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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已经开始上第三节课，丛隽声快速回复了一句“谢谢”后就急忙回教室，喊了报告，等老师同意了，他到座位上坐好，无视陈净几次想和他说话的各种暗示，拿出课本专心听课做笔记。
陈净：“……”
他兄弟最近实在不对劲……
下了课是课间操时间，丛隽声人站起来一半就被飞速扑过来的陈净又按了回去。
他被晃得闭了闭眼，下一秒就听到陈净神戳戳的开口。
“天灵灵地灵灵，不管你是谁，快从我兄弟身上滚出去！”
丛隽声：“………集合做操去了。”
陈净狐疑盯着他：“阿声，你真没问题？你最近真的好奇怪，我掐指一算大概是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丛隽声推开他站起来：“我看你才有问题。”
陈净跟在他后面走出去，默了默开口：“那和我去海边那事？”
丛隽声：“不去。”
陈净：“……渣男！”
离期末考试只剩一个月，丛隽声少见的生了场大病……他偶尔会在微信里问by题目，但因为丛永奕已经放假，他下午开始减少回家的时间，晚自习也会和住校生一样上完最后一节课才走，更多不会的题目，他会在教室里询问老师。
等结束晚自习他才会去医院输液，偶尔她妈打电话问他为什么那么晚还不回家，他心里存着一丝侥幸说在医院输液。
周群问：“严不严重，一个人行不行？”
少年垂下眼，干涩的眼睛看着自己因为输液被扎青了的手背，低声说：“不严重，我输完回去。”
然后周群挂了电话，叮嘱他早点回家，回来动作轻点儿，弟弟睡着了。
丛隽声垂下手，像跟自己赌气一般不眨眼，本来眼睛就因为生病干涩得厉害，没过多久他就忍不住了，眨了一下眼，这次没有想象之中的眼泪流下来。
他不确定又眨了眨，确定除了干涩外眼睛并无任何感觉。
这下丛隽声是真的沉默了，窝在椅子上许久都没动一下，直到手机呜呜呜的振动起来，他眼皮才动了动，随即慢慢睁眼，视线移到手机上。
by：[图片]
图片上是他来医院前问的题目，每次他问问题，by有时会很快给他写好思路发过来，但更多的是隔了一段时间才发过来，丛隽声猜测她平时应该很忙，因此他也在减少问问题的频率。
每次by给他的解题思路都很清晰易懂，丛隽声会想，她或许是个很厉害的大学生，又或者是个刚上班的数学老师……但不论是哪一个，现在和他联系的by都和最开始在视频软件里他认识到的小蟑螂天差地别。
少年想像往常一样说句感谢的话，但右手打着点滴，还因为之前动到过针头导致回血重扎，他不敢再乱动……可左手打字实在不方便，想了想，少年点开了语音。
声：[语音]2″（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给我写）
那边很快就回复。
by：感冒了？嗓子听起来很哑。
声：[语音]2″（嗯，有点儿，最近降温降得厉害）
by：别说话了，让身边人给你倒点热水喝。
少年顿了顿，想说我身边没人……但这种话他说出来很像在暗示对方什么一样，最后他也只是右手慢悠悠打了个“好”字发过去。
一个月后，期末考试如期来临了，丛隽声起了个大早，推开门才看到外面已经落了厚厚一层雪，估计是下了一整夜。
丛永奕跟着他起来，送他到门口，少年将小男生昨晚放在收银台上的帽子拿过来盖在他头上，顺手拍了拍，说：“冷，上楼去。”
等人哒哒哒上了楼，丛隽声才围上围巾出了门。
他很久没骑过自己的自行车了，车就在门口锁着，此时也被雪覆盖了大半。但少年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去了公交车站台。
声：[语音]1″（今天期末考。）
声：[语音]2″（还下了大雪，好像是初雪。）
声：[图片]
自从问了by几次题目，丛隽声自己都没发觉他开始变得主动，具体表现在他偶尔主动分享的日常甚至发送语音，在教室里他会主动问前桌题目，旁边的同学没笔了他会面无表情递支笔过去，被邀请聚会他不再直接拒绝，而是会说看一下有没有时间……
到了考场，他把手机关机的前一秒收到了by的回复。
by：加油。
不知为什么，少年心里突然悸动了一下，他有些冲动的发了一条信息。
