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等陈南树的时候,季晏棠回了趟家把屋子收拾了一遍,他在主卧多加了个枕头,又将床单被罩换成了新的,而拖鞋,水杯等等他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做完这些离约定去接陈南树的时间还有一阵子,他倒在床上像条鱼一样扑腾,床很大,以前一个人睡得时候总觉得空空的,先前他还打算换张小一点的床,现在陈南树来了就不需要了。
他在床上扑腾了一会儿,扑腾累了他拿起一边的手机给张虎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接起就是张虎连连的抱怨声,“喂?季老板,你可终于打电话过来了,我这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
“你说我从出狱后就一直安分守己当个好人,突然让我欺负老实人我真受不住啊!”
张虎一直在碎碎念,像是势要将这些天他的不容易都倾倒个干净不可,季晏棠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说:“你老娘剩下的手术费我一会儿就转到你账上,之后可以不用去闹事了。”
张虎乐的直咧嘴,连声应着好,他是真干不下去了,要不是为了老娘他才不干这伤天害理的活,这下可算解脱了。
陈南树到季晏棠家时收到了喜顺打来的电话,喜顺告诉他刀疤男一下午都没来过,今天出奇的消停。
喜顺:“也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来,要是以后都不来就好了。”
陈南树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季晏棠,轻声说:“他以后应该也不会来了。”
“啊?真的吗?阿树,你怎么知道的,是你做什么了吗?”喜顺惊讶地问。
“我没做什么,只是直觉。”陈南树没说实话。
尽管陈南树站的位置离季晏棠有一定距离,但季晏棠还是能听清陈南树的说话声,听到陈南树说他没做什么时他忍不住嗤笑一声。
陈南树听到了季晏棠的笑声,无措地往他那边看了眼,很快就挂了电话。
季晏棠语气酸溜溜地说:“你和你发小感情还挺深,都能为他做到这份上。”
陈南树不接话,他把行李箱放倒在地上,开始往外掏东西。
季晏棠却不准备放过他,坏心眼上来了收都收不住,“不过我就比较好奇,要是换个人要你卖身你还愿意吗?还是说谁都行,为了你发小你谁都能跟?”
陈南树掏东西的动作一滞,手背上都有青筋凸起,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没有应答,继续往外拿东西。
“知道放哪吗就把东西都拿出来?”季晏棠走过去,用脚不轻不重地踢了踢陈南树摆在地上的东西。
铁质的饼干盒发出清脆的响声,季晏棠好奇地把饼干盒打开,里面杂七杂八放了一堆小玩意,有兔子形状的小摆件,针线盒,早就不能用的小收音机,还有年代久远生锈了的勺子,什么不搭边的东西都放在了这个饼干盒里。
“你是捡破烂的吗什么都要。”在季晏棠眼里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拿去报废的程度。
季晏棠想把饼干盒扔掉,却被陈南树又抢回去了。
陈南树把饼干盒宝贝似的放进行李箱里,像是怕季晏棠趁他不注意给扔了,还把拉链拉上了。
“还能用。”陈南树说。
季晏棠拔高声音,“能用就有鬼了!那勺子上的细菌都快赶上垃圾堆里的多了!”
陈南树脸红的滴血,讷讷地说:“我都是洗干净放进去的。”
“谁知道你洗没洗干净。”季晏棠明知道陈南树最爱干净却还是故意数落他,他也不想这样,可陈南树又气人又好欺负,他忍不住。
“衣服放那屋的柜子里去。”季晏棠朝主卧扬了扬下巴。
陈南树就抱着衣服进了主卧,他将衣服叠的板正,拉开柜门却发现里面挂满了衣服。
季晏棠就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便说:“旁边有衣架,挂上就行。”
陈南树磨磨蹭蹭挂衣服,他总觉得自己这粗制滥造的衣服会把季晏棠昂贵的衣服蹭坏。
挂完后陈南树后退了几步,他的衣服占据了柜子的一个小角落,却显得很是格格不入,就像他和季晏棠,分明已是两个世界的人,却非要融在一起。
“你想什么呢?”季晏棠不知什么时候贴近了他耳边,呼出的热气烫的他一哆嗦,陈南树当即往后退,后背都贴在了墙壁上。
季晏棠撇了撇嘴,对陈南树的反应很不满。
“给你买的睡衣,换上吧。”季晏棠朝着床上叠着的深蓝色真丝睡衣努了努嘴。
陈南树:“我带睡衣了。”
季晏棠漂亮的眼睛一瞪,“我说穿什么就穿什么,别和金主讨价还价。”
房间陷入了死寂,季晏棠和陈南树大眼瞪小眼,过去了漫长的一分钟,陈南树拿起床上的睡衣进了卫生间。
季晏棠在卫生间门口不满地嚷嚷:“谁准你进去换了!就在我面前换!”
