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安年和江竹回来,赵乐和两人寒暄几句,就带着石头回去了。
累了一天,晌午又是在有客来吃的席,晚上四个人都又累又饱,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江竹便熬了一锅甜滋滋的小米南瓜粥,蒸了几个红薯当夕食。
晚上吃的简单,吃完饭时间还早。
叶安年就搬了小凳子,和江竹一起,坐在堂屋剥板栗,和给山楂去核。
福崽和丁秋也过来凑热闹,铜钱好奇的凑过来这闻闻,那嗅嗅,叶安年就坏心眼的把一颗去了核的山楂塞进了它嘴里。
铜钱已经习惯了吃叶安年喂它的各种东西,没想到叶安年会坑它,结果才在嘴里嚼了两下,就酸的一张小狗脸都皱了起来。
福崽被逗的咯咯直笑。
铜钱扁扁嘴,把那颗被它嚼烂的山楂吐出来,然后就一头冲进了院子里,找水喝去了。
四个人就快了许多,不过个把时辰就把那天他们摘回来的板栗和山楂都处理完了。
叶安年把两盆处理好的板栗和山楂放了起来,留着明天用。
江竹烧了一大锅热水,供大家一起洗漱泡脚,放松筋骨,缓解疲劳,晚上好睡个好觉。
外面已是月上中天,两个孩子洗漱完就自觉的回西屋去睡了。
叶安年泡完脚,被江竹赶到了被窝里,他自己则去药庐给叶安年熬药。
一个人呆的无聊,他披着衣服坐起来,从旁边的抗桌上拿了摆在那里的鲁班锁把玩。
玩着玩着,便想起了现代的益智玩具魔方,好像也能用木料做出来呢,到时他再出个魔方教程,应该会有不少小孩子喜欢。
正研究着,江竹端着热腾腾的汤药走了进来。
见他拿着鲁班锁摆弄的出神,江竹在炕边坐下来:“解开了么?”
叶安年拿的是十二柱的鲁班锁,他摆弄了几下,就拼出了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木块来。
“本就是我做出来的,自然难不倒我。”
他说着,看了江竹一眼,唇边泛出些许笑意来:“倒是你,把这东西摆在抗桌上。说,是不是自己偷偷研究好久了?”
“我在研究它到底有多少种解法,”江竹笑笑,“打发时间嘛。”
叶安年:“那等我把魔方做出来,你就有的玩了。”
“魔……方?”江竹挑眉,“你研究的新玩意?”
叶安年点点头:“跟鲁班锁一样好玩。”
“好啊,”江竹来了兴趣,“那我就等着了。”
说话间,药已经放凉了些,叶安年也不矫情,端起来一口闷了。
江竹又给他倒了些水漱口,两人便熄了灯,进了被窝。
这两日的晚上尤其凉了起来,两人盖一床被子,便要贴的很近,将四周的被角都掖好才能保暖。
许是今日心情好的缘故,又才泡了脚,喝了热腾腾的药,叶安年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他和江竹各自仰面躺着,闭上眼睛正打算酝酿睡意,江竹突然伸手牵住了他。
修长的手,将他的手指分开,两手交叠,十指相扣的紧紧握在一起。
“多大的人了,睡个觉还要牵手。”叶安年嘀咕道。
江竹没理他这话茬,而是意味不明道:“我最近新做了一款药膏,是栀子花香的,要不要试试?”
“什么?”叶安年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话,搞的有些懵了。
他还在想到底什么药膏是栀子花的味道,江竹已经一个翻身把他拉进了怀里。
两人贴的很近,叶安年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个大火炉包裹一般。
但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自己的体温也很高。
直到江竹握着他的手腕子,细密的吻下来,叶安年才后知后觉,那药膏是做什么用的。
他的心剧烈的跳了起来,竟有些喘不过气。
但他没有推拒,只是在江竹的手探进衣摆,按在他腰间的时候颤了颤。
他还记得上次两人胡闹的事,那种感觉很奇妙。
因此,有了之前的事情做基础,接受度便高了许多。
眼前突然一亮,江竹不知何时点燃了旁边炕桌上的烛台。
昏黄的烛火轻轻跳动着,散发出暖黄色的光晕。
叶安年恍惚了一下,瞥见江竹伸出修长的手指,打开了桌上放着的一个小木盒。
那盒子里,铺着深红色的绒布,布上放着一个白瓷小罐,和一个小小的乳白色捣药杵。
江竹一只手灵活的将小罐打开,叶安年便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栀子花香味。
…………(刹车线)
两人不知折腾了多久才歇下,叶安年半阖着眼睛趴在江竹身上,没撑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他是被渴醒的。
才动了动身子,就被江竹抱的紧了些。
“我……”他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干哑难耐。
“怎么了?”
