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尘衣:“……”这两人,不管对方干了什么事情,大概都会呼好。
凤池月朝着明见素说了一声:“师姐,他打坏了傀儡人,得活着赔钱。”嫌恶的眼神从地上的那摊血迹上掠过,她掐了一个清洁咒,往明见素的身上刷了一圈,还觉得不够。又取出了一张帕子,仔仔细细地替明见素擦了擦那捶过白子枫的手。
凤池月又嘟囔了一声:“下次还是文明一点吧。”这满地的鲜血看着怪肮脏的。
却尘衣诧异地看着凤池月,还以为她开始盘算得失了,欣慰的笑容还没浮上来,就被明见素的答话给镇住了。
“好。我听你的,下次直接杀了。”
却尘衣:“……”你们管这个叫作文明吗?
在擦完了明见素的手后,凤池月对白子枫的厌恶蹭蹭蹭往上升。她一拂袖,一根一尺高的柱子就落到了地上,被法力一催,转眼就涨到了一丈高。这跟柱子不知道用什么打造的,柱身剑气雷霆环绕,泛出一股凶煞的烈气。凤池月指了指白子枫,指使着却尘衣说:“把这只鸿鹄吊上去。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再把画面上传到混沌镜里,让那些个蠢钝如猪的东西长长心眼。”
却尘衣没说话,明见素凌冽的眼风扫过来,她当即打了个激灵,说了一声:“是。”原本还有一点儿私下解决的可能,但是现在将白子枫吊起来,还将画面上传,摆明将白相星君的脸面扔到地上踩,根本没有缓和的余地。
明见素牵着凤池月,旁若无人说:“白相星君好面子,一定会来替他徒儿报仇。说起来他也是镇玉剑竞拍者之一,到时候我将他打个半死,顺便提一提镇玉剑,等镇玉剑开始拍卖时,我先出一枚丹玉,其他想跟我抢的星君,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了。”
凤池月绽出了一抹笑容,说:“师姐,你辛苦了。”
战战兢兢地将白子枫吊到了柱子上,却尘衣一不留神还被雷霆击了一下,数缕发丝高高翘起。她回头的时候,只看到明见素、凤池月相携离去的身影,有点点的心酸。到底是谁辛苦了?这俩走到一起,是双倍的不顾人死活啊。想了想大把的丹玉,却尘衣的心酸如潮水退去,她指使着胆小如鼠的仙官们清理天羽司的地面,自己则是摸出混沌镜找到长怀下单。
傀儡人被拆了好几个,得重新换新的了。
“长怀道友,你这傀儡人是不是偷工减料了?为什么这么快就坏了?”却尘衣将傀儡残骸发送给了长怀,试图借此跟长怀讲价。
长怀:“……”她炼制的是打杂的傀儡,不是打架的傀儡。想要结实一点的傀儡?可以,但是要加钱。
第36章
钱不钱的, 真是一件很伤感情的事情。却尘衣与长怀讨价还价许多,对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抹去了一个零头,又问起了“傀儡”的事儿。反正白子枫都吊到了柱子上, 仙界的人迟早都要知道的,故而却尘衣也没有隐瞒,将今日发生的一切如实告知。
得到了消息的长怀愣了半晌,才说:“那白阳洞天要赔丹玉吧?他们出丹玉炼制新的傀儡,你怎么还这样小气?”
却尘衣:“……”长怀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奇怪?她只是道, “你知足吧,要是让司主来跟你交涉,你敢开这么高的价格吗?”
长怀无言以对。唉, 也是仙界风水不好。当年她在下界的时候,她祭炼的法器可是千金难求啊。怎么往上走,日子非但没有变好, 反而越发窘迫落寞了呢?
混沌镜中,白子枫被吊起来的画面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就人尽皆知了。没有长篇大论,只有几行小字, 强调了白子枫如何桀骜不驯,如何在天羽司大放厥词,如何大肆破坏天羽司的珍贵财物。
——这只鸿鹄真凄惨。
——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是白阳星君的真传弟子吧?白阳星君很是护短诶?
