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翻开书，盯着白纸黑字。
好像有些寂寞。
不过，很快他就把心思投入到复习当中了。
传媒领域的相关知识，楚相言上一份工作有所涉及，书翻看得很快。
没复习十分钟，门外就传来脚步声。
楚相言本以为是秦厌下楼喝水，或者鸿叔走动，却没想到秦厌捧着电脑，出现在他的房间。
而且走到飘窗前坐下。
楚相言很疑惑，试探着问了句，“怎么了？”
秦厌微微歪头，“书房太闷了。”
楚相言一怔，不理解地挤了挤眉头。
秦厌的电脑连续发出好几声叮咚响，应该是微信消息，他立刻收回目光，插上耳机，处理工作。
房间依旧安静，却又和刚刚的安静不同。
接下来的时间，俩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秦厌偶尔会分心给楚相言，不过见到他认真看书的模样，心里空缺的地方被渐渐填满了。
一门心思投入到一件事中，时间就会跑得飞快。
秦厌这边工作处理得差不多，就坐在飘窗静静地陪楚相言。
曾经的他，自私、功利、无情、冷漠，和其他顶级alpha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他用时间来陪伴一个人，那对方一定拥有与这段时间等价的可图利益，上一世他对楚相言的守护、利用，直到最终榨干价值后的抛弃，每一步，他都自以为计算得清楚。
可他错了，当发现楚相言彻底消失时，心底泛出空荡荡的恐惧，就像毒品侵蚀骨髓，百爪挠心。
这是任何的金钱、权力，都无法弥补的空缺。
而现在，他只需要远远望着楚相言，就能满足得心里发烫。
微信小心打断了秦厌的思绪。
林奕：“秦总，公司内部都在八卦您与夫人，是否需要内部公关一下？”
随后发来张朋友圈截图。
发布人是昨晚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大致内容就是一些职员八卦吐槽，字里行间表达得很兴奋。
可秦厌的注意力却在没有被截全的下一条朋友圈。
秦夫人：【怎么提高心理素质，在线等，急！】
屏幕猛然一黑，上面映出秦厌阴沉的表情。
【本条消息已被撤回】
秦厌敲了短短三个字，“发给我。”
没出五秒钟，楚相言的微信名片就被林奕发过来。
秦厌：“什么时候加的？”
隔着屏幕，林奕都感受到了沉闷摄人的压迫感，自认倒霉地提起那顿午饭。
秦厌：“别忘了，下周，食堂用餐报告。”
林奕心中留下悔恨的泪。
但龙井虾仁羹，真的太好吃...
楚相言手机在桌上一震，屏幕蹦出条添加新好友的消息。
他社交活动匮乏，一般不会有人主动加他好友，所以他抱着对方可能是加错人或者销售的心态，点开了消息。
第27章 品味真差
楚相言看着墨蓝色的、神秘的深海头像和备注，猛然回过头望向窗台上的男人。
“和林奕都是好友？”
因为背光，他看不清秦厌的表情，但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楚相言点头，同意了秦厌的好友申请，“那天他送西服，怕我不合身，就交换了联系方式...”
忽然想起什么，他赶快看回手机，可见到朋友圈右上角的小红圈，就知道已经晚了。
秦厌忽然俯身而来，健硕的手臂撑在桌面，形成了一个禁锢的圈套，楚相言蓦地一惊。
“多亲几次，就习惯了。”
唇齿相融所带来的心惊肉跳，铺天盖地的袭入楚相言的大脑，让他一时忘了挣扎。
飘来的深海香气闯入楚相言鼻腔，沉稳、苦涩，它没有松木香生硬，也没有花香柔软，它是介于两者之间，给人一种难以拿捏和抵御的神秘感。
这是属于秦厌的信息素，专属秦厌的味道。
他不记得那晚是怎么度过的，等他回过神，就已经穿上了秦厌为他准备的西服，准备去面试。
这些贵得离谱的西服穿在身上，总有种他被包///养的错觉。
“比想象中要合身。”秦厌道。
楚相言习惯地拿起那条旧款式领带。
秦厌看着那天深褐色领带在他手指尖缠绕，铁青着脸，“换条领带。”
“我不喜欢太高调...”
