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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真是够朋友的上官肖文……”
埋怨的话还没说出口，在看到上官肖文脸上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第21章 见面
“你以为上官金诚一直给你那下贱的妈打钱我不知道是吗！贱胚子是因为太过羞愧所以，终于觉得没有脸面活在世上了吧，怎么，你却怪在我的身上？”
像无数个耳光，一字一句砸在上官肖文脸上。他笔挺的脊背像被无形的力量压弯，体力不支般靠在墙上。
“真的和你无关吗？你说过想要杀死我和我妈那样的话吧。”
警察说死因是自杀，叫他怎么相信…以前那样穷困的时候也顽强的活着的母亲…居然会在衣食无忧的时候选择自杀吗？
怎么可能？
昨晚父亲的话尤在耳边“……警察不是也说你母亲死前只给李媛打了电话，她为什么会有李媛的电话？当初我把你接回来的时候她可一直在说要杀了你和你母亲，所以我才会放你一个人在Z国……你年纪也不小了，看得出来这个家是掌控的她手里的吧……以合法的方式处理掉一个人，这不是她第一次这么做了……”
那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在上官肖文眼里，已然是杀人的证据。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如果手中有刀子的话，他一定会狠狠扎在李媛那女人黑色的心脏上。
……怎样能够“合法”地杀掉一个人？
上官看着那只养尊处优的，涂了鲜红色指甲油的手抬起来要打在他的脸上，而她那人如其名的“蠢”儿子上官淳的拳头，先一步到了他的脸前。
“不想，再忍下去。”这对蛇蝎母子。
他相信了，且不得不信。这是个能够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
上官淳也没想到一直挨他打的人有一天会还击，他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得起不来。李媛尖锐的声音在咒骂着打了她儿子的上官肖文，像条发了疯的狗。
一出闹剧结束，上官肖文余光瞟见在楼上看戏的父亲。这里面或许有利用的存在……在上官家活的十分窝囊的父亲提出联手从李媛手里夺回普瑞康公司的控制……这不足上官家四分之一的产业，但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该谢谢上官金诚这么看重他，还是嘲笑上官金诚没出息。
李媛的父亲是Z国知名药品营销公司老板的长女，本就对药业十分了解加上丈夫对经营管理上的不敏感，这也就使得她逐步取代了上官金诚在上官家的位置。
普瑞康的前身是一家做医疗保健用品的公司与SG集团旗下的SG医药合并而成，主要以科研为基础开发研制药品的跨国医药企业。位于M国的母公司和位于Z国的附属公司。附属公司被李媛牢牢掌控，M国这两年她才逐渐接手，所以上官肖文一直盯着母公司，企图以此打开突破口。
两年的研究市场调查研究，加上上官金诚所说的联手，那份企划书被放到了上官家掌权人上官宗元的面前。
一份小小的企划书，不至于放到这个大人物的面前，可是如果这份企划书是个孩子写的，且有极大的价值，那么，一定是值得一看的。
结果是，上官肖文要一边学习一边为普瑞康工作，跟进普瑞康将要发展的新业务——医疗保健中心以及疗养院。普瑞康的发展已经开始停滞不前，上官肖文的想法就是要改变，顺利得到了认可，这也是他和父亲上官金诚合作的第一步。
儿子又出息，上官金诚这个当父亲的脸上也有光，破天荒的，在家庭晚宴上得到上官宗元的夸奖，平日里总是大哥的儿子女儿做了什么，叫老爷子高兴，甚至是哪个亲戚孩子在什么比赛中得了奖……
他上官金诚和李媛生的儿子，只会受人嘲笑。虽然肖文顶着私生子的名，但是确确实实有他上官金诚该有的儿子的样子，这样的年纪就能够为家族事业出力，这在上官家，只有那个已经嫁人的二姐有这样的先例，其他人都是家族课程中拿到及格分数后，在拿到社会上的学位证书才进入公司学习管理
更别提在孙辈里，除了大哥的大儿子，另一个就是上官肖文。他看得出来，肖文虽然私生子的身份也曾让老爷子不满，可是家族教授的课程里，是成绩最好的，不论在智力甚至是身体素质上……
他甚至听到那个ian夸肖文枪法好，当时，他可是吓了一跳呢。
儿子唯一任性的一点，一定要回到Z国上学，真是令人费解，这样在M国和Z国之间奔波，真不知道图什么……
上官肖文不会让父亲知道他图什么，那样的心思……也是他的弱点啊
远远看到沈乔伊走来，分明只有两三个月没见，却叫他感觉独自一人度过了几个漫长的冬季。母亲去世给他带来的伤痛像厚厚的积雪将他掩埋，迫切想要见到沈乔伊的心情就像快要冻僵的人，找了燃着篝火的村庄，远远瞧见火焰星星点点，便奋不顾身。
