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砰”的巨响,审讯椅被带翻。
“修郁·诺亚斯。”
怒意让唇齿颤栗,一双清冷的眼睛顿时
泛了红。萨缪尔哽着喉腔中几近溢出的委屈,狠厉道,“我会抓住你。”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无论用什么方法、什么手段,我都会将你囚禁起来,直到你肯服从地伸出触角,听话地灌溉蛋。”
注视着军雌通红的眼睑,修郁不禁想,这只军雌还是太心软了。如果他是萨缪尔,他大概会打断对方的双腿,永久地将对方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
“可以。”
修郁低沉的嗓音响起。萨缪尔手指冰凉,一瞬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下一秒,又听修郁道,“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允许你这么做。”
萨缪尔错愕不已,已经难以辨别。
可那双注视着他的深邃蓝眸,好似有着漩涡般的魔力,让他头昏脑涨地想要相信。
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萨缪尔感到后怕,怕自己会溺死在修郁的眼中,然后再次无法控制地触碰上去。
他松开手,后退了半步。
喉腔生涩道,“什么意思……?”
修郁已经想好对策,他平静道,“我的意思是,我会和你公开这枚蛋。”
反其道而行。
将蛋暴露在阳光底下,让多芬等虫无法指染。
修郁走向萨缪尔。
“这枚蛋将会顺利诞生。”
萨缪尔长睫颤动,抿着不知所措的唇,满脑子却是修郁说的公开。他忽而抬眸,直直望着修郁道,“或许不用公开了。”
修郁微眯了眼。
就见这只军雌表情复杂,顿了顿道,“因为劳伦斯就快知道了。”
话音刚落。
“砰!”
怒气冲天,再不复温雅形象的劳伦斯破门而出。他震惊又愤怒地盯着修郁,“修郁·诺亚斯,你这兔崽子!”
第55章
一张检测报告被拍上桌。
看着劳伦斯震怒的神色, 紧随其后的希特恩难掩好奇望向桌面,只见那报告末尾赫然显示——已孕12周。
“……”
饶是希特恩也瞠目结舌,一时忘了反应。
谁与谁的蛋, 已经不言而喻。但要知道雌虫的平均孕期也才24周左右, 而萨缪尔被检测后直接12周。
瞒得如此天衣无缝, 若不是这一回情况特殊, 怕不是下次蛋就直接出生了。
“蛋是你的吧。”
劳伦斯终于在沉默中爆发,铺天盖地的能量碾向修郁。三个月前,正是萨缪尔连夜离开军校的那段时间。那时他还欣慰自家外甥想开了,却不料竟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依照时间, 与萨缪尔一头牛也拉不回的性格推断,劳伦斯几乎可以断定, 这枚蛋就是修郁的。
他阴沉地盯着修郁,如果这只雄虫敢不认,他绝不会让对方从这间审讯室踏出半步。
“舅舅。”两只雄虫的能量在抗衡, 仿佛下一秒就要拉开一场大战,直至你死我活。萨缪尔蹙眉, 忍不住局促出声,“这枚蛋……”
“萨缪尔你别说话,让他来说。”劳伦斯呵斥了自己“不争气”的外甥,事到如今,他为了修郁连蛋都有了,却还连半点承诺都不向对方索求。
劳伦斯猜也猜得出,在此之前,萨缪尔与修郁对于蛋的存在并没有达成共识。
他倔强的外甥怕是打算自己抚养这枚蛋, 可一名雌虫,怎么可能凭借自己养育出虫蛋。
“修郁·诺亚斯, 你认不认这枚蛋。”
蛋的自爆,没有在修郁的意料中。
但要究其原因,怎么看都是贪吃的蛋因为汲取了过量的能量,而导致自己的能量信号不受控地外泄。
“这枚蛋的雄父的确是我。”
修郁并没有逃避,深邃的蓝眸不留痕迹地掠过萨缪尔的腹部。像是有感召般,腹部中的蛋“嘤”了声,没由来地一僵。
——窝不在啦,看不见窝!
