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这种情绪没有他想象得那么令人难以接受,但也没到能让傅惊别认为自己对孟时书的感情就是喜欢的地步。
占有欲作祟而已。傅惊别一次又一次地用这个理由搪塞自己,却没想过他为什么没有对其他攻略目标产生这么浓厚的占有欲。
这天孟时书陪傅惊别参加饭局,傅惊别难得端了好脾气,几杯白酒下肚过后,原本对他们毕恭毕敬的乙方的黄建祥胆子大,目光不断在孟时书身上试探: “傅总,您身边这个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啊。”
傅惊别只以为是正常的人情交往,随口说: “新来的助理,上班没几个月。”
黄建祥摸着下巴,笑眯眯的: “现在的年轻人都水灵,不仅业务能力强,长得一个赛一个的好看,看起来都跟明星似的。”
这句话让孟时书感觉到了不适,他皱着眉,但看对方真诚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还是什么也没说。
傅惊别语气平淡: “有吗”
黄建祥眼珠一转,说: “傅总这种见识习惯了大场面的不觉得有什么也正常,我可就不一样咯,我们身价比不上傅总,那些漂亮的人都不愿意给好脸色,傅总身边这位助理不一样,年轻人,温和,让人喜欢。”
这话完全是夸大了,黄建祥家里是开厂的,专门为各大公司提供电子方面的原材料,涉及的人脉并不窄。开厂虽然不如开公司好听,但他家厂的规模却不小,黄建祥年纪又比较大,平时人脉交往都是以长辈自居,所以在外面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
傅惊别懒得搭腔,孟时书因为感觉被冒犯了也不出声,还是黄建祥那边的下属说了两句玩笑话把这个话题过渡过去,场面的尴尬才有所缓解。
饭吃到一半,孟时书实在忍受不了黄建祥时不时投过来的试探视线, “噌”地一声站了起来后发现众人的视线都在自己身上,这才意识过来他的反应有点太大了。
孟时书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 “我去趟卫生间。”
傅惊别眸光幽暗,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手机,这,我就不拿了。”孟时书知道他是怕自己跑,干脆地掏出手机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发消息,虽然我收不到。”
傅惊别轻笑,也纵容他的有理取闹: “快去快回。”
黄建祥看着两人的互动,一时有点傻眼。
先不说孟时书敢对傅惊别那个态度,就说傅惊别居然不追究不计较,还用那么一副……可以说得上是宠溺的样子,这真的合适吗
他以前也没觉得傅惊别是那么好相处的人啊。
而且傅惊别居然笑了,他居然笑了谁不知道这人成天冷着一张脸跟别人欠了他二五八万似的,黄建祥认识他这么久,就没见过他用看垃圾以外的其他眼神跟人打交道,可是他今天居然对着自己的下属笑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魔幻的事吗
为了避免自己一会儿触及傅惊别的底线,黄建祥决定先探探傅惊别的底线在哪里: “傅总公司的新人,都很有朝气啊。”
傅惊别瞥了他一眼: “黄总对我们公司的员工很感兴趣”
“没有没有。”黄建祥感觉一股寒意从自己脊尾处劈开,连忙解释, “就是太久没看到年轻人了,哈哈,刚才那位孟助理合我眼缘,不知道是哪所学校毕业的,好奇问问,好奇问问。”
“一个黄总也许没听过的学校。”傅惊别轻描淡写,仿佛也只是随口一提。
黄建祥却感觉出了他的不高兴,干巴巴地说: “要是名校的我怎么可能没听过,傅总公司里可都是些高端人才,不像我,我的厂子里就杂多了。”
傅惊别没多解释,只是说: “他爸是门德尔。”
门德尔的名声在江城里还是有点响亮的,不仅是因为他把孟家的生意做大,更因为他年轻时的那点风流韵事。黄建祥曾经跟他也打过交道,知道那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只不过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主动提议要跟傅氏终止合作,甚至不惜赔付一大笔的违约金。
门德尔的小儿子孟时叙他是见过的,跟刚才傅惊别旁边那个助理长了两幅样子,不过要这么说,那个孟时书确实跟孟时叙长得有点像,不仅人像名字也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孟家跟傅氏都掰了,门德尔居然还留了一个儿子在傅氏。
再转念一想,他又想起前段时间听到的孟家那个大儿子要跟门德尔断绝关系的传闻,再联想到傅惊别平时的睚眦必报,心里一下就有了猜测。
看来是孟时书没了孟家这个靠山,傅惊别惦念着门德尔的背叛,所以才把别人儿子弄到了自己公司里。
至于刚才为什么对他态度这么好……黄建祥想,不过是一些迷惑猎物的表象而已。
