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走近,他先是努力地辨认了下容貌与身份,然后先是朝司莲行了一个晚辈见长辈的宫廷礼,而后向顾雪庭行了个拜见仙上的礼——
“侄孙叶煦,见过皇叔爷,见过仙长。”
司莲,“……”
天道好轮回。
还好,司莲偷偷瞥了顾雪庭一眼,顾雪庭没有嘲笑他的意思。
司莲微微弯腰,用打商量的语气跟小太子道:“……你叫叶煦?跟你商量个事,以后别叫皇叔爷,叫我哥哥就好。”
从小被教得君子端方的小太子很是震惊不解,“这,这不合规矩……父皇都要尊称您一声皇叔,侄孙怎么能叫您哥哥,岂不是乱了套?”
司莲朝他笑得明媚,“没关系,咱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哥哥,不妨碍你父皇叫我皇叔。”
修仙界里不过泛泛的普通容颜,在人间也算得是绝色,又凑得那样近……
小太子被迷得有些晕头转向的点头,“……好吧。”
顾雪庭在旁边听着一大一小的对话,弯腰跟小太子说话的少年红裳鲜艳,乌发,笑靥灿烂,他的身上总是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天真。
他微微勾唇。
小太子改口叫了哥哥,却还不太能适应这个称呼,“父皇说,让孤亲自引送皇叔爷……哥哥和顾仙长去凌虚宫。”
凌虚宫是白月国特意给仙门修建,为修士居所。
宫殿并不如何满目金银锦绣的奢华,而是以玉石为主,颇有仙风道骨的雅致,就连床帐都是由南海鲛纱制成,银白而轻盈。
案桌是紫檀木,白瓷薄胎的花瓶里插着几枝刚刚新采摘下来的睡莲,花苞盈着淡淡紫色,美而幽雅。
司莲伸出食指,拨弄了下花瓶里的睡莲——
花苞像是遇到了戏法一般,在他指尖下缓缓绽开。
司莲扬唇一笑。
小太子微微瞪圆了眼睛,就差鼓掌了,“哥哥……真厉害!”
跟小太子玩了会儿,天色入夜时,小太子端正地行礼拜别,领着一众宫人离开了凌虚宫。
因为司莲言明,凌虚宫晚上不需要留人伺候。
送走小太子,司莲重新走回殿内,心想着跟小师弟商量一下,今晚就将祸乱白月国的真凶给揪出来……
在踏入凌虚宫时,少年身后最后一抹落日残虹,坠下地平线。
司莲手上一圈“红线”忽然热烫了起来。
他感觉沉睡在体内的姻缘蛊重新变得活跃。
撩起衣袖,只见红线有缠绵生长之势,颜色鲜亮似吸饱了血,在脉搏处突突地跳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活过来。
见状,司莲眼睛微微圆瞪,透出不可置信的色彩——
不是吧,难道那次……对姻缘合和蛊的压制竟然不是终身有效,而是一次性的?
第196章 被万人迷小师弟盯上了(28)
“师兄?”
司莲本该关上殿门走进来,却无故停步在凌虚宫的门口。
而坐在紫檀木交椅上的顾雪庭,手中执着半卷书,他像是刚沐浴过,雪衣领口轻敞,墨发发尾带着点儿潮意,整个人陷入明寐的光影里。
抬眸朝司莲望过来,比往日更要鲜艳几分的薄唇,轻轻启唇唤他师兄的声音尾调仿佛含着若有似无的诱惑。
司莲连忙放下袖子,一边朝顾雪庭走去,声音有些心虚,“小师弟,你怎么突然沐浴了?”
顾雪庭没有回答,而是将手中的书卷敛起,姿态有几分清雅,慵懒地半倚在紫檀木椅上:“我有个问题,想请教师兄。”
“嗯,你说吧。”离得近了,司莲能从顾雪庭微微敞露的衣襟间窥见那优美雪白的喉结,像是窥见一抹桃夭芳华的惊艳春色,他咽了咽喉咙,有些口干舌燥,便不敢再靠近了。
总觉得再往前一步,就会有什么不受控制的事情发生。
顾雪庭长睫似蝶翼,鸦浓色黛地往上掀了掀,“师兄再走近一点,我才好告诉你。”
司莲:“……”
他挪动小半步。
顾雪庭握着书卷的那只手抬起,慵懒地支着额头,美眸在光影里有几分惑人,口吻虽是懒懒的,却有种不容拒绝的强势:“再近一些。”
司莲犹如被蛊惑一般,乖乖听从的又往顾雪庭身前挪了挪。
距离顾雪庭只剩下一臂之远。
“有什么事,赶快说吧,说完我们今晚还要……啊!”忽然被握住腰,往前拽了下,司莲跌倒在顾雪庭腿上,蓦地惊叫了声。
顾雪庭的手紧紧落在司莲腰间,那纤腰盈盈,红衣夭浓,在他掌中像是一枝被攥住的花。
“……我们今晚还要什么,嗯?”顾雪庭微微低头,唇瓣贴着司莲白嫩的耳边问。
姿势以及语气都暧昧无比。
司莲眸色震惊,仰头看着顾雪庭美眸里盈着熟悉的薄薄欲望,素日里的冰霜雪容也染上几分莫名的妖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小心翼翼地问,“小师弟,你都……记起来了?”