声：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发完他迅速将手机关机交到讲台，觉得脸上莫名其妙有些发烫，拿着笔的手随意揉了揉，慢慢吐了口气出来。
第8章 哥，你极有可能是双
早上考语文，他写得不算快，是卡着时间交卷的，出来外面走廊已经站着许多人，少年穿过喧嚣的人群回到教室，还在门口就听到有人在喊。
“我靠！鼎铛玉石，金块珠砾的砾我给写错了！都背到了啊啊啊啊啊！！！”
“是什么偏旁，石？？我丢我写的火偏旁……”
“那个字念烁啊傻逼！”
“文言文翻译第二句你们咋翻译的……”
“哎阿声，气死我！我都背到那句话了，结果写错了字……你怎么样？”
少年将提前放在讲台下面的公式小本本拿出来，回答他：“正常发挥，我现在去食堂吃饭，你去不？”
陈净摇摇头：“不去了，我妈在门口呢，她给我带了饭，那啥……阿声，你和我一起去呗，我妈肯定煮了多的，食堂挤得要死……”
“不了。”他听见少年说：“那我先走了。”
直到吃完饭，丛隽声都还没勇气将手机开机。
他不明白自己在害怕什么，只是问by一个名字而已，这一个多月他问了她那么多题目都没不好意思，现在怎么就退缩了？
他将手机捏在掌心许久，直到手心有了微微汗意才终于像做了什么决定一样开了机。
原本加速跳动的心脏因为刷新了两次微信页面也没刷出来新的消息而慢慢平复下来，少年有些失落关了手机，找了个空教室拿出公式小本本复习。
上京。
还有十几天就过年了，别氏提前准备了年会，在公司三楼的大厅，金碧辉煌张灯结彩，此时热闹得很。
上京高中考试时间比溪安县要早，因此别淑青已经放假，此时正穿梭在大厅里吃吃喝喝，余光看到她哥从电梯出来，别淑青飞速跑了过去。
“哥，外婆打来电话让我们年前去一趟她那里！这次我们多待几天嘛，溪安县有座山，听说冬天的时候超级漂亮！拍照出片率百分之百！”
别扬将风衣脱下来搭在臂弯，看她一眼，说：“可以去，但是不能爬山，很危险。”
别淑青苦哈哈拉着脸：“怎么就危险了嘛！又不上去，那是景区下面肯定有路啊，我们就在下面看看不行吗？！”
别扬平静且无情地按灭了她的希望：“不行。”
别淑青翻了个白眼，瘪着嘴走开了，但没多久她又磨蹭着过来，跟在别扬身后。
“对了，妈妈让我问你为什么不同意那个演员哥哥的好友申请，那个哥哥挺抱歉的，因为当时在拍戏手机放在助理那儿才没来得及加你微信，他们都以为你生气了……”
别扬淡淡说：“没生气，也没必要加微信了。”
“为什么啊？你不是答应要相处看看嘛？”别淑青很是焦心她哥的终身大事，听见他说没必要加，自然以为他哥又不愿意考虑找对象的事情了，有些着急的围着别扬转：“那个哥哥其实也不是故意的，我还和妈妈去见过一次，很有礼貌，长得也好看，是不是因为之前加错人的事你……等等……”
别淑青皱着眉，两只食指指着自己太阳穴，自己冷静想了两秒，恍然大悟：“啊你，你你你……你不会压根没删那个叫什么声的网友吧？？”
她试探着问：“哥……你还在和她聊天啊？？”
别扬不置可否，别淑青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头脑风暴片刻，才幽幽吐出来一句话：“……可她是女的啊，你又喜欢女生了？”
她这句话成功换来别扬一巴掌，但也只是轻轻在她头上拍了一下，别淑青缩缩脖子，男人有些无奈：“胡说些什么，不是饿了？去吃东西吧。”
“哪还吃得下！现在你的事情最重要，哥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是双啊……你，哎呦！你又拍我干嘛呀！”
这次的力道明显重了很多，别扬微微蹙眉：“淑青，越来越口不择言了。”
别淑青后知后觉在这样的场合说这种话实在不对。
“对不起嘛，我还不是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待会儿这里人多。”
别淑青撇撇嘴，压根不想回去，但又不敢忤逆他哥。
别扬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人，但按了几下开机键都没动静，别淑青凑过来：“哥，手机没电了？我拿去你办公室给你充呀！”
又试着按了几下，还是没动静，别扬只好把手机给旁边满脸写着“快点给我吧我想在这儿多待待”的人，一拿到手机，别淑青风一样往电梯跑。