孟时书在他心里的形象立马变得柔弱可怜起来,黄建祥摸着下巴,突然瞥了一眼手机: “我属下把我给傅总带的礼物送来了,我下去拿,您先吃着。”
他旁边那个人立马站起来: “还是我去拿吧,您就在这里陪傅总,哪里能让您多跑一趟”
“说了我去就我去!”黄建祥瞪了没眼力见的下属一眼,又转头对傅惊别笑, “手底下的人不懂事,傅总多多包容,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傅惊别对他去哪里根本不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孟时书还没回来,闻言烦躁地抬了抬下巴,没做多余的反应。
另一边,孟时书在卫生间洗了把脸,他看着镜子里脸色微微发红的自己,心想今天晚上还是喝得有点多,一会儿回去还是多吃菜好了。
不过饭局这种场合总是难以尽兴,相比之下他更期待散场之后点个外卖。
感觉出来得差不多了,孟时书对着镜子理了理因为打湿贴在额头上的碎发,他刚准备回去,外面又进来了个人。
腰圆膀大,两眼眯笑,嘴唇微微弯起,鼻梁上还架着一副眼镜,看上去憨厚又斯文。
孟时书却觉得他看过来的眼神有点说不出来的让人不舒服。
孟时书觉得自己有点不礼貌了,他强忍着内心的反感,还是跟人打了个招呼: “黄总。”
“是小孟啊,真是太巧了。”黄建祥往里面走了几步,他到孟时书身边的时候后者微微侧过身让他,却发现他没有继续,而是停在了洗手池旁。
孟时书左边的空间瞬间被都挤占,仿佛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两个人之间的空隙远小于安全社交距离,心间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孟时书往旁边移了一点: “您先上着,我回包厢了。”
他说着就要走,甚至已经抬起了一只脚,却感觉有什么油腻粗糙的东西握上了他的手掌,孟时书心里恶心,瞬间抽了回来。
被他拒绝,黄建祥也不生气,只慢慢地笑着: “诶,别急嘛,我有话跟你说。”
孟时书跟他没什么好说的,此刻强忍着怒气: “如果是关于合作的事,还是回包厢再说吧,我今天只是陪傅总来的,很多事情我不懂,说了也不算。”
对方又往前走了两步,孟时书后撤半步,防备地盯着他,声音也重了不少: “请您自重!”
“跟我玩什么纯情”黄建祥向来男女不忌,他有得是钱,自觉各色各样的美人也都见过,但那些人都是奔着利益来的,不管甘不甘愿都得主动讨好他,还真没见过孟时书这么辣的。
这人是门德尔跟前妻的儿子,从小父母离异,跟他妈过了很久的苦日子,好在后来他妈跟门德尔的第二任妻子先后脚死了,他这才得了机会住进孟家,成了真正的少爷。
说起来也是运气好,只不过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跟门德尔又闹掰了,想他现在应该很缺钱,不然也不会心不甘情不愿地跟在跟他爹结了仇的傅惊别身边。
想到这,黄建祥胸有成竹,脸上的笑也越来越猥琐: “你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只要你跟了我,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就算以后咱俩分了,我也给你一大笔钱,怎么样”
孟时书终于知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了,可怜自己刚才还觉得自己没有缘由讨厌一个人过于没礼貌,感情这是他的第六感在拯救他啊。
他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认为自己缺钱到要出来卖的地步,怒极反笑,不过对方都这么不尊重人了,他也没必要再留什么情面。
“这里,镜子。”孟时书冷冷看着他,先是指了指洗手台前的镜子,手的方向忽然一改,又转过去指厕所的隔间, “那里,尿。”
黄建祥也是喝酒喝晕乎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你什么意思”
孟时书说: “怕黄总这些年光顾着赚钱不回家,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忘了。”
“你!”黄建祥的脸瞬间红了,也不知道是喝酒喝的还是被孟时书气的, “你敢骂我”
孟时书一脸无辜: “我可没说,这是您自己说的,别赖我。”
“……”他太真诚,以至于黄建祥想找茬都找不出来,盯着孟时书看了好久,原本心里满是怒火,却又看出另一番意趣。
厕所的灯比外面要稍暗一些,但不至于看不清楚,孟时书就这么站在门口,背后是走廊强烈的白光,身前的打光呈暖色,半明半灭地铺在他眉宇鼻梁,再从自然上翘的唇角流向肩头,衬得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慵懒冷质。