耳边,江竹的声音响了起来,低沉温润。
“渴了……想喝水。”叶安年道。
“那你躺着,我去倒。”
暖色烛火又亮了起来,叶安年见江竹很快起身下地,推门出去了。
他半撑着身子坐起来,却感觉肚子有些发胀,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不大舒服。
没等他多想,江竹已经端着茶杯走了进来,递到他手里。
茶杯触手温热,水色发黄,里面似是泡了什么东西。
“我放了些金银花,润喉的。”
叶安年低低应了声,闷头喝水。
一杯见底,江竹结果杯子,问道:“还要么?”
叶安年摇摇头。
江竹便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炕桌上。
叶安年顺着他的手瞥过去,便又看到了那个打开着盖子的木盒。
那里面,白瓷小罐子还在,那枚捣药杵却已经不见了。
叶安年愣了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下意识伸手朝自己的腹部摸去,眼角也有些泛红:“江竹,你……”
江竹放好了杯子,才收回手,就见叶安年紧抿着嘴唇瞪着他。
他顺着叶安年的视线落在木盒上,便瞬间明白了。
“那是凝固的万应膏,有消肿止痛的功效。”
叶安年紧抓着被角的手顿时松了,但还是冷着一张脸。
他没再说话,钻回被子里后,就背对着江竹躺下,把自己蜷起来。
江竹有些无奈的轻笑了声,吹熄了蜡烛,也躺了下去。
他伸手将叶安年拉回自己怀里,将他牢牢圈住,然后用手盖在他的小腹上,轻轻揉着。
叶安年微微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
“别动。”江竹温声道,“这药膏很管用的,明早起来你就知道了。”
叶安年紧咬着唇,听他这么说,冷冷道:“你就不是什么正经大夫。”
“嗯,我不正经。”江竹眯着眼睛点头,把下巴轻轻抵在叶安年头上,“我最不正经了。”
“所以,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睡不着。”叶安年咬牙。
帮他按揉肚子的手停了下来,江竹伸手捉住了他的腕子,用拇指按压在神门穴上。
他稍微用了点力,叶安年只觉腕上那处有些微微发酸,没过多久,竟真的涌上了些睡意,眼皮也越来越沉。
继而,就这么睡了过去。
江竹这才抬了手,转而拉了拉被角,把两人裹的更严实一些。
一夜好梦。
第76章 里子也没了
两人睡的安稳, 老叶家却已经吵翻了天。
昨日那四个月牙村抬嫁妆的小伙子回去后,就依着叶安年说的在村里四处说道。
没多久,老叶家苛待孙女, 给孙女的嫁妆箱子里装石头子的消息就传遍了月牙村。
次日一早,老叶家摆的酒席才撤干净。
昨晚吴香莲和大儿媳孙采荷都累的不行,收拾了一半就睡下了, 现在院子里桌椅板凳、锅碗瓢盆还摆的到处都是, 两人吭哧吭哧正在收拾。
如今叶小梅嫁了人, 家里又少了一个干活的劳力, 吴香莲扶着老腰,一边洗碗一边骂骂咧咧。
张娟怀着孕, 现在月份也大了,自是不可能干这种活儿。
家里的三个大男人, 叶成海、叶成江、叶成河那在家里都跟大爷一样,更不可能会搭把手。
而叶全叼着个烟袋锅子,吃完朝食就背上鱼篓, 拿上鱼竿,出去钓鱼去了。
剩下的,就只有叶安松和叶安柏两个孩子。
叶安松院试在即,自然是回屋用功,叶安柏却还惦记着昨天早上福崽他们拿出来玩的小玩意, 追在吴香莲身后, 要他奶奶给他捏泥叫叫玩。
吴香莲对着一堆油渍麻花的碗本来就烦,可缠着她的是宝贝大孙子,她也只好一边洗碗, 一边安抚叶安柏。
“别闹啊,等奶洗完碗就给你捏。”
“不嘛不嘛!我现在就想玩!”
