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这一个时辰里,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大师姐去掺和其中的,多一个变数,结果就可能出偏差。
……
永城,皇宫大殿。
“来人,快来人!凝儿,凝儿,朕不会让你就这样轻易的死去的。”
那原先耀目的皇袍拖在地上,被踩上了几脚黑印,脸色惨白的男子搂着奄奄一息的瘦弱女子,眼里赤红一片,他对着外面大喊着:“喊太医!把钟太医给朕叫过来,快!”
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进大殿,他在屋外分明看见是陛下将长剑捅进了那宫女的腹部,如今却有这番疯疯癫癫的叫喊着,仿佛心里丢了主心骨似的。
而就在这时,屋外猛然燃起了大火,浓烟冲天而上,将晴朗白天变得灰蒙蒙起来,四处能听到惊慌失措的叫喊声,还有格外凄惨的惨叫声。
小太监只能跑进大殿,询问陛下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然而他才进入,就见皇帝陛下红着双目,提剑而来。
小太监刚要跪下,皇帝陛下手里沾染着鲜血的长剑挥来。
“啊!”小太监尖叫着跌倒在地面,那寒光四射的剑锋就离小太监只有几毫米,“陛下饶命……陛下饶命……”他颤抖着身子,脸色惨白。
世人皆说伴君如伴虎,全不知陪着癫狂的皇帝,那可比老虎恐怖多了,至少在掉在老虎嘴里,只会有一种死法。
落在皇帝陛下手里,那可就说不准了。
“你就是钟太医,快来给朕的皇后看看病!”只见皇帝陛下扔了手里的剑,一把拉住小太监的手腕,就往那女子身旁赶去。
小太监被甩在那宫女身旁,他跪着,颤颤巍巍的伸手放在宫女的鼻子下方,然只见他猛然收回了手,眼睛瞪得极大,眼前的宫女,毙命了。
“太医,如何?”皇帝陛下见钟太医这般神色,冷着脸,君威压下:“给朕说说皇后的病,怎么样了?!”
小太监哆哆嗦嗦的,他疯狂蠕动着嘴巴,却不敢回话,他哪敢说话。
只要说出来,那下去陪葬的便是他了。
“说啊,你也是个哑巴吗?!你们一个一个都忤逆朕!”面目狰狞的皇帝陛下,原先身上的儒雅气质早已荡然无存。
许是吃了过多的‘灵丹妙药’,皇帝陛下整个人看上去都分外癫狂,他伸手揪起地上的小太监,一双大手紧紧地勒住小太监的脖子,眼神凶猛地像是要活活啃噬了他一般。
“嗬……”小太监双手拍打着皇帝陛下掐他脖子的手,他无法呼吸,很快控制不住自己的膀胱,尿了出来。
而那骚臭味传出来,令皇帝陛下脸色一黑,他像是甩开一个虫子般,把人扔了出去。
那小太监被皇帝陛下甩到了大殿的柱子上,他的背脊猛然撞裂,剧烈疼痛,让他彻底昏死了过去,在昏死前都未能告诉皇帝陛下,皇宫城已经破了,那些乱臣贼子杀进来了。
应是国脉将灭亡,也无需多言。
哪怕屋外已然是熊熊烈火,屋内依旧只能听见皇帝陛下在悲鸣着,呼唤着凝儿。
“凝儿、凝儿。”回应皇帝陛下的只有苍凉的回声。
皇帝陛下抱住浑身冰冷的宫女,他们在这偌大的宫殿里,相互依靠却只有无尽的寒冷,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
“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皇帝陛下喃喃自语着,抱起宫女走向越发雄伟的火势:“这些人,这些物,都是妖怪,他们都要害朕,害朕喜爱的一切。”
“我们离开……”
随后就见他的头上皇冠落在了地上,烈火席卷而上。
火舌吞噬着一切,它可分不出什么金璧辉煌,又或是材料稀有,它只知道,烧光眼前的一切。
在毁灭面前,所有事物都变成了平等的,燃成灰烬,便再也没有君王与奴仆之分。
雄伟的宫殿燃烧着,黑雾腾天,苍蓝的天空之上聚集了大片阴云,再过一段时辰,这里就要下雨。
“阿越,别再看了,他已经死了。”琽云川伸手捂住了越星泊的双眸,只觉得有水花落在在手心,浅浅湿润了一块。
“云川……我该高兴的,可为什么看到燃烧的一切,心里却有着沉痛与悲凉……”眼前一片漆黑,泪水涓涓细流,不知是高兴还是沉痛。
在越星泊的幼年光景里,她从未脱离过父皇的掌控。
作为永隆国唯一的子嗣,她一直就被当作未来永隆国唯一的君王所培养着。
父皇教导她,做君王不能偏心,不能对任何事物上心,对任何事物都必须淡漠,要喜怒无常,要处理事事完善妥当……学得越多,她越是痛苦。
