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凉的泪水从薇薇的眼眶里落下来，滴落在水仙的手背上，溅起小小的水渍。
水仙望着那水渍，她的声音放的很轻：“好……下次出去，姐姐一定带着薇薇一同。”
“谢……谢姐姐。”薇薇说完，整个人放松了许多。
而这时水仙手背上的青色纹路的凤凰，微微亮了起来，其图案羽翼丰满，充满了上古凤凰的威势。
“这……？”柳依瑜见此异象，出声询问。
水仙只是淡然的说道：“时辰快到了。”
“她快要醒来了。”她说。
柳依瑜听了一个一知半解，她问：“谁要醒了？”
水仙：“你的徒儿。”
柳依瑜皱眉：“那她现在在哪里？你的体内？”
水仙：“怎么？依瑜现在就等不及，要进入水仙体内看看了？”
听着水仙不着边际的话，柳依瑜决定忽视，继续问：“她何时会醒来？”
水仙：“依瑜，你就这么讨厌我？”
若是水仙的情绪能再激烈一些，此时看上去一定像是娇蛮的女友在撒娇，然而，她的声音冷冷的，更像是在质问。
柳依瑜沉默半晌，屋里才响起她的声音：“没有。”
“……。”
水仙将后半段，那你喜欢我，哽在了喉咙里，对着一块石头怎么撩，都像是她太骚。
明明记得，在被孟誩所烧的原书里，柳依瑜是个恋爱脑来着，如今的变化，怎么就这么大呢？
该说孟誩做得好么？
不过，孟誩做什么都好。
柳依瑜望着陷入沉默的水仙，心里惴惴不安，她说错话了吗？
言辞过于激烈，伤到水仙姑娘的心了？
一直闭关修炼的柳依瑜，有些不懂小姑娘的心了。
按寻常来说，水仙姑娘这般痴缠于她，应是想与她做道侣的……可她顶着徒儿的身躯，冷着脸，说着情话的样子，倒是有几次惹得她不知所措。
“我要走了，依瑜一点都不难过么？”水仙帮薇薇盖好被子，站起身，望着眼前的女子，一个比她还要冷漠的女子。
柳依瑜的目光被水仙所占据，她轻轻皱眉，唇瓣轻启，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水仙转过身去，她说道：“罢了，依瑜。我不想听了。”
“我去找司家姐妹看看，药煎好了没。”
她离开了。
柳依瑜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莫名的，心里空了几分。
第121章 孟誩与梦境
寥寥炊烟在屋子里飘荡着, 淡淡的且熟悉的药香阵阵传来。
水仙推开门，望向屋内。
司以温正在盛出药液，木纹碗被装得满满当当。
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她们回头看去, 就见水仙姑娘站在门口, 一脸冷漠。
“药, 好了吗？”水仙没往里走，站在房门附近。
司以柔和司以温对视一眼, 水仙姑娘好像不喜欢药味来着。
“药好了。”司以温说。
司以柔将煎好的药从姐姐手里拿过来，走到水仙面前，“让水仙姑娘送过去吧？”
水仙看着司以柔递过来的碗, 迟疑片刻, 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那我回去了。”
于是转身便要离开。
司以柔在背后说道：“水仙姑娘……”
水仙回头望向她：“怎么了吗？”
“……没事。”
这是很有事的意思吧？
“……呃。”水仙看着司以柔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但说无妨。”
“那姑娘好像很喜欢你。”司以柔说着, 手扶着一旁的柱子，她所说的姑娘, 便是找她们聊天的薇薇。
水仙脸色微变, 说实在的, 喜欢她的姑娘有些多，“能说具体一点吗？”
司以柔的目光落在了水仙端着的木纹碗上。
“你是指薇薇？”水仙问道：“……我不在的时候, 发生什么了么？”
“或许这需要水仙, 你去探寻了。”司以柔说完，转身回了药房，关上了门。
哑迷……？
水仙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但她看了看碗里的药，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屋子, 给薇薇喂药。
路途上，见到了和李青鸾吵完架的宋沁心。
“师姐。”宋沁心往她这边走来。
而李青鸾手里抱着东方剑，倚靠着墙壁，看到水仙过来，无动于衷。
水仙并不想应宋沁心每次喊她的师姐，她并不是孟誩，只是不完全是，但她的确，执拗不过她。
就像她会戏弄以柔姑娘一样，或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
“师姐要回去了吗？带着沁心一同如何？”
宋沁心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像是请求。
但水仙仅仅只是这么短暂的接触后宋沁心，她已经理解了，宋沁心的黏人程度是非常难以理解的。
哪怕拒绝了她，她也会找新的理由跟来。
偏执的爱意，是最恐怖的武器。
“跟着吧。”水仙说。
她无力解决任何人。
“谢师姐。”宋沁心站到了师姐的身旁，“这药是要端去给薇薇么？大黄呢？她还在陪着薇薇吗？”
好大一串的问题。
水仙有些后悔，让宋沁心跟在身旁了。
“是的，这药是给薇薇的。大黄现在陪在薇薇的身旁和依瑜一起。”
宋沁心听到师姐口中的依瑜，好奇的问：“师姐在天圆地方的三个月里和宗主大人的关系，这么亲切了么？”
……宋姑娘吃醋每次都这么明显的吗？
水仙无心搭理，她端着药碗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宋姑娘，闲话先莫谈，送药要紧。”
宋沁心闻言，当下便禁声，跟着师姐的步伐往前走。
她们一路无声的走过残垣的走廊。
……
“宗主，也对孟誩有心思吗？”大黄等水仙走后，突然起身问道。
薇薇半睁半遮眼，偷摸听着她们的谈话。
柳依瑜皱眉，有心思么，自然是有心思的，只是与她们所思所想的那个心思，许有偏差。
“我没有。”柳依瑜沉思了许久才回。