——嘶, 要有好戏看了。
此刻的白阳星君正在跟同道下棋, 谈玄论道好不自在。只不过等到一位童子匆匆过来,附在他耳畔说了几句话后, 他的脸色立马就变了。啪嗒一声响,棋子落入了棋盘中。他站起身, 朝着对面的镇元真人说了句“抱歉”,又道:“贫道山中有急事。”说着,也不管镇元真人的反应,化作了一道流光骤然离去。
镇元真人眉头皱了皱,转头望向了一旁眯着一双狭长狐眼笑眯眯喝茶的仙子,纳闷道:“修容道友,你知道白阳道友怎么回事吗?”他们虽然是散仙,可与白阳星君也有往来,时不时小聚一回,见白阳星君如此失态,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不知道。”涂山修容应了一声,顺手摸出了混沌镜。只瞧了一眼,眸中便泛起了惊异的光芒。她将混沌镜朝着镇元真人面前一推,只见一只羽毛凌乱、浑身血迹斑斑的鸿鹄被吊在了一根柱子上,隔一会儿便有雷霆剑气加身,样貌颇为凄惨。镇元真人本以为是天枢部行刑,但仔细一瞧,便看到了“天羽司”“白子枫”几个字。他吃惊道:“这不是白阳道友家的真传弟子吗?”他霍然起身,来回走了几步,又说,“所以白阳道友要去门中弟子讨公道了?他要到东阿山去?”
涂山修容答了一句:“是吧。”
镇元真人看她懒散的模样,顿时急了。将涂山修容手中的茶盏一夺,忙道:“快走,我们拦住白阳道友,别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白阳道友成道千年,对数百年前飞升最后晋升为天帝大将的明见素、明玉衡都很不屑一顾。以他对徒弟的放纵,肯定是要动手的。东阿山那边也是,就算有什么,不能在私底下解决吗?非要闹到混沌镜上,让所有人都很难看。
涂山修容不紧不慢地起身,她跟镇元真人交情不错,还欠了他一个很大的因果,需要偿还。至于白阳星君,那是论道时候顺带的。身为青丘出身的狐仙,她已经许多年没有靠近天庭了。尚在犹豫中,镇元真人已经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招来了一朵行云,朝着昆仑方向去了。
白阳星君寿数三千,是正统的天仙出身,他的星君之位还是上任天帝在时册封的。经过了一场仙魔之战,各族之中折损了不少的人手,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从一介小仙变成了天庭的“老资格”,就连天渊见了他也十分客气。他自出生以来便顺风顺水的,哪里受到过这样的侮辱?天羽司对白子枫下手,那就是在打他的脸,没将他放在眼里!他怎么能不怒气冲天?
他将长剑一引,周身流转着一层淡淡的虹光,随着遁术的施展,周遭的空气不住地被撕裂,拖曳出了一条长长的气痕。他的目的地是天羽司,可到了昆仑山天羽司外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遁入不到其中,摆明了是开启禁阵了。白阳星君怒火填膺,不过还留存着一点理智,没在昆仑山中大肆宣泄自己的法力,而是将剑光一转,指向了东阿山!
他知道天羽司中大变革,但这事情与他是无关的,可偏偏她们要惹到他的头上来。
东阿山中。
明见素才用青藤编织好了一张吊床。
她微微仰起头朝着山外看了眼,说了一声“来了”。
凤池月胡乱地点头,一翻身跳到了吊床上,她双手环抱在胸前,招呼了两只鸟儿停在肩侧,笑得自在。吊床慢悠悠、小幅度地晃动着,微风吹来,垂落的几枚金铃泠泠作响,煞是清悦。
明见素凝视着凤池月,见日光自树隙间洒落在她的身上,宛如碎金般跃动。她思索了一会儿,伸手朝着吊床上方一点,便见一张碧莹莹、玲珑剔透的小荷叶出现,替凤池月遮住了垂落在面颊上的光。“等我。”明见素说了两个字,见凤池月还在那逗弄小雀鸟,明见素又有些不满,她哼了一声,手搭在了吊床上,灼灼地望着凤池月,又说,“师妹,怎么不理我?”
凤池月稍稍抬起身,亲了亲明见素的唇角,笑吟吟道:“好,你快回来。”
明见素眸光一亮,用力地点头。虽然师妹每天忙着逗弄花草鸟雀,可心中最记挂的还是她!她可不能让师妹久等了。往外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眼吊床上的凤池月——当然,没等到想象中的深情对视。这临去时的秋波一转,压根没人看。
山外,白阳星君已经抵达了。
他的面容因怒意显得狰狞可怖,手中提着的剑正散发着浓郁的煞气。没等他攻击东阿山,一张飞书就如星芒般急速掠去。白阳星君伸手一抓,看到了“死斗”两个字。一旦在“死斗书”上落下了名印,就意味着这事儿天庭天枢部没办法插手了,生死不论。
白阳星君没有落名印,他死死地望着缓步走出的明见素,冷冷说:“东阿主欺人太甚。”
“星君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明见素神色冷凝如霜雪,她淡淡道,“重登名籍,白子枫置之不顾,是一错;以散仙之身,讨要丹玉不成打坏度支殿,又是一错。如此,星君还要替他讨公道吗?”
