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重清洗的部位,似乎是被默亲吻过的指尖。
先用洗手液,后用磨砂膏,最后用沐浴盐揉搓。清洗了整整三遍,还觉得不干净,又打算把所有流程重复一遍。
“亲爱的,够了。”素凉薄手指被洗得发疼,企图制止祂。
他天生皮肤薄,身体娇嫩没受过苦,恶煞搓第一遍的时候,手背已经泛红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恶煞仿佛没听到,又把泡到发白的手指浸入水中,一丝不苟的搓洗干净。
素凉薄感觉疼得厉害,再这么下去,手肯定会被洗出血。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说出那句话。
“…………每秒钟七点九千米。”
这么长的安全词,本来不指望恶煞能够记住。
而且,恶煞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甚至连‘安全词’本身的意义都不清楚。
但素凉薄说完,感觉身体控制权,又回到自己手中。
恶煞虽然不知道含义,但是一直记得,和人类的约定。祂勉为其难让出身体,但还是非常气闷。
人类被狗咬了一口。
那只手还没有洗干净。
素凉薄终于救出差点被弄破的双手,轻轻揉了揉,感受到恶煞微妙的小情绪。
“亲爱的。”
“我现在才知道,你原来这么小气啊。”
恶煞还在闹情绪,没有理他。
每一缕煞气都写着‘我不开心’,对素凉薄的行为表示严重不满。
那只手已经脏了,不清洗干净不行,人类为什么阻止祂?
素凉薄隐约猜出他的想法,故意逗,“你打算洗得多干净?把我的手剁下来吗?”
“……”恶煞突然沉默。
人类的手那么好看,自然不能剁下来。
可是默亲吻他指尖的画面,在脑海中反反复复重播,恶煞又非常非常在意。
“亲爱的,你知道,我们人类遇到这种事,通常会怎么解决吗?”
“怎么解决?”恶煞终于愿意沟通。
“知道‘覆盖印记’的说法吗?”素凉薄轻笑,盯着自己的手指说,“他们会用自己的亲吻,狠狠覆盖原本的痕迹。不过,你应该……”
素凉薄话还没说完,只见一缕煞气,托住自己的手。
恶煞在这方面与素凉薄如出一辙,明明没有任何经验,却能无师自通。
煞气凝成一双手的形状,与他十指交扣,密不可分。指腹摩挲刚才被亲吻的地方,虽然很用力,却没有什么触感。
恶煞用自己的方式占有人类,将他整个笼罩在煞气中,然后才迷茫地意识到。
“我没有办法亲吻你,人类。”
在这个世界存在几千年之后,恶煞第一次,想要得到自己的身体。
各种意义上,想要得到自己。
第二次被祂叫人类,素凉薄已经不会计较了。
“那怎么办呢?亲爱的~”他故意调戏恶煞。
恶煞想了想,说,“我可以附在任何有形之物的身上,然后……”
“不行!”素凉薄以为他要随便找一个身体,然后跟自己接吻,立刻生气地阻止。
敢情我之前的话,你一点没有听进去?
你是什么NTR爱好者吗?!
素凉薄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这次难得生这么大气。
“我最后说一遍,你不准进入除我以外任何人的身体!”素凉薄咬着牙威胁,“这是背叛,亲爱的。”
一想到恶煞有可能侵入别人的身体,素凉薄感觉自己快要发疯,内心的扭曲和独占欲达到顶峰,甚至想用自己的身体把恶煞囚禁起来。
既然恶煞是自己的魂魄,祂就应该永生永世,只为自己绽放。
同样的,素凉薄除了自己,没有办法接受世界上任何一个生灵。
“嗯?”恶煞听到他发脾气,竟然露出一点无辜的神色,“我为什么要进入别人的身体?”