她许是也期盼着登上皇座,成为一代圣明女帝的——只要皇室被魔宗统领着,一切都只是空谈。
她无法接受她原引以为豪的父皇,在私下里竟然勾结着魔宗,愿听魔宗所说,用上千万百姓的命换得母后的复活,便将苍天百姓的性命当作一文不值出卖的。
甚至不惜喂她吃蛊虫,只求能控制她。
种种行径都在表明,皇帝陛下已然是疯魔了。
他也再也不是越星泊心里那个引以为豪的父皇,他是,也只会是一个被后人唾弃的、最为人不不齿的昏君。
“阿越,”琽云川松开捂住越星泊眼睛的手,她让她看向她:“你不必太过伤心,他的离去是必然,而我们的路还很长,颠覆王朝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被魔宗渗入的朝堂将会是我们最大的坎,我们要赶紧稳固下来,将权力牢牢抓住。”
“也只有这样,苍天百姓才会尊你,敬你,怀念你,因为你将会给他们带来百年难得一遇的安稳盛世。”
“你说的这些,我真的能做到吗?”越星泊不敢直视琽云川的眼睛。
“能,我亲眼所见。”琽云川笑着说。
国师不会让皇女陷入软弱的深渊无法自拔,她会亲手将她从无尽的深渊拉出来,并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需要害怕的,有她在,她一直都会陪伴着她。
在琽云川说完后,显然越星泊的情绪稳定了许多。
相比起之前,吃过融雪丹的皇女殿下已然是很好安慰了。
想到这里,琽云川也难免暗自惊讶,她惊讶于孟姑娘的心细,为她与殿下各准备了一颗凝雪丹。
琽云川知晓这丹药的研制绝非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轻易,相反材料与火候的把握就能淘汰大批大批的人,而孟誩却愿意就这样送给她们,可见其背后势力的强大。
因而对于宋姑娘所提出的要求,国师大人还有些犹疑,究竟是否要答应她,让即将成为女皇陛下的越星泊登基大典后,为她们二人赐婚。
宋姑娘对孟姑娘的心思,清晰可见,可是孟姑娘的心思,琽云川未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她与她,与她们之间的丝线相互交叉,比漫天繁星还要复杂繁琐,就像是来回胡乱穿插着的丝线,可是仔细看去,乱中有序,皆是无法抛弃的、又或是剪断的。
阿越若是为她们赐婚,难免会导致这些牵着孟誩丝线的主人会来找麻烦,因而琽云川必须掂量掂量,她心里感谢宋姑娘的援助,以及思考,是否要得罪那些站在孟誩身后未知的人。
“云川,没有你,我……朕都不敢想。”
越星泊虽不知琽云川所思所想,但听了云川的话,目光望向琽云川的侧脸,心里涌现出说不出的勇气以及面对未来的自信,她会赶快成长起来的,迟早有一天会让云川来依靠她。
但在此之前。
“你不能离开朕。”决不能像母后轻易离开父皇一样。
“我,琽云川,作为阿越的国师,愿为阿越付出一生之光景,万死不辞。”琽云川真诚的说着,她眉目里皆是对越星泊的承诺。
“我可舍不得你死。”越星泊说着轻轻的依靠在云川身上,伸手挽住她的腰身,随后,两人像是心有灵犀一般。
琽云川抚上陛下挽腰的手掌,她们两人的手正十指紧握着,紧紧的,就像死亡都无法将二人分开。
梨瑶戴着银色面具,望着她们相依相守,心中闪过昨夜来见她的宋沁心,寻常冷傲的大小姐竟有些泛酸的叮嘱她下次不要轻易出现在孟誩身前,惹得她莫名心烦。
大小姐只有在遇到孟誩的事情时,才会这样破绽百出。
那抹淡淡哀怨却像是一根导火索,将梨瑶心里的所思所想都点燃了。
“宋师妹到此为止吧。”
李青鸾的长剑击穿了宋沁心衣裳,露出些肌肤,被划伤的肩膀汩汩的流出血来。
宋沁心半躺在地上,望着逆着阳光将剑刺入肌肤的李青鸾,心里没有太多什么的情感,硬要说,有,且只有一种,那叫不甘。
“金丹与元婴之间,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宋师妹无需沮丧。”李青鸾一边说着一边收剑。
却不想宋沁心从纳戒里拿出一物,放入了嘴里,银牙咬碎,硬着头皮咽了下去。
“你这又是何苦……”李青鸾皱眉,虽不知宋沁心所吃为何物,但面前的宋沁心,吃下此物后,整个人的灵力气场都变了。
“嘻嘻。”宋沁心轻笑着,从地上腾空而起,体内的灵力正在疯狂运转着,她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血,说道:“大师姐是否在意沁心方才所吃之物是何物?”
