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承认,你已经用行动告诉我了。”傅惊别走上前来,抓住他的手,说, “你想想,如果换成别人,你会那么紧张吗”
孟时书想不出来,他下意识代入了黎蕴,突然觉得傅惊别说得不是那么有道理: “黎蕴生病的时候我也很担心。”
“但你至于这么事无巨细地照顾她吗”
傅惊别轻轻揉按着孟时书的大拇指,孟时书觉得那处有点发黏,想要查看,傅惊别却不给机会。
他把孟时书的手带到桌面上,另一只手扶着孟时书的脸,跟他温柔对视: “你照顾黎蕴的时候是把自己的事完成了以后才去看她,你把自己放在了黎蕴前面,可我昏迷那几天不是,你把我放在了你前面。”
……
孟时书不知道他是怎么敢用这么笃定的语气说这些话的,明明傅惊别没见过自己照顾黎蕴的样子,他照顾傅惊别的时候对方还昏迷过去了,现在却讲得跟亲眼看到了一样。
但该说不说,猜得还挺准。
没听他出声否认,傅惊别就又自信了不少,眼里含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承认吧,你就是喜欢我,我不清楚自己的心意是因为没人教,那你呢,你又为什么不敢承认”
孟时书:……
说起来还挺不好意思的,他从小是个孤儿,也没别人教他这些。
之前对傅惊别好全凭心意行动,后来想要逃离也是,孟时书的爱憎不需要那么多算计,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了,从来不去想“我这么做了以后他会怎样”。
可现在傅惊别竟然说自己还爱他这可真是……一个新奇的角度。
傅惊别低低笑出了声,带着引诱: “如果只是为了所谓的公不公平而不敢承认自己的感情,这样的你和当时的我又有什么不一样你不如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如果后面我的表现让你不满意,你再把我甩了,要是满意,我的钱和我的人都是你的了,你也不吃亏,不是吗”
孟时书总觉得他这番话里透着诡异,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正当他思考的时候,孟时书感觉自己的拇指被傅惊别快速带到某个潮湿的柔软物体上面,他还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做什么,傅惊别又用力把他那只手指放在另一样东西上重重按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等他意识到不对想要抽开手的时候已经晚了。
傅惊别拿起那两份被他印了指纹的合同: “成了。”
孟时书看清上面的东西,大惊失色: “你!”
“别这么急着生气。”傅惊别把头放在他的颈肩上,心情极好, “我只是帮你把你想做的事做了,既然你不敢承认你还爱我,那我帮你,你是被迫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孟时书:……
很好,他还知道自己是被迫的。
“这两份合同我会拿去公证,以后傅氏就是你的了。”傅惊别一顿,语气里含着难以隐藏的暧昧笑意, “我也是你的了。”
……
孟时书觉得自己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被他激起来了。
怎么说呢,尴尬又羞耻。
虽然两人“地位颠倒”,但傅惊别在人前一行一举无不彰显着多年处于上位者的优越。他并没有因为失去了傅氏而显得卑弱,他依然像一个引领者,连哄带骗地把孟时书骗去公证处把合同做了公证以后,这件事就再也抵赖不了。
他笑着把孟时书拥在怀里: “开心吗”
孟时书从来没见过谁丢了这么多钱还能笑嘻嘻问别人开不开心的,他不想说话,傅惊别却立马一副受伤的样子: “还是说你拿了钱就想翻脸不认人,想不要我了”
这话说得十足可怜,孟时书刚想反驳钱又不是自己想拿的,傅惊别突然一改这段时间的笑脸,垂下头说: “时书,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孟时书:……
这已经是傅惊别第四次在他面前说这种话了。
好消息:他知道傅惊别是在卖惨。
坏消息:傅惊别说的是真的,他能为了一个渺茫的“机会”把车往栏杆上撞,能把傅氏的实际控股人变成自己,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对方的计谋,却无能为力。
最好的破局之法是不搭理他,可孟时书没法眼睁睁看着人去死,无关喜不喜欢,换个其他人他也不会无动于衷。
可是……孟时书想起傅惊别一再笃定地说自己还喜欢他,突然陷入了迷茫。
换做其他人,他也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孟时书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觉得自己无能接受。
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孟时书突然被人捧住脸,他怔怔回过神来,却见傅惊别染满了爱意的眸子越来越近,然后唇上一片温暖,他被傅惊别吻上了。
小心翼翼地,只是浅尝辄止,还带着试探。傅惊别在这种事上不缺乏主动,却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甚至亲了半分钟就分开。
他看着孟时书,眼神试探,欲说还休,看上去楚楚可怜,仿佛无家可归期待自己能有一个新家的流浪犬,孟时书心神一动,生出些许动容来。
傅惊别粗粗喘了口气,强行抑制住眼里的情动,问: “可以吗”
他故意扮弱,看上去乖巧极了,原本锋利的眉宇在这一刻变得柔和起来,孟时书心里告诫自己不可以被傅惊别的外表蛊惑,开口却是: “可以。”
孟时书:!