还不等楚相言拒绝，手间的领带就扯走，换成了一条深蓝色白线格的真丝领带。
秦厌边帮他系领带边道：“这条更配你。”
被西装包裹的楚相言，流露出超于常人的矜贵和理性。
楚相言出发后，秦厌到厨房掏了把剪刀，粗鲁地把那条领带剪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恼羞成怒道：“品味真差。”
洲际传媒大厦，三楼面试厅。
楚相言端坐在办公椅上，面对着三位HR。
刚刚结束了笔试和第一轮面试，三十位应聘者，到现在包括楚相言只剩五位。
最难、最重要的最后一轮面试，是群面，此时刚刚开始。
面试全程英文交流，面试官的问题不多，但问题犀利尖锐。
与其他应聘者相比，楚相言的英语并不出色，但逻辑缜密，专业能力强，加上昨天秦厌帮他做了十分充足的准备，在中英混合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时，面试官的神色明显比起初缓和许多。
楚相言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片刻松展。
面试官进行了十分钟的讨论后，遣走了两位未被通过的应聘者。
“恭喜你们，面试通过了，洲际传媒欢迎各位的加入，如果各位没有问题，各位可以离场了，明天上午九点到人事部报道，正式入职。”
听到这些话，三人彻底松了口气。
楚相言更是长睫颤动得厉害，漂亮的星星眼里氤着激动的雾气。
这么多年，他做了普通人能做到的一切努力，就是为了有人能够认可他。
当他以为八九不离十时，面试官忽然道，“楚相言先生，您稍等，我们需要单独沟通一下。”
“是有什么问题吗？”楚相言重新端正身体，望向他们。
突如其来的单独谈话，他担心会有什么变数。
另外两人偷瞄他一眼，然后迅速地离场了。
“洲际传媒虽然看重能力，但也要考虑您在本司的安全，和其他员工的正常工作生活。”
主面试官掏出一份合同一份免责说明，递到楚相言面前，“您需要保证在工作时间，能够控制住您的信息素和情绪，以免波及他人造成公司损失。”
楚相言点点头，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
“您可以慢慢看，一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就好。”
楚相言大致翻看了一眼，就是一般公司都会给omega签的公式化合同，对于omega来说要求并不苛刻，而且还每个月多提供三天的带薪假期，来避免压力过大。
他签好字，走出公司，一阵微带暖意的风拂过，吹日暖旭洒在路边粉红的桃花上，郁郁灿烂。
他掏出手机，犹豫半天，才点开深海头像的聊天框。
“面试通过了，明天入职。”
从洲际回到涛海，他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小时，等回到家，已接近傍晚了。
他怀里还抱了个玻璃罐子，里面放着各色的星星纸。
秦厌在不在家，看鸿叔的态度就知道了。
一张黑脸，像欠了他钱一样。
楚相言折腾一天，筋疲力尽，直接忽视鸿叔，抱着玻璃罐上楼，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等秦厌回来时，楚相言已经睡醒一觉了。
他揉着睡眼，站在楼梯口，望向进门的秦厌。
“怎么不回消息。”
谁知楚相言竟然惺忪一笑，“嘿嘿，没看手机。”
原本秦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一瞬间就熄灭了。
没睡醒的楚相言，看起来软乎乎的。
好想揉一揉...
第28章 这是你的家，没必要委屈自己
他看着楚相言晃悠悠地走进厨房，期待地拉开冰箱，再失望地关上。
然后转身倒了杯水，阖上眼睛一饮而尽，再迷糊着双眼，晃晃地走到他面前。
“我想吃点东西。”
秦厌一惊，“没吃晚饭吗？”
“嗯，睡着了...”
此时鸿叔闻声急忙赶来，解释道：“我以为楚先生不吃了。”
“你以为？”秦厌想到前些天林奕说的那些话，将楚相言拉到身后，冷冷开口，“鸿叔。”
深沉窒息的深海信息素笼罩而来，就算beta无法感知也被沉闷的压迫感，折磨得呼吸不畅，恶心得想吐。
“小秦先生...”
“什么时候，秦家的规矩，由你来决定了？”
秦厌浑身散发着深戾淡漠的气息，墨眸幽深暗炙，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给予一个人过多权力的后，只会让他忘乎所以。
楚相言也被秦厌的怒气吓醒了。
他望着挡在面前如同巨山的背影，才明白津滨人口中秦厌的凶狠残暴，并非浪得虚名。
楚相言轻轻地拉了拉秦厌的衣角，“没...没那么严重。”
曾经在楚家受了多少苦，才会如此自然而然的委曲求全。
秦厌回看楚相言，眸色温柔，略带安抚，“这是你的家，没必要委屈自己。”
楚相言略显惊讶，没想到秦厌这样偏袒他。
“小秦先生...”鸿叔还想狡辩。
“闭嘴！”秦厌厉声打断，“你今晚搬回老宅，霍阿姨会顶替你的位置。”
鸿叔慌了，“我...我错了，您不要赶我回老宅...”
