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年这边和余虎一起上完了货, 余虎把账本拿给他看,叶安年没想到进账不少, 两天就赚了五两多银子。
“大掌柜的,昨儿个文老爷来过。”余虎道。
叶安年一边翻看着账本, 一边随意搭话:“可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余虎有点犹豫,话说到一半, 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纸递给了叶安年。
“他出去一趟,给咱们拉了不少生意回来。”
叶安年接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一沓魔方的订单,算了算总数,得有几百个。
这可不是光靠他和余虎就能完成的量。
见他皱眉沉思, 余虎试探着问:“大掌柜, 咱们是不是应该多招些人来了?”
招人是肯定要招的,但是也不能再去牙行买了。
余虎是他买来看铺子,外加做学徒的, 其他的人招进来,肯定就是专门做魔方, 最好是做过木活,有经验的成手,跟余虎肯定不一样。
“这事且先放放,晚上我回去跟江竹商量一下。”叶安年道,“其他的事还有么?”
“有。”余虎又从抽屉里取出一本用软布小心包着的书。
打开一看,可不正是之前被叶安松撕掉的那本《百神谱》么。
“是一个姓陈的书肆老板送过来的。”余虎道。
叶安年伸手在书封上轻轻摩挲,叹了口气,看来他又要忙起来了。
答应给冯明煦雕的文曲星君的像,也才刚起出个大形来。
好在陈老板的这本《百神谱》不着急,他可以慢慢画。
整个下午的时间,叶安年就在做玉雕中度过的,余虎则在一旁做着魔方。
傍晚等江竹回来,两人一起赶着牛车回村里,叶安年就提起文老爷给拉了不少生意的事。
“是得招人了。”江竹道。他本就不想让叶安年太累,几个百魔方,就靠两个人怎么做的完?
“既然是文老爷给你拉的生意,那招木工的事不如也叫他帮帮忙?”
这倒是个思路,叶安年点点头:“有他出面确实容易一些,大不了到时我再筛选一遍。”
不过,即便找了木工来批量做,但魔方卡扣的组装也是个问题。比较复杂,当初他教余虎的时候,还教了两天呢。
若是有人学的不精,把卡扣弄错,到了买家手里可就成了质量问题了。
前期可以他和余虎一起来组装,若是招到的木工里,有比较聪明学得快的,就教一教,不需要人人都会,但是肯定得有一两个人会装。
到时可以让余虎把控质量,他再做最后的检查,这样也能省不少事。
说话间,两人赶着牛车已经进了村,却远远看见有个瘦弱的人影正站在大树下晃悠。
牛车在篱笆院子的门口停下,叶安年把车上的东西大包小包的拿下来,江竹去牛棚栓牛,那人影就小心翼翼的朝着他晃了过来。
眼下天色有些暗了,直等人影靠近,叶安年才看清那瘦弱的影子竟然是季芳芳。
叶安年一见是她,脸色便冷了下来,拿东西便要进院子。
“年哥儿!”
季芳芳赶紧喊了他一声。
叶安年不得已停下步子,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我不是来找江郎中的!”季芳芳赶紧道,“我是来找你的。”
叶安年知道她定是来问叶安松的事,但他面上依旧淡淡的,好笑道:“你找我?你找我干什么?”
季芳芳面上更窘迫了,好在天色渐渐黑了,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想问问叶安松的事。年哥儿,叶安松他,真的被关进大牢了?”她一双眼睛在黑暗里忽闪忽闪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叶安年。
“嗯。”叶安年淡淡道,“判了三年。”
哪知,他这话说完,季芳芳眼里的光突然暗了下去,脚下一软就要往地上摔。
叶安年被吓了一跳,伸手拉了她一把:“你没事吧?”
季芳芳有些失魂落魄的摇了摇头,挣开了他的手,就踉踉跄跄的走了。
江竹栓好牛过来,正好看见季芳芳离开的背影,好奇道:“她怎么来了?”
“来问我叶安松的事。”叶安年盯着那瘦弱的背影渐渐隐没在黑暗里,有些纳闷道,“我怎么觉得她还挺伤心的。”
“可能真的爱上了吧。”江竹不以为意,接过叶安年手里的东西,两个人一起进了院子。
毕竟两人是那样的关系,有了感情也是正常。最重要的是,季芳芳往后不会再缠着他了。
堂屋里已经点起了烛台,照的整个屋子暖融融,亮堂堂的。
福崽蹲在兔笼子前面,丁秋坐在一旁的板凳上,两个小孩凑在一起专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连他们回来了都没有反应。
“福崽,丁秋,你俩干什么呢?”
