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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隽声疑惑问他：“你在干嘛？”
余万洋也不觉得丢人，一手叉着腰，大喘着气道：“我来门口拿刘老师买的饮料，当时拒绝了他们来帮忙，现在抬到国旗这儿抬不动了，听说你在教室，离这儿挺近的，那边比赛已经开始了，从篮球场喊人过来又太远，你快下楼来，和我一块儿抬过去，我腰都差点断了！”
丛隽声起身：“马上来。”
挂断电话，少年看向陈净：“去吗？”
陈净表情大为受伤：“余万洋喊你你就去，我在这儿舌根子都要嚼巴烂了你都不动一下的，阿声，我太失望了……”
“他抬不动饮料，知道我在教室离他那儿近才喊我。”
“嘁。”
陈净冷哼一声。
两人赶到余万洋那儿时他已经将两件30瓶装的饮料叠在一起，见陈净和丛隽声一起的，又将上面一件拿下来。
余万洋：“你俩抬这件，我一个人拿这件没问题。”
他们之前在室内篮球场，今天决赛被安排在室外，从校门口到篮球场，需要经过操场，国旗台，两个椭圆形大花园以及一个足球场。
因此他们到时，后背都有些发汗。
“总算来了！第一场都打完了，张江霖受伤了，上了吴杰。”
余万洋抬眼望去，不远处张江霖坐在椅子上，护腿拉到脚腕处，膝盖连着小腿都有伤，严重处还在流血，医护人员在一旁准备消毒。
他走过去蹲下，拧了瓶水递给他，语气担忧：“辛苦了，先喝点儿水。”
张江霖点头接过水，表情没有任何不适，摆了摆手：“小事儿。”
现在比赛第二场，吴杰作为替补上场，比赛已经开始了。
第58章 决赛2
来都来了，丛隽声打算看看。
他不太懂篮球规则，但能看出来十一班比他们进的球更多，第一局打完，一个男生怒气冲冲看着吴杰：“你是不是傻逼啊老去撞对面七号做什么？罚球都能给他们罚十几分的。”
吴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骂瞬间火气就上来了，当即就怼了回去：“他那么猛我不这样怎么拦得住？你行你怎么不去搞七号，现在在这儿和我叫！”
一句话，两人眼都吵红了，可见是上了头。
余万洋在中间做和事佬，安抚双方：“没事没事，还有两局咱们慢点儿，稳着点就行，有希望，还有五分就追平了，小事儿别吵啊，都是一个班的。刘老师给大家买了饮料和零食就告诉我们玩开心最重要，别让她寒了心。”
周围有人围过来劝，生怕两人一个眼神看不爽就打起来，陈净和丛隽声没有凑过去，陈净冷笑一声，眉间不加掩饰对吴杰的厌恶。
“我真服了，有眼睛的不都能看出来吴杰在故意给沈凉使绊子？使得好就算了，偏偏那张牙舞爪的姿势全是花架子，除了犯规还是犯规。”
丛隽声没说话，因为那边又开始争执起来。
“装什么？吴杰你少把私人恩怨带比赛里面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占哪个了？做不到专心打球就下去，替补不是只有你一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夹带私人恩怨了？王鑫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吴杰说这话时恨不得骑在对方头上去，闹得太难看了，余万洋脸色冷下来，自己拉着吴杰，阮舟拉着王鑫隔远了两个人。
“行了行了屁大点事，你们真想给刘老师丢脸不成？下局田勋遥上，别吵了。”
陈净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的少年：“阿声，就上学期班群里说你打架那事儿，就吴杰他妈发出来的，这龟孙，我怀疑就是他拿他妈手机发的。”
这事儿丛隽声是真不知道，他有些诧异：“我之前和吴杰没交集。”
“所以说他就是神经病啊，搞不好就是妒忌你长得帅。”
第二局很快就开始了，以防吴杰再发疯，这次换了另外一个替补，丛隽声看得认真，见同学们在赛场上挥汗奔跑，进球后兴奋大叫，也让他有了明年想要报名的冲动。
旁边突然走来一个人，吴杰轻蔑的语气落在这方寸之地：“沈凉可真向着你。”
语气阴阳怪气。
想到方才拦沈凉时他在自己耳朵边说的话吴杰就来气。
“有没有什么和你有关系？”丛隽声淡漠地看了吴杰一眼，就是这般无所谓不将人放在眼里的目光最能让吴杰感到自尊心受损。
