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修郁却没有提醒劳伦斯,因为他的目的与劳伦斯并不同。
他深眸看着审讯室发生的实况。
多芬坐在了莫利面前,像是可惜道,“你被卷入这种事件,真是令我意想不到。”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若你自己参与了其中。”他强调的是亚雌的个体。
“还是如实和军部招供吧。”
他怜悯又慈爱,可那些恐怖的能量丝网却像蜘蛛一般,悄无声息蔓延上亚雌的身体。
多芬道,“何必再做无畏的挣扎。”
牵连进更多,就得不偿失了。
只要是虫就会有弱点,同样多芬也知道莫利的弱点。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但总有亲虫。没有亲虫,但总有珍视的东西……
亚雌将手指掐出血,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审讯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多芬的言语满是暗示,却仍旧没有给劳伦斯任何能够抓住的纰漏。
老虫子不露出马脚。
甚至抬眼朝着设备笑笑,“看来莫利军医十分抗拒与我交流,或许你们该想想别的办法了。”
仿佛是在说针对亚雌的审讯,但劳伦斯却听出了一丝挑衅。但无可奈何,诈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他也只得结束这场见面。
“如果还有需要,我会继续配合调查的。”多芬丝毫不将这些虫放在的眼里。他的眼中只有修郁,甚至公然撬墙角,“修郁有时间记得带上这只可爱的虫崽,来科学院走动走动。”
他的视线落在崽子的身上。
多么稚嫩的躯体啊,不似他散发出虫之将死,形如朽木般腐败的气息……
他已经等不了了。
崽子紧抓着修郁的衣领,克服着害怕凶巴巴瞪着自己眼中的卷卷虫。
坏坏很厉害哒!
打跑臭臭的卷卷虫。
仗着窝在修郁的怀里,崽子有些嚣张。它紧扒着自家雄父,忽然朝着多芬吐了舌头。
“略略略——”
多芬深了眸,随即笑了起来。
而修郁托住崽子屁股,任由它像个小马达般飞快趴到自己后背。小脑瓜从肩膀处冒了出来,圆溜溜的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大笑的多芬。
活像只小老虎。
多芬离开了军部,针对莫利的审讯却还要继续。但修郁并没有负责,反而退出这个案件,像是准备将重心放在保护虫崽身上。
两日后,两虫的住所。
萨缪尔最近发现虫崽与修郁的关系缓和了不少,崽子已经不抗拒跟修郁接触了。
甚至时不时地,它便要偷偷瞧修郁两眼。看着崽子偶尔露出的孺慕神情,萨缪尔很是欣慰。他相信崽崽这么可爱,一定能够获得修郁的宠爱。
只是不知为何,虫崽到现在还是不肯喊雄父。萨缪尔直指自己,“雌父。”
“雌……父!”
口齿不清的崽子开心地学舌。
萨缪尔又指向办公的修郁,耐心教导着,“雄父。”
崽子流转着大眼珠,张口,“修修。”
萨缪尔一顿,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喊多了修郁的名字,才导致崽崽只会喊修修。
可他总不能喊修郁雄父吧……
他耐着性子,“雄父。”
崽子啃爪子,“修修!”
“崽崽为什么不肯喊雄父呢?”萨缪尔戳着崽子Q弹的脸蛋,瞬间崽子的口水流了下来。
它撅了嘴,似乎有些委屈。
偷瞄着眼起身的修郁,又快速眨眼,有些害羞地对戳着自己肉乎乎的爪子。
“不能喊修修,要喊雄父。”
萨缪尔丝毫没有注意到修郁已经起身了,还在一遍遍教着自家雄崽。
“……修修?”
崽子忽然歪了脑袋,看向萨缪尔的身后。萨缪尔这才意识到修郁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回头,瞬间便撞上了修郁低垂下来的视线。
望着修郁深邃的眼睛。
萨缪尔张唇,一时间大脑宕机,下意识喊了声。
“雄父。”
“……”
两虫对视,修郁明显顿了下。
而猛地意识到口误的萨缪尔,瞬间脸色涨红。他蜷缩起手指,嗫嚅,“不……不是。”
崽子歪着脑袋,好奇地盯着自己的雌父。然后又瞄了眼修郁,学着萨缪尔方才教自己的模样,奶声奶气道,“错错,喊修修!”