这是能说的吗这是他想说的吗他这张嘴不能要了!
傅惊别不肯给他多余的时间,在听到“可以两个字”的瞬间,他便急不可耐地吻了下来。
一只手托着孟时书的后脑勺,一只手掌着面前人清瘦的腰,到后来孟时书腿脚发软站立不稳,傅惊别一边有技巧地挑逗着他的唇舌,一边慢慢把人放下,让他躺在了沙发上。
“换气。”他声音虔诚而温柔,含着隐约笑意, “又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要我教”
孟时书闻言瞪他: “你起来。”
“我不,你自己说可以的。”
傅惊别笑意更深,他动作轻柔地揉弄着孟时书的头发,在他唇边印下轻轻一吻,喟叹道: “谢谢你。”
孟时书还沉浸在刚才的狂风骤雨之中,一时竟没听出他这句话的含义: “什么”
“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傅惊别虚俯在他正上方,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软的硬的他都试过了,孟时书不肯吃套,他无论怎么做都掐灭不了心上人想要逃离的心情,虽然傅惊别嘴里说着不在意孟时书的心在哪里,但一再被背叛和抛弃的滋味并不好受,那天的车祸是他的最后一博,在这点上他对孟时书没有任何欺骗:如果那天孟时书没有回头,他真的会死。
无所谓“爱人必先爱己”,傅惊别跟孟时书不一样,他不觉得一个人要足够自爱才能去爱别人。在孟时书之前,他从来没体会过爱,在孟时书之后,他突然意识到如果这个世界没有一个人对自己抱有期待,活着其实是很困难的事。
只不过在遇到孟时书之前他没感受过爱没有对比,所以不知道“爱”之一字何其珍贵。
没有人会想要不被期待地活着。
孟时书依旧不知道说什么,他其实更想让傅惊别去感谢那个足够豁得出去的自己,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没说出口。
就这样吧,他想,等熬过这五年,他就解放了。
虽然傅氏的实际控股人从傅惊别变成了孟时书,但在公司众人的眼里,傅氏没有任何变动。
人前傅惊别依然是傅氏的总裁,孟时书还是总裁助理,只不过发工资的那个变成了孟时书而已。但傅惊别前期积累的财富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没有傅氏,他也依旧能混得风生水起。
……前提是孟时书不在场。
只要孟时书跟傅惊别在同一个地方,他的画风就会从不茍言笑变成……
“我今天可以跟你睡吗”
傅惊别低着头,轻轻捏着衣角——说实话,这个动作在他身上显得十分违和,孟时书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装出来的,刚要拒绝,猝不及防听到下一句: “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才三岁,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陪我一起了。”
……
孟时书很想拎着他的衣领质问自己看上去像不像他爹,但内心还是感觉到一股抽痛,原因无他:傅惊别虽然有卖惨的嫌疑,但他说的却是真的。
他父母真的在他很小的时候离开了他。
拒绝的话因此说不出口,孟时书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签下那份合同以后,他就再也不能心安理得地拒绝傅惊别了。
又或者在他心里,因为签下了那份合同,他才能心安理得地去忽视傅惊别从前对自己的伤害,真正正视自己的内心:
他或许真的,有可能,是还对傅惊别有那么点好感的。
孟时书说不清,但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拒绝。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傅惊别越来越得寸进尺,孟时书不仅不为此生气,竟然反而渐渐习惯。
一开始只是用在做亲密的事或者躺一张床上这种小事上,后来就发展成了……
傅惊别手上拿着刚到的皮质颈圈,请求地看着孟时书。
孟时书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最近真是给傅惊别脸了,下意识吼道: “你别跟我说从你父母离开以后你再也没给别人戴过狗链,怎么着你是狗啊被生下来”
被他拒绝,傅惊别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我只是觉得这个颜色你戴起来好看。”
孟时书:……
再好看也不能给他戴狗链啊!
