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皇长子故渊,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知,感念先皇,朕登基之事,一切从简。”
听完遗诏之后,林墨愣住了,萧故渊也愣住了。
萧长渊则仰天大笑,像是疯魔了一般,“父皇啊父皇!你心里可曾有过儿臣半点?”
其他两位王爷都没有巨大的情绪变化,事到如今,他们对皇帝之位早已没了执念,只要不是萧长渊,他们之中谁做都可以。
太后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她也已经释然了。
“定北王,还不上前领旨?”
萧故渊敛了敛眉,步伐稳健地走到太后身前,接下了那道圣旨,然后退到一边。
太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看重新看向朝堂:“遗诏已经宣读,先皇在天之灵能够安心,但本宫却是罪孽深重,已经没有资格继续坐在这太后之位。”
“母后!你要做什么?”
萧宸渊闻言脸色骤变,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撑着轮椅想要起身,但他的双腿却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
太后看着萧宸渊,目光一寸一寸的在他脸上游走,似是要将这张脸刻在心上,她的目光渐渐柔和,“宸儿,你长大了,母后也放心了,该去见先皇,见曾经被母后害死的月妃,还有许多许多母后早已不记得的人,母后该赎罪了。”
说罢,太后从袖中拔出匕首,喉咙处喷洒出的鲜血直直的溅在萧长渊的脸上,沾着鲜血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这争了一辈子的女人倒在他面前。
“砰——”
太后仰面倒在地上,金色的大殿在她眼里逐渐蒙上一层灰色,最后浮现在她眼前的是那人目光柔和看着她,眼里只有她一人,轻声唤她的闺名,柔儿。
她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那双眼睛多了别人的身影,而她也因此变得面目全非,忘了最初的样子。
若有来世,只希望她还能遇见他,只是那时,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百姓夫妻,再没有深宫的尔虞我诈。
“母后!不要丢下儿臣一人!”
“母后——”!
红墙黄瓦的宫墙之上,叫不出名的飞鸟成群掠过,应着那道悲鸣声,在空中盘旋了许久,许久。
……
“你确定不要这皇位?这可是天下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位置,当真要让给我?”萧清渊拿着手里的玉玺,神情复杂的看着对面的两人。
萧故渊丝毫不留恋的说:“天下人都想要的未必是好,我只要一人足以。”
林墨接收到他的目光,冲他微笑,交叠在一起的手握紧了几分。
萧清渊瞧着这一幕,牙齿都要酸掉了,他将玉玺放下,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下好了,一下子‘病逝’两个王爷,燕城只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
林墨眯眼笑,看向他身后站着的人,意有所指道:“这不是还有一个么?”
萧清渊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瞥见那人泛红的耳根,没说话,但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好几分。
……
新皇登基,所有叛贼都被抓住,以鱼家为首的乱臣贼子,统统被满门抄斩。
而曾经盛极一时的定北王和镇南王却死在了这场政治斗争中。
没有了战乱,燕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繁华的街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百姓们来不及看清马背上人的模样,他们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燕城外。
一道红衣身影和一道黑衣身影并肩而行。
“萧故渊,来赛马!追上我,今晚你想做什么都行!”红衣男人笑的张扬,拍马扬长而去。
他身后的黑衣男人没说话,但是御马的速度却加快了许多。
火红的落日洒在天边,映照着两人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118章 冷酷王爷的白月光(番外一)
江南,岁安湖边。
正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好时节,岸边吹起一阵微风,碧绿的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惊动了湖面戏水的鸳鸯,也惊动了即将咬上鱼饵的鲤鱼。
“又跑了。”
手持鱼竿的青年脸上有些懊恼,这已经是他无数次看见快上钩的鱼饵跑走了。
“林墨。”
不远处传来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
青年,也就是林墨,听见那道声音后嘴角便控制不住的上扬,他扬起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去,视线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随即他便感到眼皮上覆盖了一双温热的大手,还有男人俯下身子落在他耳畔的唇。
他们已经来了江南一年多的时间,也许是远离皇室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也许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萧故渊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冷静自持的定北王,在情事方面,他放肆了许多,不再克制自己时时刻刻想要亲近林墨的欲望。
林墨没动,直到盖在眼皮上的大手收回去,他才看向萧故渊,波光潋滟的桃花眼中盛满了笑意,调笑道:“定北王这样当街轻薄一个美男子,不怕有伤风化吗?”