叶安年好奇,凑过去问。
谁知,福崽转头朝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声道:“哥哥,雪团子好像要生小兔子了,你小声一点,别吓着它。”
叶安年听了,也很配合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轻轻蹲下身来,跟两个小孩一起凑堆围观。
就见兔笼的一角,已经堆了一大堆厚厚的干草,雪团子就窝在那堆干草上,正在用嘴薅自己胸前的毛。
福崽看的有点担心,问叶安年:“哥哥,它怎么了?为什么要拔自己的毛啊?”
“拔毛是用来絮窝用的,可以保暖。”江竹也走了过来,在叶安年身边蹲下,“这样如果天气冷的话,小兔子生下来不会冻死。”
“好厉害。”福崽忍不住道。
又过了一会儿,雪团子突然停下了动作,小鼻子一耸一耸的。
不多时,就见一个个拇指大小,浑身通红的小家伙,滚落到了干草和兔毛铺成的窝里。
雪团子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凑过去在小兔子的身上啃了起来。
福崽吓了一跳:“它怎么吃自己的孩子?”
江竹解释道:“它是在吃小兔子身上的胎衣,这样小兔子身上就干净了。”
福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专心看了起来。
雪团子十分努力,不多时,窝里就挤满了红通通的,光溜溜的小家伙。
“它们怎么都没有毛的?”福崽惊讶,“感觉好像小耗子啊。”
“刚出生的小兔子是这样的,要三天左右才会长出绒毛来。”丁秋回答。
“对,”江竹耐心道,“而且没毛的小兔子很怕冷,需要我们来帮它们保暖。”
“要怎么帮啊?”福崽很好奇,原来照顾刚出生的小兔子有这么多讲究呢。
“现在天气还不算太冷,再给它们的窝里铺一点棉花就好了。”江竹道。
又过了一会儿,窝里已经挤了一堆粉红色的小东西,雪团子突然一蹬腿就在原地躺了下来。
“应该是生完了。”江竹道。
“好多啊。”叶安年看着那堆挨挤在一起的小家伙,不禁道。
他才知道兔子一窝竟然能生这么多只。
“数数有多少?”江竹挑眉。
福崽不等他说已经数了起来,最后道:“十二只哎!雪团子好厉害!”
“确实不少。”江竹站起身,“刚生产完的兔子消耗很大,我去给它弄点吃的。”
叶安年也跟着起身:“那我去找点棉絮来。”
为了能让雪团子安心照顾小兔子,江竹把雪团子和芝麻球分了笼。
叶安年和福崽一起动手,在新的兔笼里铺好软和的干草和棉絮,再将雪团子和十二只小兔移过来。
江竹清理了刚刚的兔笼,又给芝麻球重新添了些新鲜的草和菜叶子,就把笼子依旧放在堂屋。
雪团子和小兔们的笼子就搬到了他们住的东屋,也方便照顾。
等安顿好,四个人一起进了东屋。
屋子地方不大,四个人围在笼子前就把门口堵死了。
想要跟进来凑热闹的铜钱见状,扒在门槛上哼哼唧唧,不过没人理它。
铜钱哼唧了一会儿,就放弃了,蔫头耷拉脑袋的转回了堂屋,趴在芝麻球的笼子边。
两只没人管的凑在一起,大眼瞪小眼。
屋里,江竹把洗干净的菜叶子和胡萝卜新鲜的玉米粒都用布擦干净上面的水,才装进小碗,放进笼子里,不过这个时候雪团子还没力气起来吃。
叶安年见两个孩子兴致勃勃的守在笼子旁边,拿了两个小凳子给他们坐,自己就出去跟江竹一起做饭去了。
堂屋里,江竹将一块豆腐切成薄厚均匀的薄片。
“晚上吃什么?”叶安年走过去问他。
江竹捏起一片豆腐塞进叶安年嘴里:“白菜豆腐煲怎么样?”