其实,在恶煞眼中,人类和鬼没有太大区别,都是不堪一击的低等生灵。
要不是素凉薄太会说情话,恶煞再过个几千年,也不会屈尊降贵进入人类体内。
“那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素凉薄又思索了一会儿,才发现是自己冲动了,竟然不分青红皂白就生气。
恶煞说祂能附身任何有形之物,并没有说一定是人类。
也可能是死物呢。
恶煞知道素凉薄能理解,没有过多解释,示意人类看向浴室中被雾气模糊的大镜子。
素凉薄理亏在先,这会儿特别配合。
他听话地看过去,只见覆了一层白雾的镜中,浮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与自己对视,目光温柔而缱倦。
第34章
即使隔着一层雾蒙蒙的镜片,素凉薄还是真真切切对上恶煞的眼睛。
这还是第一次,诡异的战栗感仿佛电流似的,流过素凉薄全身,让他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
正常来说,发抖有可能是因为寒冷,有可能是因为害怕。
但是素凉薄的情况不同。
他真真切切意识到,自己在兴奋,难以控制的兴奋。
“亲爱的。”素凉薄扶着浴缸滑腻的边沿,迫不及待从浴缸中坐起来,沾了一身花瓣和泡沫的身体前倾,凑近那面镜子。
镜子的基本功能没有消失,他的身体与恶煞融化,不分彼此。
素凉薄抖得更加明显。
他更兴奋了。
“亲爱的。”素凉薄又叫了一声,宛如梦呓,生怕弄碎这个珍贵的幻境。
“嗯,我在。”恶煞应声,似乎是第一次正式回应‘亲爱的’这个称呼。
明明第一次听到,还觉得眼前这个人类怎么回事?竟然叫第一次见面的煞‘亲爱的’。
到现在,祂已经在一声声‘亲爱的’中,彻底迷失自我。
恶煞依然没有身体,镜中的身影轮廓模模糊糊,只有一只赤红的眼睛特别清晰,焦距完全集中在素凉薄身上,端详他白皙无暇的身体。
“亲爱的,多看看我。”素凉薄凑近一些,曲起腿跪在那儿,仰起脸深深凝视仅有的一只眼睛。
他宛如献祭的羔羊,表情格外虔诚。
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人类的脸上。
恶煞熟悉的人类,应该狡猾,应该高傲,应该睥睨天下。
唯独不该卑微,即使卑微的对象是自己。
镜中的身影矮了几分,比素凉薄的视线稍微低了些,让他能够俯视。
恶煞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不是通过意识,而是真真切切传进素凉薄耳中。宛如幻觉一般,偏偏又真实存在着。
“人类,手伸过来。”
素凉薄低头看着那只流淌暗红的漂亮眼睛,被他的声音笼罩,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凭借本能迷迷糊糊抬起手,凑向镜子
。
这个场景很危险,恶煞仿佛要把他拉入镜中。
但是素凉薄没有犹豫,甚至没有问祂要对自己做什么。
如果是亲爱的,做什么都可以。
毫无原则。
镜中的身影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俯身,在他指尖印下浅浅一吻,留下微凉的触感。
祂的吻轻飘飘,如果不是素凉薄过于专注和敏感,可能无法察觉。
素凉薄仿佛被狠狠电了一下,手定定悬在那儿,不可思议的看向模糊的恶煞。
恶煞的眼睛,比自己这个人类还要干净,浮现一尘不染的喜爱。
祂的亲吻,也在诉说着爱意。
他抿起唇,眼中流转的波光,既满足又不满足。
“怎么办啊,亲爱的。”
素凉薄喃喃。
“我迫不及待想要拥有完整的你。”
人类的贪心总是无穷无尽。最开始无法触碰的时候,觉得只要拥有祂就足够。
而现在,轻轻的一个吻,让素凉薄的欲.望攀升到无法控制的程度。
想要触碰,想要抚摸,想要真正的拥抱。
只要祂能够站在自己面前,素凉薄可以纵容他做任何事情。
这样轻的一个吻,哪够满足他啊?
恶煞用清晰的眼睛,深深凝视他。半晌,才轻轻说出三个字。
“我也是。”
人类身上的泡沫渐渐破碎,显露出最原始的模样,完全不加掩饰。
他漂亮的脸上,露出充满渴望又近乎虔诚的表情,恶煞却什么都不能做。
未免太残忍了。
.