“要喊……”萨缪尔脸色更红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小声纠正,“雄父……”
他连自己的雄父都没怎么喊过,竟然对着修郁喊了声雄父。羞耻感让萨缪尔咬起嘴唇,在上方打量的视线里,他浑身发烫。
看着此刻跟崽子般弱小瑟抖的军雌,修郁忽而碾磨过指节。
片刻后,薄唇狎昵。
嗓音低哑,“教官,再示范一声。”
第75章
尽管羞耻但对于修郁的要求, 萨缪尔向来有求必应。他不敢抬眸,结巴的嗓音颤出:
“雄……雄父。”
这一声直接让碾磨在指节的谷欠望,附着进漆黑的眼底。仿佛听到理智的弦绷断的声音。修郁俯身, 触碰上萨缪尔瑟缩的耳垂, 勾唇轻笑, “教官, 换个地方喊吧。”
下一秒他便将萨缪尔拦腰抱起,走向主卧。
发懵的崽子惊觉它好大一只雌父不见了,连忙手脚并用地爬上去。
崽子焦急跟在身后,“父父!”
“崽崽还没睡呢……”
萨缪尔忍不住咬唇, 长睫乱颤。却听修郁道,“智能管家会照料的。你不想吗?”
“……”
光是声音就仿佛将他狎玩了遍。他羞耻不已, 蜷缩在修郁的怀中,小声嗫嚅,“一个月还没到。”
他还记得修郁定的时间。
都这个时候了, 军雌也不忘遵守约定。真不知道该不该夸他听话。然而在看到萨缪尔羞涩,却隐含期待的眼神后, 修郁眼底的谷欠望变得更深。
“你在
玩欲迎还拒吗?”
被咬的唇猛地颤弹出来。
逗弄得太狠,萨缪尔不愿再说话。修郁轻笑了声,随即低吻落下。
“和上次一样。”浅尝而止的程度。
“啪——”
主卧的门被关上。
“呜呜?”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崽子被关在门外。肉乎乎的爪子扒拉着紧闭的门,泪珠子瞬间在眼里打转。
坏坏!
修修是坏坏!
雄父雌父都是坏坏,都不带崽崽玩。崽子越想越委屈,忍了几秒终于忍不住了,哇哇大哭。
门外嚎哭不止,门内却春色撩人。
……
挂泪珠子只得自己睡在育婴室的崽崽, 最后也没能喊出正确的称谓。倒是它的雌父,哑着嗓子喊了一整夜的雄父。
*
翌日萨缪尔疼着喉咙醒来时, 心虚不已。他连忙起身,洗漱好去寻找自家崽崽。
崽崽正背对着他,跟智能管家玩。萨缪尔走近,蹲下来讨好地喊了声,“崽崽。”
谁料崽子小耳朵颤了颤,却不回头。肉乎乎的奶团子背着萨缪尔,一动不动。如果是平时,崽子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会亲亲热热地抱上来。
再糊他一脸黏答答的口水。
可现在萨缪尔蹲在它的身后,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它背上的肉肉。崽子也像是没有感觉到般,背对着他不动。
看着眼前气呼呼的奶团子,萨缪尔惊奇地意识到崽子生气了。
他本该心疼,但可爱已经萌化了萨缪尔的心。萨缪尔甚至拉来修郁一起围观,感叹道,“修郁你看,崽崽生气了。”
被围观的奶团子傲娇起来,肉肉的爪子抱起自己,像是在等虫来哄它。修郁翘了唇,有些恶趣味地道,“去军部要迟到,既然这样不如今天就留它在家吧。”
崽子闻言浑身一颤。
身后的脚步声忽响,它讨厌的雄父似乎真的拉着雌父离开。慌乱的崽子瞬间回头,泪珠子在眼眶里都变了形。
“哄哄,呜呜。”
崽子泪眼婆娑,爬向萨缪尔。萨缪尔并没有离开,将奶团子抱进怀里。
“抱抱,亲亲。”能屈能伸的崽瘪着嘴,教自家雌父哄自己。萨缪尔忍俊不禁,亲了亲它柔软的脸蛋,“乖,不哭了。是雌父错了。”
被亲的崽子哼唧哼唧。瞪着方才使坏的修郁,操着凶巴巴的奶音控诉,“修修,坏坏!”
“大坏蛋!”
控诉完又悄悄往萨缪尔怀里缩了缩,它才不怕修修,不怕……
修郁哪里会跟一只牙都没长的崽子计较,他接过崽子,照例给它补充能量。崽子警惕极了,小触角簌簌抖动,仿佛进入了备战模式。
高阶的能量通过触角传输进崽子精神海域,顿时奶团子浑身暖乎乎的。它咂了咂嘴享受,可瞧见修郁的脸,却又嗷呜一口啃在修郁的手背上。
看着记仇的小东西。
修郁微勾了唇,“等你长大了再说。”
崽子当即僵住,伸出爪子悄咪咪擦了擦修郁手背上的口水。
“修修,乖乖。”
有贼心没贼胆的崽崽,学着萨缪尔哄它的样子,口齿不清地哄着修郁。
它偷瞄着修郁的神色,又费劲地爬起来摸摸修郁的脑袋,终于说出自己的目的,“不打崽崽噢。”
抱着又小又软,还会耍小聪明的虫崽,修郁的情绪逐渐微妙。奇特的羁绊连结在他与虫崽间,让眼前的小东西变得可爱顺眼起来。
萨缪尔屏息看着这一幕,直到看到修郁没有拒绝崽子的抚摸,心脏彻底放松并喜悦起来。
这是否能说明,修郁在逐渐接纳着崽崽?