大黄严重怀疑柳依瑜所说的可信度，然而宗主一脸严肃的表情，又让人无法怀疑。
大黄道：“不管宗主是喜欢，又或是不喜欢，都请不要伤了她的心意。”
柳依瑜不明白的看向大黄，“什么叫做不要伤了她的心意？为师的徒儿，为师怎么会伤？”
“……最好是这样。”大黄不想细说，每个人对感情的需求都不同，宗主大人这样的，也不在少数。
这个从小冷心冷肺的萝卜头，早已习惯了冷漠示人，又怎么会感知到她人的浓烈好似火焰的爱呢？
因而宗主才察觉不出水仙的试探也就罢了，还屡次伤她。
大黄在心里埋怨宗主。
柳依瑜若是五感正常，此时定然是委屈了，她与徒儿仅仅只在梦里待过一晚，虽说是无比重要的一晚，但她也不至于……
嘎吱一声，门被推开了。
“药煎好了。”水仙说着，她的目光看向床榻之上的薇薇，“等你喝完药，你身上的毒很快就好了。”
薇薇因为偷听，不敢睁眼。
大黄见此便接话道：“太好了，水仙你来给薇薇喂药吧。”
水仙不动声色，走到薇薇身旁，她用木勺舀起药汁，蹲下身，冷声道：“喝吧。”
是她们让她来的。
水仙会很多东西，唯独不会伺候人。
薇薇皱着小脸咽下药汁，当下脸皱起，“姐姐……这个药好苦啊。”
“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挑三拣四。”水仙麻利地从纳戒里掏出一颗糖果塞进她的嘴里，动作行云流水，就连她也有些后知后觉。
“嘻嘻，谢谢姐姐。”薇薇感受着口中散开的甜味。
水仙一时无言， “没必要谢我。”她只是做了孟誩如果在场会做得事情罢了。
“她睡着了。”柳依瑜在一旁悄声说道。
水仙望向薇薇，果不其然。
她喝了药，吃了糖，已经很安稳的睡着了。
“好吧。”水仙声音放轻了许多，“再过一些时日，她便会好起来的，就像我一样。”
柳依瑜望向水仙，带有隐喻的说道：“并没有好，不是么？”
水仙语塞：“……快好了。”
两人兜兜转转，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
“师姐。”宋沁心强势插入两人之间。
水仙看向宋沁心，她这是怎么了？
“沁心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水仙：“什么事情？”
宋沁心有些为难的看了看四周，“师姐，这么多人在场，不合适吧？”
水仙不知道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她只知道，宋沁心这么说，在场的人都会误会，她们会有什么不合适的事情要发生。
然而，进退两难。
柳依瑜很是大方的说道：“若是你们有些不方便的话，这里由我与大黄照顾便好了。”
大黄：“？”
宗主，你说你的，带我做什么，我想听的！
水仙见依瑜给她找台阶下来，倒是有些意外，领了情，道：“那就辛苦你们了。”
转脸对着宋沁心说道：“宋姑娘，有事我们出去谈。”
宋沁心笑得怡然自得，“好。”
这小破屋，就这样被人进进出出好几趟。
李青鸾看她们一同进去又一同出来，开口道：“你们要去哪里？”
虽然水仙不是孟誩，但水仙的身子是孟誩的，她有义务，有责任在孟誩回来之前，保护好。
“怎么，大师姐也要跟着一同？”宋沁心遮挡住水仙的身影，笑着问。
李青鸾皱眉，直言道：“如今魔宗当道，日子不太安定，作为大师姐自然是要多加注意宗内弟子的安危的。”
很好，一段将个人情感抛除干净的官方话。
宋沁心眯起眼睛，大师姐这三月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想来应是让她越发固守成见的根源所在。
“沁心与师姐只是去隔壁屋里说一些闺密之话罢了，大师姐未免多虑。”宋沁心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更何况，就算是魔宗重来，沁心也有把握保护好师姐。”
她绿色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神色，谁敢拦她。
“……好。”李青鸾近乎是克制了所有情绪，她看向站在宋沁心身后的水仙，像是透过她，看到了沉睡的孟誩。
水仙有些毛骨悚然，在原著里曾走火入魔的大师姐，应该不会再来一次吧？
可，要是真的再来一次，原来的位面币，要还位面系统吗？
【任务完成便是尘埃落定，概不退货。】位面系统0901回复着水仙。
水仙点头，也是，后续要是玩崩了，剧情重蹈覆辙，而前期该领的奖励也都领了，系统也找不到她头上。
想清这一点，水仙才发觉位面系统的鸡贼，很多地方是有漏洞可寻的。
它不强求你一定要做到尽善尽美，只要你让原角色规避了原来的结局一次，就把奖励给你。
甚至都不怎么督促宿主做任务，孟誩这才一拖再拖，直到完不成，就要死的任务出现，也算是因为，有些任务节点再不去触发，就要错过了。
而一旦错过，就会导致后续推进变得困难。
真是一层一层的护着，水仙都有些感动了。
只不过，能为孟誩做到这个地步的人，究竟是谁？
恐怕只有孟誩回来了，才能知道答案。
“师姐，跟我来。”宋沁心伸出手，握住了师姐的手。
水仙看了一眼宋沁心抓住的手，没说什么，只是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李青鸾。
落日之下，她显得很是孤寂。
……
幽静的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们站在窗前，黄昏的光倾洒下来，每分每秒都能感受到它的坠落。
空气里的小灰尘在屋子里有光的地方缓缓漂浮着，给屋子平添了几分历史尘埃的厚重感。
水仙走到桌子前，伸手抹了抹桌上的灰尘，厚厚一层，这里许是没有人住过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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