叶安柏拉着吴香莲的袖子不撒手。
吴香莲被缠得不行, 也有些烦了,她不愿对叶安柏呛声,便扭头朝屋里喊张娟。
“你这一天到晚的不是吃就是睡!活儿都不用你干了,还不把安柏看好?!”
“把他带屋里玩会儿!我这一堆碗筷,得洗到什么时候?晌饭还想不想吃了!”
“哎呀,我知道啦,娘。”
张娟高声应着,慢悠悠放下手里的瓜子,挪下了地,出来把安柏领回了屋里。
吴香莲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她还没消停多大会儿,叶全拎着鱼篓,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把鱼篓往院子里一放,扛着鱼竿就径直朝吴香莲走了过来。
吴香莲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停了手里的动作。
“你……你咋地了这是?”
“你还有闲心在这洗碗?”叶全怒冲冲开了口,“你知不知道,现在村里把咱们老叶家都传成什么样了?!”
“啥?”吴香莲一脸懵。
还不等她反应,叶全扔下鱼竿,一把抓住了她的后脖领子,愣是直接将她从地上给拖了起来。
“走,出来听听!”
他拖着吴香莲走到门口,脚下突然一顿,猛地回头朝还在打扫院子的孙采荷吼了一嗓子。
“别扫了!你也来!”
孙采荷吓得一个激灵,但也不敢吱声,连扫把都没来得及放下,就蔫头耷脑的跟了上去。
叶全带着两人出了门,没走出多远,就瞧见围坐在大树下的几个婶子夫郎,几人手里都抓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唠。
“笑死人!孙女出嫁,抬那么大两箱子石头子,这老叶家得抠成什么样啊!”
“可不是,那叶老三不是在镇上做活计,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吗?这都凑不出一箱彩礼来?”
“还是不舍得吧,老叶家重男轻女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叶小梅在家里就跟个下人似的,那两个老抠货哪舍得往出拿东西呢!”
“也是可怜见。不过这下好了,那叶老头子不是最爱装,最要面子吗?这回别说面子了,里子都不剩了。”
“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几个人哄然大笑。
叶全那张老脸涨的跟猪肝似的,瞅着孙采荷恶狠狠道:“你出的好主意!”
孙采荷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给叶小梅的嫁妆箱子里放石头子,这主意确实是她出的。
可最开始打小梅嫁妆主意的人,不是叶全自己吗?
是叶全叫了吴香莲和她来,说虽然那魏风没给彩礼钱,但真的一点嫁妆都不出也太难看了,但是家里能陪嫁给叶小梅的东西又不多。
吴香莲惯是抠的,翻着白眼说那就不带,弄个空箱子给她撑撑脸面得了。
叶全沉着脸,只顾抽烟,却一句话不说。
她还不明白公爹啥意思吗?这老两口是一个赛着一个的抠,又一个赛着一个的好面子。
她可不就投其所好,说往里面装点石子,又压分量,又撑脸面。
叶全不就同意了?还叫她跟吴香莲一起去河边背石子回来呢!
“说话啊!这时候你俩咋不逞能了!”
叶全拔高声音,打断了孙采荷的思绪。
而这时,树下那几个婶子夫郎也听见了动静,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
一见是叶全他们,都捂着嘴笑道:“叶老爹,你们这是穷成什么样了?”
“给孙女的嫁妆都拿不起了?还得用石头子凑数?”
叶全脸黑的跟煤炭似的,梗着脖子道:“胡说什么?那是装错了!”
其中笑得最大声的李大娘一拍大腿:“这也能装错?石头子跟嫁妆还能弄差了?叶全你这眼神儿是越发不成了啊!”
叶全憋的脸色又黑又红,吴香莲只会急的跳脚,骂道:“你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东西!再瞎说我撕了你的嘴!”
她骂的难听,被叶全瞪了一眼,收了声。
倒是孙采荷顶了李大娘一句:“是弄错了!那石子是我……拿回来铺路的,没想到叫人给当成嫁妆箱子抬了去。”
但这解释也太扯,根本没人信,反倒引得众人又笑了一通。
叶全脸上挂不住,丢下两人,独自走了。
吴香莲和孙采荷愣了下,都麻溜的追了上去。
叶全没理她们,心里却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事月牙村都传遍了,既是在镇上被发现的,也不知传到周家耳朵里没有。
若是影响了老三和周家闺女的亲事,那可就坏了。
……
老叶家吵翻了天,叶安年和江竹这边却着实安逸。
叶安年这一晚,虽然半夜折腾起来一回,但睡得还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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