萧故渊看着他眼中的狡黠,失笑,但也乐意陪着他玩,他故意冷着脸,沉声说:“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该感恩戴德才是。”
“噗。”林墨没想到萧故渊的戏原来这么足,甚至比他即兴发挥的还要好。
他做出委屈状:“可是,奴家已经有夫家了。”
萧故渊闻言挑了挑眉,“哦?夫家如何?”
“夫家对我很好,我很爱他,定北王就放过我吧。”林墨说着眨了眨眼,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被沾湿的唇瓣看上去娇嫩欲滴。
萧故渊的眼眸深沉了几分,抬手将他从木凳上拽起来,单手挑起林墨的下巴,食指在他的唇上摩挲着,喉间发出一声轻笑:“本王偏喜欢夺人所爱。”
林墨近距离看着男人的俊脸,感受着他食指的温度,心头一颤,他现在已经撩不过萧故渊了,还是放弃吧。
“那好吧。”娘家妇男答应的痛快,拉着强取豪夺的王爷就要回家。
然而,两人刚转身就对上了另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坐在这里钓鱼,并且目睹了全过程的大爷。
大爷神情复杂,见林墨他们发现自己,默默端起木凳,挪到别的地方,一副三观破裂的样子。
林墨懵了片刻,和萧故渊对视一眼,再也忍不住的大笑出声,然后拉着满脸无可奈何但又只能宠着他的某人跑回了他们居住的小院。
这是他们刚来江南就买下的宅邸,清雅的很,是一个破落的书生的家产,他祖上一直都是福书村,奈何到了他这代就没落了。
院子不大不小,典型的江南建筑,白墙黑瓦很有韵味,院子里还种了两颗桂花树,秋天的时候林墨就喜欢坐在树下闻着桂花香,看着书。
“萧故渊,我饿了。”
刚进院子林墨就眨巴着眼睛看着萧故渊,声音中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撒娇味道。
“等着。”萧故渊应了一声便自觉往厨房走去,给家里这个小祖宗做饭吃。
原本林墨不是没有想过他来做饭,毕竟让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做这种事,他是不好意思的。
不过,在他第一次动手切菜把手指切了之后,萧故渊就再也没让他进过厨房,林墨也咽下了自己其实会做饭的事,心安理得的享受萧故渊的照顾。
曾经征战沙场,威风八面,跺跺脚手下的士兵就会抖三下的定北王,从此就开始了他为君洗手做汤羹的日子。
林墨坐在凉亭里,趴在栏杆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嘴角忍不住勾起荡漾的笑容。
“看来我不在的时间里,宿主过的很荡漾啊。”
许久未出现的001突然冒泡,吓了林墨一跳,“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回主系统升级吗?”
“升级完毕了啊。”
林墨这个世界的任务在萧长渊被处死之后就完成了,鱼薇薇没了依靠,玛丽苏力量随之消失。
不过,鱼薇薇并没有和鱼家一同问斩,而是被送到了寺庙,因为她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宗庙的玉碟上,她是皇家人。
为了不让康王妃一侍两夫的丑闻传到民间,所以萧清渊将她流放宗庙,对外说是康王妃因为满门抄斩的事情,自知无颜面对圣上,自请出家为尼,终身青灯古佛相伴。
虽然她的玛丽苏力量已经消失,但是在结交男人这方面却是一点也没退步,没多久就听闻她在寺庙里和一个书生勾搭上,在寺庙行那事的时候被庙里的尼姑当场抓住,被浸了猪笼。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宿主。”
“嗯?怎么了?”林墨心不在焉的回应001,目光却依然落在厨房的人身上。
001犹犹豫豫的说:“我需要告诉你一声,这个世界萧故渊的寿命并不长,在原著设定中他因为早年战争受伤太多,身体根基被毁,所以五十二岁的时候就……”
林墨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淡淡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林墨。”厨房那边传来萧故渊唤他的声音。
“来了。”林墨扬起笑容,起身走了过去。
001感应到林墨的情绪变化,不禁感叹,经历了这么多时间,宿主的性子越来越沉稳了。
因为是傍晚时分,所以萧故渊做的菜比较清淡,但是即便是清淡的菜,林墨也吃的津津有味。
由于王爷的手艺太好,导致王妃贪嘴,在他盛第三碗饭的时候被萧故渊制止。
“再吃一碗,就一碗。”
萧故渊默默摇头:“不行,晚上吃多了不好,你又要涨肚了。”
林墨撒娇无果,只能默默起身收拾碗筷乖乖的洗碗。
饭后两人在庭院里溜达了几圈,夜里岸边的船坊传来吴侬软语的秦淮曲,衬着缓缓上升的一轮明月,很是惬意。
夜里,两人日常折腾一翻后,林墨窝在萧故渊怀中,迷迷糊糊的眨着眼睛,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萧故渊:“下个月我们去塞北吧,我想看看你曾经生活的地方。”
萧故渊替他掖了掖被子,低声应道:“好。”
林墨困乏的闭上眼睛,嘴里却还没消停,“在塞北住上一年,然后我们去南疆,去云雾山,然后再回到江南定居,好不好?”
