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工藤新一死讯后,和工藤新一关系很好的小弟弟江户川柯南在勉强和警方对接好信息后伤心过度,得了重感冒,昏昏沉沉的,住在博士家托博士照顾,直接请了一个月的假。
一阵风吹过,冰冰凉凉的,毛利兰呼一口气,眼前出现白雾。
……没有尸体,是不是就意味着有可能死的不是工藤新一?
她一直怀疑工藤新一就是柯南,现在柯南还活着,所以,工藤新一是不是为了调查案件而假死?
但是,但是她连葬礼都参加了。
工藤有希子的苍白脸色,不是骗人的。警视厅那么多的警察都参加,都在缅怀“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不是骗人的。见证她和工藤新一的爱恋的照片消失,不是骗人的。
所以,工藤新一真的死了。只言片语都没留下。
她和工藤新一最后的短信通讯,还是那句,“我收到了你对于告白的回复,超级开心!!”
推理狂,笨蛋,超级大笨蛋!
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啊!轻轻松松被绑架,轻轻松松牵扯进里世界的爆炸案,轻轻松松就……
呼出的朦胧热气早就随着寒风吹散,但眼底的热意无法消止。
晶莹泪珠一滴一滴滚落下来,似乎永远无法阻止,随着抽噎声滑落下来。
新一是最见不得她哭的,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很没有办法地递上手帕,用傲娇的口吻要她不要再哭,然后用拖长的语调抱怨说你是笨蛋吗,真的认为我死了吗……这样的话。
视线朦胧了,眼泪刺得脸颊生疼。
风吹散她的妄想,死者不能复生。
但手帕,在朦胧的视线前出现了。
寻常的天蓝色手帕,带着些微带有柑橘气息的清凉感香气。寒风之下,这股浅淡香气却又多几分让人安心的温暖感觉。
毛利兰怔怔地抬起头。
金色碎发在冬日阳光下璀璨生辉,温柔下垂的紫灰色眼睛满蓄真挚的柔和,透过瞳孔,能看出她自己可怜兮兮的样子。
“兰桑是工藤的女朋友吧?站在这里也太勉强自己了。”
“安室……先生……”
哭泣导致大脑缺氧,思维因此卡顿。毛利兰接过手帕,却只是拿着,任由着眼泪继续往下滚落。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
安室透叹了一口气,拿回手帕,动作轻柔,一次次拭去她脸颊上的泪。
安室透比毛利兰高些,于是看着毛利兰的时候需要稍微低下头。视线牵引着,毛利兰仰头看去,和紫灰色的眼眸相对。
更倾向于灰色的眼眸,温柔诚挚,视线再朝瞳孔深处刺探,却似乎只有晦暗幽深……
安室透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叹息道。
“不要用哭泣的眼神看着我啊,会有一种是我欺负了你的错觉。”
柑橘的清涩甜味随着寒风清浅地萦绕鼻尖,毛利兰愣愣地眨眼。
意识到眼睫会扫过安室透手心的时候,毛利兰气恼地后退一步,工藤新一死去的悲伤,有一半被安室透的奇怪行为冲淡。
什么欺负……错觉……安室先生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室先生是侦探吧?安室先生又做侦探又做店员又做父亲的弟子,其实也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毛利兰念头一动,脱口而出:“安室先生,你能接一个委托吗?调查新一是不是真的死掉的委托……我有一种直觉,我感觉他其实并没有死。”
说到死的时候,毛利兰心头颤动着,恍惚有一种自己也要跟着死去的感觉。眼泪,再一次奔涌,完全无法克制。
死亡……被盖章认证的死亡,哪里会是安室先生能查出来翻案的啊,她刚才凭借直觉都脱口而出了什么东西啊。
但,眼泪无法停下。像是要把这些日子所有和工藤新一有关的委屈和无力都哭出来。
这条道路之后依旧会通行,死亡的痕迹也会随着人潮来往而被淡化。她以后或许也会渐渐淡化现在的难过与悲伤。
但至少是今天,至少是现在,她的眼泪停不下来。就算是哭到眼睛红肿,额头发烧,她也要狠狠哭一场。
不可能有什么能停止哭泣的吧?