沈凉和他是朋友，向着怎么了？
这儿人多，丛隽声在一中又是个热门话题人物，方才吴杰和王鑫争执的动静虽不算大，但也有不少人注意到，因此此时还是有三三两两的视线落在这处。
吴杰最看不惯这种人，太装。
“哼。”吴杰嗤笑一声，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赛场上的情况，语气不明：“沈凉摔了，不去扶一下啊？他可是为了你连架都打，一点不担心？”
丛隽声蹙眉，吴杰的话实在是冒犯。
他眸底暗了暗，还没说什么，陈净挤开吴杰，冷冷盯着他：“你有病是不是？想打架过来，我和你打。”
“哦，又来一个丛隽声的狗。”吴杰嫌弃道。
自从上次进了派出所，丛隽声就在心里保证过不会再随便动手，他拉开陈净：“你别和他说。”
随即少年看向吴杰：“我和你有仇？”
他实在想不起来俩人之前有过什么交集，吴杰的名字他甚至都是最近才知道。
没仇。
吴杰嘴角掀起嘲讽弧度。
他单纯就是看丛隽声不爽。
从入学第一天看见这人就不爽他。
太装。
见他不说话，少年冷漠的视线落在他有些扭曲的脸上，说话不带一丝感情。
“少惹我吴杰，我不保证下次不和你动手。”
他语气极轻却冰冷无比，吴杰回想起视频里史谦被揍的情景，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察觉自己气势低了一截，他不自觉抬高了下巴想要反驳，少年却已经转身离开。
吴杰一噎，一口气堵在喉咙处上不来下不去，脸都涨红了，最后只得愤愤地冷哼一声。
一小局十二分钟，很快两局就过去了，十班以一分之差取胜，刘老师早就在外面订好了餐厅，不论得不得奖，她都打算请客的。
丛隽声和陈净一起离开，沈凉跑着追上来叫住两人：“刚才就看见你了，但是一下场人太多实在走不开才没有去找你，没吃饭吧，和我一起？”
少年摇头，指了指前面的大部队：“班级聚餐。”
“好吧。”沈凉原本就不抱希望能被答应，他笑笑：“那我先回班了，恭喜你们班夺奖。”
陈净在一旁听笑了：“沈凉，被我们班打赢怎么感觉你还挺高兴的。”
“还行吧。”沈凉扬眉，不动声色拉近了自己与少年的距离，肩膀无意识地碰撞让他心情甚好，他借着同陈净说话的姿势靠近了少年，语气上扬：“今年让着你们，明年可就不一定了。”
“来呀，明年冠军还是我们！”
两人说着话就往中间挤，丛隽声放慢了脚步退到后面，陈净和沈凉疑惑的目光投过来时，他眼神示意：“你俩先说。”
说着他往陈净旁边走去。
班级聚会在午饭，因此大家吃好了东西还要回学校，下午闭幕式和颁奖仪式一结束，五一小长假就到来了。
假期第一天，丛隽声无事，答应了和沈凉去看电影。
“励志电影，喜欢吗？”
“可以。”
丛隽声不爱看电影，因此也不挑。
趁着沈凉取票，丛隽声到前台买了两杯可乐。
检票，入场，电影刚好开始，进行到一半时，少年喝了口可乐，手臂突然被碰了一下。
沈凉凑近了少年压低声音：“我出去一下。”
丛隽声随意点头。
没一会儿，沈凉回来，好似拿着什么，但丛隽声没看清就收回了视线。
后半场沈凉坐立不安，剧情没看进去一点儿。
第59章 不能说……
他煎熬地在大脑进行情景模拟，因为紧张而身体僵硬，像根木头似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大荧幕。
又过了半小时，影院里的灯光毫无征兆地亮起，保洁拿着扫帚等在荧幕右下角，沈凉猛地抖了一下，回过神来。
丛隽声正在收拾垃圾，诧异看他一眼：“你怎么了？”
“没，没事。”沈凉抹了把脸，懊恼自己紧张得入神，错过了最佳时间。
他想过了，在电影还没结束时说事情，如果丛隽声答应了更好，若是拒绝他，他就让他先回去，自己在黑黝黝的影院里坐着就算哭了周围也没人能注意到。
可是想着想着就忘记了时间，电影结束了他才反应过来。
他将早就买来的一支花藏在身后，让少年走在前面，出了电影院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了，走到楼下马路边等车时，沈凉弱弱拉住少年一只衣袖。
“丛隽声……”
丛隽声疑惑回头：“？”
“我现在给你说件事儿，你听了不高兴的话可以直接转身就走。”
沈凉扯了道难看至极的笑容出来，他害怕被拒绝，可高三他就要转走，他没剩多少时间了。
少年看着他：“你说。”
他语气和表情坦诚又认真，沈凉不禁在心里想，他这个人在其他人看起来不好相处，但自己在见他第一眼就觉得少年其实是个很软的人。