“散仙?”白阳星君从牙缝中挤出了两个字。他堂堂星君的弟子位阶与司主同,仅次于星君、少君,什么时候成了散仙?“我家弟子什么身份,轮得到你们来定吗?”
“那就让他下辈子别投胎在鸿鹄族中了吧。”白阳星君的反应在明见素的预料中,她伸手放出了两道剑芒,盯着白阳星君,状若无意地问,“怎么不落名印?若星君没胆,就不要再来我东阿山了?”
白阳星君气得很,经明见素一激,咆哮了一声,一弹指,将名印往“死斗书”上一落,怒不可遏道:“小辈猖狂,今日就让你知道什么才——”余下的叫嚣还没有出口,便被剑律声打断了。剑流如瀑布宣泄,伴随着猛烈的震荡,如霹雳雷芒横扫而来。白阳星君神色一肃,也没了大声嚷嚷的心思,将法力一引,身上法袍荡开了一圈圈神性的光芒,而他的法剑也裹挟着风雷之力向前方的剑流冲去。
等到镇元真人、涂山修容赶到东阿山的时候,双方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了。东阿山中有禁阵笼罩,可在外围地面崩裂,无数沟壑纵横交错。那股强横的风暴自上而下,又如狂澜般荡向了四面八方。此刻的景象也同步出现在混沌镜里,毕竟附近也住着些许仙官。他们一边手忙脚乱地压住那股横扫洞府的余波,一边拿着混沌镜凑这个十分要命的热闹。
——道友别断,我马上就来东阿山。
——我就说白阳星君不会善罢甘休的。
——诸位道友觉得谁能赢呢?
天庭紫极殿,天渊也得到了明见素和白阳星君打起来的消息,顿时大惊失色。不管是哪一方,他都不希望见到折损,他忙向着青君殿中传了一道法旨,要她赶紧过去调停。
近段时间,初意无心管顾天羽司的动态了。在太虚灵境中输给了嬴寸心一次,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最后只能将它归于“碰巧”,毕竟嬴寸心的那点儿本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可就算是找到了一个借口,她也没办法彻底说服自己,故而每天都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让嬴寸心同意再斗一回。前几天嬴寸心又同意了一次,但是结果没有与预测重合,她又失败了。
一次是巧合,那两次呢?初意有些不甘心,但嬴寸心不怎么搭理她了。有时候她发出十条消息,时隔两个时辰,嬴寸心才回复了一条。初意本不会去自讨没趣的,但是嬴寸心的回复虽然很晚,字数却是很足,将她十条消息所提的事情一一答复了,可能是有些忙?初意暗暗猜测,心想着要找个机会去东海看看。
她还没出发呢,天帝的法旨就过来了。说什么去调停东阿主和白阳星君。这才几天啊,怎么明见素和白阳星君打起来了?初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朝着东阿山方向奔去。
白阳星君虽然来势汹汹,可真打起来,就像是一只有着漏洞的球,很快便将气势都泻光了。明见素没有跟天庭老牌星君交手过,不太清楚他们的道行如何。这会儿一交手,立马明白了白阳星君的斤两,果然天庭里大多仙人都是吃白饭的。
白阳星君的攻势不怎么样,不过他的身上有宝衣、宝符等守御之用的宝器。明见素不想将这些宝贝的灵性打坏了,便没有使用天地归元剑式,而是耐着性子消耗对方的法力。
“那是死斗书!”镇元真人替好友忧心,眼见着局势越来越糟糕,道了一声“白阳道友快要败了”后,没有忍住,将袖中藏着的一枚宝珠一放,动作快得连涂山修容都没来得及劝阻!
在身后宝珠攻袭来的时候,明见素便已经发觉了。她眼神微凛,头也没有回,便见不败剑往后一折,朝着那一枚宝珠上斩过。一道剑光骤然亮起,轰隆一声爆响,那枚镇元真人精心祭炼数百年的宝物骤然被剑气斩成了两半。其中积蓄的力量向着两侧奔涌,其中有一股向着镇元真人倾泻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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