“师兄是指在壁画界里那几个日夜?”顾雪庭美眸中隐约有惑人的流光在转动。
果然……
司莲有种大祸临头,天要亡我的慌张感。
朱砂也没告诉他,就连这秘法也是一次性的啊!
“小师弟,这……你听我说,我可以解释……”司莲语调磕磕巴巴的,显然没想好说辞。
“不急。”顾雪庭伸手掐着司莲的下巴,“师兄今夜有一整晚的时间可以慢慢想借口。”
司莲下意识捂紧腰带,“可是……”
“没有可是。”顾雪庭指尖撩起司莲的红袖,细细抚着那一圈明艳的红线,“那蛊应是月圆之夜苏醒,只有我与师兄合修才能解,不是么?”
“所以现在……”指腹揉上司莲的唇珠,“劳烦师兄将唇张开。”
司莲唇瓣像是被揉出浓艳汁水的花瓣,颤巍巍地张开。
“好乖啊,师兄。”顾雪庭含住他的唇,一点点地侵入,唇齿交缠间低笑了声。
第197章 被万人迷小师弟盯上了(29)
听着那笑声,司莲脸色烫红,他能感觉到握在腰上的那只手,隔着红裳,沿着腰线慢慢往下,带着灼人的温度。
衣摆被撩起,顾雪庭因为习剑略带薄茧的指腹,从那弧度圆润饱满的腰臀间往下,司莲被含吻着的唇齿间透出了声呜咽,“呜……”
顾雪庭的另一只手也没空闲着,慢条斯理地挑起司莲的衣襟——
明艳红裳从司莲身上被慢慢剥下,松松垮垮地堆积在他腰间,就像是荔枝被扒掉那层红艳艳的外壳,露出一半晶莹雪白的肉来。
姻缘蛊被彻底唤醒,司莲呜咽着挽住了少年的脖子,喉咙里是甜腻而惊喘的呻吟,催促他快一点,顾雪庭吻咬在他白皙的肩膀,那雪腻的肌肤上隐约传来丝丝疼意,但更多的像是一种惹人心痒的欲和惑。
司莲红裳之下雪白的臀被拍了拍,顾雪庭低声哄他抬腿,那嗓音优美微哑,又仿佛带着几许慵懒感的命令。
两身紧密纠缠上的那一刻,司莲咬唇惊颤地叫出了声,没过一阵,他便忍不住将顾雪庭的脖颈抱得更紧,将滚烫的脸埋入他颈窝,“嗯,我不要……不要在这里了……”
凌虚宫很大,花厅的紫檀木交椅离床榻距离甚远,顾雪庭抱着司莲起身,一步步朝床榻走去。
银白鲛纱像是取一段月光织就,光华流转,披上美人雪白的胴体。
织金锦被很快便凌乱一榻。
案桌上花瓶里插着的几枝睡莲,淡紫的花苞在夜晚无声绽放。
香气似麝,幽魅欲醉。
全皇宫,甚至全京城都陷入甜黑的沉眠,只有凌虚宫中春情不绝。
…
大腿内侧被掐出鲜艳的痕,司莲足尖才沾地,就软得几乎站不住,他弯腰捡起底下的衣裳随意套上,遮掩住雪白身体的靡靡春色。
转身望向榻上的人,有几分心虚。
没错,他趁顾雪庭没有防备的时候,又对他下了朱砂教的遗忘咒。
虽然下次月圆之夜,姻缘蛊再次发动,顾雪庭可能又会想起来……
但,能逃得了一时是一时吧。
本来说好今晚夜探不幽林,揪出京城童子失踪案祸首的,结果厮混了近月上中天,司莲也不欲叫醒顾雪庭。
就算顾雪庭睁眼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司莲没忘……他们才缠绵的交欢过。
上回在壁画界,顾雪庭跟他滚了床榻,但全程不似这次,一边上他一边低哑着声音唤他师兄。
司莲揉了揉发烫的脸蛋,没管系得有些凌乱的腰带,走出凌虚宫。
他没再隐藏修为,足尖御空,红衣隐入夜色,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皇宫上空。
通往城外不幽林的必经之地是一片乱葬岗。
白骨尸陈,草木森森,流萤闪烁。
风萧呜咽,骨笛声起。
一群幼童如傀儡般成群结队,自城中而出来到乱葬岗。
连此处的月,弯如银钩,边缘隐带血色。
司莲藏进草丛,脚边是一具半腐烂的白骨,紫色小蛇从腐尸空洞的双目中飞快钻出,尾尖一晃而过,很快隐没不见。
不多时,骨笛声似乎更近了。
司莲屏住呼吸。
心道,来了。
只见远处有人抬轿而来,身影宛如幽魅。
眨眼之间,轿子近到眼前,蓦然落地。
而那抬轿的——分明是几具纸人!