蛋崽偷偷摸摸收敛起自己的能量信号,装死。
修郁果断的回答,叫劳伦斯的怒火稍减。这至少意味着,修郁还愿意担起灌溉蛋的责任。
可既然如此,那萨缪尔的精神海域又怎会被蛋汲取成这副鬼样子。
“小兔崽子,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劳伦斯气牙痒痒,越看修郁越不顺眼。可事已至此责难已经无用,如何妥善处理这枚蛋才是最重要的。
只听修郁道,“我和萨缪尔已经达成初步的共识。”
他看向萨缪尔,萨缪尔微怔,捏着掌心感到紧张。修郁挪回视线,冷静分析,“这枚蛋,极有可能携带了我的基因。如果被有心虫盯上,只会陷入危机。包括,萨缪尔也会卷入其中。”
“所以,我与萨缪尔一同公开这枚蛋。”
“将它置于明面。”修郁深暗的视线划过希特恩,“置于军部的庇护下。”
这意味着为了这枚蛋,修郁将选择军部。
闻言的希特恩唇角忽扬,他未曾想,修郁与军部的羁绊,竟会因为这枚蛋的突然出现而加深。
显然这是个满分方案,无论是对于蛋还是军部而言,都百利无害,但劳伦斯却沉了眉。
他并不满意。
SS级的雄虫冷淡自持,仿佛脱离了私虫感情,理智过头地分析出利弊,最终给出最佳方案。
“这并不是你的公务。”怒意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升腾起来的担忧。劳伦斯是欣赏作为军官的修郁的,所以他眉头紧皱,沉沉盯了过去,“你考虑过自己的感情吗?”
“你考虑过萨缪尔吗?”
诘问掷地有声,让旁侧的萨缪尔抿紧了泛白的唇。因为蛋,修郁才再次被迫靠近他。对于他与修郁之间的关系,萨缪尔已经不想奢求什么了。
他只想蛋能平安出生。
“你考虑了所有,唯独缺了萨缪尔。”可劳伦斯并非如此想,他冷肃着脸,直指问题核心,“你将萨缪尔视作什么?仅仅是你那枚突如其来的蛋的雌体?”
尖锐的诘问如针芒,直刺修郁。
修郁手指微顿,他并非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甚至预设过要将萨缪尔置于什么位置,但在这个关头,遥望着那只清冷刚硬的军雌,他却并不想就此给出答案。
修郁已经对萨缪尔有了清楚的认知,军雌看似隐忍服从,但实则眼皮子里容不了半点沙子。即便与他有了蛋,也会因为产生的半点退意,而选择默默转身,决绝地斩断一切。
他大概知晓萨缪尔想要什么了,可他却无法给予。
如果就此应答下来,只怕这只刚硬的军雌会将自己折断。沉默了片刻后,修郁目光深深地盯向萨缪尔,“我需要时间,再考虑。”
话音落地,萨缪尔悬起的心又跌进谷底。
他本该知道会是如此,可心脏还是忍不住颤疼。再让劳伦斯干涉下去,又或是让疼爱他的舅舅逼迫修郁答应,只会显得他更加卑劣。
“我只要这枚蛋。”
萨缪尔沉了眸,“舅舅不要再说了。”
他狠心中止了这个话题,“我只要这枚蛋能顺利诞生,仅此而已。”
劳伦斯见状也只能暗自叹息,但他仍旧不满修郁的回答。眼瞧着谈话无法进行下去,希特恩旋即插入。
“这的确是个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他意味深长地扫过修郁与萨缪尔,笑眯眯提出建议,“我看,不如你二虫先订下一个协议。”
“协议抚养蛋也好,协议保持婚约也罢……”希特恩自觉看虫眼光准,这两虫或许连自己都不知,望向对方的视线有多频繁。
他眼底闪过精光,微笑道,“既然还没想出更好的解决方法,有什么诉求是协议解决不了的呢?”
希特恩又看向皱眉的劳伦斯,“如果劳伦斯指挥官认为不妥的话,那我就刚好让他们停职,配合调查。趁这个期间,将两虫分开,关起来自省思考。”
停职?
这是什么馊主意,劳伦斯眉皱得更凶。
见状,元帅像是再次认真斟酌了番。他道,“难道劳伦斯指挥官还不满意吗?那这样吧,我就帮你
将他们一个派去偏远星,一个派去支援星际混乱区的军队。”
他掀唇笑眯眯,“怎么样,这下指挥官满意吧?”
将孕期的雌虫与雄虫彻底分开,这不是胡闹吗?劳伦斯脸色青黑,看着元帅笑眯眯的脸又无奈叹气。
最终,他妥协了,“那就听元帅您的,暂时停职调查吧。直到乔纳斯军医醒来,提供完口供为止。”
胸口似乎还憋着一口气,劳伦斯盯着修郁,又话锋一转,“但修郁·诺亚斯,作为能量失控过的高阶嫌疑虫,在调查期间理应佩戴能量抑制圈。”
小兔崽子,休想靠能量欺负他的外甥!