素凉薄亲自去地下基地晃了一趟,虽然什么都没有做,却还是消耗了许多体力,接下来几天时间,都在休养自己身体。
寻找阻止总部的任务,由默主动请缨。
他是个诡计多端的抖M,但是能力远远超出普通人类,姑且能派上一点用场。
他不知死活亲了下素凉薄的手,凭借主人身上残留的气味,竟然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找到神秘的组织位于极其隐秘之地的总部。
只可惜,默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其它三个基地被捣毁的消息,早已经传到总部,闹得总部乱成一团。
素凉薄做事非常有效率,即使在国外也有自己的关系网。他不仅让方管家通知当地部门,还联系自己的人脉进行配合。各方势力同时出手,轻而易举将那个地方彻底摧毁。
在他休息的几天时间,绿大衣和屠夫的上线通通抓起来,等待法律的审判。
只是孩子们口中的‘家长’,早已在东窗事发之前,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一般。警方通缉令散布到世界各处,找不到一丁点线索。
——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素凉薄知道,背后作祟的东西不是人类,正常手段没办法制服它或者它们。
默回来向素凉薄索要奖励,同时汇报消息,说那些玩意拥有‘邪物’,又献祭了成百上千的‘生胚’,变得很难对付。单单凭自己现在的能力,即使正面遇上,也无法把它怎么样。
“即使如此,我还是顺利完成了主人交代的任务。”默痴迷地看着他,“主人让我找到它,我把它带到陵城了。”
他字里行间,分明在说‘表扬我,狠狠表扬我’。
素凉薄没见过这么办事的鬼才。
他要求默把脏东西找到,可没说带到自己面前。
结果默撞上那玩意儿,分分钟变成二五仔,告诉‘家长’是素凉薄坏了它的好事。
侏儒‘家长’顿时怒发冲冠,气得想要跳起来打素凉薄的膝盖。它一边嚷嚷着‘就差一点,差一点我就拼好新的身体了,我要杀了他’,一边来到陵城,发疯似的寻找素凉薄。
汇报这些时,默一副‘老子真的好棒棒,主人这不得狠狠奖励我’的表情。
“……”素凉薄忍住没有翻白眼。
这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忠犬的家伙,遇到事情秒怂,还引火烧他的身,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吐槽。
偏偏素凉薄这边有些难搞,现在状况对他来说,压倒性的不利,不太能应付强大的邪物。
原本有个自称道门第二人的迟归凛,多少能撑着点。
但是之前在红月山上,迟归凛独自对付无数小鬼,用光了符箓和法器,必须回师门重新添置。
原本能够驱邪挡灾的式神,最近的状态也非常糟糕,去基地之前就陷入紊乱状态。
素凉薄原本以为是血气用光了,研究一番才知道,是之前喂得血实在太太太太多,导致式神消化不良,进入精神萎靡的状态。
素凉薄:这个没用的小废物。
不得不说,精神萎靡的式神,至少消停很多,没有隔三差五出来表演美少女变身。
默刚才又明说了,以他现在的能力,打不过那个东西。假如强大的‘家长’找上素凉薄,他几乎没有任何能够防御的措施。
难道靠国家二级运动员吗?
素凉薄审时度势,却丝毫不慌,每天照常工作。忙完手边的事,还抽空看看两只八哥。
幼鸟成长速度非常快,前后才十来天时间,身上已经长了一层毛茸茸的黑色覆羽,在窝里拱来拱去,看起来非常可爱。
——如果不考虑这两只家伙,长大以后会学会人话,还会用国粹对骂的话。
现在到了五月份,天气已经渐渐回暖。
素凉薄的宅邸有控温系统,因此没有将它们一直关在保温箱玩囚禁play。
为了不让鸟儿在房子里乱飞,素凉薄特意准备了一间透明顶棚的花房,还移植了两棵大小适合的树,让两只鸟儿在广阔的空间学习飞行。
鸟儿现在还小,圆鼓鼓的身体每天吃得太多,飞不起来。
但每次看到素凉薄,就会扑棱着小翅膀,一跳一跳往他身边拱。
素凉薄没有费心给鸟儿取名,直接用阿大和阿玉称呼它们。
两只鸟儿特别聪明,认识自己的名字,每次被叫到,都会用黑亮的豆豆眼,紧紧盯着素凉薄。
素凉薄伸出手,让两个小家伙站在掌心,轮流帮它们梳理羽毛。
“对我家还满意吗?”
“呱呱!”八哥的叫声粗糙,即使是幼鸟,也和甜美沾不上半点边。
“那就好。”素凉薄似乎能听懂鸟语,摸摸它俩,“等你们长大以后,能够到处飞,也要认识回家的路。”
素凉薄的宅邸虽大,但是对于天生应该翱翔的鸟儿,毕竟还是太小了。总不能让它俩一直呆在家里,看不到外面的天空。
“呱!”阿大用力点头。
“还有。”素凉薄宣布第二条规则,“说话可以,不要骂人。”
阿玉:“…………”
该怎么告诉素凉薄,因为阿大太欠揍,它最近正在努力学习国粹,准备跟它对骂八百回合呢。
看完两只小八哥,素凉薄翻翻下午的安排,发现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便临时决定,抽空去了一趟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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