咔哒一声,卫生间的门被锁住了。
季晏棠嘴上嚷的欢实,但耳尖却可疑的红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季成决只是逢场作戏的合作关系,认为他私下里并不老实,就连宋冉心都默认以季晏棠花花公子的形象会养很多漂亮的小0,所以推荐他买这款睡衣,还说穿上会很性感。
谁会知道季少爷不走寻常路,不养那些漂亮宝贝,却在家里藏了块儿朽木。
陈南树换好衣服从卫生间里出来,扣子只能系到胸膛的位置,顺着敞开的衣领直灌凉风,怎么穿怎么觉得不舒服。
季晏棠咽了口唾沫,心道宋冉心还挺有品味,他用手背挡着嘴唇偏过了头,“看上去还凑合。”
他脑中忍不住想入非非起来,一番天人交战,再一扭头发现陈南树人不见了,跑出去找就看见陈南树正在把他从家带来的“破烂”往架子上放。
“你能不能把你那堆破烂扔了,你喜欢什么我买新的给你不好?”季晏棠颇为无奈地说。
陈南树用身体行动向季晏棠表达着拒绝,他刚摆在桌子上的保温杯被季晏棠拿起来,“外面的漆都掉了,扔了吧。”
季晏棠随手就扔进了垃圾桶,陈南树就停下摆东西的手,去垃圾桶里捡他可怜的保温杯。
“陈南树!”季晏棠很恼火,“不准捡!”
陈南树抓住保温杯杯壁,半晌抬起头,长年平淡木讷的眼中荡起浅浅的波动。他是天生的老实好脾气,对着陈小北更是好脾气到没有底线。
“小北,你能别欺负我了吗?”陈南树恳求道,他真的累了,比任何时候都更疲惫,实在不想和季晏棠再这样拉扯下去了。
季晏棠愣了片刻,手将一旁的桌子按的直做响,也不知道陈南树刺激到了他哪根不正常的神经,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兴奋起来。
他几步上前把陈南树按在地上,他今天还就想欺负陈南树不可。
第25章
最终季晏棠也没有做到最后。
他看着那颗血红色的小朱砂痣忽然生了怜惜之情,他又舍不得了。越在乎一个人就越珍惜,他很珍惜陈南树。
季晏棠坐起身帮陈南树整理凌乱的衣衫,刚被下了命令不许乱动所以陈南树躺的像块木头一样,但是手还死死抓着裤子,破有种誓死不从的架势。
季晏棠:“算了,慢慢来吧。”
反正他有的是时间。
陈南树比兔子跑的都快,眨巴眼的功夫就跑没了影,季晏棠还坐在原地,食指轻敲太阳穴,嘴角还噙着笑意。
陈南树一直在书房躲到了晚上十点多,他把门反锁了,怕季晏棠突然冲进来再做些什么荒唐事。
起初他还很担心季晏棠会进来,可过了一会儿,门外一点动静都没有,他的警惕性就放松下来了。
在里面待着无聊,又不敢出去,他从书架上拿了本书看,看没多久眼皮就开始发沉,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睁开眼时就看见季晏棠正在看他睡前看的书。
“醒了?”季晏棠没看陈南树,而是翻了页书。
陈南树:“你,怎么进来的?”