“我是想说，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肯定早就不记得了。”
沈凉看着丛隽声，笑着道：“去年寒假，在老广场，你带着一个小孩儿在玩雪，穿长到膝盖的黑色羽绒服，玩得很开心，笑得也很好看，我看了好久……”
他说完，不动声色观察着着面前人多表情，见他还是方才那样平静的神色，沈凉心里漏了一拍。
但话已至此，他无路可退。
“后面来了个男人，不知道对你说了什么，说着说着就朝你肩膀上打了一巴掌，我很抱歉看到那个场景。”
“他打完继续数落你，最后还是那个小男生哭了才结束那场在我看来荒缪的闹剧，后来我看你一个人在雪地站了好久，收拾玩具离开，我当时很想过去认识你，可你背影坚韧又挺拔，我想你当时应该不愿意任何人看到那时的自己。”
“所以我忍住了，后来开学，偶然一次我在学校看见了你，才知道你就在我隔壁班。我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你的身影，看到了你才觉得心安。丛隽声，我当时就在想，我或许是想和你认识，朋友或是更亲的关系，都行。”
他说完，见少年除了震惊外没有一丝其他的神色，心都凉了大半截，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沈凉将买来的粉玫瑰递到少年身前，近乎祈求般道：“丛隽声，你……愿意和我试试吗？”
沈凉说的那次事情丛隽声记得。
去年寒假雪下得格外大，但也因为天气原因广场玩雪的人格外少，丛永奕期末那段时间因为被同学嘲笑不会说话心情郁闷，他将人裹得暖暖的，带着小男生去了广场玩雪。
在空旷的雪地开导了小男生许久才让他心情好过来。
后面丛业雄找来了，将他训了一顿。
原因是大冷天还把弟弟带出来，会感冒。
丛隽声刚开始反驳了两句，后面所有的委屈与不满都被丛业雄一巴掌扇了回去。
更小的时候他经常被扇耳光，或许是现在长大了，他们不再扇脸，而是扇肩膀或者后背。
但不管是哪儿，丛隽声每次都没出息地忍下了。
听完沈凉的话，他嘴唇因为震惊微微张开了些，片刻后，少年抿了抿唇。
“抱歉。”
篮球赛那天吴杰说的话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过，他想过和沈凉的关系或许会更好，但也只是以朋友的角色。
原来……
少年压下心底险些不知道要飞到哪儿去的思绪，看着面前和他差不多高的人：“今天谢谢你请我看电影，我先回去了。”
说着，他抬手拦车，沈凉想拉住他，却始终抬不了手。
结果他早就知道，只是没想到会那么难受，五脏六腑像被揪住一样喘不过气来。
丛隽声上车离开，从后视镜最后看了路边已经蹲下抱头的人，眼里闪烁了一下，收回了视线。
想了想，他还是打开手机给沈凉发了个信息。
“早点回去吧。”
那头很快就回复他了。
“好，你到家发个信息给我报平安，今晚不好意思啊，说请你玩也没有让你玩开心，还让你难堪了。”
丛隽声看完眼底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却也没有再回了。
他有些浑浑噩噩地回家，进门玉米肠就从卧室跑酷到客厅，狂奔到他脚边来。
少年俯身将日渐圆润和油腻的猫儿子抱起来，心事重重。
别扬放下手里的文件看他：“怎么了？”
丛隽声看向别扬，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缓慢移开了眼神，摇头。
别扬起身将人拉到沙发坐下，见少年神情恍惚，不由得继续问：“玩得不开心？”
丛隽声垂眸沉默着，无意识顺着玉米肠的猫，没有回答别扬的话，片刻后突然问：“哥，我也……可以谈恋爱吗？”
男人微微挑眉，眸底划过一丝诧异，他认真道：“阿声，只要你喜欢，谁都可以的。”
尽管不知道少年为何这样问，但别扬想这也许是好事。
他语气没有催促，静静等他消化。
不知过了多久，丛隽声僵着身子站起来，玉米肠惨叫一声挂在他身上摇摇欲坠，少年捞起儿子大步进屋，口齿不清落下一句：“……我，我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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