军部的那些抑制能量的手段,他还瞧不上眼。修郁毫不在意,算是接受了劳伦斯的处罚。
因为元帅的强势介入,修郁与萨缪尔双双被停职。劳伦斯开始严格管控萨缪尔的行动,生怕自家外甥再被修郁拐骗走。
乔纳斯昏迷了一周,两虫便持续一周禁止碰面。这个禁令对修郁影响不大,但对孕中期的萨缪尔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步入孕期中期,蛋对能量的需求变大,而能量消耗速度也随之不断加快。蛋崽强烈的饥饿感,连通了他的海域。
萨缪尔待在劳伦斯的公寓,有苦不能言。他总不能对着自己愤怒的舅舅道,他需要修郁的灌溉。
更何况,萨缪尔不知如何面对修郁。
让修郁保留蛋已经够牵强,他又怎么能羞耻狼狈地求修郁的触碰自己……
萨缪尔连日的焦躁与不安,全被劳伦斯收进眼底。不知是不是受孕期的影响,萨缪尔就像得了分离焦虑症般,食欲不振、睡眠困难,甚至出现了点精神衰弱的症状。
终于在第九天的夜里,因孕期以及蛋的饥饿,而焦躁不已的萨缪尔,悄悄溜出了劳伦斯的公寓。
他以为劳伦斯早已入睡,但却未料在他出门后的不久,劳伦斯便青黑着眼眶站在阳台,深深叹了口气。
“修郁那小兔崽子有什么好?”
*
副官宿舍。
被唾骂的修郁正阖目休息,他本不该受到影响,但脑海中不经意地划过虫子脸,以至睡眠比以往更浅。
“咚咚——”
寂静如潭的夜色中,敲门声忽响。
修郁睁眼,随即眼眸微眯。如此时期,倒叫他猜想不到有那只虫会半夜来拜访他。谨慎多疑的脑中,思绪千转百回。终于他起身,将微敛的眉峰藏入杀机,径直打开门。
谁料入目,一双被月辉淬入,好似有水色破碎的眸子直直撞进了修郁的眼底。
眉眼清冷的军雌被夜色浇淋,站在朦胧月下神情格外焦躁失措。他似乎感到狼狈,迎着冷风,右手瑟然地搭住左臂,下唇咬了又松。
半响后,眼睑被风吹红。
萨缪尔盯着修郁,唇下痣颤动,终于嗫嚅出声,“……按照协议,你该灌溉蛋了。”
第56章
“我有点急。”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的脸, 又或是困了……”看着修郁深不见底的眸子,被孕期折磨的军雌,在胡言乱语与理智清醒间, 选择了折中。
于是修郁便听这只眼睑红红的军雌, 蹙眉认真道, “你可以蒙住眼睛, 我自己来。”
“……”
沉默瞬间席卷在两虫之间。
他的教官在认真思考。
甚至很贴心地提出了解决方案。
修郁磨过指节,得出了这个荒谬的结论。
他看着眼前这只仿佛他再不出声,下一秒就会找个洞钻进去,亦或是原地消失的军雌, 终于张了唇。
“进来。”
修郁侧身,让敏感不安的萨缪尔走了进来。随着门咔哒关合, 萨缪尔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两虫独处,封闭的空间便显得逼仄。修郁特有的能量气息,浓郁地充斥了整个房间。
无声无息, 将萨缪尔包裹得严丝合缝。雄虫气息的入侵让孕腔瞬间下沉,酸涩不已。
孕体敏感过头。
这些因为修郁而产生的变化, 让萨缪尔顿感羞耻。羞耻感如针芒折磨着他的脊背,让他尾椎发麻,脚趾蜷缩……
难以忍受。
萨缪尔咬了唇,例行公事般道,“迅速开始吧,也好早点结束。”
他本意是不想让修郁为难,也不想叫自己过于难堪。可在修郁听来,就像是这只军雌将他视作了灌溉的工具。
修郁微眯起眼, 忽然觉得萨缪尔的方案不错了。他靠近萨缪尔,在萨缪尔抿唇半退中, 拿乔着双散漫的眸子盯了过去。
薄唇掀开,“教官,你打算怎么做呢?”
特定的称呼出现,尽管卷携了点危险的意味,但至少说明修郁此刻的兴致还不错。
萨缪尔微怔,舌尖抵上了软腭。
他快速眨了眼,听着自己鼓点般密集的心跳,而后从军装的胸袋上,拆出一条深蓝的方帕。
他刚想说用这个将就,便听修郁低沉耳语,“原来教官早有准备。”
比方帕颜色浅一点,质感更漂亮一点,侵略感极强的眸子盯着他,顿时萨缪尔手中的方帕变得滚烫起来。
烫红了他的眼睑,与指腹。
他抿了唇,没有解释。而是捏着发红的指腹,状似镇静道,“去床上吧。”
尾音的颤动几乎微不可察。修郁像是真的被协议限制了般,顺从地坐在床边。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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