黄建祥感觉自己心脏短暂地停了一拍,随后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急急撞击他的心室,仿佛要把那一块位置撞破。
心头的怒气尽消,他露出一个痴迷的笑: “当然,孟助理是在关心我,我是看得出来的。”
孟时书被他这油腻的表情看得想吐,侧眼刚避开他的目光,就听到黄建祥追问: “你为什么不看我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知道跟人说话看着对方的眼睛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
孟时书觉得这个问题相当冒犯,而且不好回答。他默了默,斟酌着说: “钱钟书老先生曾经说过,对于丑人,细看是一种残忍。”
“……”
这回轮到黄建祥沉默了,半晌才尴尬地说: “现在的年轻人,真幽默。”
孟·年轻人·时书不仅幽默,还很想逃。他再次提出自己已经用完厕所,将要离开时,黄建祥比他先开口: “考虑一下我刚才说的话,以后绝对少不了你的好。”
孟时书不想再跟他继续周旋,扔下了句“自重”就走。这态度着实惹恼了黄建祥,他再也装不下什么绅士,用力一拉孟时书,把人往自己这边拽。
孟时书始料未及,被他拉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还没反应过来,孟时书被按得弯下了腰,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一片湿润的洗手台上。
“你敢!”孟时书没想到他会来强,大喊一声,黄建祥“嘿嘿”笑着看镜子里美人因为生气而红了眼尾的模样,越发觉得手里的人是个极品。
他在孟时书耳边说: “别叫这么大声,一会儿把别人叫来了怎么办”
他说是这么说,却一点也不担心会有人来。
这家饭庄是私人饭庄,以会员注册的方式筛选客人,本来人流量就小,今天黄建祥为了请傅惊别吃饭还特意包了场,根本不会有什么人来。
孟时书虽然不知道,但也不在乎什么面不面子的事。现在对他来说脱身最重要,在用力撞了黄建祥的肩膀两下都没能成功脱身以后,他飞快思考着该如何脱身,同事感觉到一只手在自己背后不断游移,顿时恶心地想把刚刚垫肚子的饭给吐出来。
黄建祥发出心满意足的喟叹: “不愧是孟家娇养出来的,跟外面那些男男女女就是不一样。”
孟时书挣扎不出,咬着牙又警告了他一次: “你放开我,不然出去以后绝对让你后悔!”
“吓唬谁呢”黄建祥轻蔑一笑,手移到了他的后腰,并且试图更往下走, “门德尔都不要你这个儿子了,我看你不如来跟我,保证让你跟以前在孟家一个待遇。”
说到这,他脸上的笑突然变得淫邪,不怀好意地说: “叫声干爹来听听”
说话间,黄建祥的手抓住了孟时书衣服下摆,就要往上翻。
孟时书感觉到一股凉风吹进自己的腰腹,心知再不挣脱开会面临什么样的对待,他一边抵死挣扎,一边抬起脚往下碾,然后趁着黄建祥吃痛,曲起膝盖重重往后顶——
“啊!”
黄建祥突然放开了钳制他的手,弓身痛苦地捂住了裆部,他额头直冒冷汗,还隐约跳着青筋,难以置信地对孟时书说: “你,你敢……”
孟时书才刚消耗了大量力气,正费劲地喘着气: “做都做了,我有什么不敢的”
因为湿润而粘在肉体上的衬衫让他有点难受,孟时书两只手捏着衣服下摆把衬衫提出来了一点,这才感觉到好受些。
他听到黄建祥在放狠话: “你敢这么对我,你绝对会后悔的!”
孟时书才不后悔,他重新洗了个手,离开厕所之前还不忘劝告他: “黄总要是还想留点面子,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说出去。”
他不想添麻烦,是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真心给黄建祥建议。这话落在黄建祥耳朵里却成了心虚,再一联想孟时书跟孟家划界线,孟家跟傅氏不对付的消息,黄建祥心里立马有了猜测。
他以为脱离孟家之后孟时书的日子过得艰难,因此不敢让傅惊别知道他得罪了自己,当即狠笑道: “你要是还想在傅氏混下去,现在回来乖乖给我认个错,这件事我还能考虑不捅到傅总那去。”
“……”
孟时书被他这感人的智商弄得有点无语,他用一种“你没事吧”的眼神看着黄建祥,最终说: “你要说你就说吧。”
他是真的不想理会对方了,任凭黄建祥在身后不断叫骂“回来”和“我会告诉傅总的”,还有一些其他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都神色自若地走了出去。
然而——
“告诉我什么”
哒,哒,哒……
沉重的脚步遏止了孟时书外出的步伐,一具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来,孟时书跨出去的脚才刚落在实地,就被来人逼得往后退了好几步。
55/80 首页 上一页 53 54 55 56 57 5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