一切都似乎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美好到萨缪尔胸腔震疼,有些难以置信。
太过顺利了。
他忍不住不安,怕眼前的美梦再次变成修郁编织的假象。他上前,想要再获取一点安全感。
“修郁,我们是不是要给崽崽登记了?”崽崽现在还没有户口,有了户口就证明崽崽是他与修郁的结晶。
像是维系这段关系的一枚特殊的纽扣。萨缪尔知道这个想法并不对,但他仍旧想要以此让修郁变得更喜欢他一点,更喜欢他们一点。
“崽崽……记记?”崽子歪头。只要听到跟它有关的,它都笑得甜甜的。
看着一大一小期待的目光,修郁败下阵来。虫崽的登记也的确是件需要提上日程的事,何况萨缪尔此刻的行为无疑是在向他发送信号:
他需要安抚。
修郁并没有多说,也没有当即回答,而是直接向希特恩索要了半天的假。几分钟后,听到这个消息萨缪尔心情复杂。
他以为修郁还需要考虑,于是忍着失落没有再提。却没想到,修郁竟直接将登记前的准备办妥了。
萨缪尔有些哽咽,那些连修郁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让他沉溺不已。他太怕有结束的那天,更怕当那天到来时,自己已经爱得毫无保留、情不自已。
视野泛起雾气,萨缪尔嗓音生涩,“谢谢你,修郁。”
“你不用道谢。”
修郁看破了他的不安,指腹摩擦过他泛红的眼睑,低声道,“教官,你该自信一点。”
深邃的眸中倒映出他的身影,“或许你自己并不知道……你是只很有魅力的军雌。”
无论是在床上还是床下。
他的指腹像羽毛划过萨缪尔的眼尾,温柔得不可思议,“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起。”
否则他又怎会被他引-诱到?
心脏被狠狠撞动。
萨缪尔再也忍受不住,他前倾了身体猛地吻上修郁的唇。委屈呜咽消失于唇齿间,“修郁……你不能再招惹我了。”
修郁笑了笑,加深了这个吻。
“父父、崽崽,亲亲。”被夹在中间的虫崽就没那么开心了。脸蛋都挤兑得嘟了起来,它焦急地手脚并用,想要分开两虫的脸,让雌父先亲亲自己。
崽子暗戳戳推着修郁,修郁却纹丝不动。直到它瘪了嘴即将哭出来时,两虫终于分开,萨缪尔的亲亲落了下来。
亲亲不带崽崽的后果是,前往虫崽登记中心的路上,它全方位黏在萨缪尔的身上,不肯修郁靠近一点。
好在路程不远,萨缪尔抱上虫崽跟着修郁进入了登记中心。登记流程进行得很快,但却卡在了虫崽的名字上。
两虫面面相觑,似乎都以为对方会准备好崽子的名字。当工作虫员询问虫崽的姓名时,只有天真的崽子歪头回答,“崽崽!”
姓氏为诺亚斯,是毋庸置疑的。
修郁注视着萨缪尔,“萨缪尔,你来取吧。”
他把取名权交给了萨缪尔,这让工作虫员有些错愕。虽然雄虫雌虫之间的权利逐渐得到平衡,但珍贵幼崽的赋名权仍旧掌握在地位尊贵的雄虫手中。尤其是大贵族出身的雄虫,更加注重古老的传统。
工虫认为修郁与萨缪尔是十分相爱的一对,笑道,“雌君的运气真好,您的雄主很宠爱您呢。”
在外虫看来是宠爱吗?
萨缪尔眼波荡漾,看着眼前的雄虫。修郁给他留下的无情感,好像在这一刻彻底消失。
他似乎正在被对方平视,甚至赋予了值得尊重的权利。修郁以这样的方式,令他自己来掌握安全感。
“维托·诺亚斯。”
萨缪尔的嗓音缓缓溢出,温柔的目光伴随着跳跃的光斑穿梭、亲吻上虫崽舒卷而烂漫的金发。
维托意味着耀眼、明亮。
他希望他快乐的小虫崽,能够被阳光宠爱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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