——她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安室先生今天穿的是天蓝色的毛衣,外面披着灰蓝色的加绒外套。只有毛衣无法抵御冬日寒凉,这层怀抱其实带着寒气。
毛利兰悄悄倒吸一口凉气,不管如何,在别人的怀里哭泣的话,会沾湿别人的衣服,太冒昧了。
但下一刻,凉气消失,一切寒凉似乎都化解转温,甚至如春意暖融——
安室先生用灰蓝色的外套包裹住她,以拥抱的姿态。
浑身被清甜的柑橘香气笼罩了。
“请节哀。”
安室先生轻声说。
怀抱之外的寒风凛冽,与怀抱之内的温暖宜人;安室先生话语中的温柔无奈,与话语含义中的冷酷无情……十分割裂。
毛利兰的脑子几乎无法动弹,但事实毋庸置疑,她明白她现在要说什么。
“……谢谢。”
像接受清水寺照片消失的事实一样,接受工藤新一死亡的事情。
.
话说回来,那一回家庭大扫除,安室先生说自己是爸爸的大弟子,自告奋勇来帮忙来着。
他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清扫得干干净净,并且把很多变得凌乱的地方都整理得很清楚。
卧室是她自己整理的,但以防万一她问了安室先生有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得到的结果果然是“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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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安慰了毛利兰后,把她送回毛利侦探事务所。
毛利小五郎本想发怒,安室透轻声说,毛利兰是从工藤新一遇害的现场回来的。
于是毛利小五郎的神情有些讪讪。好半晌,他点起烟,无奈叹息着。试图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出口。
安室透没有试图和毛利小五郎多说什么,这位曾经的警校传奇人物,现在已经摘下了胸口的樱花徽章,沉浸在赌马和啤酒之中,完全变成了一个废物。
或许有人会给毛利小五郎一个“大智若愚”的高标评价,但这个人不会是安室透。
安室透离开毛利侦探事务所,大致清扫自身可能有的奇怪东西后,捏碎袖口内的两个窃听器,坐上白色马自达,拨通电话。
“听完了?”
“听完了,我要吐了。朗姆居然能忍你这么久。”
“这种毫无意义的抱怨还是停下吧,大忙人琴酒先生。”
“哼。”
“总而言之,工藤新一的秘密女友毛利兰听起来对事情一无所知。不管是朗姆急性子到不安排行动组,直接亲身上阵绑架工藤新一,还是自己车上被安装炸弹,以至于被直接炸翻天。毛利兰都不知道——她甚至还怀有虚无的工藤新一没死的期待,除却毛利小五郎女儿的身份,完全就是个抱有幻想的普通女高中生,并没有灭口的必要。”
“那毛利小五郎呢?”
“真是的,你为什么要指望女婿和秘密女友的父亲关系能好啊?我都是千辛万苦才翻出短信,意识到毛利兰是工藤新一的女友这件事。工藤新一的朋友里,除了铃木园子和远在关西的远山和叶,没一个知道他们两是交往关系。毛利小五郎的话关系也太远了。”
“你似乎在回护你的笨蛋侦探师父。”
“这时候说有和没有都不对,也稍微对我的情报收集工作宽容一点吧。上次在列车终点站放炸丨弹的事还没和你计较。”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哼声。
安室透从善如流地换了话题。
“警视厅那边怎么说?”
“呵……完全是一群笨蛋,只能确定工藤新一的身份。”
“那就这样吧,收工。说真的,工藤新一和那个可恶的FBI不一样,基本没什么试探价值。完全就是一个只知道推理的笨蛋小子罢了。”
“朗姆死了,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嗯……接着做咖啡店店员?”
“你做服务员做上瘾了吗?”
“可能是哦?”
近乎轻佻的上扬语气,完全符合神秘主义的不说人话的调调。电话那头传来了琴酒无语磨牙的声音。
下一秒,电话挂断。
安室透笑着耸耸肩,带着这股嘴角上扬的劲头,开始打下一通电话。
“先给其他人打的电话?”
“是的啊,贝尔摩德,”安室透闲散地靠在座椅上,“琴酒可是边看着狙击镜边和我打电话的,也要稍微给狙击枪一个面子。”
“兰以为新一真的死了。”
“是的啊。”
“说来,你什么时候从波洛咖啡店辞职?工藤新一死了,朗姆也死了。你没有继续待在那里的必要了吧。”
“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要我辞职啊。”
“你不打算辞职接朗姆的班?你是做咖啡店员做上瘾了吗?”