那轿子四面无壁,以白纱缠绕,轿顶华盖悬挂一串金铃,微风吹过便伶仃作响,雪白纱帐舞扬,隐约可以窥见里面懒洋洋地斜倚着一道华美人影。
乌发红唇,白衣红绸,吹着紫色骨笛。
小魔君,晏寒蝶。
司莲眸光流转,呼吸隐约停顿了一瞬。
笛声幽幽而止。
晏寒蝶嗓音华丽诡凉,从轿中传出:“既然有客到访,就出来吧。”
话音落下,万千红蝶萦绕而出,漫天华舞。
司莲心道不妙,欲往后疾退,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跌落出来,被蝴蝶“绑架”到晏寒蝶面前——
“劝你不要乱动,否则会死得很惨哟。”
晏寒蝶微微弯腰,俯身看着滚落在自己脚边的人,含笑道。
“当然,遇到本尊算你倒霉,就算你不乱动,照样死得很惨。”
“……咦?不对。”
他蓦然将司莲拎起来,目光落在他被撕裂半边衣裳的肩膀,那雪白上是鲜艳的吻痕,晏寒蝶危险地眯起了美眸,一字一句地问道:
“你身上……怎么有股我兄尊的味道?”
第198章 被万人迷小师弟盯上了(30)
这话听着甚是耳熟,仿佛也有人曾这般说过。
……师兄身体里为何会有我的气息?
是顾雪庭。
司莲不禁咬唇。
从昨夜到现在,他只接触过皇帝,小太子,一些连容貌都记不得宫人,和顾雪庭。
但,跟那些人接触的时间很短,气息淡到不足以令人察觉,只有顾雪庭……
就连司莲都能闻到自己身上属于顾雪庭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的新雪初融的独特香气,从里到外的透出来。
可是晏寒蝶为什么会说他身上有他兄尊的味道?
能被小魔君称为兄尊的,仅有沧澜界的……魔尊而已。
司莲一瞬间想了很多,脑子凌乱,月色下那张脸还萦绕着未褪的艳色,眼尾微红,唇被咬得微微红肿,似颤巍巍开在枝头透出夭浓的花瓣。
晏寒蝶见司莲咬唇不语,目光从他脸上寸寸划过,旋即笑了一笑,很有种瑰艳危险之美,呢喃轻语地道:“不说也无妨,那就跟我走一趟吧。”
“纸奴,回沧澜界,恭迎兄尊归来——”
点过睛的纸人一下子活过来了般,竟然齐齐弯腰道:“是,魔君大人。”
在被晏寒蝶弄晕前,司莲点了点腕间华灿流金的镯子,让小红不必妄动,又指尖微动,割落一片衣角。
红袖在月色里无声掉入草丛。
司莲失去意识,陷入黑暗的时候想:早知道就不给顾雪庭用朱砂咒了,若他真是魔尊……
——
白纱轿起,金铃声响,骨笛幽咽。
纸人抬轿很快消失在乱葬岗,没入远处黛青色的山间。
未过片刻,一道雪衣身影来到此处。
见那群幼童呆立原地,顾雪庭目光未曾有半分波澜,只弯腰捡起草丛间那片破碎又鲜艳的衣袂。
乌浓墨发在他弯腰时微微倾落下来,遮住少年光洁美丽的脸庞。
他的神色在流银折射、昏魅美丽的月光下半寐不明。
——
走过不幽林,翻过无回山,闯过鬼哭渊这三道屏障,便到了沧澜界。
沧澜界还有个别称,叫做魔界。
沧澜界中不见日月,唯夜幽昙和曼陀罗肆意生长。
但,此界中人,除了以浊气修炼之外,容貌身量跟修仙界人都并无二致。
一抵沧澜界的魔宫,晏寒蝶就解了司莲的咒术,“仙族修士,可别妄想逃跑,否则凭你这点修为,落到有些人手里,恐怕可等不了兄尊归来。”
司莲醒来后,也并未想着逃掉。
他就是故意落到小魔君手里的。
想确认一件事情。
一位面皮长得如同枯木般的老妪,拄着拐杖迎上前来,佝偻着腰颤巍巍地道:“魔君殿下,您不是出界寻找陛下去了吗,怎么……还带回来个仙族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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