因为时间上的耽误，现在一中的报到名录上已经没有他的名字。但是上官肖文已经不再执着于和沈乔伊一个学校了，母亲的去世让他很多次自深夜里问自己‘真的机会渺茫吗？答应沈乔伊一起出去玩的那几次，如果用这些时间去打听母亲的地址，或许……看看现在的处境，夹缝中求生，竟然还在想……真的无药可救了！’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让另一些人如饮鸩止渴，却又自甘堕落。
“怎么了你？我都还没说什么，怎么…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沈乔伊埋怨的话到嘴边却已说不出口
上官肖文通红的眼眶和紧抿着的嘴角，他第一次看到着这样脆弱的他，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乔伊—— ”声音沙哑低沉，微不可闻
叫了声沈乔伊的名字便再也讲不出话来。
沈乔伊把手放在上官肖文垂下去的脑袋上问
“不是说要请我看电影吗，票呢？”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只能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来缓解气氛。
上官肖文把电影票放到沈乔伊的手里，拉着沈乔伊的手腕借力站起身来。
那握着沈乔伊手腕的触感一片冰凉，他想上官肖文不是生病了就是在他来之前偷吃冰棍了……。
影院好像是新开的，沈乔伊没有来过，里面很大又复杂，并且连一个服务员都没有。上官肖文明显不在状态，一直低着头不说话问什么都不回答。他只好自己左找右找，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地方会有这么多的影厅，只好认命自己一个人找房间。
终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那个影厅，只能容纳三四个人的沙发和家中卧室一样大小的房间，是一个单独的包厢。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电影已经放映了。好像是前段时间在网上疯狂打宣传的一部喜剧片。电影中滑稽的开场白是很好笑的，但是此刻的气氛和上官肖文似乎接近崩溃的样子让沈乔伊怎么笑的出来。
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沈乔伊差点抽自己的脸，这会儿居然在欣赏肖文的手吗！？
双手捂着脸，脑袋上黑褐色的碎发在昏暗的房间中映出暗哑的光。细碎的啜泣声让这个小小的房间变了气氛，再怎么缺心眼沈乔伊也在此刻开窍了，轻轻揽着上官肖文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些安慰。
电影里的声音与上官肖文愈发难以掩饰的哭声交织。
沈乔伊口一边递纸巾一边绞尽脑汁想出些心灵鸡汤企图以此鼓励对方，可是起什么作用，他的肩膀和脖颈都有上官肖文温热的泪水，最后也只能像对待小朋友那样，拍着他的肩膀说“不哭了……宝宝不哭了……”
有很长一段时间，沈乔伊都对自己说出的那句“宝宝不哭”感到极度羞耻，而此时他已语无伦次把能说的都说了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都已经播放结束了。
上官肖文终于挣扎着离开沈乔伊，仰躺在沙发上，眼睛又红又肿
“知道吗？我们现在一样了。”自嘲般笑了
青白消瘦的脸带着沈乔伊无法解读的表情，颧骨上肌肉抽搐般的抖动连带着口中的话，让上官肖文显得极为怪异。
沈乔伊趴在上官肖文旁边，表情迷茫。
“什么一样？”
“我妈妈去世了。”
沈乔伊那双灵动的眼睛微颤，牙齿不自觉轻咬着下唇。
“你该早点告诉我的，如果我知道……一定会在你身边陪着你的……你知道我是说——”
沈乔伊停了下来，因为肖文说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已经离开有一个多月了……我都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甚至不知道她的坟墓在哪里。”
警察说是被母亲的尸体是被家里人认领后带走的，他甚至不知道母亲有家人，从未和他说过有家人。
“说陪着我的话，就是现在吧，安静地陪在我身边。”那样认真的话，听起来却软弱又可怜。
心中装着很多的事情，又疼又累，但是从来都不敢跟任何人倾诉怕被人不理解被人嘲笑被人宣扬出去，……那些龌龊的肮脏卑鄙的事情和人，肖文想，自己承担就好。
但是沈乔伊，我允许你可怜我，在可怜我的同时，因为觉得可怜所以留在我身边，这就是，我为什么会给你看我软弱的一面。
沈乔伊毫无所觉肖文的想法，只是想起母亲去世时，他也哭了很久，甚至最后昏倒了。