萧故渊嘴角微扬,垂眸看着他的睡颜,“好,你想去哪就去哪。”?
第119章 冷酷王爷的白月光(萧清渊X霍行章番外完)
萧清渊番外。
“你当真要走?”
御书房里,气氛压抑到极致,就连守在门外的宫人们都察觉到了皇上的低气压。
而正直面圣上怒火的霍行章霍侍卫,却依旧面不改色。
自从将他带进宫之后,他总是这样波澜不惊的表情,所以萧清渊才如此生气。
今日他居然跟他说他要走!
要走?走去哪?
萧清渊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开口:“行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
霍行章抿了抿唇,垂眸,“皇上,深宫并不适合我。”
听到这个生疏称呼,萧清渊再一次皱起眉,“霍行章!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到折子了。”霍行章淡淡的说。
萧清渊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书桌上成堆的催他立后纳妃的折子上,反应过来,起身走到霍行章面前:“行章,朕如今身为皇帝,纳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朕也不想,但是要堵住那些大臣的嘴,只是做做样子,朕……”
“不必了,皇上登基后该以龙子为重才是。”霍行章抬眸,淡淡的看着萧清渊,眼底平静如死水一般。
萧清渊气极,“你当真是这么想的,还是在与朕怄气?”
“臣不敢。”霍行章低头恭敬道。
“好!好一个臣不敢!”萧清渊被他气笑,“你要走是吗?朕放你走!”
“谢皇上。”
霍行章下跪叩首。
萧清渊低头看着他,手心攥得紧紧的,沉声:“你走了就再也不要回来。”
“……好。”霍行章愣了片刻,轻声回答,然后转身走出御书房。
没人看到他转身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悲戚。
萧清渊看着他的背影,几度想要迈步追去,但是想起方才霍行章毫不留恋的样子,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
霍行章褪下官服,穿着他平日里最喜欢的黑衣,手里只牵着一匹马,和简单的包袱。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深墙,就是这道墙,将他和萧清渊隔的越来越远,经此一别,以后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霍行章苦笑一声,但是他不后悔。
“驾——”
马蹄声渐行渐远,黑色的身影也与皇宫越来越远。
霍行章突然想到了他和萧清渊初见的时候。
那时他还是被卖进勾栏的小孩,因为差点偷跑掉,被龟公抓回去毒打。
路过的萧清渊救下了他,本来将他带回去只是在府里当个普通的下人,而霍行章也从未有过非分之想,直到有一天,他偶然撞见那个醉酒的男人,无意中听到了他儿时的经历。
这才知道那个看上去浪荡的王爷,是怎样独自一人,跌跌撞撞的在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下去。
从那以后霍行章便暗暗发誓,他一定会保护好这个男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的目光里永远萧清渊的身影,他也不知道萧清渊是怎么发现的。
也许是好玩,也许是新奇,萧清渊就这么要了他,而他也就一直这样没名没分的跟在萧清渊身边。
但即便是这样,霍行章就已经很满足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哪怕他每日都要看着萧清渊为了做戏,周旋在那些女人身边。
霍行章知道萧清渊想要那个位置,只要他想要的他都会帮他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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