李青鸾站在地面上,没有回复,只是双眼紧盯着宋沁心,开启防御模式。
“是师姐送给沁心的丹药,名为洗髓丹。”宋沁心歪头笑道:“也让大师姐来尝尝看其威力吧。”
说罢,宋沁心的灵力瞬发而出,大片寒冰连块生成,四处地面升起十米之高的冰墙,将李青鸾围在其中。
“冰刺。”宋沁心轻启唇瓣,寒冰成刺,排列成行的袭向李青鸾。
只见李青鸾将手里长剑舞起,炽热的火灵力将袭来的冰刺融了个干净。
“冰剑。”她说,一时场上,攻击无穷无尽。
宋沁心看着李青鸾,笑脸盈盈:“感觉如何?”
“你也进入元婴期了。”李青鸾略带惊讶的表情让宋沁心很是满意。
“九品绝世丹,洗髓丹,这便是师姐给沁心的丹药。”宋沁心腾空而战,她背着双手,“看大师姐一脸茫然,师姐瞒着你的事情,应是挺多。”
宋沁心得到此丹后,寻了好久才找到知晓此丹的人,九品丹药,在现如今并没有几人能炼制九品丹药,甚至没有人手里有九品丹药的单方。
而洗髓丹这种妖孽至极的丹药,能驱除体内杂质,增强灵力,甚至有着突破的可能。
宋沁心不知师姐是如何获得此丹药,又为何不留下自己服用。
但师姐的这份心意,宋沁心收下了。
“与你无关。”李青鸾挡下所有,腾空而起,站在宋沁心面前,“放我出去。”
宋沁心摸了摸手指,她脸上勾起假笑
“剑来。”
长剑握在手里,宋沁心提剑冲去,“还没有结束呢,大师姐急什么?”
李青鸾尝试着招架了一下宋沁心的剑招,这次差点失防。
若说李青鸾先前为使出全部,如今不得不全力以赴了。
元婴期对战元婴期,若非这十米高墙隔绝,否则周边山景一定会像是被陨石所伤,坑坑洼洼。
一场恶战又开始了。
李青鸾躲避着宋沁心迅猛袭击而来的长剑,争取格挡住所有伤害。
然宋沁心已进入元婴期,加上心法护体,她来去自如,打得李青鸾只能四处防御,根本没有反手的能力。
于此同时另一边,也在相互缠斗着。
天剑宗广场。
乌压压的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相对而站,两端为首者,一边是大长老,一边是二长老与三长老。
“大长老,你这是要作甚?”二长老虽说不喜大长老,但在人前还是给他留了面子。
“嗬嗬。”大长老的眼眸漆黑,甚是吊诡着笑着:“宗主不愿投靠魔宗,还杀了魔宗使者,魔宗许诺于我,只要杀了宗主,交出天剑宗,便可让我成仙。”
‘成仙’一词,从一个堕入魔道的老不死嘴里出来,有一种莫名的讽刺。
“笑话!天大的笑话!”二长老出言埋汰道:“堕入魔道还想成仙,我呸!它要是真有这个本事,也不至于屡次被我们赶出大陆。”
大长老的脸气得发黑,胡子都翘了起来:“和你们这些愚钝之人无话可说,弟子们上,把杀光他们,人人重赏!”说罢还拿起一个黑色短笛吹了起来。
那诡谲的声音在天剑宗广场回响,大长老身后那群乌压压的弟子,眼睛都猛然僵住,缓缓抬头看向二三长老的方向,整齐踏步而来。
他们乌压压的走来,怪异的压迫感,犹如滔天巨浪袭来,更令人不安的是那短笛发出的声音,使得在场所有人都心神不宁。
二三长老看向大长老身后乌压压的弟子们,眼里都是闪过一丝不妙,这些弟子皆是天剑宗弟子,如今他们举止异常,好似被什么蛊惑,神志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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