过工坊里任何的东西。”
林洛不说话了,扭头看向了旁边站着的秋生,“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件事吗?”
秋生点头,“因为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件事,所以这几日我都是让王桩子看着豆瓣酱和腐乳那边,我自己在肥皂坊这里盯着,准备等你回来再处理。”
林洛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你也不确定他有没有偷拿工坊的东西?”
秋生点头,继续道:“我们过去的时候,他们说已经抓住他了,但是实际情况我们没有看到,因为他们说茗蓝已经把这偷来的东西给毁掉了。”
林洛又扭头看了看和那小娘一起过来的两个人,朝着他们询问道:“所以,你们也肯定是他拿了工坊里的东西吗?”
那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在确认着什么信息,然后齐齐朝着林洛道:“对,我们确定,我们看见他拿了东西,但是在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他已经把那东西给销毁了。”
林洛问完他们,又看向了面上显出震惊、不可思议、挣扎和犹豫的茗蓝,继续道:“现在他们都说你拿了,但是就是没有证据,你有没有什么想说的。你如果没有什么要说的,证明不了你自己的清白,那我只能将你开除了,之后你家里的任何人都不会得到在我这里做工的机会。”
茗蓝听着林洛这样说一下子就慌了,他抬眼看向林洛,张口带着几分哀求,“那如果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之后的事情会怎么办?”
林洛淡淡的道:“如果有人冤枉你,那我就开除那人。如果只是误会,那这事就此打住,不会有人受到惩罚。”
茗蓝是个生来就懦弱的人,他在家里的时候,家里人从来都告诉他要与人为善,他没有生过害人之心,认为大家即便是有点小问题,那也只是大家之间的摩擦,他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别人陷害。
段锦站在旁边开口道:“好了,既然是他偷拿的,那直接按规矩办事就行了,还多余问什么。”
段锦这番话,仿佛是一锤定音,直接给茗蓝定下了罪名。
刚刚指认茗蓝的三人,此时却在旁边相互用眼神交流着,脸上浮现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眼里闪着恶毒的光芒。
茗蓝不想害别人,可是别人却要害他,在段锦开口的下一瞬,他再次开了口,“不,不是我做的,我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这东西不是我偷的,是他们家脏陷害我的。”
茗蓝这话一出,旁边还在幸灾乐祸的三人脸上的笑容立即就凝滞了,刚刚带头指认茗蓝的人,更是指着他道:“你说谎。我们怎么可能陷害你,你不要血口喷人。”
茗蓝闭了闭眼,他被选入这个工坊时,他全家人那欢呼雀跃的神色依旧历历在目,再次睁开时他眼里的懦弱已经退了下去,变成了一种坚定,他得留下来,他得留在这个工坊。
茗蓝看着林洛道:“他们将东西放在了西郊小树林的一个树杈上,那树下有一块石头,旁边还绑着一块破布,东家你一查便知。”
林洛听着他的话,扭头去看那三人,结果他们三人脸色煞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样子。
林洛却是看着王桩子,朝着他道:“你带着两个人过去,找找有没有那东西。”
王桩子点头飞快的跑了出去,王狗蛋跟在他屁股后面像只欢快的小狗。
不到一会的功夫就把东西拿了过来,林洛打开一看,里面放着的是一小罐的猪油,以及一些油渣,还有三块肥皂。
林洛看着那些东西,扭头看向了刚刚还在状告是茗蓝偷了东西的三人,朝着他们道:“现在,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被林洛质问着的那些人,眼珠子都瞪大了,眼里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刚刚跟着附和的两人抖着身子,眼睛里都泛出了泪花,眼泪汪汪的道:“对不起,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东家,你饶了我们,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最先开口说茗蓝偷窃的那个小娘,此时却是瞪了他们一眼,然后指着茗蓝道:“东家,不是的,这是他偷的东西,他放在那里就是为了污蔑我们,我们没有拿过这些东西。”
林洛看着她这般,沉默着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茗蓝,继续道:“你现在还有什么证据吗?”
茗蓝看着污蔑自己的那个小娘,眼里透出了几分冷意,此时坚定的点了点头,“这包着肥皂的手绢是她平日里用的,他们当时偷的时候来不及用其他东西包了,所以急忙用着手绢裹了一下。这手绢是她用东家发放的布料做的,只要去登记的地方看看她当时领的布料颜色和这个东西一不一样就知道了。”
那小娘眼珠子都瞪大了,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尖叫了一声,朝着茗蓝扑了过去,抓着他的衣领道:“茗蓝,你这个贱人,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林洛让秋生他们上前,抓住了那个正在发疯的小娘,同样好奇的看着茗蓝,“对啊,你怎么知道的?”
茗蓝抬头看着他,低不可闻的道:“东家把这里交给我看管,我就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举动,只有他们三人经常会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有时候看我的眼神还不对,刚开始我以为他们只是聚在一起说我的小话,我就没有当回事。后续,我发现他们偷了东西,本来打算到时候等东家回来告诉东家再进行处理。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们不仅偷窃,同时还对我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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