季晏棠有些好笑地说:“这是我家,我什么钥匙没有。”
陈南树便默不作声地低下头,他都睡糊涂了,忘了自己现在在季晏棠的家里。
“躲够了没有?躲够了就回屋睡觉。”季晏棠啪的一下将书合上。
见陈南树不吭声,他又接着说:“今晚我什么也不做,你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陈南树有些不信任地看了眼季晏棠,季晏棠眼中带着玩味的笑意,“今天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代表明天,后天就什么都不做。陈南树,你要记得我首先是你的金主,其次才和你是旧交,签了卖身契就要好好做分内事,我没那么多时间等你接受。”
陈南树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和季晏棠回卧室去了。
一张大床,躺下三个人都绰绰有余,陈南树睡在床边,侧着身曲着腿,把自己蜷缩起来,活像个受气包。
季晏棠看着陈南树的背影,又好气又好笑,他难道是瘟疫吗,让陈南树这么怕他,连被子都不盖躲他躲的远远的。
季晏棠翻了个身,朝陈南树那边挪去。感知到身后人的动静,陈南树不由得脊背绷直。
一双手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季晏棠将脸贴在了陈南树的后背上。
“我不喜欢这样。”陈南树鼓起勇气说。
季晏棠淡淡地回道:“嗯,可你没得选。”
陈南树没戴助听器,听不见季晏棠说话,而他也没指望从季晏棠那得到想听的答复。
怎么就这样了呢?陈南树百思不得其解,他对季晏棠的感情还停留在五年前,可季晏棠对他却不知何时变了味儿。
他还想着要带季晏棠去见陈老汉林秀芬的,现在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了。
一夜无眠,到了天快亮的时候陈南树才睡着,但没睡多久他就被吵醒了。
“妈的,烦死了,什么客户一定要我去见……”季晏棠嘴上骂骂咧咧,但还是手脚麻利的洗漱换衣服。
陈南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撑起身看向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季晏棠。
季晏棠火气很大,他今天本来打算不去公司好好和陈南树过二人世界,结果临时有重要客户过来,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就好像前脚已经坐上飞机准备度蜜月了,后脚就让人叫回去搬砖打螺丝一样痛苦。
季晏棠匆匆将自己收拾妥帖,转头看见眼神迷离还没睡醒的陈南树,冲天的火气降下去不少,还添了几分温柔,他走过去捧着陈南树的脸亲了一口,“我很快回来,你乖乖在家等我。”
陈南树本来人还发懵,或许季晏棠走后他还能倒头就睡,但现在他睡不着了,被季晏棠亲了的半边脸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热发烫。
他呆了片刻,人就精神了,他在床上躺了会儿,躺不住了就起来了,才早上八点,喜顺家的小饭馆九点开门,现在过去时间绰绰有余。
陈南树换下身上的睡衣,小心翼翼的将睡衣叠好放在床上,那面料一摸就知道好,穿在身上就跟羽毛似的轻,就是他不太适应,还是喜欢穿他原来自己的衣服。
陈南树好几天没来,甫一到店里就被喜顺他们围着盘问去哪了。
“我去看我妈了。”陈南树不擅长说谎,说这话时他都不敢看喜顺的眼睛,但索性喜顺没看出来他的紧张。
喜顺忙问:“秀芬姨没事吧?”
“没事。”陈南树拿着抹布帮忙擦桌子,避开喜顺的追问。
好在喜顺没再追问,好不容易没有闹事的了,可要好好做生意把之前歇业那几天少赚的钱都挣回来。
最前面安了个电视,平时电视开着,随机放个频道,店里有点声显着也热闹。
上午没什么人,喜顺边拖地边听电视,听到娱乐新闻说某某男星被狗仔拍到深夜幽会对象还是个男的时,他不禁抬起头看了两眼。
“嘿,真稀罕。”
旁边有桌男大学生接话道:“不稀罕咯,同性都能结婚了。”
喜顺点点头:“那倒也是。”
“不过男的和男的怎么那个啊?”喜顺很是真诚地问道。
这话一出,男大学生笑的很猥琐,“还能怎么那个啊,当然是……”
喜顺和男大学生说话时陈南树就站在不远处收拾桌子,他们说话声不小,哪怕陈南树耳朵不好使还是能听见一些关键词。
喜顺被男大学生隐晦的话语弄的一愣一愣的,他意识到公然讨论这些不是很好,干笑了两声就转移了话题。
陈南树机械的擦着桌子,他很心虚,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虚什么,但脸就是红到了脖子根。
“阿树,想啥呢那么入迷?”喜顺怼了怼陈南树。
“没有。”陈南树否认道。
“这块桌子都快让你擦掉皮了。”
陈南树低头看了眼,确实擦了很久,“我去洗碗。”
喜顺看着陈南树慌张离开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奇怪。”
季晏棠今天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回家,他嫌司机王叔开车慢,自己一脚油门轰回了家,他等不及想赶紧回去见陈南树,结果兴冲冲的回家却发现陈南树不在,那一刻他的心都凉到了底。
他给陈南树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没人接,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最后终于接通了。
“喂?”
“你人跑哪去了?”
“我在上班。”
季晏棠深吸了一口气,“在哪上班?”
“在喜顺家的饭馆啊。”陈南树答的理所当然。
“我去接你。”季晏棠说完就挂了电话,开车去接陈南树的一路上他都在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发火,不要和陈南树一般见识。
等到了饭馆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窗往里看,看见陈南树和白瑶不知道在开心的聊什么时他就没法淡定了。
他给陈南树打了电话过去,“现在出来。”
他看见陈南树往外看了眼,然后和白瑶说了什么就穿上外套出来了。
陈南树要坐后座,但后门被季晏棠锁住只好去坐副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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