傅惊别放下了手上的东西: “没关系,我知道的,这段时间本来就是我偷来的,我不应该奢想太多。”
孟时书: “啊”
“你放心,就这五年了,时间一到我就会离开,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烦你。”
孟时书张口说不出话。
不是,他不就拒绝了这么一下子,有必要这么严重吗
“这段时间我已经很开心了,你是个好人,以前是我不对,你有那么一点原谅我了吗”
不是,就这么变本加厉的,半点道歉的事都没做给他欺负了个遍,现在来问他原不原谅
他倒是想原谅,给个机会呗
“反正我连父母都没有,这个世界上其他人不爱我也是正常的,我……”
“行行行别说了,我认错。”孟时书不理解,他理解不了一点,他受制于人的时候要经历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明明应该是傅惊别受制于他,还是要他经历这些
现在都流行欺负老实人的吗
孟时书无奈地扯过他手上的东西扣在了自己脖子上,有些烦躁: “满意了”
傅惊别眼前一亮,后续卖惨的话没能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逞的笑。
孟时书心底一惊:中计!
傅惊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又从身后拿出两条绳子,看上去还有点不好意思: “手。”
孟时书:
总之不管他刚开始再怎么拒绝,在经历傅惊别的强烈攻势之下还是躺平任欺。
他又被捆住了,不止脖子,当然,也不止手。
身上的绳子道道繁琐,孟时书不知道傅惊别是从哪儿学到的这些,但他连嘴里也被塞了东西,想问却问不出声。
暖光下,傅惊别痴迷地盯着自己的杰作,由衷赞叹: “你好漂亮。”
孟时书瞪了他一眼。
傅惊别失笑,他俯下身,开始磋磨自己深知的心上人的每一个敏感点。
寂静的夜里开始现出谁的呢喃轻语,或缓或急,或轻或重,像把碾碎了的花泥不断重塑,不管始于怎样的开始,在这一刻,所有的沟壑都将被抚平。
孟时书跟着他的节奏沉沦,心里居然没有想要拒绝的冲动。
他平缓地接受了一切。
。
半年后又一年春假,孟时书又跟傅惊别回到傅家老宅,想起去年在这里的经历,竟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年的时间说多不多,却也足够让原本激烈的对峙变成温柔的包容。
赵薇澜早就回国,她照例先回老宅收拾,在看到孟时书跟傅惊别一起回来以后,有些讶异地挑起了眉。
“你们……”大概是觉得傅惊别在场说话不方便,赵薇澜不怎么有耐心地及时止住话头, “哥,不然你先出去一下”
傅惊别冷着脸: “你别又把人给我拐了。”
“怎么会呢”赵薇澜自觉心虚,赔着笑脸, “我是那种人吗”
傅惊别没说话,只是看着她,眼里分明写着:你不是吗
好吧!
赵薇澜偃旗息鼓: “我要拐也要小书肯跟我走才行啊,你问问小书,他现在愿不愿意跟我走”
孟时书迎着傅惊别的目光摇头。
他的意见重要吗他要敢走,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傅惊别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最后还是把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他刚一走,赵薇澜就迫不及待地问: “怎么样,你改主意了”
孟时书没打算把傅惊别骗他签了合同的事说出来,一来这件事他挺对不起赵薇澜的,至于第二……孟时书还在找机会把股份还回去。
虽然以前经常说想当老板这样的话,但真正经历了以后,孟时书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不适合当老板。
就比如他,他完全没有那种魄力,孟时书甚至觉得这半年要不是傅惊别还在,傅氏现在可能已经倒闭了。
他只问: “郑迩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
自从知道郑迩是赵薇澜的人以后,他就感觉自己跟傅惊别的情况迟早会被赵薇澜知道。
至少不会是这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赵薇澜丝毫没有隐瞒,只说: “听别人说和亲眼所见完全是两种情况,所以你现在是真的准备留下了”
“再说吧,先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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