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成河愿意娶谁便娶,他是不关心的。
但他心下总觉得周家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两人即便是奉子成婚, 叶成河恐怕也落不着好去。
这话暂且不提。
昨儿个江竹拿回来的烧鸡还没吃完呢, 今儿个却是又拿了狮子头和红烧鱼回来。
叶安年瞧着桌上摆着的两大盘硬菜, 还有白花花的大馒头, 一阵无奈。
叶小梅如今过得好了,便总是想着他, 有什么好的都要给他留一份,跟从前一样。
“二姐说都是有客来晚上卖剩下的, 不好过夜,便给姐夫他们分一分,拿回家去吃。他们自己留了的, 这是给咱们的份。”江竹道。
叶安年点点头:“但总这样也不好,改天咱们买些点心糕饼去串个门吧。”
毕竟这些大鱼大肉的,普通人家怕是十天半个月都吃不上一次,叶小梅总是给他们拿,他也怕魏风的老娘有意见。
“行, 看你的时间。”江竹道。
如今他们有牛车了, 什么时候想去,那不是抬腿就走。
有了叶小梅和魏风给他们拿的饭菜,晚上做饭都省了。
江竹还是熬了一锅玉米面粥, 给每人分了一碗,就着香喷喷的狮子头和红烧鱼, 啃暄软的大白馒头。
吃过饭,时间还早,江竹便在堂屋摆了桌子,点了两盏油灯,教两个孩子念《三字经》。
叶安年还有活儿要做,也搬了工具和他没做完的魔方到堂屋来,一边听江竹教两个孩子念书,一边做他的木活儿。
次日清早,福崽和丁秋雷打不动的跟石头又往望月山去了。
江竹今天没去镇上,打算歇息一日。
主要是那牛还没恢复,禁不住他日日都往镇上跑。
叶安年见他得空,便提出想去山上看看福崽他们喂的那只小猞猁,江竹欣然答应。
两人既是有目的上山,就没带太多东西,一人背了一个小竹篓。
为了不让那猞猁太警惕他们,叶安年还提前准备了一碗鱼汤拌饭,放在自己的背篓里。
他们是在福崽和丁秋走之后又过了半晌才动身,到了上次遇到福崽他们的地方,叶安年便不知道路了,只知道一个大概方向。
两人并不想跟踪孩子们,也不想真的去寻找小猞猁的窝被安置在了哪,主打的还是一个蹲守。
毕竟,叶安年觉得,他们做家长的还是要给孩子们一个独立的空间,在保证孩子安全的前提下,尽量不去破坏孩子们的领地和信任。
他们是打算等福崽和丁秋他们看完猞猁离开之后,再去附近蹲守的,也免得跟孩子们撞上。
眼下时间还早,叶安年便想先去找一种草。
土荆芥,一种唇形科荆芥属植物,有薄荷的清香味,能让猫上瘾,甚至兴奋的打滚。
其实就是猫薄荷。
叶安年前世也养过猫,对这种植物有一点了解,知道土荆芥在野外的话,一般生长在阴冷通风的地方。
叶片呈心形,边缘为锯齿状,夏季会开白色或淡蓝色的花。
他将土荆芥的性状和江竹一说,江竹立刻道:“这种草我知道哪有。”
这便是经常上山采药的好处。
整个望月山都快被江竹翻遍了,哪怕山头上的几棵杂草,他都能记得长了几片叶子。
有江竹带着,两人很快便在半山腰一处背阴处找到了这种草,就在崖壁背后一块凸出的大石头上。
位置有些危险,江竹便叫叶安年等在一边,他自己攀上去摘。
眼下已经入秋,土荆芥只有零星几颗上面还挂着快要凋谢的花。
以防万一,江竹将开花的,没开花的都薅了几颗,放进背篓里。
摘完了土荆芥,两人瞧着时间还早,就慢慢往山下走。
没走多远,叶安年就瞧见了长在路边缀满了柿子的柿子树。
他瞧着那挂满枝头黄澄澄跟小灯笼一样的柿子,就走不动路了。
江竹笑:“摘些回去吃吧,这个时候的柿子是脆甜的,吃不完还可以做柿饼。”
“嗯。”叶安年不用他多说,已经动作麻利的摘起柿子来。
江竹怕他背着沉,全都装进了自己的背篓里,装了大半篓子,两人继续往山下走。
结果没走出几步,却又看见了挂满了紫色桑葚的桑树。
叶安年已经不用等江竹开口了,上前就摘。
江竹见他迫不及待的样子,摘了几片大大的叶子,给他装桑葚用。
这桑葚不比别的,成熟的桑葚娇嫩的很,稍微一压就成一摊紫水了。
两人摘了满满两大捧,用树叶托着,边走边吃。
熟透了的桑葚甜的很,一咬那清甜的汁水就在嘴里爆开,让人一吃就停不下来。
之后他们又摘了些板栗和山楂,还有拐枣、野葡萄等一大堆山货。
这一路走下来,两个背篓里都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
江竹寻了山脚一处比较隐蔽的地方,将两人沉甸甸的背篓藏在一块大石头后。
叶安年拿上他特地给小猞猁的那碗泡饭,还有刚刚采的土荆芥,两人就朝福崽他们的秘密宝地的方向走去。