“好啊。”叶安年一边嚼着豆腐,一边应道。
没有调味的豆腐,吃着也没什么味道,但是嚼着嚼着就觉得有一股浓浓的豆香味。
“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叶安年问。
江竹把洗好的白菜拿给他:“那你帮我切白菜吧,我去把饭蒸上。”
两人各自忙碌起来,不多时就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白菜豆腐煲、炒豆苗、番茄炒蛋、凉拌猪肝、糙米饭,摆了满满一桌子。
叶安年摆好碗筷,把两个孩子叫出来吃饭。
江竹端着两碗乳糖丸走了出来:“来来来,吃饭了!”
刚放下碗,外面的篱笆门就被敲响了。
“年哥儿!江郎中!”
“开开门啊!我……我有急事!”
这声音……
叶安年看了江竹一眼,好像是田花婶子啊。
她喊得着急,听起来像是有什么急事。
叶安年放下碗筷起身,江竹让两个孩子先吃,自己跟叶安年一起出去开门。
篱笆门打来,田大花一脸着急的正站在门外。
铜钱见了她,呲着牙嗷嗷叫唤起来。
但田大花却好像没听见一样,对两人道:“芳芳……是芳芳不见了!”
“有人看见她刚刚来你们家了?你们知不知道她去哪了?”
第130章 你自己睡吧
闺女不见了, 田花婶子自然急的不行。
见她不是来找事的,叶安年就把季芳芳刚才来过事跟田花婶子说了。
“她刚刚确实来找过我,但只是站在门口跟我说了两句话就走了。她之后去了哪, 我们也不知道。”
“这死丫头啊!”田花婶子一拍大腿,声音都带了哭腔。
“我就做个饭的功夫,她说出去溜达溜达, 我也没当回事, 现在饭都做好了, 这天都黑透了, 也不见人影儿!”
“她出去多久了?”江竹问道。
“一个多时辰吧。我做好了饭,等着芳芳和我家老头子回来一块吃。结果老头子是回来了, 这丫头却到现在都没见人影儿!”
“芳芳那几个要好的姐妹家我都去找过了,她常去的地方我也去找过了, 都没有!你说这天都黑了,一个丫头家家的能去哪呢?!”
这么看来,季芳芳跟叶安年说完话之后, 就没有回家了。
叶安年和江竹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直觉跟叶安松有点关系。
但这关系到季芳芳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他们也不敢随便说。
“这事儿赵里正知道了吗?”叶安年问道。
田花婶子抹了把眼泪,点点头:“赵里正带着人在村里挨家挨户的找呢,要是村里实在找不到, 就上山里去看看。”
若是村里翻遍了都没有, 山里就更不可能了。
季芳芳一个姑娘家,好端端的往山里扎干啥?
而且,赵里正带着人在村里这么翻腾, 季芳芳若真在村里,早就出来了。
所以眼下季芳芳很可能已经不在村子了, 至于去了哪,叶安年觉得八成是往甜水镇去了。
“行了,你俩进去吧,我再去找找。”见两人也没有太多季芳芳的消息,田花婶子也没心思久待。
她说完,抹着眼泪儿转头就走。
叶安年站在门口,望着田花婶子脚步匆匆的背影,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有些孱弱可怜。
犹豫片刻还是叫住了她:“田花婶子!其实刚刚季芳芳跟我问过叶安松的事。”
田花婶子的脚步立刻停了下来,她有些发愣的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然后踉跄着朝叶安年跑过来。
江竹见她面上情绪不对,上前把叶安年护在身后。
田花婶子却在距离两人两三步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年哥儿,你说啥?!”
“季芳芳刚刚跟我打听过叶安松的事,我跟她说了,她就走了,至于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叶安松……”田花婶子神情似乎有点恍惚,“芳芳咋会跟叶安松扯到一起去呢?她过完年就要嫁到镇上去了啊。”
这话叶安年和江竹都没敢接。
田花婶子也没再多问什么,嘴里一个劲儿念叨着“叶安松”,一脸怔忪的走了。
叶安年和江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见她跌跌撞撞进了村子,也回了堂屋。
福崽和丁秋都在乖乖坐着等他们回来。见两人进来,福崽问道:“哥哥,是谁啊?”
“田花婶子,找她闺女的。”叶安年摸了摸福崽的头道,“吃饭吧,没咱们的事。”
这段小插曲过去,四个人又围坐下来继续吃饭。
晚上睡觉时,叶安年躺在被子里,还在琢磨这事。
“你说季芳芳不会真的去安兴县了吧?”
江竹正闭着眼睛酝酿睡意,闻言回答道:“这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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