因为那个时候，母亲是唯一一个爱着他的人，失去她就等于失去了唯一的温暖。从他记事起，父亲对他都是那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如果做错了事甚至比不熟悉的人对他还要严厉，母亲去世就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得到爱。
那是，曾经以为的事情。好在，他现在是幸福的，哪怕并非纯粹的爱，只要是爱，他都全盘接受。
亲人离去的那种痛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只是偶尔想起来时一种隐痛。
“是不是因为我的话让你想起你的妈妈了？”、
肖文凑近沈乔伊看到他一副陷入回忆的模样有些后悔，却一眼扫见他领口敞开下褐色绳子缀着的黄绿相间的小牌子。起初他就对沈乔伊脖子上的绳子颇为在意，怎么会带这么个东西？
“真丑。”
“……这是别人送的生日礼物。”沈乔伊支支吾吾道
看见肖文脸色不愉，他自然想起来之前肖文也送过他项链，当时他说的是……从来不戴项链什么的……
脸上一痛，竟是被上官肖文咬了一口，沈乔伊捂着脸颊很是委屈，可还是嘴硬道
“因为是…生日礼物嘛”
本来就是，说起来上官肖文每年都会寄给他一个木雕的小动物……虽然大小不一样可是，感觉很敷衍啊！他可是每次都买了很贵重的礼物送给他，起码买了之后有一个月没钱买零食那样的贵重哎。
上官肖文微微叹气，之前的伤心痛苦似乎也稍稍缓解了
“沈乔伊，我们以后可能很难再见面了。”
“我知道，你没来一高我不怪你，反正还在一个城市对不对？对不对！”生怕对方说出令人难过的答案“我可以去你们学校看你！甚至是逃课的那种！”这可不是玩笑。
“逃课吗？或许真的有这种需要……我在上寄宿制学校，两个月才有机会出去一次，据说管理很严格。”
没有离开S市，因为这个城市是Z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所以有一所顶级的贵族学校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是这所学校上官家有投资。
顶级贵族学校也因为更高的教育水平和不同于普通院校的课程，如果一开始他知道有这样的学校的存在，或许会直接选择这个学校并且会劝沈乔伊也来这里。
“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或许这样说会很伤人，但是沈乔伊，我们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上官肖文神色正经语气不急不缓，并不理会沈乔伊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沈乔伊让他在这个阶级感受到了归属感，以至于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但是，他不是！面对他名义上的哥哥上官淳的言语辱骂和无端的拳脚相向，李媛像看垃圾一样看他，父亲像打量一件物品一样的眼神。以及他无法坦然说出口的事情……
但是，他会努力打破这一切的
“沈乔伊，我们能不能永远在一起？”
“哈？”沈乔伊很迷茫，“两个男怎么可能永远在一起……以后不娶媳妇啊！”
“对。”
“什么……”
话没说完，无端地，手腕被肖文按在了头顶。
沈乔伊那双眼睛瞪的比什么时候都大，不可置信！
……
如果，如果是韶晨哥哥的话，还勉强……能接受……
如果是韶晨哥哥……沈乔伊忽然捂住了脸。
‘怎么就，没忍住!’
面对沈乔伊，他的自控能力会变得很差，很多时候做的出的行为都会在之后感觉到后悔。一想到之后他会很忙，沈乔伊不在自己眼前，很多事都会变得不可控制……他想让沈乔伊知道他对他抱有怎样的感情，以一种新的情感连接彼此。可是，又突然想到如果沈乔伊不接受这样的事情，他该怎么办？
“问你呢！男人之间……是不是也可以？”声音带着几分羞恼
“是…是吧…”喃喃自语般，上官肖文像失了魂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是吧是什么意思！！！”如果韶晨也能这样——
脑子里全是韶晨给他做饭，给他的玩偶缝破损的口子，自己放学回到家韶晨围着围裙微笑着问他累不累……
沈乔伊脸上竟是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上官肖文心下诧异，接着便是挥之不去的怪异。
因为他小时候所处的环境，男人和女人，女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甚至不男不女的他也不是没见过，所以对性向的接受更加开放，他的年龄本就比身边其他人年长几岁，所以很早意识到自己别样的感情
对沈乔伊，不是朋友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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