他从老宅出来时多风光，现在被赶回来就有多狼狈。
秦厌深若寒潭的冷眸，彻底打消鸿叔再求情的念头，只能垂着头，怯怯地回屋收拾行李。
楚相言很是惊讶，没想到秦厌会为了自己真的赶走鸿叔。
客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秦厌打开冰箱扫了一眼，里面空空如也，叉腰看了眼时间。
“现在让霍阿姨从老宅赶过来就太晚了。”
“别麻烦别人了，”楚相言接过冰箱门，从里面掏出包干面条，他知道秦厌一定没下过厨，也不可能让他动手，“煮面条吧，可以吗？”
“我来吧。”秦厌道。
楚相言狐疑地望着他，“你行不行？”
拿着鸡蛋的秦厌一怔，打蛋时满脑子都是“你行不行”，导致叮叮咣咣的溅了一桌面。
这么简单的动作，看他做得好费劲...
楚相言无奈地制止了秦厌，不慎说出了真心话，“确实不行。”
确实不行...
秦厌直接呛出口心血，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说他不行。
半晌，秦厌淡淡道：“我很行。”
“什...什么？”楚相言煮着面疑惑地望向秦厌。
而迎接他的却是浅尝辄止的吻，柔软的唇瓣轻轻碰撞，却酥麻了楚相言的脸颊。
他们现在接吻好像越来自然了！
“我说，我很行。”秦厌凑到他耳边，再次强调。
这次楚相言听懂了，顶着张烧得红透了的脸，低头嘟囔道：“我只是说你做饭不行...”
“我说的是做...”
“爱”字还没出口，就被楚相言白皙的小手捂了回去，“面熟了，吃饭。”
楚相言埋头吃面，绯红从脖颈蔓延到耳根，看上去粉嫩嫩的，他笑眯眯地望着他，轻嗅着鼻尖上淡淡的白山茶香气。
什么时候才能吃到这朵白山茶呢？
迫不及待了...
出了这档子事，餐厅是待不下去了，楚相言赶着吃完面，慌忙地跑回屋，把自己整个塞进被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水雾雾的眼睛。
怎么办！
秦厌就是耍流氓，他怎么还觉得挺心动呢！
真心遭不住！
咔哒。
楚相言一激灵，顺着缝隙望向来人。
秦厌矜贵漂亮的面容缓缓靠近，隔着被子亲在他额头，“晚安。”
“晚...晚安。”
得到楚相言的回应，秦厌嘴角扬起一抹暧昧的笑容，眼神中满满的欣喜与痴念。
等秦厌离开，楚相言从床上蹦下来，捧着玻璃瓶把星星纸从里面掏出来，随便揪了一根，叼着笔帽，在上面写道：
【秦厌说，涛海是我的家，没必要委屈自己。】
然后认真将它折成立体的小星星，扔进玻璃罐里。
他看着孤零零的星星，便又扯了条星星纸。
【秦厌好像每天都在和我说早安、晚安。】
【秦厌好像总想亲我。】
林林总总，玻璃罐多了十几颗星星。
他垫着脚，把玻璃罐放到了置物架最高的一层。
躺回床上的楚相言，视线逐渐迷糊，耳根却还在发烫。
秦厌对他温柔的这几日，对于一直小心生活的楚相言来说，像是乌云蔽日中的一束光，洒在抽出新芽的白山茶上，期待他灿阳而生。
可原生家庭带给他的酸涩绝望，让他面对秦厌的情感，总是惴惴不安的。
他害怕迈出的下一步，不是登上云端，而是坠入地狱。
在茫然中，楚相言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他比预定好的闹铃起的还早。
他拉开窗帘，伸了个懒腰，打算洗个澡再换张新腺体贴。
现在他需要时刻注意，以免信息素影响工作。
秦厌轻敲开门，“醒了？”
楚相言正擦着湿发，身上还围着一圈薄薄的雾气，朦胧之中更衬得楚相言肌肤粉嫩，比其他一般的omega更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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