“连问的问题都一模一样。”
“和琴酒问的一样?我要吐了。”
“回归正题,兰桑试图给我委托,让我去查工藤新一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有些好奇她的直觉从哪里来,所以暂时不打算辞职。”
“……”
贝尔摩德那头沉默不语。
安室透发出愉快又带着安抚的笑声。
贝尔摩德最终只能语焉不详地说:“我欠你一个人情,波本。”
贝尔摩德说完,狠狠挂断电话。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挂断电话了。不过安室透心情很好地开启车辆。
一边开车,一边打通了第三个电话。
这通电话绝对不会被对方提前挂断。
“风间,替我写一份报告。
“朗姆死了,波本要暂避锋芒,不急着抢班夺权。另外还需要在毛利兰身边观测工藤新一假死计划是否顺利……谁知道呢,虽然是救世主但本质还是毛头小子一个,因为毛利兰悲伤的神情而忍不住打电话说自己其实没死只是假死躲起来要她不要伤心什么的,这种可能性谁说得好呢?修学旅行爆发出来的烂摊子实在是有点麻烦啊……并且,也要试着策反贝尔摩德了,一个心中有天使的人,实在没必要被斥为烂苹果。”
“差不多该收尾了。”
最后,安室透,不,降谷零,如此坚定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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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桑,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是这样的,我这边研发了一款新的点心,如果方便的话……”
毛利兰抱着电话,眼前是厚厚的一沓纸。
电话里,安室先生温柔而醇厚的声音不断冲刷着耳廓,被电话滤过而带着些微暗哑的声音听得人耳朵发烫,几乎连电话都抓不稳。
而眼前厚厚一沓纸,熟悉的工藤新一的字迹,又会让人眼圈发红。
毛利兰不是第一次看着工藤新一留给她的遗书,她几乎要能把工藤新一的叮嘱背下来了。
——早睡早起,好好读书,努力考上大学,未来成为职业女性。
——离风云人物远一点,做一个简单生活幸福快乐的人。
——对于和她成为青梅竹马,使她的生活平添许多不快活这件事,他感到十分抱歉。希望她能找到更好的幸福。
毛利兰有所猜测。
游乐园分别后,工藤新一陷进了里世界的纷争之中。之后将近一年的休学,偶尔才能打来的电话和短信,有时候露出心绞痛的症状——可能是被里世界人下了药。
工藤新一温柔又残忍,就算是到了这样的程度,也依旧请求她不要加入,在普通人所在的表世界好好活着。
毛利兰捂住眼睛。
之前从未从新一处提起,却似乎和新一关系很好的柯南,藏着不少照片的朱蒂老师,唤她angel的人,神秘的灰原哀,还有那个黑发绿眼的男人……一桩桩一件件,如迷雾萦绕在她脑海。
而安室透的声音言犹在耳。
“请节哀。”
安室透还在电话里认真而耐心地说明着糕点的做法,而毛利兰的目光已经又一次阅读到信件的末尾。
[如果可以,请务必远离安室透先生,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侦探,我也并不知道他收到的委托任务是什么。但他洞察力和观察力都很惊人,并且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会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管他的委托任务是哪一边的,请务必远离他,拜托了!]
迷雾,似乎在安室透的出现后,散开了。
安室透有一种魔力,蜂蜜色的碎发宛若能发光,目光又缱绻深邃。
面对他的邀请时,普通人很难能提起心力拒绝。
十分突兀地,毛利兰想起了柯南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安室先生要她解开安全带,随后一把把她按在自己身旁,狠狠用侧翼撞上绑匪车辆时的情形。
那时候的心跳加快,是因为车祸。这一次的心跳加快,又是因为什么?
“好啊,”毛利兰听着自己对电话那头含笑开口,“安室先生方便的话,随时都可以过来。说来,安室先生最近会从波洛咖啡店辞职吗?”
“最近并没有辞职的计划呢,兰桑为什么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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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为了刺探情报,曾经当过牛郎。
并不需要为此惊奇。琴酒在没有确定成为行动组成员的时候,也被朗姆薅去试图做情报组的成员,塞去牛郎店试炼。
那一次试炼一共一天,然而部分S爱好者孜孜不倦问了半年的“今天那个白发帅哥还有来吗”。
在灯红酒绿,觥筹交错下,任何人的距离都仿佛可以无限拉近,而任何秘密也都可以挖出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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