待靠近了一些,寻了一块地势较高,又比较平整的大石头坐着,叶安年和江竹一边吃着桑葚和野葡萄,一边蹲点几个小孩。
他们时间掐的不错,没多久,就看见福崽、丁秋和石头三人从几棵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因为两人所处的位置比较高,又有树木遮挡,三个孩子并没有发现他们。
他们反倒能透过树叶缝隙,清楚的看见几个孩子的身影。
福崽走在最前面,背着的篓子里装着割的满满的青草,蹦蹦跳跳的十分欢快。
石头扶着丁秋跟在后面,直叫他慢着点,等等他们。
叶安年瞧着这画面觉得十分温暖,一转头,见江竹也看的出神,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
江竹回过神来,朝他笑了笑:“你想什么,我就在想什么。”
叶安年懒得跟他贫嘴,见三个孩子的身影慢慢走远,对他道:“差不多了,咱们下去瞧瞧那山猫在不在。”
“好。”江竹应了一声,领着叶安年顺着小路下了这座小山坡,两人在福崽他们出现在的那几棵大树附近停下。
叶安年先是将那碗饭摆在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在旁边放上了一棵土荆芥,然后将剩下的土荆芥拿上,跟江竹一起躲了起来。
然而,两人躲了半天都不见那猞猁的身影。
眼看着日头越升越高,已经晌午了,叶安年有些泄气:“要不改日再来吧。”
许是那猞猁见福崽他们走了,也跑上山去玩了呢。
江竹没有回答,叶安年以为他没听到,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被江竹一把揽了过去。
“嘘,来了。”
江竹从身后环着叶安年,凑近他耳边,声音很轻的道。
叶安年只觉得左耳被一阵温热的气流骚着,痒痒的,弄得他手臂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但他来不及多想,因为那只神秘的小猞猁已经从一棵大树后面探出了头来。
小家伙生的虎头虎脑的,耳朵尖上还生着两簇黑毛,一双眼眼睛又圆又亮,警惕的向四周张望。
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把小家伙给吓跑。
小猞猁的后腿和尾巴上还裹着白色的软布,布很干净,想必是丁秋才刚刚给它换过药。
它探头探脑的观察了许久,确认没有危险了,才慢慢靠近了叶安年放的碗。
碗里的鱼汤拌饭很香,狮王根本抵抗不住诱惑,小鼻子嗅了嗅,就直接“啊呜”“啊呜”吃了两大口。
但是,偏偏这香喷喷的饭旁边,还放着一颗土荆芥,那淡淡的清香味,让它很上头。
狮王只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就朝那棵土荆芥扑了过去,在地上又蹭又扭的,吸了起来。
吸了一会儿,又闻到旁边的饭香,果断又爬起来,把脑袋扎进饭碗里继续吃。
就这样一边吃一边吸土荆芥,不一会儿工夫,狮王就已经完全放下了警惕,晕晕乎乎的在地上翻出了肚皮,还蹭来蹭去的扭动着。
叶安年简直没眼看,明明第一眼见的时候,他还觉得这小猞猁挺威风的呢,结果现在却这么没形象。
“这草还真好用。”江竹道。
叶安年握住他扶在自己腰间的手:“走了,咱们是时候出去了。”
江竹点点头,两人就从树后走了出来,轻手轻脚的靠近狮王。
谁知,那狮王已经晕乎了,对于靠近它的两个人根本不设防,还扭着身子让叶安年给它挠肚子。
叶安年乐得伸手在它软乎乎的肚皮上rua了好几下。
江竹则趁机将它后腿和尾巴上包扎的软布解开,查看了一下它的恢复情况。
“恢复的还不错,药用的也及时,再过个十来天,应该就能完全好了。”
叶安年也很是欣慰:“看来丁秋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两个人又陪了狮王一会儿,就打算回去了。
见这土荆芥的劲头这么大,叶安年没敢把剩下的几棵留下。
拿回去晒干,可以碾碎了装在小袋子里,佩在身上。
这样下次再来的话,小家伙应该对他就不会有太大大的敌意了。
两个人回到家,福崽和丁秋正蹲在院里喂兔子,见他们回来,高高兴兴打招呼。
“哥哥你看,雪团子好像长胖了。”福崽指着窝在笼子一角正在闷头吃草的小白兔道。
叶安年一看,那白兔生的圆滚滚的,好像确实比旁边的芝麻球胖了一大圈。