董事长办在二十一楼，因为年会的原因，里面只有一个值班的秘书，别淑青笑嘻嘻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进了别扬办公室，第一件事是先乖乖给手机充电，然后就是打开手机……嗯，刷视频。
她躺在舒适的老板椅上笑得身体一颤一颤的，突然刷到个关于画画的视频，文案是“笔可以偷走，那我的天赋呢？”，别淑青习惯点开评论区，看到评论区的画作险些笑岔气。
“咳咳……”
她平复一下心情，打算也来一幅，于是弯着腰在她哥抽屉里找纸笔，纸笔是找到了，但也看到了另外一些东西。
“诶？”她将一沓写着眼熟数字的纸抽出来，翻了翻，嘴里忍不住嘀咕：“这不是高中数学题吗？那么简单……我哥写这个干嘛？”
她将所有a4纸拿出来，一张张看完，想不通他哥在办公室写这么简单的数学题是为何，过程还写得非常清楚，她看一眼就知道的答案在上面可能得写七八个步骤。
想不通，别淑青便原封不动的将东西放了回去，继续刷自己视频。
接近晚上七点，别扬才上楼来拿手机，别淑青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旁边桌子上摆了满桌子零食，别扬习以为常移开视线，弯腰拔下充电器。
开机后他先回了一个朋友的私人电话，看到微信有未读，点开了微信。
最上面是他妈问别淑青有没有在公司，打她电话打不通，他没回到信息，刚才上楼时已经接到他妈打到工作机上的电话，再往下就是些公众号的消息，而在最后，是备注叫“丛隽声”的消息。
只有三条消息，别扬点开，第一条是早上八点零九分发的。
声：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第二条在下午五点。
声：刚考完了数学……不可以也没事，我只是随便问问。
第三条在下午六点，单从文字别扬仿佛都看到了少年犹豫的模糊面孔。
声：你还在吗？
第9章 他现在很开心
by：手机关机了。
别扬回复，动作不疾不徐，没有犹豫紧接着又发了两条。
by：别扬。
by：考得如何？
呜呜——
别扬手里的手机振动了两下，他正准备叫醒别淑青的动作一顿，目光轻轻落在屏幕上。
声：挺好的，我感觉这次的数学成绩应该会是上高中以来最高的一次。
声：话说别扬是你名字？好特别的姓。
别扬勾唇笑笑。
by：你的姓也很特别。
by：下次找不到我可以打电话，前面个是私人号，后面是工作号。
后面接着两条号码信息。
“铛铛！！”
是筷子敲击碗的声音，丛隽声心脏微不可察颤了一下，打字的手也一顿，视线从手机上挪开，看向对面的丛业雄。
丛业雄脸色不耐烦，瞪着少年，语气不善：“要玩手机滚开点玩，饭桌上是玩手机的地方？我和你妈隔三差五跑远途进货熬夜对账本，你现在吃好了饭也不知道去收银台守着，牛那么大一个人了就知道耍手机！”
丛隽声绷着脸收了手机，安静起身去了外面，后面还有丛业雄的絮叨：“说两句心里还不爽，长大了翅膀硬了！”
周群：“明明小时候也没那么不讨喜……”
数不清是多少次被冷言冷语，上次家长群的事情被误会，周群也只是给他说了一句“不是你就行”，表示着这件事过去了，少年那晚将头捂在被子里想了许久，心道过去就过去吧，他早该习惯的。
突然想起还没回复别扬的消息，方才和对方聊天的松弛感早已消失，丛隽声重新打开手机，发了自从加了别扬的微信以来的第一个表情包。
是一只白色的小猫，点着头说谢谢。
他发完后收了手机，正好周群从里面出来，看到他的动作只是失望摇头，转身面对只到她大腿的小男孩时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小奕，明天和妈妈去吃席好不好？”
小男孩抿着唇，从周群身前探出头来，大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周群见状说：“哥哥要看店，就我们还有爸爸去，好不好呀？”
周群每次和丛永奕说话都很温柔，明明对方已经是个二年级的孩子，但在做母亲的眼里他仿佛永远只有三岁。
丛隽声使劲回忆幼时的记忆，尽管记不清具体是几岁，但在那些模糊的片段里从未出现过那么温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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