“该减肥了。”他摸了摸雪团子的头道。
“我看看。”江竹放下背篓走了过来。
他把笼子门打开,提着耳朵将雪团子拎出来,伸手摸了摸雪团子的肚子。
而后便笑了起来:“是揣小兔子了。”
第91章 山楂糕
吃过晌饭, 两个孩子都去午睡了。
之前叶安年提过想去看望叶小梅和魏风的事,江竹想着今日摘了不少山楂,可以做些山楂糕, 他们自己留一部分,到时去看叶小梅他们时也可以拿上一些。
他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叶安年欣然答应, 跟着他一起处理起山楂来。
别看这山楂是山上长的野果, 许是光照充足, 各个都红通通的, 个头也不小。
叶安年将他们摘来的山楂全部倒进木盆里,打水洗了两遍, 江竹在旁边拿了小刀将果子剖开,将果核剔除。
做山楂糕需要将去核的山楂放进锅里熬煮, 待将果肉煮烂,用网筛将果肉滤出,挑出里面的杂质, 将果肉捣成细腻的泥状,再用白糖加上些藕粉一起搅拌,然后盛到碗里,等着它凝固就行了。
他们摘的山楂不少,江竹煮了满满一大锅, 盛出的果肉就有六大碗。
将做好的山楂糕放到一旁晾凉, 煮山楂的汤汁也没有浪费,江竹往里又加了些白糖,熬了一锅热腾腾的甜汤。
福崽和丁秋还在睡着, 江竹就先成了两碗,跟叶安年一起分着喝了。
甜汤汁水浓郁, 山楂味十足,带着一点酸,酸酸甜甜的十分开胃。
两人才喝完汤,院门就被人敲响了,想是跟着叶安年学捏泥叫叫的那几个人到了。
叶安年起身去开门,就见赵乐、赵楠、王大娘,还有抱着玲玲的杨池站在门外,只有许言没来。
不过他情况特殊,之前也说了可能会晚些,叶安年便没有过问,将几人让进院里。
“先去石桌那边坐下吧,我去拿泥和工具来。”
叶安年进屋去拿自己的泥塑工具,江竹便出来跟几个人打了招呼,还给每人都盛了一碗刚熬好的甜汤喝。
王大娘喝了一口,直夸这汤熬的好:“黏嘟嘟的,酸甜可口,是年哥儿做的吧?”
江竹刚要回答,赵乐已经快言快语的开了口:“肯定是江郎中做的,自从年哥儿嫁过来,我就没见他动过灶火。”
“哎呦,瞧我这嘴。”王大娘直觉自己说错了话。
她本意是想夸叶安年厨艺好来着,却不想叶安年竟然不下厨?那这不成了说叶安年懒么,没尽到做夫郎的责任么。
村里人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总是认为烧火做饭都是女人和小哥儿的活儿。
汉子那都是在外头卖力气,赚钱养家的,家中里里外外洗衣做饭带孩子,就应该是女人和小哥儿来做。
王大娘这么认为,赵乐却不是,他刚刚这么说,也有些炫耀江竹待叶安年好的意思。
王大娘这么一“哎呦”,他就知道自己的话叫人误会了。
赶紧道:“年哥儿身子不好,江郎中照顾的很呢,可不舍得他做这些。”
江竹正端了凝固好的山楂糕从堂屋出来,听见赵乐的话,唇边勾起一个笑来。
“是啊,安年平时做木活儿辛苦,烧饭做甜汤这些小事我就多做些。其实多数时候,家里的活儿我们都是一起做的。”
王大娘一听,心里就是一阵羡慕,感叹道:“如今能像你们这般恩爱,互相体谅的夫夫可不多,真是难得。”
别说夫夫了,夫妻之间都少有。
江竹闻言谦虚的朝她笑了笑。
叶安年拿了泥和工具出来,就见他们这边说说笑笑的,走过来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杨池打趣他:“聊你俩有多恩爱呢。”
叶安年:……
怎么好好的,扯到他和江竹头上去了。
好在玲玲看了江竹端的山楂糕,已经馋不住了,伸着小手要吃。
江竹就把切好的一盘子山楂糕放在石桌上,让他们自己拿。
“那你们忙着,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经过叶安年身侧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朝叶安年眨了下眼睛,笑得十分灿烂。
叶安年:……
他被江竹这突然送来的秋波搞懵了。
这人怎么回事,好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将泥切出四小块分给四个人后,就开始了今天的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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